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26

起因是某个水友给我发了一个链接

说实话我没有看完那篇视频（游戏评鉴类）——嫌长；不过在走马观花当中看到其中出现了一句【RE4（生化4重制版）似乎没有原作的…“梦幻感”】（大意），我突然觉得自己是立刻就领会了它的论点

嗯，我也有同感

只是我并不因此而觉得失落

在我看来，游戏有游玩的意义，也有艺术的意义

前者以下简称为乐趣，后者简称为引力

引力是个很玄乎的概念，而且因人而异；不过我粗莽地把它概括成两类

其中一种依靠“想法（idea）”来立足，另一种则依靠“工艺”来立足

——举个栗子，国潮夹克和京剧戏服你喜欢哪一种？

翻折变形的收纳桌子和红木雕花书案你喜欢哪一种？

事实是，“想法”和“工艺”之间虽然不是强相关性的此消彼长，但它们之间必定存在需要互相争夺的领地

因为简约和留白本身是一种极其倾向于“想法”那一头的要素

我们继续举栗子

假定我需要一个灯火迷离的深夜城市的氛围，你的脑海中会出现些什么呢？

我的联想大概有这些

1：GB掌机时代的背后视角赛车游戏，部分城市夜景地图（好像很多东京）

2：城市猎人的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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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猎天使魔女1，M14后半段太阳岛都市

4：忍者龙剑传2，东京摩天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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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晶体管Transistor / Lithium city 之类的渐变色等角风格化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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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如龙系列（0及以后）/审判系列

7：蝙蝠侠/蜘蛛侠系列

能想到什么不算太重要

重点是，可以发现氛围到不到位，和人能不能走近每栋大楼里触发剧情之间没有正相关

说不定还有一点点轻微的负相关

但是

同一个游戏在不断RE的过程中，或者同一个系列的游戏在不断出续作的过程中

它从1逐渐滑向7的方向，几乎可以说是必然的

——不然呢？当你要对一个青花瓶子进行一番“既有原味又不相同”的重新制作

我想你也会做这几件事情

加份量，加装饰配件，使用新的烧制工艺

——然后画上自以为更符合大众口味，或者刚好相反自以为更特立独行的彩绘

于是你把云龙纹画成一条细致的龙

下次继续画成鳞片清晰分明

继续添上蜥蜴舌头和趾间皮膜

画上附近烧焦的树…

换言之，将它往“工艺”的方向推过去，是看起来不容易损伤其根本的做法——却反而势必使人觉得它在“想法”的方向上逐渐失去某些东西

这就是在恶魔之魂重制版身上发生的事情

只有极少数人会选择领会一下原本瓶子的设计概念，然后当场砸掉从头做一个（何况真正有资格这么做的人大多数时候只有原作者自己）

这就是恶灵附身1如此“像”原版生化4，但恶灵附身2却“一点也不像”1代的原因

但我不觉得失落

因为“工艺”有“工艺”的价值，因为“打磨”和“累积”本身意味着一定程度上的成熟

如果说用消磨风格强度为代价换取精致（exquisite）和完善（completeness），那它似乎是一笔值得的交换，因为它允许玩家各取所好，它也使得齿轮能够转动

何况一个游戏的“工艺化”最终会对它的“想法”造成多少程度的消磨是不确定的，故两相综合得出的结果是正是负犹未可知

——至于损失的“梦幻感”为什么不交由后来者去再生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