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梦第九章 网文试写，求关注
九、死亡
陈二明把单刀带回家中，将它藏在了柴火堆里，这刀长度刚刚好，能配他的身型，留着能做把防身的武器。
上次他杀黑熊就吃了武器的亏，这次自然得备着。
做完这一切陈二明才回到屋内，出乎他的意料，母亲并不在家中。
在村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母亲，陈二明想着崔氏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便回家生火做饭去了，他这几天一直在家里照顾崔氏，没有时间去笼城买好的吃食，这回他打算做一顿好的。
他将羊腿切下薄薄的几片，跟白米混在一起，撒上一些盐巴，在灶台炖了好一会，熬成一锅羊肉粥。
在这个村里能吃上这么一顿的估计没几家，他们陈家确实也已经好久没有碰过荤腥了。
浅尝一口，果然是鲜美无比，粗盐的咸味很好地激发了羊肉的香味，再加上上等白米的甜香，实在是让人食指大动。
出门又摘了几株菜，陈二明打算再配着鸡蛋做一道蛋饼，然而他却被村门口的吵闹声吸引了注意。
几十个人围成一个大圈，看情形里面似乎有什么情况，陈二明还看到高大夫被村长领着，着急忙慌地跑了进去，他顿时意识到出了大事。
挤进人群，陈二明赫然看到地上躺着十几个人，全都鼻青脸肿，受了不轻的伤，有的似乎断了胳膊和腿，正惨叫不断，还有的人已经没了气息，他们的家人正跪在地上痛哭不止。
陈二明看了一圈，发现自己的母亲也倒在地上，她的眼角开了很大一个口子，嘴角也裂了开来，淌出的鲜血沾满了衣服。
陈二明连忙上前，将手指伸到她鼻前，好在还有气息，但已经微弱如残烛。
高大夫此时走了过来，为崔氏搭了一会脉，随后他向陈二明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节哀。”
说完这句，高玉芪又走向了其他人，身为大夫的他能力有限，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救最多的人。
陈二明的心中有一团怒火在燃烧，他听到周围的人谈论，大概知道了事情经过。
村里的人大多为王地主家做工，全都指望着王家吃饭，但不知为何，今年收成不好，而王地主还突然决定大幅减少今年分发的钱粮。
眼瞅着是过不好冬天了，众人一时难以接受，聚了一伙人上门想要讨个说法，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王地主发了火，他让手下的恶奴拿了棍子全都撵了出去，棍棒无眼，好几个当场就被打死了。
陈二明无法理解真有人能下如此狠心，肆意地打杀手无寸铁的百姓，这些人好些个还帮王地主家干了数十年的活，就算是养一条狗也不该如此绝情。
上次的治疗让陈二明大概知道了高大夫运功疗伤的极限，他知道崔氏此刻内伤严重，生命垂危，高大夫确实无能为力，但别人没有办法，他还有可能。
陈二明将崔氏小心地抱起，推开人群赶回家中，将她在床上放平。
来不及关门，陈二明全力运转口诀，将体内的真气引出，不断地向崔氏输送过去。
“我能救你的！我一定能救你的！”陈二明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悲伤的气氛在村子中不断蔓延，到了巳时夜幕降临仍是哭声不断。
陈二明坐在地上，看着锅里沸腾的药汤，眼皮好几次就要合上。
此刻的他双眼布满血丝，脸色惨白，疲惫到了极点，但看着床榻上的崔氏终是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两个时辰里，他不断耗尽真气然后运功回复，只要恢复了一成便又重新为崔氏运功，期间好几次差点昏了过去，如此这般才将将吊住了崔氏的命。
“再喝了这碗药，你一定能好的，母亲！”
生离死别的痛没人想承受。
陈二明起身盛药，但刚站起就是手脚一软倒在了地上，世界在他的眼里逐渐模糊。
恍然间，他似乎变成了轻飘的羽毛，缓缓飘入一池潭水中，然后渐渐沉入了水底……
“殿下，殿下！”
眉头紧锁的楚明穹听见呼喊声猛地回头，只见混乱的战场外，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正推开他的亲卫哭着向他奔来。
楚明穹眼角微湿，没有丝毫犹豫地下马向她奔去，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殿下，溪梦再也不阻止你了，请你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溪梦走……”
“我从来没有想要赶过你！从来没有！”楚明穹将身前的女子紧紧抱在怀里，似乎害怕她下一秒就会逃离。
“真，真的吗？”
“我永远不会骗你。”楚明穹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嗯，我相信殿下。”听到男人的解释，溪梦的不安消散了，她踮起脚尖，感受着冰冷盔甲下传来的心跳，将自己的额头埋进了他的胸膛。
楚明穹扶着溪梦的肩膀，右手缓缓抹掉她眼角的泪水，苦涩的说道：“他们陷害我谋反，我今天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不远处的战况越来越焦灼，禁军和楚明穹的亲卫战作一团，而他身后的城门却还是被牢牢守住，根本冲不出去。
“我此时是叛国之人，如此，你仍愿意跟我离开吗？”
溪梦看着明穹布满血丝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坚定地说道：“殿下去哪我就去哪！”
他笑了，他握住溪梦还有些颤抖的手认真地说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噬人的战场中，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在冲天的喊杀声中，他们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极尽精巧的铜箭越过肃穆的军阵，在明穹诧异的眼光中，准确地射在了溪梦的背后，血花霎时绽放。
“不！”
楚明穹的世界仿佛在此刻崩塌，他握住溪梦的手，全力将自己的真气传入她的体内，但这只是徒劳，他感觉得到，强大的箭力让他怀中的女人在刚才的一瞬间就断绝了生存的希望。
此时远处的楼台，一位白衣男子正放下不断颤抖弓弦，遥遥看着场中发疯怒吼的明穹，眼中满是不忍。
楚明穹也看到了他。
“宋束槐！是你，是你背叛了我！”
楚明穹双眼被血色代替，他提剑掠过军阵，向他冲了过去。
“别去，殿下！”血泊中的溪梦想要拦住楚明穹，但她的声音太过微弱。
明穹发了疯一样砍过一个个禁军，这位战力卓绝的二皇子，王朝的前太子，让世人见识到了他恐怖的战力。
抬手间，剑气纵横，每一道剑光闪过，都带去数条人命，纵使禁军源源不断，也无法阻止他逼近宋束槐。
宋束槐被杀神不断逼近，却没有一丝胆怯，他挥手下令，“全部让开，让他过来！”
无人阻拦，楚明穹很快来到宋束槐身前，真气在他的剑上涌动涌动，轻颤着发出阵阵剑鸣。
“为什么？我视你如兄弟！”
“我知道。”
“我不曾亏待过你！”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你要扶持五弟上位我可以忍，你设计害我我也可以忍，大不了我走就是了！但你，你为什么要杀溪梦？”
周围的战斗并没有因为他们停止，楚明穹的亲卫在禁军连绵不绝的攻击下不断减员，他们像困兽一样，在前后夹击中逐渐不敌。
宋束槐看着面前愤怒的明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因为我要让你承受跟我一样的痛苦！”
楚明穹听了这句话愣在了原地，他不解其意，然而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把把刀刺入他的心中。
“你还记得你帮那该死的周亦凯瞒下的凶案吗？一个平民女子被他凌辱至死，而你堂堂太子却选择帮他压了下来！你以为只有你有爱的人吗，你以为只有你会心痛吗？”
“她是……”
“她是我的爱人，太子殿下！”
楚明穹如蒙雷击，他颤抖着后退了一步。
原来如此。
当初他想娶溪梦为正妻，但担心会被朝臣反对，所以私下接触了周亦凯的父亲达成交易，以压下此事换取他吏部侍郎的支持，没想到竟在今日得到报应。
楚明穹真想问问苍天，为什么一定要如此愚弄他，他为溪梦做的事到头来却害了她的性命。
“我不知道她是……”
“她已经死了，而你的女人也会死！”宋束槐一把抓住楚明穹的战袍，将他重重按在墙上。
楚明穹右脚轻踹，将他踢得倒在地上，他长剑一挥，带起一道剑气，剑气落在了宋束槐脸旁，在地上留下一道剑痕。
“你还不肯杀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楚明穹颤抖着问道，连语言都失去了力气。
“你可以当我是疯了。” 宋束槐看着自己昔日最好的兄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他掩饰掉了。
“我就是要让你的女人来陪葬！”
“我杀了你！”楚明穹拿起剑想要挥砍，却怎么也挥不下，此刻的他是那般无力。
“不用你动手，我倒要看看我死之后你还能找谁报仇！”
说完这话，宋束槐掏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脖子上抹过，鲜红的血液在楚明穹眼前滑过，落在了布满了灰尘的青砖上。
“你这又是为何？”
楚明穹呆呆的立在原地，缓缓跪倒在了地上，周围嘈杂的世界在离他远去，他的灵魂似乎也抽离了身体。
凶手已死，他纵有滔天的怒火又能朝谁发呢？
“我又该何去何从？”
“溪梦，溪梦，对，还有溪梦。”
突然，楚明穹似乎回过了神，他嘴里念叨着，疯了一样往回跑去。
此时阵中的溪梦只剩下了一口气。
楚明穹颤抖着撩开她布满尘土的柔发，他哽咽着祈求着：“不要死，溪梦，不要死……”
溪梦瞳孔中的光芒逐渐暗淡，她看着眼前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殿下，眼中满是温柔。
“殿下，走吧……”
“好，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你不要死，溪梦……”
溪梦想擦掉他的眼泪，手举到半空却再也举不高了，楚明穹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肯让它落下。
“殿下还记得我说过我想回家吗？”
“记得，我记得。”
“它在北边的一座小城里，临着荒漠，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京里，不记得它的名字，我只记得村子后山有片很漂亮的红色花海……”
“好，我带你去找，你不要死。”
“殿下，带我走吧……”
说完这些，溪梦闭上了眼，只留下楚明穹跪在地上，徒劳喊着“我答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