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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灵骑士短篇故事92

2021-05-22 14:53 作者:_青梅竹_  | 我要投稿

1803年

托马斯·杰斐逊为做出的决定苦恼着。这个决定太重大了,完全可以用赌国运来形容。他刚刚与拿破仑签订了1500万美元以上的合同。他相信无论在任何时代,这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从他成为总统以来,从没有做出过如此重大的决定。

付出1500万美元,让国家的领土扩大1倍,国家的面积将延伸至落基山脉,这似乎是一笔物有所值的交易。可实际对他来说,前途是未知的。路易斯安那州即有可能成为他举世瞩目的成就,也有可能成为终生洗不掉的政治败笔。

办公室的桌子上摆着地图,斥巨资购入的领土甚至还没来得及标记出来。他纠结于这笔交易,抽屉里放着放大镜,他打开,拿出来,似乎想要仔细再核对一遍,可最终只是轻轻的合上了抽屉。土地是客观的,已经属于美国了,但只通过地图,就算看的再仔细又能怎么样。你无法从一张纸上读出任何潜在的宝藏。

唯一能给出实际答案的,只有亲赴现场,实地考察。

几经思索,两个人进入了他的视野,梅利韦瑟·刘易斯和威廉·克拉克接到了总统指派的任务,任务对于后世的影响将极其重大,他们需要前往刚刚从法国人那里购买的土地,去深入勘探,并告诉世人,那里是等待移民开发的天堂,或者只是不值钱的废土。

无论如何可能都要花上1000年才能让人们在那么一大块土地定居下来。私下里的杰斐逊,对于那片土地充满了悲观的看法。

人的一生很短暂,但有时决定未来的历史,就只有几步而已。

对于他是几步,但对于曾不远千里去实地考察的人来说,可就不是几步那么简单,他们要长途跋涉,要考察,要记录,要面对自然带来的风险,工作量无比巨大。

除了正史记载外,考察队的所有人都对外隐瞒了另一件事,他们不仅对当地的自然资源,风土人情做了调查,还目睹到了不可思议的事,那是凭借他们的学识,根本无法解释的事。

现代

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来到这,有个声音在催促他,他一直向南,穿越了大半个美国,来到了这里,一个名为岗萨茅斯的小镇。

他沿着一条洲际公路的岔道抵达小镇,沿途给他一种偏僻,随时会被这个世界抛弃的错觉。你以为远离了大都市就能拥抱自然之美,也许心中滋生最多的,只是陌生带来的无助感。

他不爱远行,每次遇到这种事,都是一场战斗的前兆,那个声音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指示,如同梦话般的低语一路指引着他,“我这一路加了多少油,住了多少旅店。”低语的人肯定不会关心,丹却清楚低语的出处,是体内的腐蚀之灵,他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到这。

疑问永远不请自来,与之一道前来的是更迫切的需求,丹饿了,他一大早启程,抵达此地,不知道下一步要去那,可他清楚生理的需要,他饿了,需要吃东西。

找个餐厅不难,兜里的钱还能维持生活,得益于近来酒吧的生意不错,不然丹宁愿忽略那个声音,他以前就长跟另一个声音抗衡,复仇之灵总叫他去执行使命,城市的角落里,见不得光的恶行在悄然上演,有时甚至明目张胆。每当这时丹就很烦躁,控制不住变身的欲望,他的心态是矛盾的,没人比他更明白,一方面抵触、憎恶,一方面又渴望、投入,复仇带来不了什么,可必须被执行。

如今复仇之灵的位置被腐蚀之灵取代,他的生活似乎并没有比过去好到那去。他还是很忙,总能找到跑腿的工作。

外出需要个能说服别人的借口,已经算不清是第多少次抛下酒吧了,这次他有了合适的理由,丹以前的一个同学搬到了密西西比州,他借口要去拜访一下过去的朋友,离开纽约,尽管这个朋友已经多年没有和他来往了。

艾玛会用多少时间戳破这个谎言,丹不愿去想。但与以往不同,这次离开前,丹把该进的货全进完了,不会给她留下自己有抛下烂摊子的印象。

你这无聊的混蛋,他骂着体内的腐蚀之灵。就算是摩托拉力赛也太过分了。他有个酒吧要管,不能来到这个无名的小镇浪费时间,自从来到这,那股低语就变弱了,到现在几乎听不到。

与此成对应,空腹的叫声倒是很清晰。丹叹了口气,走向附近的餐馆。

“呃!”在推门之前,丹的视线被死死锁定在那块招牌上。

他一度怀疑这是骗局,或者说是陷阱,因为那个招牌形象,不会错的,正是枯萎之刃的上一任持有者,内科罗西斯。尽管形象简约,不注意的人只会当成是普通的人马,可是那六手形象,以及标志性的大剑都在向丹诉说着,这里神秘莫测的历史。

丹愣愣的看着这个招牌,如果不是被人叫了一下,他可能还要保持这种姿势一段时间。

“嗨。”一只有力的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后是低沉的男中音,“你怎么了,还不进去。”

与丹那副大半时间总是给人一种消沉的,苦着脸的感觉不同,史蒂夫·罗杰斯就像一道充满活力并温和的阳光,焕发着无穷的活力。如果微笑能带来实实在在的能量,托尼曾调侃,史蒂夫足够帮他充满三套战甲。

复仇者不会在这踢某个人的屁股吧,丹把视线稍微移到了史蒂夫后面,看到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托尼·斯塔克,没有托尔,没有罗比·雷耶斯,没有卡罗尔.丹弗斯,那些总能闯入公众视野的复仇者一个都没出现,甚至是史蒂夫也只是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夹克,背着一个大包,标志性的盾牌放在里面。

“要进去聊聊吗。”看到丹,就让史蒂夫想起为数不多的几次与恶灵骑士合作的经历,尽管现在丹不是恶灵骑士了,可当你身在异地,见到一个曾并肩作战的人,还是会感到亲切。那种老战友般的感情充斥着史蒂夫的思绪。

“你为什么来这?”丹坐下,不等菜被端上来就问。

“我,”史蒂夫显得有点尴尬,他本打算前往路易斯安那州参加一个二战老兵联谊会,有几个在欧洲和他一块冲锋陷阵过的好友邀请他聚一聚,给孩子们讲讲当年的传奇,这些基本离不开轮椅或者拐棍的老家伙,一旦提起当年的事,又变得神采奕奕,僵硬的关节仿佛注入了全新的活力,让他们在年轻一代面前尽量把身子挺的笔直,从电话里就能听出他们那种急切的想要与史蒂夫见一面的心情。史蒂夫从来不会拒绝这样的邀请,可是在路上他出了点小疏漏,似乎因为导航的问题,以及他看错了地图,在两州交界处走了另一条道,来到了这个未被标注的小镇。

丹告诉自己,面前这个人的传奇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他到过世界各地,甚至是外太空都留下过战斗的痕迹,可是美国队长,哈,竟然可以在美国本土迷路,他乐意贡献点无伤大雅的笑容,“你该让斯塔克给你一个好一点的导航。”

“我回去后会的。”史蒂夫说,“跟我说说,你又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放下纽约的生活,来到一个陌生的小镇,别告诉他就为了喝点外地的啤酒。从来到这后史蒂夫不止一次感受到一种古朴的氛围,似乎这个小镇是个被时间淡忘的地点,他自己也是跨越时间洗礼遗留到今天的,但这里的建筑,这里的人,似乎是在有意保留一部分19世纪中期的生活风格。

“我,糟透了。”丹刻意压低了声音。

史蒂夫听到一阵抱怨,可从这种抱怨的背后,他察觉到一种潜在的风险,丹体内的力量,服务于地狱边境,本身就暗含危险,既然现在这股力量驱使着他来到这,说明这个小镇隐藏着另一种黑暗,需要腐朽之灵亲自解决。

迟到不礼貌,可史蒂夫还是改变了主意,“我留下来帮你。”

你应该直接打个电话把复仇者主力叫来,你们有自己的恶灵骑士,有神,有法师,有能使用宇宙力量……丹很愿意把这些事都推给史蒂夫,他不介意为此请对方一顿,然后立刻回纽约,可是他觉得腐朽之灵不会同意,枯萎之刃也不会任由自己没有出鞘的机会。

他想要说非常乐意有个人能陪他说说话,他会用最快时间搞清来此行的目标,然后他们可以分道扬镳。客套话还没说完,突然从外卖传来一阵摩托的尖啸声。

史蒂夫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出去,他已经准备好把盾牌拿在手中,可并没有做,他需要观察一下,毕竟如果真把盾露出来,他就保持不了低调了。丹比他稍迟了几秒,众目睽睽之下,他可不能变成一个披风怪人还拿着剑,那样只会引来多余的麻烦。

他跑出餐厅,嘴里还嚼着培根,可他没有看到那辆疾驰的摩托,眼前只有扬起的尘埃。

“不像是飙车。”史蒂夫说,这里的街道若是正常行走或者骑自行车,驾驶车辆都没问题,可决对不是为飙车设计的,刚刚那声音,就算不是专业人士,也能判断出开的多么快,对驾驶员和周围的行人是多么危险。

“回去吧。”丹说,在他看来,这可能只是年轻人的一种自命不凡的表现,为了求得一点可怜的关注度。他看到街上没什么人受伤,他们在闲谈,在漫步,根本没人朝着摩托远去的方向多看一眼,他和史蒂夫不该把精力放在这种事上。

史蒂夫摇了摇头,扛着背包再次回到餐厅,不论是餐厅里,或者外面街道上的人都没有因为他鲁莽的行为而投来好奇的目光,这里的人给他感觉对待外人说不上好客,但也不排斥。这样倒是符合史蒂夫的意愿,他总是平易近人,不喜欢被当做明星那样对待,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踏踏实实的享受一顿午饭。


我跑出来了,我跑出来了,青年喘着粗气,脸上残留着恐怖的表情,而坐在后座,他的女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这无关感情的亲密,此刻,两颗年轻的心剧烈跳动着,不是因为高速飞奔的摩托,而是死里逃生的庆幸。

他们没有追来,他们没有追来,太好了,感谢上帝。尽管血迹蔓延了整只手臂,可女孩无视痛苦,依旧紧紧搂着青年的腰。

我们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这个在地图上根本就查不到地方,怎样的习惯会使这个小镇保留绞刑架和断头台。如果不是裘德那家伙擅自做主,改变了行驶方向,他们本来不用经历这一切的。来时的汽车已经不知道被拉到那去了,一块来的3位好友怎么样了,可能已经遇害,并被那伙疯子埋在某了个地方,他绝对不会再回那里,等上了洲际公路,找到最近的警局,或者是巡逻警车,他一定要把发生的事都说出来,他和女友就是证人,就算那些人以为他是滥用药物的臆想狂也好,他要说出真相,让他们派人来,把这个小镇彻底控制住,那里住的都是疯子。

“呜~~”直到这时,后座的女孩才有胆量去哭泣,她想起自己那些朋友,误入这里,一个个被突如其来的暗算夺去了……

突然一股力量使她掉了下去,她尖叫着,滚动着,身体被擦伤,伤口沾着土,就这么一直滚,直到十几米外才停住。她躺在那,一只脚骨折了,可这不是让她最害怕的,就在不远处,她的男友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只是一颗离开了身体的头颅。就在她跌下车的地方,道路两旁立着木柱,柱子上高度大约是人的脖颈位置拴着锋利的铁丝,上面沾满了正在滴落的鲜红血液,自己的男友就是被这样杀死的!

我们完了,跑不出去了。她绝望的想。

几个人影慢慢接近,为首的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十字镐,他来到女孩旁边,观察着他的伤口,然后吹了一下口哨,“本来该是两个人整齐的切开,你可真不走运。”

耳边传来笑声,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孩真拎着青年的头,开心的笑着,似乎得到一辈子都渴望的礼物,“把她解决掉。”

为首的人举起十字镐,跟着用力砸进了倒地女孩的嘴里。


史蒂夫的呼吸很匀称,就算一边单手做着俯卧撑,他也能一边与丹从容的交谈。丹佩服他的体质,这不全都是拜血清所赐,更多的是日复一日的训练达到的效果。

“你怎么看这里。”史蒂夫说,吃完饭,离开餐厅,就在丹推着摩托准备找一间旅馆暂时住下时,他发现了问题。

丹都没有意识到,史蒂夫先发现了。是血迹,一小点,沾到了丹的摩托上,通常不会被注意到,那点血迹真的很小,像是不小心流鼻血落到了上边,可是从血迹的形状,他能判断是,是某个人从摩托附近以极快速度经过时甩出才能造成的样子。

“你在怀疑之前那辆没来得及看到的摩托。”丹坐在椅子上,弯着腰,双手搭在腿上。他有点累,受到史蒂夫的感染,他也试着想要锻炼一下,可是只做了几个就不行,而且他还是双手。

“这可需要持之以恒。”史蒂夫总是保持着战斗状态,他会找一切机会锻炼自己,使身体的机能随时可以投入最严苛的考验中。

“会不会是其他人不小心沾上去的,比如玩闹中的孩子。”丹说。

“不像。”史蒂夫说。

两个人在旅馆中讨论着可能的情况,他们都保持着警惕,丹是出于体内腐朽之灵的影响,而是史蒂夫则是源于丰富的战斗经验,多少次,前一秒还是平安无事,后一秒就立刻卷入了生死搏斗,他已经习惯了。

“当地的居民……”史蒂夫犹豫了一下,“给我种说不上善意的感觉。”

丹的困扰不会因为他的提醒而增多,为什么一个偏避小镇的餐厅会用内科罗西斯作为招牌,丹曾询问过服务员,可得到的回答却是模棱两可,根据当地人说法,这已经有150年以上的历史了,说是曾有过一个骑士在当地的发展中扮演过重要角色,当地人为了纪念,所以以骑士的形象作为一些店面的招牌。

骑士,帮助小镇发展,丹很难想象一个半世纪前上任腐朽之灵的宿主会因什么原因来到这个不大的小镇,或者该说贝拉斯科与谁将冲突带到了这里。

他和史蒂夫在小镇寻找着更多关于内科罗西斯的线索,却再无发现,仅有的收获都是些无法考证的故事。这个过程中,史蒂夫询问过关于岗萨茅斯小镇的历史,得知建立这个小镇的是一个叫吕西安·利基的人。

吕西安·利基!从听到这个名字后,史蒂夫就陷入了深思,他总觉得以前在那接触过这个名字。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路上他在想,到了旅店,锻炼,与丹一快分析这里的情况时他还在想。

“我想起来了。”史蒂夫突然跳了起来说,“我在历史书上读到过。”

那一定是很古老的历史,至少比史蒂夫的年龄要老上很多,“简单点好吗。”丹可不想花时间听美国队长篇大段的叙述历史。

“实际上这个人只在历史中留下了只言片语,”得益于过人的记忆力,史蒂夫想起曾在关于托马斯·杰斐逊总统购买路易斯安那州的记载中看到过这个名字,为了确定这笔买卖是否合算,总统命人组织了一支考察队,吕西安·利基就是这只考察队的成员,史书上说这个人精于矿物与民俗学,后来去了南方发展,仅此而已。

“就没提到他有没有跟某个长了很多个手臂的家伙打过架吗。”丹问。

史蒂夫摇了摇头,他善于和人聊历史方面的话题,曾在与罗比的闲谈中以他居住的加利福尼亚州为切入点,提到了1848年萨特山发现黄金,其后30万人蜂拥而至,旧金山的港口船只络绎不绝,人口的扩充使加利福尼亚于第二年申请成立了州政府。可是这次丹的疑问是不可能出现在正规的史书上的,那是一次关乎国家命运,总统声誉的考察,而不是神秘主义的探寻。

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他渴望得到点重磅的消息,可史蒂夫给出的信息就像一截枯枝上的落叶浮于水面,除了泛起微微的涟漪,没有带来任何能让人瞩目的东西。

也许该寻求下帮助了,史蒂夫决定联系托尼,利用复仇者的庞大数据搜索,看能不能在历史中挖出隐晦的内幕。

就在他把岗萨茅斯小镇,吕西安·利基两个词汇发给托尼,准备起身去喝口水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这个笑声就如同庆典上人们看到最激动的事物,又像是一场球赛得胜队伍的欢呼,这样一个小镇,人数不过千人,竟然能爆发出这样的呼喊,马上就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当目光落到笑声的中心,丹和史蒂夫愣住了。

小镇的居民,不分男女老幼,包围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人手持十字镐,而镐尖深深的插在一个女人的嘴里,她已经死了,尸体被拖着,所过之处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迹,而在后面,有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青年的头,而他的尸体被几个人扛着,像是被宰杀完的牲畜。小镇居民用对待节日的态度,热烈欢迎着这些人。

不论这意味着什么,丹与史蒂夫对于这个小镇,乃至镇民的看法,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面对杀戮嘻嘻哈哈的镇民陶醉在鲜血带来的刺激中,其中一些人脸朝向史蒂夫所住的屋子,那表情似乎在发出讥笑。

美国队长立刻取出盾牌,护住头与胸口,跟着就破窗而出,丹紧随其后,可是当两个人来到大街,却惊讶的发现,整个街道,放眼望去,所有人都不见了,刚才热闹的队伍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两具尸体。

“他们那去了!”丹说,他依然没有变身,腐蚀之灵在这会表现出反常的沉默。

不可能的,美国队长快速扫视一排排建筑,敏捷地攀上附近一栋二层楼,可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人影,街道是空的,建筑是空,他不停的奔跑,跳过一栋栋的房屋,还是找不到一个人,这1000多人的小镇,瞬间变成了一座死城。

大规模的空间转移吗!美国队长以前也遇到过,所以他能很快转变态度,去寻找转移的形式,不论是魔法还是科学,一定有一个发力点,只要他找到,突破口就会出现。

正当他全神贯注搜索时,身边传来声音,正当他转身准备战斗,却发现那是丹,丹已经变成了死灵骑士,骑着一匹颇为壮硕的骏马。

“我,队长……”丹不知道该怎么说。在他的眼中,世界分成了两重,一重依旧是空无一人的小镇,而另一重,是火焰,是马蹄践踏地面激起的扬尘,是兵器之间的交锋,是一场百年前的恶斗。

天上飞着秃鹫,它们受到召唤,加入战场。这手法似曾相识,丹也曾被人这样对待过,不出意外,这些想着饱食一顿的动物迎来了自己的末日,内科罗西斯甚至没有出动枯萎之刃,只用寻常武器就轻易干掉了它们。他把最致命的王牌用来对付眼前的大敌,一个恶灵骑士。

这个骑士骑着通体漆黑的马,将全身裹在如破布的长袍中,只有从兜帽中才露出两点火光,他正用力挥动锁链,在内科罗西斯的铠甲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迹。

“你会为冒然维护这些杂种付出代价。”恶灵骑士吼道。

内科罗西斯的脸被挡在头盔下,可他声音带着冰冷的不屑,“你的乐观精神是在农场给主人干活时锻炼出来的吗。”

这话激怒了恶灵骑士,他的双眼射出两点火光,命中了内科罗西斯的胸口,他的人马身体向右侧倾斜,可凭借四足的强大支撑力,他并没有被击倒,反而是用弩箭命中了恶灵骑士的肩膀。

“他是……”丹知道他是谁,自己以前见过他,在天堂大战,他们合力击败了然德基尔。他叫凯莱布,生于19世纪中期,是个黑人奴隶,凭借勤劳为自己赎身,可最终还是与家人葬送于那个时代,死后作为恶灵骑士回归,替自己复仇,也替其他需要的人。

凯莱布为什么会和内科罗西斯发生冲突,丹不知道,可是从里,他却是倾向于凯莱布,尽管现在腐蚀之灵的力量由他掌管。

凯莱布的锁链拴住了内科罗西斯的一只手臂,“我会把这些手臂从你身上一点点扯下来,再反着按回去,就像我对待那些奴隶主。”他在咆哮,诉说着如何对待那些被他找上来的人,复仇的过程与手法堪称残忍,凯莱布所谋求的不只是复仇,还有恐怖,一种植入人心的恐怖。

“陈词滥调。”这就是内科罗西斯对他的评价,与地狱边境施加给不识趣的人的惩罚相比,凯莱布的手段只是低劣的哥特小说手法。他以斧茅砸断锁链,以盾牌挡住凯莱布抽过来的锁链,他以人马形态与凯莱布的马纠缠,双方在战场中环绕,竭力寻找机会干掉对方,战斗的天平最终倾向于内科罗西斯,他先是用长矛刺中了黑马,然后枯萎之刃出手,将马头整个砍了下来。

战斗至此结束,丹并没有看到接下来的场面,最后的镜头就是凯莱布从马上摔了下来,而内科罗西斯的剑即将砍下去。

美国队长只能旁观,看着骑在马上的丹捂着额头,咬紧了牙,陷入在某种外人永远不会理解的恍惚状态。丹突然一阵摇晃,险些跌下马,美国队长想要去扶他,可丹拒绝了。

“我没事。”他喘着粗气说,跟着下马,摘下了头盔,“我只是,突然有点头晕。”

头顶的阳光并不刺眼,可丹还是眩晕了一段,枯萎之刃像是拐棍被他杵在地上,用来支撑身体,剑身在照射下透露出一种凄凉的光泽。

美国队长等着他恢复,他相信丹是个坚强的战士,不会被轻易击倒,同时他在警戒着周围,严防可能有人图谋不会。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斯塔克传回了消息,凭借极浩瀚的信息资源优势,他找到了一些吕西安·利基的消息,除了众所周知的地质与民俗学,他还被一些人称为是像牛顿那样的人,这当然不是指他是个业余天文爱好者,而是一个崇尚神秘主义,涉猎过黑魔法的人。为此斯塔克联系了奇异博士,可对方当时正在学校授课,暂时没有回复。至于目前队长所处的岗萨茅斯镇,只有一段关于南北战争时期追捕逃跑的黑人奴隶的记录,还是一份旧报纸上的。这个小镇在如今的地图上是不存在的。

“队长,你得小心。”托尼在手机里警告说,“我查了那片地区的新闻,发现通往那个小镇的公路上曾有过上百起至今未破获的命案,死者被发现时均惨不忍睹,是被虐杀而死的。”他表示会和一些人赶过去协助调查,可就在他刚说完这些话,通讯被中断了。

“托尼,托尼!”美国队长没有收到回音,他意识到,他和丹被彻底孤立了。

“队长,没用的。”丹已经恢复了神智,他握紧了剑,“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他们还在寻找其他人的踪影,可能是某个房屋中的隐蔽暗门,或者是某扇窗户的后面。那种被秘密监视的感觉伴随着他们,这些变态的镇民躲在暗中,等待着机会,美国队长每每在关键时刻都能察觉出危机的前凑,他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腐蚀之灵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可是丹心中比之前要烦躁,岗萨茅斯的镇民就是他来到的理由,可为什么。他们和内科罗西斯发生过什么关联。

又是一阵喧闹的笑声传来,从他们面前,突然涌出了大量的人,似乎整个小镇的人都出现了,而令美国队长和丹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出现的人没有攻击他们,而是嘻嘻哈哈向着镇中的教堂涌去,他们根本就不关心两个如临大敌的人。

镇民们鱼贯而入,跟着关紧了门,美国队长和丹不敢掉以轻心,他们小心的接近教堂,就在走上台阶时,教堂顶部的大钟突然响了,不是那种正常的敲响,而是在一阵断裂声后,朝着丹砸了下来,那钟很大,从那种高度掉下来,足以把人彻底砸烂。丹没有躲,而是马上出剑,大钟被砍开,从丹的两侧滚落。

暴露出来的钟的内部污迹斑斑,那是血造成的,长年累月的侵染使钟带来一种莫名的惊悚感。美国队长不禁在猜,过去有多少人是被这口钟砸死的。

“这帮混蛋。”丹说,他越来越不喜欢这里的迎客方式了,那种小聪明式的残忍也许对不明所以又无还手之力的人管用,可对他没用,“我要进去了,可能还要砍碎几个人,你来吗。”

这可不是联手的邀请,在美国队长听来丹像是在警告他,如果待会有战斗,不要阻止他。经历过战争与死亡美国队长没有任何犹豫,他不能说看透了这里,可是从短短的观察中,他感到这个小镇弥漫着一种骇人的氛围,完全与时代,乃至人性背道而驰,如需要他去阻止或者根除,他会为此尽力。

“我知道该做什么。”他说。

丹猛地一脚踢开了教堂的大门,“都给我……”他做好了那些变态还手的准备,教堂里有很多人,可是无一人起身与他战斗,因为都是死人。

刚刚进去的人,身着盛装,他和美国队长清楚地记得,有些服饰风格甚至不属于这个时代,一场荒诞且充满血腥气息的化装舞会眼看就要上演,却又在丹入场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这些人,天哪……”美国队长看着那些人,或者斜坐在椅子上,或者躺在地上,无一例外都是尸体,而且每一个死的都很惨,他们看到一个被蜡彻底封住的人,也有一个后脑插着电钻的死者,两侧的柱子上,被钉死的男男女女露出惊骇的表情,似乎在控诉这里发生的暴行。

教堂前的祭坛上,跪着几具尸体,从尸体的残破程度能推测出死亡时间发生在不同年代,而这些尸体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有色人种,他们的上半身都被扒光了,用刀将这些人死前的照片钉在了背上,有黑人,有南美人,有亚裔。

教堂本该是神圣的地方,现在却在美国队长眼前呈现出一种对于其他人种极端的恶意。他的手下意识得握紧了,不论是谁做出这种事,等到美国队长找到他,在彻底击败对方后,他要查出究竟是怎样得环境才会培养出如此残忍的心。

教堂的侧门这时开了,一道影子一闪而过。丹追了过去,这次他比美国队长快,他能看到被追的人的背景,他与丹保持着几米的距离,像是故意引诱他,对方一直跑到教堂外。在外面是个小树林,一台巨大的农业收割机被启动,旋转的镰刀正向丹撞过来,而驾驶的正是之前用十字镐拿人拖地的男人。

丹握着剑,还没有做出攻击,红色的盾牌就从空中划过,击碎了驾驶室,就在盾牌打破玻璃的刹那,丹看到驾驶的人不见了。随着无人操控,收割机停止了。

美国队长取回盾牌,并仔细检查着驾驶室,这就是一台普通的收割机,没有多余的能力,可是人那去了。

又是一声响引擎的声音,两辆小型拖拉机冲了过来,其中一辆撞向美国队长,在拖拉机前端被加放了一根尖锐的刺,意图明显,就是要将人穿透。美国队长将盾牌挡在胸前,尖刺撞到盾面被折断,美国队长紧接着跳上车头,将驾驶员揪了起来,他还想还手,却被美国队上砸向教堂的墙。

另一个对丹的拖拉机就没那么幸运了,丹侧身,让拖拉机驶过,同时枯萎之刃砍向驾驶员的腰。

不论是被砍的,还是被砸的人,都在伤害降临之前不见了。

“这些家伙不是人,队长。”丹警告说,经过这简短的交手,他摸清他们了,“这些都是死人,不是僵尸,而是嗜杀成性的怨魂。”

美国队长不止一次与不同维度的超自然敌人交战过,他与噩梦之王对抗,与托尔的敌人大蛇战斗,他从不畏惧,面对这些家伙,依然如此。

两个人继续寻觅这些怨魂的踪影,这些怨魂不会离开,他们盘踞在这里,寻觅着杀死这美国队长与丹的机会。离开了教堂,在树林深处,两个人有了新的发现。

那是一排排的汽车,从50年前的老款式,到近几年的都有,这些车有轿车、有房车,也有货车、不过因为久未维护,都已经相当陈旧。年代更远锈迹斑斑,车内满是灰尘,成了老鼠、蜘蛛的窝。

“这些是……”美国队长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托尼提到发生在这的失踪案,这些是受害者的。不论他们因为什么原因路过这里,都被迫走到了人生的终点。这里究竟出了什么事,这个小镇隐藏着什么,整个镇民对待外人如此残忍的杀戮由何而来,他想要答案,却又无人回答。

丹的疑问也没解开,内科罗西斯和这个小镇的关系是什么,他突然想起之前托尼提到的抓捕黑人的通缉令,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引来了黑人骑士凯莱布!真相似乎在接近,却依然覆盖着厚厚的面纱。

走过一排排破旧的车,美国队长希望能发现某个落单的幸存者,可看到的只是惨剧,在一辆轿车的引擎盖上,他看到左右后视镜上用手铐锁着两只断手,断手已经干瘪、腐烂露出了骨头。难以想象死者最后经历了什么。在另一辆房车上,丹看到在车身被人用血画了一个骇人的笑脸,由于时间太长,血迹已经褪色了,而在车的轮胎上,他找到了连着头皮的头发。

“令人作呕。”丹说,如果过去他还是恶灵骑士,他会就地放把火,烧掉这个充斥着邪恶的小镇。以他现有的腐蚀能力也可以完成这些,只不过要花更多时间,眼下要先完成腐朽之灵引自己来这的目的。

“这就是你现在的样子吗,可没过去拉风。”那个开着收割机袭击他们的人又一次出现了,他把十字镐横着扛在肩膀后,镐尖上残余的血液落在他的身上,他一点不介意衣服被弄脏,似乎还挺享受。“本来我想用收割机搅碎你的,不行的话用碎木机也可以。”这些话是他对美国队长说的,那种口气带着的傲慢无礼足够激怒最和善的人。

“你到底是谁。”美国队长质问。

没有核实的必要,丹朝他迈出重重的一步,“管他那,他只是个即将死的人。”

“对,”他说,“我无所轻重,但你们……著名的美国队长竟然来了,太好了,对我们所有人都太好了,在对内科罗西斯的复仇这件事上,命运送来了一份厚礼。”

复仇!今天人人都想复仇,美国队长对着他抛出了盾牌,那面要出手,就不会落空的盾牌这次切入了对方的腹部,他用的力量很大,可仅是能击倒对方,但盾牌竟直接穿过了这个人的身体,嵌进了后边的破车中。

那个人径直冲向美国队长,没有用十字镐,就像个野蛮的街头打架的混混。对于那种看不出训练架势,单纯的蛮干,美国队长依旧没有轻视,他瞅准了最佳角度,准备不与对方正面冲突,而是用脚绊倒他,再一拳结束战斗。

可对方完全不像他想的那样,随着他的逼近,身体渐渐半透明化,最后变成了一道荧光般的人形,进入了美国队长的体内,“呃!”美国队长感觉到一股力量与念头正在试图取代他去操纵身体,他靠意志力抗衡,可是更多人,那些镇民出现,他们涌了过来,就像归巢的蜂群,争先恐后的,附身到美国队长身上。

丹想要制止,当第一个人有此倾向时他就决定出手,可是那辆房车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女人,穿着老式礼服,将一把菜刀投向丹的脑袋,菜刀命中了丹的头盔,却没有造成伤害。一辆旧车在这时发动,生锈的车门在行驶中被驾驶员打开撞向丹,丹将车门砍断,准备干掉两个人时,他们弃车逃跑。

除了一点点神出鬼没的小把戏,他们没有能真威胁到我的特殊手段。丹彻底确认了这些怨魂的实力,接下来要依次将他们送回地狱。可就在这时,他的胸口遭到了沉重的一脚,那踢击的力道之大,令丹整个飞了起来,撞倒了附近一辆车上,他的身体砸穿了挡风玻璃,几乎陷进了驾驶室。攻击丹的人,正是美国队长,或者说被操控的美国队长。

他露出了一种完全不同与之前的神色,是那个拿着十字镐袭击他们的人才会有的,那种对于残忍的乐趣有着异乎寻常热情的病态笑容,“宴会要开始了,快入位。”他对两个拖延丹的人说。两个人同样透明化,融入了美国队长的身体,“哇,哇,哇……”他看着被占据的双手,像是在习惯这力量,“多么棒,感觉无人可敌,伟大的美国队长成为了我们的木偶,以前我确实这么干过。”他在诉说曾经一次令人发指的行径,他与镇民抓住了几个路过的人,扭断他们的关节,用钢丝穿过身体吊起来,在夜晚演了一出荒诞的人偶剧,最后玩腻了,把这些人再丢入碎木机。

“内科罗西斯。”对方这么称呼丹,“我们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和你再相遇,我们有太多想要对你做的事,这队排的好长,你看不到的。”他向丹冲了过去,那种速度相当惊人,刚抬脚,就已经来到了丹的面前,丹的腹部中拳,紧接着是头部。这样的攻击具备美国队长所有的力量,却没有战斗技巧,丹在最初挨了两下后,再也没有被打中第三下,反而是在枯萎之刃没有使用的情况下,仅凭闪躲就能从容应对。

“该死,还手啊,杂种。”想象中的战斗没有出现,让对方的得意顿时变成恼怒。

“你确实占据了这具身体,可仅此而已。”丹嘲笑着他,他清楚这些人是什么东西,言语间的羞辱对他们才是最大的打击,“想要凭借胡乱抡拳给我造成伤害我建议你换个躯体,比如浩克之类的。”

整个小镇,1000多个冤魂集中在一起,给丹造成的麻烦反而小了,他们能发挥出美国队长的体能优势,可那些战斗技巧,对于攻击节奏的掌控,凭经验抓住对手动作漏洞的敏锐,这些全没有。为了不给队长的身体造成反伤,丹反而需要克制自己的能力。

战斗是一边倒,丹完美的掌控了节奏。他轻松侧身避开攻击,对方因为冲得过猛,撞倒了车上,“对不起队长,我不是故意的。”丹说。

“呃!我会杀了你。”对方靠着的车,正是嵌着盾牌的那辆,他一把抓过盾牌,想要学着美国队长的样子抛出去,却不知该怎么出手,最后只能胡乱的一扔,盾牌在空中无力的旋转着飞出了一段,丹纹丝不动,盾牌对他的威胁比一个平底锅强不到那去,前进的路径根本就打不到他,最后落在了他身后几米外的草地上。

“该死。”那些镇民跺着脚在骂,以为利用了美国队长,却没想到是这样,可他们又不能离开,若是分散对抗丹会更没有优势,他们操纵身体,转过身去拿十字镐,这个使用更顺手。

举起十字镐,对着丹的脑袋砸下去。这次丹还手了,枯萎之刃轻松削断了十字镐,看着手中断掉的截面,那张脸露出惊愕的表情,扔掉手中的木棍,他握着拳头,准备负隅顽抗。这一切还没结束,美国队长的体力还足够他们战斗,他们总能尝试出一种发挥这具身体优势的手段。

他从旁边的汽车上扯下一块车门,想作为武器,可看上去有点不太顺手,想用力砸出去,可刚举起手臂,又猛地垂下,车门插入了地里,而人则弯下腰,僵硬的站在原地。

他的牙齿在打颤,头上渗出汗珠。丹从这反常的行为中看出了某种倾向,“队长,你还在战斗对不对。”

美国队长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从惊慌失控的操着者变成了不屈不挠的反抗者,“丹……”此刻,灵魂深处的,一场一个人对一群人的拉锯战正在上演,美国队长的双腿陷入齐膝深的泥沼中,成百上千的面孔浮在他面前,整个小镇的居民,从泥沼中伸出手,抓住他的四肢,想要把他拖下去。

可却遭到了顽强的阻挠,他们这个群体面对一个人爆发出来的巨大意志力,竟然处于劣势。美国队长在泥沼中缓慢却又坚定的前行着,想要重新夺回身体。

丹向美国队长一步步走过去,他能体会出这场激烈的,属于一个人的战斗,不只是生死,不只是善恶,不只是意志,还有更多更多,跨越了时代,精神上的交锋。对方的表情越来越复杂,想要迎敌,想要逃跑都写在脸上,可最后他还是痛苦的,留在原地。

“丹……”美国队长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他想让丹出手,他帮丹拖住了这些家伙,“他们全在。”

可他又立刻换上了一副垂死挣扎的表情,“你的攻击会先伤到他的。”

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队长,我得提前声明,第一下很痛的,之后可能好点。”

说完,他的双手握紧枯萎之刃往前一探,冰冷的剑尖刺穿了美国队长的身体。

“啊!”发出的声音并不刺耳,反而像是溺水者在彻底沉下前发出的微弱呼救。美国队长跪了下去,捂着伤口,从他眼睛,鼻孔,双耳,嘴中流出黑色散发着腐蚀味道的焦油一样的血。那些附身的东西从他的体内向外挥发,最初是想逃离,可是一旦出现,就只剩下扭曲的哀嚎,一张张脸在丹面前浮现,坚持不到几秒就消散了,腐蚀之灵的力量透过美国队长作用在每一个冤魂上,他们所做的事,那些残忍的行径,他们曾从中得到多少歹毒的快乐,现在就收获多少折磨,无一人能幸免,当最后一个冤魂被消灭掉,美国队长也恢复了正常,完好无损的站起来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刚刚被一把那么大的剑完全刺穿了,可等他去观察却没有留下任何伤口,包括他的衣服都完好无损,“这把剑……”美国队长的神态一言难尽,他是做好了被攻击的准备,没想到丹的手段会这么干脆,但也十分有效。

“放心吧,队长。”丹看着枯萎之刃,带着一份自信说,“这把剑连弗兰克·卡斯特都捅不死的,很安全,对于你来说,真的。”

丹是否真有周全的考虑美国队长不予评价,不过在被附身短暂时间内,他倒是了解这个小镇以及他们与内科罗西斯的历史,“丹,当年这些人是被上一任枯萎之刃的持有者杀死的。”

“发生了什么?”丹问。

19世纪初期,吕西安·利基作为考察队的成员来到了路易斯安那州,在那里他们不仅做了常规的考察,还目击了一次战斗,是内科罗西斯与另一种怪物间的战斗,那场战斗带给他们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随后考察队花了几周试图弄清他是什么,最终一无所获,这次目击也没有作为官方报告被呈交上去,很多人更愿意当做是一场集体的臆想。可吕西安·利基没有放弃,超自然方面的学识使他在随后多年都试图去揭开所见到的一切的奥秘,他成功了,召唤出了内科罗西斯,甚至能驱使他为自己服务,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此后历代利基家族的人都会为了各种目的向地狱边境献祭以求得他的帮助。

时间来到了南北战争,岗萨茅斯镇的时任镇长是吕西安的曾孙,乔瓦尼·利基,作为南方人,他顽固地反对废奴运动,随着北方军队的节节推进,小镇的黑人也变的不安分,出现了数起打伤奴隶主并集体逃跑的行为,有一次乔瓦尼亲自组织抓捕,将逃跑的黑奴悉数抓了回来,作为惩罚,他当众吊死了这些人。

这暴行很快为小镇引来了报应,已经成为恶灵骑士的凯布莱顺着罪恶的气息来到了这里,感受到同胞的惨死,他决定复仇。左轮枪与步枪根本就威胁不了一个恶灵骑士,眼看小镇要毁于一旦,乔瓦尼使用了祖先遗留给他的魔法知识,他召唤了内科罗西斯。

两个骑士间的战斗相当惨烈,最终内科罗西斯击退了凯布莱,然后像以往那样,他向乔瓦尼索要报酬,魔法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点乔瓦尼知道,可心中的贪念使他不想付,他以内科罗西斯没有干掉凯布莱为由拒绝支付报酬,并想用魔法将他赶回地狱边境。

结果就是岗萨茅斯小镇与乔瓦尼·利基还是承受了报应,只不过实施者是内科罗西斯。

“整个小镇一千多个居民,无一生还,死在枯萎之刃下,”美国队长说到这,愣了一下,他的耳边似乎在这时还能听到那些人死前的惨叫,他不知道自己该鄙视他们还是同情他们,在那样一个错误的时代,抱着错误的观念,用错误的手段迎来死亡。

“死亡并没有给这个小镇画上休止符,在地狱里,他们的灵魂被阿斯莫蒂尔斯变成了怨魂,重新投回了地球,此后,只要是有色人种经过这里,他们就会在乔瓦尼·利基的带领下残忍地杀死他们,到后来变成了从北方来的任何一个人。乔瓦尼酷爱用十字镐敲入对方嘴里的形式处决落入手中的人。罗杰斯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个意外收获,只不过他无法从这个收获中得到好处。”将这件事以闲谈的口吻说出来的不是美国队长,而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地狱边境的主人,贝拉斯科。

眼见丹和美国队长摆出一副战斗的架势,贝拉斯科只是笑了笑,“我不是来与你们为敌,你们看,岗萨茅斯镇的诅咒持续了百年,今天终于结束了。你体内的力量,”他着重看着丹说,“发觉到当年没能彻底干掉他们,他们罪有应得,却残留至今还在作祟,于是他驱使你,完成这个使命。”就在他说话间,小镇的建筑开始腐朽坍塌,最终这里变成了一块立着残缺墓碑的荒地。

“那你他妈还留在这干嘛,演出结束了。”丹说,他可没忘贝拉斯科的之前对他做的事,他乐意为这个结尾再添点表演,比如给他一剑。

“丹,别被他影响。”美国队长怕他失控,他看出贝拉斯科有意想继续挑起冲突,“我们可不会轻易在地狱与地狱边境的纷争中扮演棋子。”

“你见过我。”贝拉斯科突然对美国队长说,“比你想象的要久,你还记得1939年4月纽约皇后区最后一个夜晚吗。”

“1939年!”史蒂夫记得,那天的傍晚下着不小的雨,可就算这样,也无法浇灭法拉盛草地公园20万人的热情。那些人聚在那,等待世界博览会的开幕,那一年的主题是‘明日世界’,博览会直到1940年秋季才结束,总共接待了4500万游客。伟大的科学家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做了别开生面发言,那场演讲珍贵的影像至今可以在油管上找到。简要的开场致辞结束后,爱因斯坦就启动了一个开关,东河对岸的曼哈顿,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海登天文馆将用仪器捕获宇宙射线并点亮当时人类技术史上最大的人造光源,在直径67公里内都清晰可见。

那次博览会的记忆已经在二次世界大战的战火中变得有点模糊了,史蒂夫唯一还有印象的是当时他身边有个孩子,因为父亲把苹果给了陌生人而哭泣,父亲在不停的安慰他,一遍遍说他并不需要那个苹果。仅此而已。

“我也在那,当然不是为了制造灾难,我在寻找一种强烈的反差。你一定清楚,就在当时,当美国人幻想未来完美社会的时候,世界其他地方是什么样子。”贝拉斯科说。

史蒂夫记得,在欧洲,距纳粹入侵波兰只剩下几个月时间,在东方,日本正在中国的大地上征伐杀戮,战争在悄然间酝酿与进行着,数以千万的人丧生或即将丧生。

“这里歌舞生平,人们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而另一边,灰暗阴冷,是最看不到希望与未来的。”贝拉斯科笑着,“过去与现在,此地与其他城市,并无区别,你以为岗萨茅斯只是个别延续的腐朽残渣,还有更多这样的地方。”

史蒂夫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没有抛出盾牌,“可是最终我们赢了,像你这样的人输了,就如这里,再怎么坚持,如何残忍的施暴,最后只有烟消云散。”希望是存在的,他亲历过,他见证过,一次又一次。

“也许吧,博弈是不会结束的,但我很高兴,因为今天,在这里,赢的是我。”尽管是丹与史蒂夫战胜了怨魂,可发挥关键的力量确实贝拉斯科给予的,从某种程度上,这次与阿斯莫蒂尔斯的隔空交手是他赢了,成就感到手,足够了。

贝拉斯科从他们面前从容地离开了,好戏落幕,欣赏够了,他无意从丹身上收回力量,对他来说,丹的价值远未结束。然而对于丹与史蒂夫,这只是结束了一场恩怨,过程让人作呕,事后全然没有让人感到安慰。

地狱里,面对那些回来的1000多个冤魂,阿斯莫蒂尔斯没有再把他们送回去,这百年来他们提供的灵魂与乐趣已经无法取悦他了,他将他们扔回到地狱火中,任由他们哭喊尖叫,去体会曾经施加在其他人的身上的折磨,阿斯莫蒂尔斯懒散地注视着,并认为自己这么做很公平。

“这帮混蛋。”丹准备返回纽约,却发现摩托在之前被这些怨魂破坏了。他懂得修理摩托,可此刻身上没有带工具。

幸好有史蒂夫,他联系了托尼,很快一架飞行器就赶到了。对于这里发生的事,那些破旧的车辆,托尼有着强烈的好奇,只不过丹和史蒂夫都没有想要讲的心情。

“我想喝酒。”丹说。

“我还有一场聚会要参与。”史蒂夫现在渴望以最快时间见到老朋友。他会告诉托尼这里发生了什么,但得等聚会结束后。

希望自己赶到时没有人会抱怨他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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