今宵风徐来 第五章
第五章 心头患 周临风和金逍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到了经世堂的门口,阿飞正指挥着人擦拭门口的柱子,门脸没有大动,依旧是八根醇黄的门柱一字排开,上面悬挂的风铃随着微风摆动,叮当作响,但仔细看,每个铃铛的下面还缀着一串小葫芦,金逍数了数,是五个葫芦。最中间的两根柱子上面挂着红布,隐隐约约能看见上面好像挂了对联,两根柱子的中间是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也挂着红布,想必就是经世堂的招牌。 门口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对着经世堂的门口指指点点:“这地又重新开张了?”“那可不,这黄金地段怎么会闲着?”“诶诶,可是这里闹鬼啊,谁敢在这做生意啊。”“哈哈哈,闹鬼不怕,以后接着闹鬼,只不过,闹的是色鬼,哈哈哈。”“不知道老板是谁啊,这么有实力,又不怕鬼,能把这里张罗起来?”“你管那么多呢,反正不是你,至少这地有了点人气,不然实在是太瘆人了。” 周临风和金逍两个人听着众人的议论,相视一笑,绕过人群,直接到后门,周临风领着金逍进了室内。锦绣阁之前为了让自己有别于其他的风月场所,极力打造风雅之感,所以室内的装潢也大多是文气、暗色为主,如今改造成医馆也并不突兀,唯一有些显眼的圆形的舞台已经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排的药柜,上面已经贴好了标签,但药材还没有采买完成,柜子里面空空如也。金逍环视了一圈,光是一楼的面积便抵得上十家医馆了,抬头向上望去,还有二楼和三楼,金逍有些不自信地说:“哥,这里太大了,我怕,我管不好。”周临风站在金逍的对面,两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低头看着金逍的眼睛:“你可以的,更何况,还有我,我随时都在。” 周临风又带着金逍上楼,一边走一边介绍:“目前二楼和三楼还空着,以前的旧家具都处理了,到时候看你的安排,你想用来做什么,我们再改造。”周临风一间一间地看着,都是以前姑娘和相姑的房间,如今人去楼空,却仍然难掩风尘的味道。周临风正带着金逍参观,听见阿飞在楼下喊:“少爷,少爷,您在呢么?”“这呢。”周临风一边答一边从房间里出来倚着栏杆向下看,阿飞站在地中间,仰着头转着圈地看,看见周临风的身影,忙喊道:“少爷,宫里来传话了。” 金逍匆匆跑下楼,周临风不慌不忙地翻过栏杆,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阿飞的对面:“什么事,大呼小叫的。”阿飞略有歉意地微微一鞠躬,说道:“少爷,宫里来信了,让您即刻进宫一趟。”阿飞话音刚落,金逍也跑到了近前,周临风看了一眼金逍,吩咐阿飞:“好的,我知道,我这就进宫,你负责送小少爷回去。” 金逍摇摇头:“阿飞哥,你忙你的,我再转转,哥,你放心进宫吧,不用担心我。”周临风还是不太放心,正要嘱咐金逍几句,却被金逍推着出门:“哥你就快走吧,我以后掌管了经世堂,也不能日日让人陪着啊,你放心把这么大一摊子交给我,却不放心我一个人呆在这里么,快去吧。”阿飞也在旁边说:“少爷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小少爷的。”可是……,周临风还想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低下头有点想笑,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呢,早晚要让金逍一个人独立地面对这个世界,不过是在经世堂待一会,又出不了什么事。周临风骑上马,回头看着阿飞和金逍一起进屋了,才双腿一夹,朝宫里奔去。 周临风到了宫门口,跳下马,早有小太监候着了,领着周临风从角门一路到了皇上的寝殿,门口的大太监向里面通传:“皇上,周临风到了。”周临风低着头,目不斜视地跟着进了屋,偷眼看去,皇上正斜倚在凉榻上看书,见周临风进来,把书放下,伸手招呼他过去。周临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榻前给皇上请安,皇上对周临风还是很客气的,忙赐座,招呼太监上茶。 周临风知道皇上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宣召,十有八九是为了经世堂的事,正好自己也想向皇上汇报一下进展,顺便请皇上赐个吉日开张。周临风把准备的情况一一如实讲述:“如今万事俱备,只等着一个好日子便可开张了。”皇上略一沉吟,说道:“下月初一是壬寅日,水木生发,是个行医问药的好日子,就这个时候吧。”周临风忙从椅子上下来,跪地磕了一个头,谢恩道:“谢皇上赐吉日,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张,但已经有些人知道了锦绣阁要被改成医馆,现在满城的百姓都在感念,皇恩浩荡,体恤民情,实乃百姓之福。 皇上坐起了身子,手搭在扶手上,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着,半天没有说话。周临风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到皇上的脸色,不知晴雨如何,心中有些忐忑,按理说,自己对皇上的心思应该没有揣摩错,难道哪里说错了?皇上不说话,周临风也不敢妄言,低着头,心中正琢磨着应对之策,就听见皇上徐徐地开口:“义诊赠药的确是功德一件,可惜近几年旱涝不断,国库空虚,一日两日尚可,如果一直让兼观塘垫付药资,也不是长久之计。” 周临风心中轻叹,该来的还是来了,幸好自己与林云江、苏明锦三人早已料想到皇上当时对兼观塘网开一面,必定有后招,一早便商量妥了应对之法。徐培风不慌不忙地磕了一个头,趴在地上答道:“皇上深谋远虑,所言极是,只是草民还有个请求,还请皇上恩准。”皇上点点头,嗯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周临风,等着听他怎么说。眼睛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虽说与民争利不是一国之君的当为之举,但兼观塘不一样,兼观塘把持全国的水运多年,豢养了船员、杀手无数,钱银丰厚、人马充足,不能把持在自己的手里,终究还是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