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格局” 大“故事” 浅谈刀郎与新作《罗刹海市》

曾几何时，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成了人们在面对强权势力时选择妥协退让的最好的自我慰籍。“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这一声哀叹，唱出了多少空怀襟抱的无奈。又见证了多少不能卷土重来的酣畅，只有空留遗恨的悲凉。  

刀郎在阔别歌坛多年之后选择复出并不让人意外，他早已沉淀得足够久了。毕竟在上一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险恶风雨中，他只闯荡了八年，比之后蛰伏的时间还短。江湖再见，人事已非。昔日当花侧帽的青年，如今已变成了一位肠肥脑满的“油腻男”。他的歌也变了，我们还能听到“他见这罗刹国里常颠倒”的率直磊落，却再也寻不到“这世界我来了”的畅快洞然。他变得狡猾了，二十年的歌者，三十年的管弦，他已学会了把自我隐藏在音乐的背面。幸好！他的情还在，他的真还在，他无解的高亢与磅礴的力量还在——他还是那个刀郎。  

以丑为美的国度，惩善扬恶的祇园。蒲松龄笔下的《罗刹海市》世情如鬼，花面逢迎。写尽了良心的陷落与人间的颠倒。而在刀郎的歌词中，它更多了一丝冷酷，一丝愤怒，一丝戏谑，甚至一丝哲理…刀词如刀，刀刀致命。他的确是来复仇的，只不过复仇的对象并不是网友们声称的好声音“四大恶人”，而是这人鬼不分的世道，遍地罗刹的江湖。这一次，他带来的已不是那一场雪，而是荡尘的烈风，涤污的火焰。  

有人说刀郎的歌词含沙射影，挟私报复，格局小了。其实说这种话的人恰恰最不配谈格局，也没有多少脑子。已过天命之年的刀郎，已经放下的远比曾经纠结的多得多。对当初的乐队，对音乐的道路，对荣誉，对名利，对前妻……他以当年痛快转身的决绝，奠定今天王者归来的霸气。试问如果他以一首《2022年的第一场雪》宣布回归，光速翻红何其容易，而那些人会不会给他贴上“江郎才尽  自炒冷饭”的标签？真正的音乐人，从来不屑于重复自己。因为真正的音乐，永远来自一颗孤傲的灵魂。也许再过二十年之后，人们回首中国流行音乐五十年曲折的发展历程，会发现一个在大漠中，苍鹰下，孑然独立的背影，倚着长河落日的西风，提刀四顾，舍我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