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irtale(5)

一个身影从空中坠落，摔向下方的地面。一根藤蔓嗖地从他身上弹出，扒住石壁上的裂缝，把他甩进了一边的树叶堆里。“嘭！”地下室里树叶飞散，Universe感觉像回到了小时候，正在海洋球池里奋力扑腾，无论怎么努力前进，手脚只能碰到更多的树叶。好在旁边就是地面，他好容易才把自己拉了出来。在地上坐起来，他突然感觉背上空荡荡一一Asriel不见了。 “WTF？”Universe看向那堆树叶。除了他刚刚砸出的那个坑，屁都没有。“Asriel？”他叫道， “你哪儿去了？” 没有回应，但树叶堆开始窸窸窣窣地骚动。过了一会儿，Asriel（严格来说是Flowey）的头探了出来:“我在这……” Universe松了口气：“哦……没事就好。” “不过……有一个问题……”asriel慢吞吞的说。 “啊？”Universe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盆子找不到了……”Asriel小声说。 “啊，就这。”Universe耸耸肩，“再造一个不就得了。”他从背包里掏出了转化桌(MC道具)，摆在地上。有紫光顺着雕刻出的沟槽流转，瞬息间点亮了整个镂空的法阵。无数个虚影慢慢从中浮现。Universe在它们之间挑挑拣拣，最后找到了一个方头方脑的背包。他点了一下某个光点，背包顿时变得不那么透明了，开始逐渐实化。 Asriel对他层出不穷的花样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抬起头来，慢慢爬进背包：“你不是很熟悉我们这个游戏吗，怎么还会掉到这个机关里。” “一来，我在和你说话。”Universe观察着那些树叶的分布，“二来，我记这个干嘛，我看重的是剧情和人物啊。” Asriel没有说话，自己把背包拉链拉紧，免得自己掉出去。一会儿要从那道岩缝爬出去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但Universe并没有这么做。他抬头看着刚刚自己掉下来的缺口，找准位置后在它的正下方放了一块棕黄色正方体一一木板。即使那分辨率低得像8-bit的像素无比出戏，那橡木的味道却完全无异于一般的树木。 Asriel只是伸长脖子看了几眼：“这是你那个世界的东西？一一我就这么靠在你肩膀上好了，不然都看不到前面的路。” “哈。”Universe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这是我目前定居世界的东西。”他爬上那方块，站起身来，低头看一眼下面的树叶：“没想到MC里的反重力特性在这儿还适用。”说完，他来了个立定跳离，并在落地前在自己脚下垫上一块木板。如此循环，他们便慢慢升向上方的天花板。 “反重力？有什么反重力的？”Universe每跳一次，Asriel就感觉整朵花一震，像坐跳楼机。 “你看木板搭在什么上面。” “没悬空啊一一哦，树叶，那没事了。”Asriel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气死牛顿的方块，好奇着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也能反重力行动。对，他现在对这个自称来自异界的家伙越来越感兴趣了，他很想知道，这个人的故事，另一个世界的一切一一就像当年Universe着迷于传说之下一样。“你原本居住的世界，没有魔法吗？是本来就没有，还是后来失传了？”

“本来就没一一唉，谁知道呢？”Universe已经能够着上面的天花板了，他扒着坑的边缘，用力一撑，想翻上上层的地面。但他忽略了一件事一一旁边那块地面也是假的。咔嚓一声，细弱的木材尽数断裂，失去了支点的Universe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Asriel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就看到一片冷光在眼前扫过，身体被一个向上的加速度拖出了土坑。

Universe在空中找回重心，水平转体一周，安然落地，顺手把刀插回刀鞘，扶正Asriel 的脑袋：“很晕吗？怎么这么一‘福’吃了Papyrus的意大利面一样的表情。” Asriel 的花瓣随着他的脑袋摇晃：“你这么一句话可让我想起了不少事呦。只是，刚才那套操作真是太‘骨’动人心了，让我进退维‘骨’啊。是继续待在你背上，还是趁早下来免得摔死呢？这真是个《Limbo》。”（注：《Limbo》即《地狱边境》，也是一款独立游戏，其英文名Limbo还有“不确定状态，困境”之义。） “《Limbo》？看来游戏世界里也是可以有其他游戏的。不过，总不会有《传说之下》吧？” Asriel 听出了这句话里的信息：“我们这个游戏，叫……传说之下？” Universe 感慨地说：“是啊，传说之下。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但是，很符合这期间发生的事，对吧？Frisk掉入了一个如同传说的世界……而同时也开始了一段新的传说。啊，对，你和Frisk现在可都是传说级人物了，对吧？” Asriel 没有笑：“想到我们所有人都生活在这么一个游戏里，我还是有点沮丧。” “唉。”Universe不禁暗自嘀咕，Asriel这个爱哭鬼的名号还真是说对了，怎么动不动就EMO，自己还不好劝：“我懂你，这个世界似乎确实够虚无飘渺的。不过放心，比起它的众多平行宇宙，这个肯定稳固多了。” “不是，是活了这么久，冒了这么多险，却发现一切都是被设定好的，这就……很令人沮丧。” Universe 指向刚刚垫脚的木块：“不，作者并没有设置多少背景，有不少情节其实都是我们玩家推理出来的。再不济，至少有一件事你可以确定：自从我进入这个世界，剧本就被改写了。” “真的吗？”Asriel 的花茎转了个弯，注视Universe的眼中透出了生气。 “是的，你想想那次代码崩溃，不就是剧本出错了吗？”Universe不假思索地说，“而且虽然大事件都已经决定，但除去那些剧情必需而发生的事，剩下的一切细节，仍然由你们自己决定。” “啊……你这么说我就觉得好多了。” “那就好。”Universe把双手插进兜里，叹了口气，“你放心就好。” 他没说实话。有一件事说不通。 他进入MC世界时，代码可没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