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飒卷】《FALL》第五章 伤疤

尊重本人,
圈地自萌。

奢雅的水晶吊灯将远处的点点星火洒下窗边,杯酒碰撞,金碧辉煌的酒厅内充斥着巨大的交谈戏侃声。飒飒一言不发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细碎的光斑滑过杯壁,在澄澈的酒液中来回流淌。
“飒总,来喝一杯?”沟壑纵横的脸上堆积着谄妄的笑容。
“早闻Y市何总魁梧英俊,今日有幸瞻得真容,久仰大名。”飒飒欠过身微微一笑。“砰!”甘涩的酒液在舌尖绽开。
“飒总,许久未见......”
“飒总今年可是风光无限呐......”
“飒总......”
垂眸,微笑。一杯接一杯的红酒下肚,灼辣的感觉从咽喉蔓延到腹部。

暖黄的光线将远处的点点星火洒下窗边,被水雾挟裹着,装潢硬朗简约的屋内竟似也生出童话般的意境,美得犹如心跳。时间的暗香,便在这样的氤氲中丝丝缕缕地渗开,像心事,也像某种怀旧的格调。
十爷拈着银镊,将绿瓷杯在水中打了一转儿后斟上香茗,动作行云流水,明澈透亮的茶液宛如一条细柱缓缓淌入瓷杯,溅起一串晶莹的水花。
远处,属于城市的绚烂灯火在深邃的夜里闪烁着辉煌。他们已经孤身来到这里打拼五年,别人或只道他横空上位风光无限,却不知他背后流过的血与汗。他自诩是不屑眼前那喧嚣浮华纸醉金迷,却始终忧虑自己那天真无邪的弟弟。
“卷儿......他到底是太年轻。"
转身朝身旁的煤球儿摆摆手,助理立刻正了正脸色走了过来。
卷儿,原谅哥哥。

咔嗒,门开了。卷儿欢快地挂好背包,换上家居鞋,拾掇了一下蹦迪完回来的兴奋心情,正准备转过身,却和面前浑身酒气的人撞了个满怀。
“妈......你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
卷儿窘迫地望着身旁低着头不敢出声的管家,老管家回以一个同样窘迫的微笑。小心翼翼地拖着衣襟凌乱东倒西歪的飒飒回到房间,放到床上。
“妈......你今晚怎么这么晚回来......”
“妈......你知不知道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有多害怕......我好久没有听到你唱的那首歌了......可好听了......再来唱一次好不好......”
“妈......我今天买了你最爱吃的猪血糕,每次你一看到它就开心地笑,你知道吗,前几天我认识了一个人,他的笑容和你一样灿烂,一样美......待会儿我们叫上火爷爷一起吃好不好......”
卷儿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飒飒,转过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
“妈......”
“你妈已经走了!”
飒飒停下了胡言乱语,一双呆滞的眼睛望着卷儿。
“你妈已经去世了,被一辆高速行驶的车撞死的!这十四年,你一定很不好过吧?”
飒飒的双手紧攥成拳,发白的指尖微微颤抖。
“其实你还是很痛对么?”飒飒眼睛暴瞪,向卷儿扑了过来,卷儿死死地抵住飒飒的双手,将他反扑倒在床上,直直地望着他那赤红的眼眸,“你总以为你已经放下了,成日顶着一副寒若冰霜的面孔示人,可是在那些无人在旁的夜晚,你的脑海里还是会浮现她的音容笑貌对不对?还是会梦到她惨死的模样,整夜整夜反反复复无法入睡对不对?”
飒飒在他身下挣扎着,使劲挣扎着。
卷儿按住他,没有让他再次逃避。
“华立风,其实你没有忘记吧?十四年来都忘不了对不对?”
飒飒定定地望着卷儿,忽然不再挣扎,眼眸里开始慢慢地蓄满泪水,一滴,两滴......然后就像溃堤了一般猛烈地冲出眼眶,紧攥着身下雪白的枕头,任凭泪水在上面肆意横流。
卷儿放开压着飒飒的手,撑起身子,轻声道:“傻瓜,早该哭出来了。”
所有人都在让他不要去碰触飒飒的伤疤,习惯于他寒若冰霜的面孔,可只有将那看似已经愈合其实早已腐烂的伤口狠狠扒开,让它再次鲜血淋漓,感觉到刺痛,才会重新拥有明亮的光和炽热的温度。

转头望了一眼蜷缩在床上的飒飒,会哭,会笑,会张牙舞爪,会泪眼婆娑。
这才是他原本该有的样子。

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听到房里均匀的呼吸声,卷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迎着一众早已目瞪口呆却不敢出声的管家,回到了自己房间。手机突然亮起,目光一滞,是一条十爷的信息。
“十日之后,飒府。”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