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弹雨》（二）

二

起床号响起，开始了小兵们下连的第一天。

小江揉了揉眉心，明显，昨天晚上的遭遇让他有些没睡好。

“干什么干什么，快点！”叶凡伸手拍了拍小江的床单，“快快快！”

“班长，咱们今天干什么啊？”一个刚坐起来的新兵习惯性问着叶凡。“敌人现在要是打进来，还要提前告诉你吗？！”“我……”

“你什么你！快点！”叶凡又开始吼，“今天早训先来个轻装五公里！”“啊……”在众人的一片哀嚎声中，叶凡戴上帽子走向楼道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了一句：“快点，三分钟后操场集合！”

三分钟，这次倒是够了。

叶凡按下计时器的按钮，抬头瞥了眼队伍：“刚好三分钟，今天准时了。所有人，卸下所有装备！向左——转！五公里，操场十二圈半，计时开始！”

跑步，恐怕是小江最擅长的了。

他像一头猎豹似的冲出去，仅冲刺了半分钟，他就已经超出第二名十几米距离了。

他将速度慢下来，保持匀速，看似很慢，但第二名却死活追不上，还被消耗了不少体力。

最后两圈，第二名已经气喘吁吁，停在原地了，但小江嘴角勾出一个细微的弧度，像一点体力没被消耗似的，开始冲刺。

这么早开始冲刺，自然是不明智的，那么看来，小江是真的还有劲了。

毫无悬念，他第一个冲线了，17分13秒，叶飞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一眼——团里的记录是17分24秒，已经过去两年了，没人打破。是的，这个“新兵”，第一次下连跑步就破了记录！

跑完后，小江还凑过来：“班长，多少啊？”“破纪录了。”“真的？”小江显得很高兴。“我骗你干嘛？你这家伙挺厉害啊。”“那必须的！”叶凡突然冷下脸：“好了，别骄傲，去那边活动去，顺便喝口水。”“是！”

早训完，所有人准时在食堂吃饭，吃着吃着，小江不禁想起雪雨也和他说过要来空降兵部队当军医：“班长班长。”“你发什么抽，这么乖。”“咱们这儿有军医吗？”“你身体不舒服啊？”“没有没有，我一朋友也说在这儿当兵，当军医。”“目前应该还在培训吧，军医学得多一些。”“哦。”

刚结束话题，小江还没扒拉两口饭，一群人整齐有序地进了食堂：“班长，这谁啊？”“嘘，这是我们团的特战中队，全团的兵都想进的队伍。快点吃，明年你就有资格进了。”

叶凡猛然对小江有些好感：他觉得小江似乎也不是昨天那样的桀骜不驯，反倒像是变了个人，能干又听话。

“小子，会打枪吗？”“您还真把我当刚入伍啊！”“呵，最高纪录多少啊？”“十发十中。”“厉害。”能让叶凡赞叹的人极少，被赞叹的新兵……好像目前就这一个吧。

“班长，我吃完了。”“哦，好，你去吧餐盘放角落那个箱子里让炊事班洗。”“哦。”

早饭完，所有官兵要回宿舍整理内务了，下连新兵那里可是要上演《寻找被子》这部大片了。

叶凡和其他所有班长一样，对于自己兵的内务十分严格。

“你看看你们叠的这是什么？！我用脚踩的都比这些个整齐！”

宿舍外，打着哈欠朝门里走的小江被班长丢出来的被子下了一跳。他谨慎地先将半个脑袋探进房门，看见叶凡正在对着其他几人边后边比划着什么：“报告！”“进来！”班长转身扫了他一眼，“是你啊，入列！”“ 是！”

看到小江，叶凡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兵没检查：“你，把被子拿下来。”“是。”小江麻利地把被子从上铺抱下来。“嗯，还挺不错的。”叶凡虽然没有正面表扬他，但小江知道，能得到这个级别的评价，已经够了。

“你，把被子放回去，然后去操场上跑跑。”“是！”

小江走的时候，叶凡已经将矛头转回剩下几人：“你们怎么搞的？！一帮饭桶，国家养你们有什么用？！连被子都叠不好？！所有人，俯卧撑准备！我不信我还治不了你们？！”

小江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位“可怜”的战友，他们正整齐地趴在地上，等待着班长的“审判”，他对着他们点点头，表示：你们加油，我先溜了。

“你去不去？！要不陪他们？”“不不不不，”小江立刻回头，溜出了宿舍。

小江不想再跑了，在操场上溜达，人很少，几乎都是被班长拎出来训话的，像他这么闲的，似乎……不对，操场对面那列兵哥们怎么也在四处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