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蠢蠢欲动

我要说，在我的心里，一直有着这样一个地方。

真红的飞机，倔强的老人，还有一尘不污的、令人骄傲的蓝天。

战机的尾烟飘射出漂亮的弧线，所有的目光都投来过无尽的赞赏。

我曾把梦想全都寄托向那里。

——但最终，一切都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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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才二十岁，我的心里却装着数不尽的遗憾。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复仇]。

不过，说到底这都是藏在我心底的事，表面上，我仍然试图像普通人那样生活。出院之后，缠着绷带的我依然时不时地拖着瘸腿，去探望那具一战战机的残骸。

(现在的我是在汽车修理厂工作，过早地积累社会经验也许是件好事——虽然喜欢着飞机，但那毕竟不是我的主业。)

不过，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的内心里，就一直存在着不小的疑问。

仔细回忆一下，那个叫做麦克的变态医生在想要动手除掉我之前，主动地提及过"卢瑟"这个名字。

——然而这个名字，却正可以说是我的逆鳞和禁区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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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瑟.理查德.海勒姆.马丁(Luther.Richard.Hiram.Martin)，是纽约市远近驰名的青年企业家。

他总是一副西装鼻挺的打扮，绿色的领带、红色的戒指，还有灰色的胸针，手里总是端着红酒，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十分优雅自如——最重要的，是他为人并不冷酷这一点。

作为企业家，他积极投身慈善，帮助家乡的小镇走上致富之道，开发了许多跟飞机有关的旅游项目，因而在大众的眼中，这位三十二岁的社会精英人士风评历来不错。

但，我敢保证，很少有人会知道，他的另一面——无耻的真实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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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斯.k.哈德逊，是叫这个名字罢？"

在这座小镇接近城市的边缘地带、一派奢华气象的紫色办公楼里的某一个房间内，一只优雅男性的右手掌正扶着陶瓷制的茶杯，另一只手拎着一份拟好的名单，仔细地瞧着。

"是的卢瑟先生，怎么样，选拨通过了吧？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话的人态度谦逊，言辞间却又不矛盾地溢出一股自信的感觉。

"先把烟灭了，虽说我并不反对抽烟，但这里多少还是正规企业的面试现场。请你认真对待它。瞧，门上就挂着禁止吸烟的标语呢。"

"好的，如果你很在意这个，得嘞，这就灭。"

男人的言语中似乎没有掺杂太多余的感情。他只是很平淡、很平淡地将这话说出了口，并且把抽到一半的雪茄扔进了垃圾桶里。而这个举动，却是让面试的主考官心里窃喜的。

"我要说的是，恭喜你，哈尔逊，你将是我的企业近十年来第一个我破格招入的员工，作为我的私人顾问和保镖。我看过你的履历，你是前空军上校，有过丰富的战斗经验，我想我们会合作得很愉快。"

愉快——主持这次面试的男人很久都没有发自真心地这样想过了。

作为企业主管亲自主持面试，其实也是万不得已之事。就在一天前，他手下的一名重要员工，叫做琳达的女性企业高层人士被发现烧死在了车里。

那可是他的企业的元老级人物，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当年若不是老琳达的帮助提携，男人知道自己绝没有可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所以，办这件事，也是为了更好地调查这件事——招揽能人，查出究竟是谁能在琳达有着两名保镖的情况下残忍的杀害了一位老人。

这很重要。

换言之，这是卢瑟所组织的黑社会帝国——不，企业所绝不能容忍的耻辱性事件。

"那太好了。我真想赶快到岗，上任，工作，内卷，不，拼搏啊。"

尽管说的句子总体的意思是如此积极，可他的语气竟还是那般地淡漠着，不由得引人生出不寒而栗之感。

而在获得面试成功的消息后，他的眼神才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光芒。

——兴奋刺激的光芒。

而与此同时，在街道上游走着的、迷芒着的我，此刻也终于打定了主意，下定了一个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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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麦卡拉所在的校园内，一切原本平静如常。

风儿吹拂着紫色的杨树，操场上，有大学生们正进行着足球比赛，热闹非凡。

麦卡拉正坐在草坪上，戴着墨镜，惬意地读书。事实上，她一回到学校，立刻就有大量的粉丝一拨接一拨地追捧着她。女孩很难寻到一点可称为[私人]的空间。

人气高就是这么麻烦的事。不过，某种意义上，女孩认为这才是属于她的生活正轨，而不是去做什么狗屁替身使者——那样太不轻松。

"终于平静下来了，我的生活！"

因此，她的心情变得格外放松。只是，她不知道，有一个拿着卡尔卡诺卡宾枪，穿着军大衣和油蜡裤子的中年男子正用他那双阴沉的、没有眼白的恐怖眼睛，隔着水泥墙盯着这校园里的美好世界。

而他的眼里所拥有的唯一事物，是[疯狂]。

从各种层面来说，这个男人看上去都不太正常。谁也不会料想到，一场让人绝对无法平静的人间惨剧，即将在我们的女主角身边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