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拿破仑军队中军刀的使用(上)
摘要:虽然拿破仑战争常常与火枪和加农炮联系在一起,但是冷兵器在战场上仍发挥着重要作用,有时,刀剑甚至可以决定战斗的进程,在经验丰富的骑兵手中更是如此。与枪伤相比,刀剑所造成的伤口更容易处理,它们造成的伤亡数也更少。18、19世纪的法国不仅出版了花剑与重剑的教材,同时也出版了一些重要的军用冷兵器训练手册,例如Saint Martin和Alexandre Muller等人的作品。在法军中,军刀不仅仅是单兵对抗敌军的手段,同时也是重要的决斗武器
关键词:军刀,拿破仑战争,拿破仑,决斗,战争文化,欧洲历史武术,历史
“刀剑是你最可靠的武器,它几乎从不因折断而辜负你,挥剑越冷静,战斗越坚定,所以握紧你的剑。”
——Antoine Fortuné de Brack, Light Cavalry Exercises, 1876
I.综述:
即使拿破仑(1769-1821)以炮兵军官的身份开始他的军旅生涯,并且通过巧妙地运用炮兵火力赢得了数场战役的胜利。但冷兵器在拿破仑战争时期的战场上仍发挥着重要作用,在老练的骑兵手中军刀更是可以决定一场战斗的进程。但总体说来,那时的战场仍是由火力主宰的。
战场上的大部分伤亡确实是由滑膛枪造成的,但是此种武器的精度在一百米外就会严重下降,一般来说,能否击中80米外的单个目标全看射手的运气,而在200米外,滑膛枪只能被用来射击集群步兵,这要求齐射必须被作为部队的基本战术。
一些统计指出,在这一时期,发射于100米外的子弹只造成了百分之五的伤亡,而发射于200米外的子弹则将这一数字下降至了百分之二。Alessandro Barbero为我们指出了拿破仑战争时代步枪射击精度的其他有趣事实:每459发子弹里只有1发击中了目标,在滑铁卢战役中,即使发生了大量近距离交火,但每162发子弹中也只有1发能击中目标。
然而,当与刺刀结合后,滑膛枪就可成为近距离战斗中的重要武器,1815年6月18日的滑铁卢战役证明了一个齐装满员,训练有素,配备刺刀的步兵师甚至可以有效阻滞骑兵的进攻。
尽管Fortuné de Brack认为法国武器是“欧洲第一”并对其持相当肯定的态度,但他仍然关注着使用武器过程中可能出现的诸多技术问题,例如打火石可能遗失,枪管可能被泥沙阻塞,当士兵休息时击锤可能会脱落,子弹可能因雨水或潮气而受潮。胸甲骑兵师的一名少尉Louis Rilliet记录了1813年8月26日卡兹巴赫战役中发生于Janowitz的一场小规模冲突,在那场战斗中,士兵们因大雨而无法使用滑膛枪。
同时,还应当考虑到火器击发时会产生大量烟雾遮挡士兵们的视线,这也是拿破仑战争时的军队选择色彩鲜艳的军服的原因之一,鲜艳的军服有助于士兵们在战场上辨别敌我以避免误伤。除步枪外,手枪也常用于战斗,但手枪在某些方面存在重大缺陷,使得它只适合近距离对射而非肉搏战,因为如果射手用手枪顶住敌人,则可能导致手枪炸膛炸伤射手。因此,手枪与军刀最好结合起来,方便起见,可以在手枪上系一根绳子,这样在有需要时就可以将其快速甩到身侧,方便拔出军刀。
刻有膛线的来复枪射程更远,精度更好,但法军由于其高昂的造价,并未大量装备。而英国及其盟友在滑铁卢战役期间大量使用来复枪,从而在对射环节占得上风。
射击武器在拿破仑时代的战场上扮演了仅次于大炮的重要角色,然而它们并不总是可靠,也不能保证使用者在单兵作战时战无不胜。出于此中原因,可以理解为什么Fortuné de Brack认为骑兵应当更加信任他们的军刀,现代研究者也支持这一观点:
“骑兵的主要任务是攻击敌军并以肉搏方式与敌军交战,因此,军刀是骑兵装备中最重要的部分。”
在拿破仑的军队中,几乎每名士兵都会携带一把军刀,不仅仅骑兵,步兵们往往也会装备一把短军刀,这篇文章的目的便是阐明拿破仑战争中军刀的运用情况。尤其今年是滑铁卢战役200周年,成千上万名观众观赏了2015年6月19日至20日于滑铁卢举办的,有5000余名参与者和至少300匹马举办的大型历史重演活动。
II军刀训练
II.1早期:运用小剑和重剑的剑术
在18世纪末,法国已经拥有了悠久的剑术传统,这里不仅是著名的意大利小剑大师Domenico Angelo Tremamondo (1716-1802) 师从法国大师Teillagory学习剑术之地,同时也产出了许多重要的剑术著作。
在1623至1801年间法国出版了38种剑术著作,大多数都与小剑相关,单单18世纪就出版了以下作品:
作者Labat (Questions sur l’art en fait d’armes ou de l’épee, Toulouse, 1701年出版)
作者Jean de Brye (L’art de tirer les armes,1721年出版于巴黎), Jean Jamin de Beaupré (Méthode très facile pour former la noblesse dans l’art de l’épée, 1721年出版)
作者Basnières (De la beauté de l’escrime, 1732出版)
作者Martin (Le maistre d’armes ou l’abrégé de l’exercice de lépée, 1737年出版于斯特拉斯堡)
作者Louis Charpentier (Les vrais principes de l’épee, 1742年出版), François Bas (Nouvelles et utiles observations pour bien tirer les armes,1749年出版于巴塞尔市)
作者Jean-Baptiste Le Perche du Coudray (L’exercice des armes ou le maniement du fleuret pour aider la mémoire de ceux qui sont amateurs de cet art, 1750年出版)
作者Gérard Gordine (Principes et quintessences des armes,1754年出版于列日)
作者 Guillaume Danet (L’art des armes ou la manière la plus certaine de se servir utilement de l’épée soit pour attaquer, soit pour se défendre, simplifiée et démontrée dans toute son étendue et sa perfection, suivant les meilleurs principes de théorie et de pratique adoptées actuellement en France,1766年出版于巴黎)
在19世纪,最著名的法语剑术著作之一Traité de l’art des armes, a l’usage des professeurs et des amateurs是由Antoine Texier La Boëssière (1766-1818),Texier la Boessière之子1818年于巴黎出版的。
法国作为一个击剑大国的重要性也解释了为什么有“剑术天使(Angle of fencing)”之称的Domenico Angelo Tremamondo即使住在英国仍在1763年选择以法语出版他颇具影响力的剑术著作L’ecole des Armes,他将剑术看作一种运动而非一种武艺。
剑术从一种致命武术向运动转变的另一项标志是花剑的出现,Philibert de la Touche1667年的著作 Les vrays principes de l’épée首次描述了这一变化。
另一项来自法国的重要发明是由Texier La Boessière (1723-1803)改良的击剑面罩,他用金属丝网制成的新式面罩取代了由皮革或马口铁制成,在其上开有小孔或眼缝的老式面罩(具体样式可在Diderot and d’Alambert所著 Encyclopédie 中查询),Boessière的新式面罩提供了更好的视野,但戴面罩仍旧被认为是懦夫行为,那时普遍信奉的观念是,一位熟练的剑客根本不会伤到对手的眼睛。
法国也涌现出了一批优秀的剑客,例如曾师从Texier La Boessière的 Chevalier de Saint Georges (1745-1799),以及著名的 Chevalier d’Eon (1728-1810)(译者:著名的迪安骑士),与迪安同时代的人并不能确定他的性别。但不管怎么说,迪安除是法国政府的秘密特工,法国军队的军官外,还是一名优秀的剑客,他教授剑术课程,有时还在公众面前表演,在这些活动中最著名的是与那个时代公认的剑术第一Chevalierde Saint Georges的对决,所有报纸都报道了这项对决的结果:迪安骑士以7比1的大比分获得了惊人的胜利。Angelo也在自己的著作中这样描述他:
“......他的技术水平前无古人,无论是专家还是业余爱好者都做不出那样精准,有力,大开大合的跨步,他的攻击狂风骤雨,他的防御滴水不漏,想命中他难如登天——简而言之,他胆大心细。”
II.2 军刀和军刀技术的兴起
但是,法国剑术在军用方面仍有重要的应用价值,花剑和重剑显然不足以面对战火考验。在18世纪,一种新武器被引进了法国剑术界——军刀,它弯曲的刀刃使它相比突刺,更适用于挥砍。长军刀在骑兵中很受欢迎(他们也使用直刃军刀,最好将其称为骑兵剑),而短军刀很快便以水兵刀(cutlass)之名为人所知。军刀比花剑和重剑更加耐用,在对抗刺刀方面也更得心应手,得益于欧洲长久以来的文学传统,第一本军刀著作很快就出版了。
我无意列出一份法式军刀或曾在拿破仑的军队中服役过的士兵们所写的教程的详细清单,也不会对它们进行详细的分析介绍,我的目的是让读者对拿破仑时代的法式军刀著作的丰富多样有大致了解。在这里我将选取de Saint Martin
(1804), Alexandre Muller (1816), Fortuné de Brack (1831)和F.C. Cristmann (1838)作品加以介绍,我选取以上四人的原因如下:即使de Saint Martin 没有在拿破仑麾下服务过,但他无疑写出了拿破仑统治时期最详细的法式军刀论文之一,而Muller作为拿破仑的一名士兵,写出了最短也最实用的军刀教程,Fortuné de Brack的作品并不是纯粹的军刀手册,而是一本包含了简短有趣的军刀使用说明的综合性军事手册,最后我选择以Cristmann的作品结尾,虽然他在法军中服役,但他却是在德国完成自己的著作的,他作为法军骑兵的经历在我看来是研究拿破仑军队中军刀技术的宝贵资料。
此外,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军刀好手也必须是马术高手,同时期也出版了许多马术著作,即使教程中常常会同时教授马术和剑术,也只有在骑马时军刀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但我并不打算过多论述马上技术,这篇文章主要还是探讨步战技巧。
据我所知,法国人的教材中并不会特意区分弯刀,微弯军刀和直军刀,正如De La Roche-Aymon所述:
“无论是直刃还是弯刃,在用法上大同小异,唯一的区别在于使用直刀时应更多地使用刀尖发动攻击和反击。”
18世纪最早提到军刀类武器用法的手册是Pierre Jacques François Girard于1736年写成的 Nouveau traité de la perfection sur le fait des armes。此书注重于小剑使用,但不仅限于同种武器对抗,也包含了小剑应对迅捷剑,连枷,战阵矛和军刀的方法。
II.2.1.De Saint Martin:L‘art de faire des armes réduit à ses vrais principes (1804)
有关M.J.de Saint Martin其人的唯一信息见于1804年出版于维也纳的本人著作L‘art de faire des armes réduit à ses vrais principes,他师承于Guillaume Danet并自称为“旧式骑兵军官及帝国武器大师”,在其他地方则自称为“特蕾莎学院的帝国教授,这所奥地利学院有幸由玛丽亚·特蕾莎皇后冠名”。当他的作品出版时,他已经在奥地利呆了七年,所以事实上他并未在拿破仑手下服过役,他声称在他出版自己的理论之前已经有了30余年的经验。至于军刀运用,他则声称自己是在将想法付诸战斗实践后才动笔写下理论的。
他的这部作品被分为两个部分,每个部分都附有一段长却有趣的介绍。在第一部分,他讨论了小剑的使用,而我们更关注与军官剑(spadron)和军刀有关的第二部分traité de l’espadron。
据Saint Martin所言,军刀可以应对多种多样的目标,在骑兵与骑兵的对抗中,可以通过大弧度挥砍辅以偷袭让敌人难以招架,敌人只有靠运气才有幸免于难的可能。
同时,他也教授使用军刀对抗刺刀的方法,并在此类训练中使用棍子作为训练武器。有趣的是,在这些简明教程之外,Saint Martin还列出了一份包括20条注意事项的清单,这些注意事项与Girard所提出的严肃对待训练的注意事项高度相似,例如:规矩1,不要诅咒别人;规矩2,无论在不在训练室,都不可恶语伤人;规矩10,训练室内不可抽烟饮酒;规矩16,走动时如果不小心踩到他人的脚,需立即道歉;规矩17,不准大声擤鼻子......
在小剑章节结束后便是第二部分,第二部分依旧由一段简介开头。Saint Martin特别指出这一部分是给骑兵准备的,并且他常常强调步战剑术与马上剑术的区别,在简短地赞扬了匈牙利民族的勇气和军事才干后,他解释了军刀章节的主旨并开始了教学。
Saint Martin将头部和右臂作为攻击时的主要目标,而像腹部这样的区域也被看作目标之一,他特别强调了大量佯攻的作用。
他所指出的另一个注意事项是不要把军刀握得太紧以避免体力浪费。并且要通过观察对手的视线来判断敌人接下来的攻击路线。
Saint Martin也特别提醒他的读者们要当心土耳其人,鞑靼人之类的野蛮民族(原文如此,不代表译者立场),他们喜欢使用更短更弯的武器来斩首敌人。但是正因为他们不得不反复转动刀剑试图发动斩首攻击,所以他们的攻击常常落空。Saint Martin在书中教授了与这些民族作战的要领。
在全书的最后是海战环境下的军刀使用技巧,以及对手枪决斗的恶毒攻击:只有傻瓜才会满脑子都是手枪决斗的念头,谁想这么干就是残暴的畜牲。
II.2.2. Alexandre Muller: Théorie sur l’escrime à cheval (1816)
我们并没有关于Muller生平的详细信息,但我们知道他曾在Claude-Victor Perrin (1764-1841)元帅麾下担任骑兵上尉,并在服役时受了重伤。在拿破仑执政末期,他成为了吕内维尔的一名教官,后来则在索米尔的一所军校中任职。在这所军校里,他的工作是培训来自其他骑兵团的教官,这些教官回到原部队后再教授他们在索米尔学到的东西。
Alexandre Muller写过三部专著,其中两本有关刺刀(Le maniement de la baïonette),这些专著1815年首次出版,并在1828年,1835年和1845年经过修订后再版。
在1816年,他出版了第三部作品,这次他的作品聚焦于军刀使用,题为Théorie sur l’escrime à cheval, pour se défendre avec avantage contre toute espèce d’arme blanches。这部作品包括了51副高质量的图像,试图满足1812年远征俄国后法军在损失了大量经验丰富的士兵的基础上对教官的迫切需求。
令人惊奇的是,在这部著作中,剑术没有高深的理论,而是被简化为简明的原则。可能是为了让剑术教学尽量简明高效,在Muller的作品里,只有两个守势:四号位和三号位。在清晰的图像的帮助下,书中的说明非常简洁,易于理解。
在书中,Muller不仅给出了军刀对抗军刀的方法,也提出了对抗刺刀和骑枪时的建议。总的来说,Muller鼓励综合运用砍击和刺击攻击敌人的面部,尤其是在对抗防护比一般骑兵更好的胸甲骑兵时更要如此。
Muller也建议尝试砍断战马的缰绳,就像佛兰德斯卡宾骑兵Joseph Abbeel在1812年9月7日的博罗季诺战役中经历的那样:
“在对敌人的骑兵发动了几次冲锋后,我负伤了——那时是下午两点半,我们正向沙皇的龙骑兵发动冲锋,我把身子稍微偏了偏以方便自己更好地追击他们,但是有一个龙骑兵冲到我面前,砍断了我手里的缰绳。如果没有皮革缰绳的保护,我的左手拇指和另一根指头肯定是保不住了。我立刻用鲜血淋漓的手牵起饮马用的缰绳,用马刺刺了一下马赶了上去。攻击我的人觉得他跑得掉,但他没有跑多远,因为他没有一件像我们这样的铜制或铁制胸甲保护他,让他能从我的刺击下幸存。之后,我带着沾满鲜血的剑回到了团里,当我的中尉看见我受了伤,不能再握缰绳时,他想把我送到医务室,但是我告诉他我伤得不重,换一副缰绳就能继续作战。”
有趣的是,Muller也教授保护马头的技术,因为如果战马头部受伤,骑兵阵线就会被打乱,敌人就能轻易击溃他们。
Muller也提到了如何使用军刀进行训练,在图中我们可以看到,军刀,骑枪和刺刀的尖端都安装有保护头,士兵站在桌子上以模拟应对来自下方的刺刀攻击。
II.2.3. Antoine Fortuné de Brack: Avant-postes de cavalerie légère’ (1831)
De Brack是一名法军军官,他曾在数场战役中与拿破仑并肩作战,并因其在1809年7月5日至6日发生的瓦格拉姆会战中的表现荣获荣誉军团勋章。在1807年至1812年间,他是第七骠骑兵团的成员,在1812年到1815年,他在近卫第二枪骑兵团,即著名的红色枪骑兵团服役。拿破仑退位后他去了巴西,并于1830年回到了法国。1831年,他出版了他的著作Avant-postes de cavalerie légère,
并由Lonsdale A. Hale少校和F.T. Hobson上尉翻译成英文,以Light cavalry out-posts为名出版。这部著作是包含了多个军事门类的真正宝藏,被多次重印,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仍在使用。
他的那本大名鼎鼎的著作是用柏拉图式的问答体裁写成的,尽管如此,那本书并不是对战争艺术理论的泛泛而谈,因为Brack自己就是一名实干家,他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在使用军刀时,De Brack建议到:
使劲,使劲,越用力越好,你要把你触到的所有东西都砸翻在地上,这样,那些侥幸逃脱了你的攻击的人也会士气低落。从不暴露自己,还要时刻保持警惕,这样你的优势会被进一步放大。在西班牙的第一场战争中,我们的龙骑兵以狂飙突进而闻名,使得西班牙军队和英军闻风丧胆。
在1809年4月23日的雷根斯堡战役中,法军骑兵与奥地利骑兵正面交锋,法军骑兵试图用刺击取得更大杀伤,而奥地利军队则将信心放在砍击上。这对法军胸甲骑兵是有利的,因为法军的胸甲包裹躯干前后,而奥地利胸甲骑兵的胸甲只能保护躯干前部。
刺击有利并不意味着士兵就必须放弃挥砍,只是一般敌人在正前方或一侧时挥砍才能起效。
一名剑士应当攻击他的对手的脖子,因为人在骑马时受到攻击,会下意识地低头躲避,这样就能命中对手的脸了,如果你的攻击失败了也能命中他的肩膀和前臂,迫使他退出战斗。
他进一步指出:
每一把刀剑或多或少都是一把锯子,只有在目标物体表面前后拖割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你如果想达成这种效果,就在命中对手后将胳膊抽回,这就是马穆鲁克的马刀威力如此可怕的原因。
De Brack甚至在作品中提到了如何磨刀(这里他感叹到士兵们在战斗前从不认真磨刀),磨刀时应当用何种材料,如何清洗并晾干刀鞘(收刀时轻一点,否则会损坏刀刃),如何防锈,他讲述了这么一件轶事:
在帝国时期,骑兵不带短柄斧,宿营时如果需要斧头的话就用军刀代替,这导致刀刃坏得非常快。但是,知道自己职责所在的士兵们很快就找到了应对这种不可避免的滥用武器的情况的办法,其一是只用刀刃的下半部分砍木头削木桩,而让上半部分保持锋利,以应对战斗需要;其二是随身多带一把材质较软的锉刀,以保证刀刃变钝时能随时磨刀。
De Brack还批评了士兵们用军刀烤肉的行为,这会导致武器回火,但是Bourgogne军士多次提到了这种小技巧,De Brack强调说“要像爱护你的剃刀一般爱护你的军刀”
II.2.4. F.C. Christmann (及 G. Pfeffinger): Theoretisch-Praktische Anleitung des Hau und Stossfechtens (1838)
如果要选出四部描述拿破仑时期法军军刀使用的重要著作,并进行简要介绍的话,那么我不得不提到Christmann和Pfeffinger所写的Theoretisch-Praktische Anleitung des Hau und Stossfechtens und des Schwadronhauens nach einer ganz neuen Methode bearbeitet。
唯一关于Christmann生平的信息可在Pfeffinger所写的书本简介中找到,Christmann出生于德国,是剑术教授,法国布洛涅剑术学校和其他几所德国学校的成员,他曾在拿破仑麾下精锐的近卫军服役,并参加过多次战斗。不幸的是这是我们所知的关于Christmann军旅生涯的唯一信息,Pfeffinger也提到Christmann经验丰富,并有许多学生。
Christmann对不同种类的军刀握法,防护装备,目标区域和军刀都进行了详细描述。
在跟随过许多大师学习后,Christmann与Pfeffinger合作,发展出了自己的体系,据Christopher Amberger所言,这个体系的核心是变线进攻。
在本书的序言中,Pfeffinger写道,他们的体系主要针对德意志士兵,Christmannz在书中描述了多种战斗场景,一对一或一对多,军刀对军刀,军刀对刺刀甚至是步战对抗骑乘状态下的骑枪攻击。Christmannz也设置了数个有趣的“巴顿术”场景:平民无论是手持棍棒还是赤手空拳,都必须设法从武装暴徒手中保护自己。
Christmannz的作品不仅仅为战斗而写,同时也提到了军刀可作为一种锻炼身体的方式。依据Christmannz的观点,年轻人练习军刀好处多多,这不仅可以强壮他们的身体,还能使他们免于冷漠,成为自信而爱国的健康青年。在本书的引言中,作者阐述了将练习军刀作为日常锻炼的好处,Christmannz据此强调了军刀对抗的娱乐性。对于那些只想玩游戏的人来说,可以只使用所谓的“合法”技术进行对抗,但是Christmann补充到他为那些想不择手段击败敌军的士兵们准备了“非法”技术。当然,对于那些只想使用“合法”技术的人来说,他们完全可以跳过“非法”技术,不学习它们,但是多了解一下有益无害。此外,Christmann建议那些想玩无护具对抗的人们尽量使用挥砍技术,避免刺击。
在第二部分的介绍结束后,读者仍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正式开始学习军刀技艺。首先,他必须通过另一次理论学习来了解军刀的种类,军刀的结构,护具,如何使用棍棒代替军刀,站姿,敌我之间的距离,目标区域,甚至如何用军刀行礼。在这一部分结束后,真正的军刀课程才会开始,这部分十分重要,因为它证实了Christmann的技术体系十分完善。
毫无疑问,在军刀技艺本身和军刀的竞技性与实用性结合方面,Christmann的作品是最详尽,最系统的论述之一。
II.3.学校
在拿破仑时代的法国,学生可以进入专门的军校学习,例如最富盛名的,坐落于巴黎枫丹白露的圣西尔军事专门学校,他们在那里学习骑术,剑术,数学,军事绘图,土工作业,地理,历史,军事管理和人文科学。在卢瓦尔河谷,拉弗莱什的另一所军校法国陆军高级学校则有数名大师在舞蹈,剑术,绘画,法语语法,英语和德语方面非常活跃。
为了成为骑兵军官,Louis Rilliet在巴黎附近的圣日耳曼昂莱骑兵军校与其他600名学员一起,进行了为其三到四年的学习,教师队伍包括四名数学教师,四名历史地理教师,两名文学教师,两名军事管理学教师和两名剑术教习。
II.4. 武器大师(Master-at-arms)
拿破仑军队中的大多数士兵并未在军校中进修过,他们从他们的武器大师(maître d’armes)处学习如何使用刀剑,武器大师一般是一名擅长刀剑的低级军官或士兵。有时他也被称为剑术大师(maître d’escrime),并且由教官(prévot d’armes)协助。他是团里剑术学校的教官,并且有资格代表所在的团与其他团开展比赛。他教授剑术,并且可以提供额外收费的私人课程,因为这个职位并不是一个正式的军中职位,Crowdy补充到:
“也许教官们所收到的唯一正式指示就是当学生们从拘谨礼貌变得浮躁且怨气冲天时,就立即中断课程。”
目前,尚不清楚这种训练的频率,也许大多数士兵都是通过在实战中积累经验来摸索如何使用军刀的,Joseph Abbeel在家乡时有过骑马的经验,在简短的军事训练后他便成为了一名卡宾骑兵。1806年9月,当他来到法国吕内维尔的军营时,他领到了自己的制服,并学会了徒步和骑马时如何行军,来到军营的第四天他就收到了决斗挑战,虽然之前从未摸过军刀,但是他并没有拒绝,这对声称只是想试试Abbeel的胆量的对手来说足够了。1807年2月,经过三个月的训练后,卡宾骑兵们就不得不离开军营,赶赴战场,因为此时他们“已经有了骑马和使用武器的经验”。当他和他的同志们来到柏林附近的巴特弗赖恩瓦尔德镇时,他得到了进一步的训练,而这便是Abbeel所写的回忆中有关武器训练的最后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