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终于有后续主线剧情了！】【第十八章:血色回忆】
【前情提要】空间破裂，幽染在坠落的时候被许墨救下。原来周琪洛破解时空时遭遇意外是BS的监督员擅自行动的结果。在BS的设计中，许墨接连数次救下幽染，彻底背离了组织任务的初衷。许墨在面临被处决的危机时，幽染的Evol忽然开始出现变强的现象，离觉醒只有一步之遥。许墨趁机用Evol造出牢笼和锁链困住了幽染，假意表明自己对组织的信仰。幽染得知许墨Ares的身份并被囚禁后，绝望万分，她从黑衣人口中得知了许墨的一些过往，后被黑衣人强行注射了一种奇怪的致幻剂，陷入幻觉。
【第十八章：血色记忆】
（一）
意识如烟雾般浑浊，诡异的白色流光不断划过视野，高空里漂浮着奇怪的漩涡，几乎麻木的思维像枯死的枝桠，密密麻麻残留在脑海里。
这是梦。
神志仿佛落在一个毁灭后的世界，眼前的画面晦暗阴沉，却无比清晰。
幽染看到，一个穿着白褂的男人站在翻飞的染布后面，沉默着接过她的平安结，放进了口袋。
不，这不是梦，是幻觉。
眼前缥缈的烟雾化作一个个陌生的人，他们眼神空洞，背对着黑暗飘摇在半空，寂然不语。
这些诡谲的人影中，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的形象逐渐清晰，他的对面，站着另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军官。
幽染猛地一惊，忽然觉得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异样地熟悉，像是一个许久没见的故人。
是章叔叔！
血液仿佛有一瞬的凝固，纷繁的回忆如迸射的水流一样，落入过往命运的长河。
章叔叔是父亲生前的挚友，与父亲同在恋语大学任教，父亲教计算机，而他主攻生物科学。章教授长期住在国外，幽染对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是他曾经打电话给过她一些节目建议，是他在她父亲去世后经常关心帮助她，还有她幼年时，他似乎曾与父亲有不少次的争执，两个人常常一整夜一整夜地不回家，在研究所忙碌着她不知道的事。
还有，是他打电话给她，第一次介绍许墨上了她的《发现奇迹》。
这是一片孤寂死灰的城，没有呼吸，没有痛，没有颜色，只有两人低沉压抑的声音忽远忽近地回环。
“章教授，孤儿院是我多年经营投资的心血，我本是我割舍不了的，”军官把一枚铅灰的钥匙交在戴眼镜的男人手里，“但是今天，我把它交给你。不是因为你的学术野心，而是因为你的项目里，有我想要的未来。”
“白军官，您对我的帮助，我没齿难忘。”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穿着大学研究所的白大褂，嘴角翘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隐晦又有几分期待的目光停在孤儿院老旧的门楣上，“未来的世界，会在这里开始。”
这时，他的目光扫过他身后同样穿着白大褂的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男孩一只手里握着一方小小的画板，另一只手里捏着一只铅笔，墨色的瞳眸里写满迷惘和无助，却隐隐有着几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冷漠。
“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章教授的微微叹息一声，神色略有些复杂地看着男孩，“因为他们纯洁无瑕，不染纤尘。是最完美的试验品，也是……最干净的武器。”
白军官眉头皱了一下，手心倏地用力握紧，目光垂落在地上，没有回答。
“解剖evoler研究evol的基因，这种研究感谢您暗地里的帮助，我才没有被送上刑场，”章教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正因如此，如果在世人眼里，我违背了伦理道德，十恶不赦，那么抱歉，作为帮凶，您也一样。所以我们都是同样的人，在我面前，不必掩饰。”
军官绷着脸，脸色更暗了几分，“幽教授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如果在以前，看在所谓挚友的情分上，我也许还会用最后一点耐心，向他解释整个项科研项目的意义，描述我向往的天下，”章教授眸光皱缩，像是在烦躁地回想着一些不愿意提及的往事，“不过如今不用了，他终究不是懂我的那个人。我们，再也不会联系了。”
“为什么？”
“他收养了院里一个混血孤儿，是个由于evol实验失败失去了自主生活能力，还有抑郁症的孤儿，本来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他却执意要收留，还与我争吵了一番。最后，他答应不再阻拦我，我同意他收养那个金发的混血孤儿。之后，他就离开了学校，辞职开始做影视。也罢，一个只懂和机器打交道的人，不会理解物种跨世纪进化的科学意义。也许拍些可有可无的娱乐节目，又或者是当个地下不见光的黑客，倒更适合他。”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白军官沉默地低着头，他的脑海里不是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章教授，不是过世的幽教授，也不是那个被幽教授收养的金发孤儿，而是一个倔强又孤勇的棕发小男孩，那个身上流着他的血的男孩。经常打架打得一身淤青却从不认输，咬牙承受着他沉重的棍棒却一滴眼泪也不掉。他常常在教训完他后躲在阳台上，一个人闷闷地抽烟，想着他瘦小的脊背上留下的一道道鲜红的伤痕，心里针扎般地刺痛。沉默了一世，他终究还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他，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的肩上会承担起别人承担不起的责任，将来的他，会为了一个信仰，怀着满腔男儿的热血和豪勇，置身在危险四伏的斗争里，随时准备牺牲。
多少次的惩戒与体罚，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但他还是狠下了心，彻底做了一个冷酷到有些可怕的父亲。他想，哪怕让他恨他，他只是想让他变得足够强大，无论在现在还是将来，在没有人庇佑的战场上，好好活着。
“物种进化的规则是，未来世界会是全新的，只属于更高级的生命”章教授像一个凌驾于山巅的黑鹰，犀利的目光划过身边拿画板的小男孩，“白军官，您的儿子白起，还有他，都会是创造这个世界，最干净的武器。”
忽然，两个人的画面毫无预兆地破碎，一阵狂风瞬间把眼前的幻象吹得无影无踪。
接着，“轰”地一声震天动地的惊雷从天空炸响，整个世界都好像狠狠晃动了一下。幽染面前又出现了另一幅画面：
漫天的浓云严密地遮盖着天空，刺眼的雷电震动天地，暴雨倾盆而落，一个星眉剑目的少年半跪在地上，他的怀里，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女孩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双眼紧闭，神色痛苦，气息微弱到几近消失。
她的记忆忽然清晰起来，那个少年，是李泽言！那个小女孩…不是那次在许墨的梦境里见到的那个吗？许墨还问过幽染，问那个女孩像不像她。
血液一下子恐怖地涌上头顶，记忆的闸门在一瞬间被撞开。
回忆像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涌入，封锁的世界分崩离析。
这是她尘封了十七年的记忆。
带着血色和黑暗，像揭起旧伤的疤痕，残忍，疼痛，不堪回首。
会想起来的，一切，终究会想起来的。
她想起，在孤儿院门口，戴着眼镜的章教授神色温和，动情地描绘着未来蓝图，煽动各路福利机构的负责人纷纷把孩子送进了进来，她想起，散发着血腥和化学药剂味道的孤儿院实验室里，血液汩汩地在机器里流淌，她被药物作用折磨，呕吐、头晕，心头疼痛噬骨，她想起，她和尚年少的李泽言拼命逃避着追捕，她不顾一切地扑向他救了他，她还想起，一个温柔又带着书卷气的男人把红气球系在她手腕上，带她走出了医院。
爸爸…是爸爸！幽染的眼泪喷涌而出。
她终于记起，她是个孤儿，那个陪她走过十几年的人，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五岁时被封锁记忆的她只会记得，那个带着书卷气的男人，那个被周围的人尊称为“幽教授”的男人，是恋语大学计算机教授，是世界上爱她的最后一个人。她叫他爸爸，他唤她染染，她从来不问她为什么没有母亲，懂事得让他心疼。他带她放过春天的风筝，替她摘过夏天的繁花，给她读过秋天的诗篇，为她堆过冬天的雪人。他出车祸离开的那天，没有人告诉她事故的来由，只拿到他托人带给她一个箱子。
箱子里没有任何公司和学校的重要文件，只有一张字条：“你六岁那年，爸爸答应买给你的那个小熊，今天终于见到一样的了。”字条旁边，是一个崭新的棕色玩具熊。
幽染坐在地上抱着小熊，一个人在冰冷的灵堂哭得喘不过气。
……
回忆纷至沓来，幻象依旧如跑马灯一样变化着迷离的画面。
幽染又看到，少年李泽言的对面，站着那个跟在章教授身后的白衣小男孩。两人沉默相视，一个眼神凛冽，一个目光漠然。
她彻底想起来了，那个白衣小男孩，是许墨梦境里的那个叫和许墨同名同姓的小男孩。
这一刻，她忽然后知后觉地相信，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和意外，他就是许墨。
那样的眼神，只能是他。
“想见她，就服从我的安排。”白衣的小男孩对同样是孩子的李泽言说。
“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服从你！幽染在哪，我不允许你们伤害她！”
“你以为，你有和我谈判我的资格吗？”白衣男孩依旧淡淡地开口，“我是谁你不会懂。只有照我的安排好的轨迹活在这个世界上，才能在轨迹的尽头找到她。”
李泽言看着眼前分明比他小几岁的男孩，却无论如何也看不透那双漠然的眼睛背后，藏着多少他不知道也看不透的东西。
方才那声巨雷过后，是五岁的幽染舍命救了他。然后，他又莫名飞速坠落入一个时空裂隙，是这个白衣小男孩伸手拉住了他，为他命悬一线的幽染却也因此凭空消失。
“我叫许墨，”白衣男孩接着对他说，“作为对我救你的报偿，我命令你，以后的时间只能服从我的指令。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许墨的指令是什么指令？原来李泽言建立金融帝国的这些年里，一直接受着许墨的指令？幽染觉得，竟然有若许多被时光掩藏的过往、阴谋和谎言，一件一件，如此意外，又如此难过到无法释怀。
（二）
BS地下监控室。
一排排电脑悬挂在深黑的墙上，发出暗暗的机器轰鸣的声音，屏幕上微光闪烁，不断切换着各个囚室的画面。
淹没在黑暗里的男人微微欠身，昏暗的灯光有一线掠过他面前，照亮了几分他模糊的侧脸。他推了推眼镜，紧绷了身体，屏住呼吸，凑近最中心的一个屏幕。
这里没有人叫他章教授，巅峰之上的人，交流只有命令，无所谓累赘的称谓。
他死死地盯着监控画面，等一个答案。
电脑画面里，被注射致幻剂的幽染无力地垂着头，全身瘫软倒在地上，金属锁链在她的脖颈和后背牢牢地交叉缠绕。
忽然，囚室的门被“哐”地一声巨响撞开，铁质的门重重砸落在地上。空气里立即震起一片四散飘飞的灰尘。
巨大的响动穿破幻象击中了幽染的大脑，她艰难地捕捉住游离回现实的一点点神志，拼尽全力支撑着，睁开眼睛。
门口的人一身墨色的长衣，是许墨。
而且在许墨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崭新的短枪。
他说过，他不再是许墨，是真的。
缓缓地，短枪的枪口对准了她。枪口在灯光下闪出锐利的金属光泽，弥散出死亡的恐怖气息。
幽染头痛欲裂，胸腔里的气息乱做一团，心跳不可遏止地快了一拍。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冷汗从脊背流下。
幽染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的伤害，都是她曾能预料，却又不愿去相信的结果。这一刻，她已经没有资格，也没有机会再逃避。
监控室的男人静止在屏幕前，他要的答案，下一秒就会呈现。
监控画面忽然奇怪地闪黑了一下，又马上恢复。
画面里，“砰”地一声枪响后，子弹瞬间穿入女孩的胸口，女孩痛苦地沉吟一声倒在血泊中，鲜血立即染透了衣服，再也没有声息。
许墨神色自若，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眼神冷冽阴戾，岿然不动。
男人轻轻舒了一口气，目光缓和，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果然，你还是Ares。”
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在附近的某个角落，一个金发的少年正急速敲击着电脑键盘，无数细密的光点汇集成完整的画面，通过无线电波，源源不断地传达到监控室，反映在他看到的屏幕上。
Ares射中女孩的画面，是电脑制作的假象，他等到的答案，是Ares的欺骗。
情理之中，这是他最擅长的事。
真正的牢房里，早已经空空如也。
他赶看到牢房的时候，脑中只剩一句话:
一切，都已经晚了。
（三）
四下漆黑。
牢房门被撞开后，耀眼的日光瞬间射入，晃得幽染完全睁不开眼睛。猝不及防地，她的头顶被盖上一件黑色的大衣，一双有力的臂弯飞快地抱起了她。
怀抱里是干净又温暖的气息，急促的心跳，还有沉重吃力的呼吸。
致幻剂的药效残留在身体中，幽染没有力气揭掉头顶的衣服。她看不到他是谁，但他身上散发的清甜纯净的气息，让她有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推测。
是他吗？
“别害怕，是我！”头顶忽然传来熟悉的少年的声音。
是他！是周琪洛！
“琪洛…”她再也忍不住，已经干涸的泪腺瞬间坍塌。
那天他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后来去了哪里？
不过，牵挂了这么久，担忧了这么久，他答应过她的，终于回来了。
幽染的面前遮盖着周琪洛黑色的大衣，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和周围的一切，只有他急促的喘息声在耳边萦绕。
此时的他还稳稳地抱着她，一步一步，狠命呼吸着，奔跑在未知又黑暗逃亡的路上。
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像是躺在一个落满阳光的摇篮里，这些天以来，她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安心无比。
忽然，幽染感到周围一阵强烈的震动，接着，四周玻璃破碎和墙面倒塌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隐约中，还能听到有无数杂乱的脚步声在逐渐靠近。
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下来，周琪洛身体不可遏止地一晃，跪倒在地上。
“周琪洛！”幽染心头一紧，心跳不由地快了一拍。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