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III
先前热闹的站台冷静下来,黎明前的第一班火车已经驶离。由蒸汽机散发出的最后一股热气和初晨间的雾气雾蒙的混杂在一起,直到一声清脆的警笛响打破了这一切。
撞开烟尘,一个人骑着马突然的出现在这里,紧随其后几名的站务大喊着。
“喂,站住!”
“抱歉,我有事要紧!”他还有一次十分重要的列车要赶。
快,快,一定要来得及啊。一路接近到站台的尾端,骑者挑了个时机驯着马从台上一跃而下,朝着铁路的一侧飞快的闯去,远远的将身后的人甩开。
驾!驾!驱马沿铁轨奔驰着。仿佛是感受到主人的焦急,还未等他用马绳抽打,马儿便自动的加速,快,越来越快,他已经可以看见前方的列车尾了。
唉,又苦这老马了,青年心里想着。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因为无座而挤上车厢顶的士兵,他们发现总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在跟着自己。等人拿起望远镜一看,一个人背着钢枪骑着马正赶上来。
嘿!嘿!士兵发狂似的敲打车顶。
“窝里的好汉们别睡了,有人掉队,追上来啦!”
“啊,什么回事?掉队?!”顶着火车运行的噪声,车厢里的人推窗探出头来大声的回应道。
“在哪?我看不清?”
“你看,就在那儿!”
“在哪儿啊?啊,看到了,他还在向我们招手呢!”
管事的行动了,一个老军士叫醒了身边的士兵,派一个人向前方的车厢去通知列车长把速度放慢些。自己则带着几个人拿上麻绳,往后方的货箱走去。
鸣笛三声,机车喷出的一团白雾,开始减速。与此同时,战士们也抵达了列车尾,他们已经可以看到年轻人了。
驾!驾!驾!
“快点!再快点!这趟车可再慢不得了!”士兵向年轻人叫喊着。一旁的老军士则把麻绳散开,捆上一根短棍抛出。
老战马不断的发出嘶吼声,这个速度已经是它的极限了。
“嗨,嗨,嗨!拿上!”
事不宜迟,骑者接住麻绳捆着的棍子,拉的越来越近,直到一个合适的距离,几双强有力的大手将青年猛地带上车。
“啊哈,上来了上来了!”
“哈哈,好啊!!”
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充当传声筒,在喝彩声中把消息从车尾传到了车头。
“说说看,怎么掉队的?!”刚才还乐呵乐呵的老军士变了个脸,向刚上来喘着粗气的年轻人问责。
“报告军士,嗯…呼……任命迟了,通知的人堵路上了。按照规定,新晋指挥官在准确命令下达之前是不允许动。我也不知道要上哪列车去哪个分港,怕误了事所以提前备了好马以防万一。”一口连珠炮的说完这些话,青年摆出手示意让自己缓缓。
“为什么不用电台通知你?”
“全坏了长官,不知道怎么回事电池都出毛病了,也请别怪罪传令兵,他给我报令手都给摔折了一只。”
听到这话,老军士收起刚才的臭脸,连忙把他带进车厢,语气也缓和了边走边说。!
“诶,那能赶上就是好的,等等……你是指挥官?啊,王你告诉同志们挪挪位,空个宽点的地让他好好休息。”
“嘿,不用了,我在这货仓找个地躺着就行。”青年又摆了摆手,回绝了老军长的好意。
“那怎么能行?这仓挤满了放不了人,这又是杂草说不定还夹着钉子呢,把你扎坏了,我怎么向上级交代…”
鸣笛后,列车开始慢慢恢复先前的速度,行驶的疾风扑倒了路边的野草,车厢掠过铁路旁的护林发出沙沙的声音。
主人的离去让马背上轻松了些许,那只老战马依旧恋恋不舍的追着这辆列车。
“停下,快回去!回去吧!”
车上的青年边喊边吹着口哨,他不想再让它活受罪了。听到命令后,忠诚的马儿开始慢下来,最后停住。目送承载着主人的列车消失在地平线的远端。
一辆辆列车不断的行驶,满载着士兵与物资,如同无数分流的小溪,一开始散漫的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着,但在某一个时刻他们开始聚集起来,汇集成江,流入大海。
跨过高山,越过平原,经历数个昼夜,他们终于到达了最前线:静港
下车来,士兵们划分列队,由军官带领前往各自的区域报道。行进中的号令和踏步声回荡在登陆场中,最先进的战车从军列上下放,高抬着炮管行驶在队伍中间;接着是一些临时征用来的卡车和马车,这些载具原来的主人们也同样在位置上坐着,他们负责从其他中转站运送士兵。
在队伍的身后,更多列车轰鸣着向这里驶来。
港口内停泊着无数艘战舰,一眼望去甚至都看不到边,高耸的桅杆和烟囱聚集在一起,好似一片牢不可破的铁城。交通艇和驳船在这些巨舰中划过,执行着各自的任务。
甲板上人来人往,乍一看上去似乎有些混乱。岸边的吊机一刻不停的运转着,将最后一辆战车,最后一门防空机枪吊送上船。船厂的工人们日夜通宵,对着各种舰船进行改造。
指挥室里,舰长正在跟自己的船员们做最后一次的简报和航图核查…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都在等待。在命令下达之前,偌大的港口开始寂静下来。
早上八点,第一分队的驱逐舰庄严号收起船锚,让预热已久的引擎轰鸣起来,作为驶出本港将队形展开的舰船缓缓前进。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跟在后面,在大洋上画出道道尾痕。
终于我们能真正看清这支舰队的构成了,来自极地之乡,源于自由之地;足足400艘舰艇,漂洋过海集结过来,将整个海域完全铺满。拥有不亚于企业、三笠的威望和名声;有着宽装甲和巨炮,今天来自北方联合的联盟号就要指挥这支史无前例的大舰队了。
遵循旧罗刹哥萨兵的一项传统,她把手中的长刀向前一挥再向下狠一劈,冷铁打造的刀身在空中呼呼作响,接着联盟拉响汽笛,给身后这些同僚们下令。
一声,以联盟号为首,舰船们将各自所属的阵营旗一一收回,今天她们不再悬挂这些五颜六色的旗帜,不再有分歧。
二声,250架陆航的护航机从舰队上空掠过,同时一面面崭新的蓝底金边船锚旗迎着海风升起,高高飘扬着,今天——人们将要团结起来为一个目标去战斗!
三声,今天,炮口不再对向彼此,转向正前。准备让那些狂妄的家伙,永远的,彻底的闭上嘴。
礼炮齐放!
在舰队最末端的船只上,士兵们挤在甲板上,紧握手中那把半个世纪前设计的栓动步枪。有的躺在一起,有的把腿伸出栏杆外坐着。从神情上可以看出他们所要肩负的责任比身上的装备还要重的多,正压着他们喘不出气。他们都明白这是自己的第一战,也可能是最后一战。
方圆百里通通都被笼罩在巨大的响音之中,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这一种声音,虽然知道出航流程,但还是有些人被吓着了。
可不到一会儿,从远到近,一股比这400艘战舰所发出的更为宏大的声音的响起。士兵们连忙起身住后看去。
岸边的工人、划着木筏上的群众,那些过去饱受塞壬和中轴野蛮蹂躏的海岸线居民,正向这些英勇的士兵们和远道而来的舰船姑娘们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人们齐声喊道:“指挥官他下指令!白手帕摇成波浪,告别静港漫悠长!”
舰队回应道:“指挥官他下指令!白手帕摇成波浪,静港我们会再见。”
大家举起头盔挥起双手。一时间喝彩声不绝于耳。
“联盟号她冲向前。军旅之中生友谊,舰艇骋驰入战场,嘿!”
“要教敌人记在心:所罗门下损精兵,白令海峡折良将。”
“大家奔赴太平洋,日夜杀敌破波涛,舰炮相对逞英勇!”
“莫教敌人忘记了,同盟舰船拼死搏,在那大洋和群岛!”
先前那个掉队的年轻人拿着望远镜看着这一切,感慨良多。一排排迎着朝阳破浪前行的战舰和欢呼着的人们,如此壮观的景象,过去从来没有过,将来也可能不再会有了。
能代表祖国成为这支舰队中的一员,为这一切贡献上力量是多么的荣幸。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咧开嘴笑了笑。
指挥官站立的这艘战舰,或者是说舰装的主人正站着伯明翰。她留着赭发头顶锚卡,注视着眼前的舰队。
这就是人们日夜所期盼的场景,一场聚集所有力量的,决定性的一战…
而这也恰恰正是他们的敌人,塞壬希望见到的……
试试这根线…啧,好像也不对。
要不试试这个?也不行。
接通这根电线到底能否重启发电机?这是一个问题。
算起来,这是指挥官被飞龙强硬的丢进这个潜仓之后碰到的第二个问题,而导致这个问题的正是之前的第一问题,被轰炸后的漏水。
经过实践之后…
“见鬼了!”看来还得要继续维修。
按钮…没反应,紧急备用电源…也没反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种玩意竟然可以投入现役?那小的可怜的蓄电池几乎榨不出任何一点电力了,潜仓慢慢的停下来,失去电力包括通讯在内的各系统相继失灵,储水仓也没法排水。
海洋深处冰冷刺骨的寒意已经透过舱板传递到身上,让本就已经湿淋淋的指挥官不由得缩紧身体,他快被冻僵了。
之前飞龙已经给他制造出绝佳的逃脱时机,通过尽可能吸引敌人让它们无法探查到自己。
在这之前的数小时,船体崩裂沉没坠入海中的声波不断透过海水向深层传递。这些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不仅没有让他慌乱,相反让他安心起来了。
飞龙,她还活着正在战斗。可自己呢?盯着一堆发光的灯泡什么也做不了,他很讨厌这样。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开始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指挥官那颗心脏,跳个不停快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了。
以潜舱的航速是不可能这么快驶出战区的,指挥官的大脑飞速着辨别着眼前的情况。
难道是?他有些不愿相信,但事实仿佛就是如此。多年来的训练告诉他,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沉着。
也许只是战场转移到更远的地方去了呢,或者是结束了,也许吧…
关心他人是好事,但在此之前先看看自己吧。呼出口热气暖了暖快冻僵的手,指挥官看了一下剩余氧气储存并排查现在情况。
氧气显示还剩下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前发现情况失控时(下降到180米)丢出了全部的压舱物。在解决漏水情况的25分钟后借由最后一点辅助动力进行了一次排水,现在距离水平面是150米…更正现在是161米。
得加紧了。
不要放弃,指挥官这么给自己暗示着。把手电筒夹在口中拿起工具,缩着身子继续尝试修理座椅后面的发电机组件。
按照手册指示,L77组件要安装在…垫圈在哪儿?
除了本能对死亡的恐惧(特别是在知道了自己生命只剩下两个小时之后)和去执行抢修程序以外,指挥官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在这种情况下保持住冷静和精力。
尽量少说话,不要消耗太多的氧气…就让我说一句,就说一句,然后我闭嘴!
说道冷静,这里确实很“冷静”,水下169米,又冷,又安静。
“恭喜!你的幽默感可以在海平面169米以下生存,真是了不起!哈!”指挥官自言自语的说。
还有60分钟。如果我信上帝的话是不是该在胸口画十字了?
一小时57分后,几乎已经卡着点的指挥官在这个狭小空间艰难的挪回位置,按下了那一个决定命运的按钮。最后一次,来吧。
呲呲呲呲…通…嘶哐当…嘶哐嘶哐嘶哐嘶哐………
所有指示灯在同一时亮起,经过三天的努力他成功了!
储水库开始排水,速度慢到仪表也没有动,但指挥官明显感觉到潜舱正在上浮。虽然动力没有完全恢复,但是能上去就是好了
“167米、166米、164米!太好了!”
“160米、155米、149米!”
“哈…哈…不是这回!不是这回!!!”指挥官毫不顾忌的大口吸进浑浊的压缩空气,兴奋的大叫着。因为过一会儿他就可以品尝到那熟悉的夹着咸海风的新鲜空气。
可突然,一连串火花飞出仪表盘打断了指挥官的喜悦。他眼睁睁的看着先前闪烁的指示灯一一熄灭,后座发出一连串卡顿声宣告引擎的彻底停摆。
黑暗再次笼罩在他的面庞上。
明明已经拼尽全力,但为什么还是输了?指挥官一动不动的坐着。
他十分不愿意去接受失败。无论是上一次大战的惨痛失败后碧蓝航线的土崩瓦解,还是再往后的最困难的黑暗七年他都挺过来了,怎么今天他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咚……咚………咚…………
如同安魂曲般奏起,水压开始挤压船壳。
拧死的螺母像子弹一样被压强从隔板上挤出,冰冷的水流随后打在了指挥官的身上。
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肺部已经没有空气了。
没有人知道这些,没有人会…这一切不该是这样!他不甘心!
他当然怕死,是个人都怕死,但指挥官更害怕的是这样毫无贡献的死去。
咚……咚……咚……
他绝望的闭上了眼,不愿去目睹这场终局。
就这样结束了。
咚…咚…咚…咚…
“怎么…?!”在晃动之中整个潜舱竟然诡异的开始上浮。
在这种深度,难道?!
指挥官飞快的把这个想法从脑中抹去,转而从后座底下拉出一个密封箱,打开来取出手枪,同时尽量在这个摇晃上浮的铁棺材里将子弹压入弹夹,手枪上膛对准头顶的舱门。
“塞壬!”
他已经可以预见被敌人俘获后,将这个可笑的小潜舱像茄汁罐头般打开的场景。
109米、105米、101米……………
当…当,敌人踩上了潜舱。指挥官依旧保持着瞄准姿势,心却提到了嗓子眼。自己手上这把手枪真的能对战舰造成些什么伤害吗?
把手被旋转到头,舱门被人打开。久违的温暖伴随着阳光从头顶照入,照着他有些睁不开眼,与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指挥官最没想能再见的人。
“啊…飞龙?”此时她正面无表情看着指挥官手中那把口径为11.43毫米的“玩具枪”。
“指挥官,你还好吗?”
“我很好,唔…嗯…我以为你…”见飞龙把头缩回指挥官爬出潜舱,却看到飞龙已经靠坐在一旁。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让我休息一下。”好像是猜出了指挥官的心声,飞龙几乎是从嘴里硬挤出来这句话。
他才看清楚飞龙整个人都被战火熏黑,制服上被划开十数个大小不一的口子,到处都贴满了应急处理的修补带。而她舰装甲板最中央似乎是被直接命中,向前后屈卷起。头部一侧挂架的雷达更是连着防空炮一起不翼而飞。
就算铁做的心,还是也会流血…是得让她好好休息了。指挥官返回潜舱内部拿出天文仪,准备观测方位。
她真的是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指挥官突然为自己对下属的不信任感到内疚,连忙追问:“你真的没事吗?”
…她弹了弹半只完好的兔耳,算是做回应。又从舰装空间中取出水瓢和修补胶递给指挥官,然后继续看着波光粼粼的大海。
“辛苦了。”指挥官回到了艇开始了抢修工作,将漏水打出,而飞龙在上面应他呼唤给指挥官递上工具。
当前的方位…嗯…2…6…7……偏了,再这样下去就要给洋流刮回管控区了。
“飞龙,你判断现在情况可以发报吗?”转过身去,指挥官发问。
飞龙点了下头。“可以发报,但干扰很严重,我不保证巡防舰队收得到。”
“撑得住?”
“我可以的,请放心。”
“那好,接下来我们应该…”
“等等,指挥官新情况!”飞龙指向左前方十点钟方向。
尽管他知道这几乎没什么用,但指挥官还是条件反射性的抽出别在裤子上的手枪,一边拿出望远镜顺着飞龙的指示看向天空。
“就不用起来了,反正都没区别,你还有几架可以派出去?”
“三架。”
“敌机种类?架数…啊,等等,只有一架。”
“我感觉到它飞的很慢,是某种双引擎螺桨飞机,我耳朵出血现在没法感知太多。”
“你遭遇的舰队中有人形棋子的存在吗?”
“没。”飞龙很平静的做完了汇报。
“那你可以安静的睡上一觉了。”指挥官长呼一口气,这场战斗终于结束了。
“哦?”
“我想那飞来的应该是卡特琳娜。”指挥官对着望远镜中的那个黑点仔细观察着,飞机的大体轮廓是跟他印象里的差不多。
不过…机组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这里。
指挥官头上蹦出肉眼可见的黑线。他只能看着这架飞机在不断的通讯呼号和五发信号弹中从望远镜里消失不见。
“…不打算来吗?”
“看来是这样子。”
指挥官转头发现飞龙已经悄无声息的用一只手借着舱盖板站了起来。
“嗯…让我派一架…”她似乎恢复了些许力气。但听起来一颤一颤的语气并不能让人信服。
“不,飞龙。”指挥官看出她还在强撑,走前说:“不要勉强,这次让我来。”
指挥官替飞龙从包中取出一张把完好度最高的卡牌放到她的右手心,然后接着把自己左手按上去。
好冰……是她的手,还是这张金属牌?他有点控制不住的把眼神对上飞龙,对上这个数天前与他水火不容的部下,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算了!这是现在自己唯一能帮上她的…专心点,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你得把注意力放到紧要的事情上去。
十余秒后蓄能完成了。他把牌紧紧的攥在手里,然后学着飞龙的样子摆出一副架势把卡牌掷出。
“去!”
在离海面只有几米的危险距离,一架明显破旧的喷火式现行出来,引擎喷出的火焰快速的将海水蒸发,在迅速爬起升的同时还落下些零件。飞机高高抬起拖着黑烟向天上飞去。
凭借着喷气式的速度,这架舰载机很快就追上来前面的“卡特琳娜”。
刚好就在对面雷达侦测到的同时,喷火式加大马力快速切入飞行器的航道,然后向右轻轻的偏一些,带着操纵者的一丝怨气从对方机头前的掠过。
这显然把机组成员吓了一大跳,他们慌忙的操控飞机反方向偏离,炮手把机尾和机背的炮塔机枪保险打开准备射击。
可刚才那架满是破洞的幽灵飞机突然没了冲劲,开始放慢速度拐向左边绕了一个圈,在他们面前晃动机翼,然后贴近这架惊魂不定的水上飞机。
20分钟后,指挥官看着回收的卡牌上飞行员交予的汇合坐标陷入沉思。
北联飞机为什么要来南亚执行任务?真是奇怪。是迷航了吗?可这种飞机根本不可能飞这么远,也就是说他们一定有母舰。
“我还拍了几张照。”
途中接过舰载机指挥权的飞龙提醒指挥官。“这跟我资料库里的别-6不一样,这一型号更大一些。”
“的确如此。”
他把卡面反过来看。从照片上来看很明显,这是一种沿用Be-6海鸥翼,机头新增凸状组件,加上可收纳翼端浮舟的新飞机。
“他们还透露些什么?”
“没有了,只有通讯光传来了这些坐标,很可能他们的母舰,或者说是一支舰队。”
也就是说,整整三年来,有这么一支舰队终于突破了封锁,正在向南亚过来。指挥官和飞龙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一点。
“你意下如何?”指挥官出于尊重还是问了一句。
“这值得一试,我的油料还有剩余,可以支撑。”
还有希望,指挥官从飞龙眼中看到了这一点。
“嗯…那我们就去看看那有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