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延长与回归

她想要的一直不多。

放下那个水杯，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

也还记得这家店铺的女主人，可能这次不会像上次，就算是踫到面上，她也决定为两顶扭帽拼一回。上次幸好女主在那边，就是一边挂满鸭舌帽子的墙，她在那边，她就有点宽心，也倒不真为的怕她，那人面相狠，好几次她一顶开塑搭门子就对上她眼，接着她就白她一口，她感觉像吃了她，真的，一点不夸张，更有几次她从里边往这走，店就在门口，她手头不忙，刚好又转头，刚好她就走到这里，她也不忘白她一次，她真不知道为的什么。

第一次买了两个，一个绿灰，上边飞黑色银元，回来就后悔了，她看着镜中她，实在是回归了，当然真正的回归便不是，但是这也使她觉得可以快乐的。

第一个女人可爱，看着她片刻就露笑容，她感觉讶怪，陆续接到了第二个女人，然后那女人谈着，也开始露笑，她更旷达，最后惹第二个女人非得把笑避开，往更上一层挂帽墙猛看，这时她手底只是那个帽子，只打心那小讶异。

第二次来前她不想那个女主人，就是说，这回楞要是硬踫也值，她是为帽子而来。

到哪都是宝贝的水杯，她随地一看就剩那个边角椅，干藤垫子上马上结高杆穗，装着红盖子，茎干里是水。她开始才感觉出热，开始才有机会可以往上送眼，不久那第二个女人来了，她是随意一侧就见了个熟影，她就过来了，但是她没认出她来，她也完全失忆着，手中巅着午饭，头回过来，比眼慢一步的询问开始，这是你的水杯？脸上笑，她忽然感觉出来她是谁，然后她也同样看出，她先说了，啊，还是我啊，她和她几乎同步，就适时地点了头走过去了。

她继续挑帽子。

片刻他过来了。她也认识，是转过头那边摊的，卖手机壳子，每次她来必看他下，他体子直，满头满脸有点帅气，但是他不抬头，她就看着走到别摊，但是她记得住。他有些像一人，这都是那年事，不干不淡的，走了就走了，她只有时想想。

就是他过来了。他过来以后，从出现到当真和她能站一地儿，他是猫着腰，一手跑到半空，胳膊伸直着，就这么一路固定的过来，这是你的水杯？他很是抱歉，满是致歉的，几乎是卑躬屈膝，她觉得真隆重啊，就半退，连连说啊是我的，声音渺小，她接着就要拿那个杯子，哦不！你放那就行……啊！没事。啊，地上脏。没事。哦我心思放那边台子上。

几乎是杂乱，说着这人她也看全，就那么有点惊鸿着过去了，她记实是他一直没抬起腰来。

又是片刻，她找到个地方放杯子，他过来了。她心底真是一小惊，这人从来不越界的，他怎么过来了照顾这摊？他就过来，绕到她身后，问需求，找帽子，拨拉帽子，她不是因他，也很可能因他是个男的，且是那样，怎么也选不出来了，哎？还真……是太多，啊？选不出来了。她真有点微惧，怕的是她犹豫症又犯，看哪哪好，当真选不出来他又站在后边……是不是会突然奔过来个女人，就真是那个女主人。

他手过来了。他帮她选，耐心、温和、笑容，笑着从来不急，他提议她可往上看，是黑绒，可是那是男的……女的也可以。她想尽量缩短时间，也不知道这种黑的……他揭了张，接着就开钉，哎？别……我万一要是不买。

没事。我再钉上。

她一下子记起第二个女人说这事的严厉。他开了另一空间。骤然觉得自己老了，老的错过许多事，有的就在身边，有的在远处。她蛮可以打手好牌，结果是烂。

他给她戴，戴他头，她接着看到酷哥，但是不知道他从她眼那发现让她害怕的东西没有，闪过丝亮光。她这些年一直避得好。

有多近呢？他说他都戴着这个，爬山啊……什么什么的。后边她也听见，就记住了爬山，她有讶异点，这大略像是位朋友了。然后就是他的黑帽，他的蓝牛仔，他的瘦腿，直的，然后是细腰，然后他不动，然后她也不动，她也直，身形有致，然后是和他平视，然后俩人就这么不再有任何话巴，他俩眼对过来，她不眨眼对上，静止了。

如果不是她先说了什么，他可以一直站下去，她也能。

后来她没要这顶黑色帽子。

回来几天里她想写，有时就不想写，但是这个题目她念着好。

手总共蹭他手三次，都是他错过地挨上来，错过些皮子，错过些时间，摸上面是滑的，滑着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