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途·明朝》暴乱监狱（15）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奥卡倒是如实体验了一把监狱的欢乐生活。
除了每周三、五必须进行的每日十五个小时的劳作之外，倒还挺舒畅的——尽管那些劳作日奥卡基本上都是在浑水摸鱼。
比如在洗衣房洗衣服的时候，奥卡就磕着瓜子嘲笑他们；
在开垦矿带的时候，奥卡同样磕着瓜子嘲笑他们；
他们偷懒的时候，奥卡就磕着瓜子举报他们，顺便嘲笑他们；
他们举报奥卡的时候，奥卡就磕着瓜子看那些检举者反受惩罚，拍了拍手继续嘲笑他们。
嘿，那些狱警压根就不敢管他。他可是那比虎面修罗还恐怖的典狱长心尖上的“小宠”啊，谁敢自寻死路招惹他？
有两个罪犯学奥卡浑水摸鱼，有一个罪犯检举奥卡的浑水摸鱼，结果无一不被电棍来几下亲密的爱抚，然后关进三天“黑夹克房”。
好吧奥卡承认，看那些罪犯被电得浑身抽搐的样子时，他笑得最大声，鼻涕泡差点儿都喷出来。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奥卡收了大概四十几个罪犯当小弟。
萨尔监狱的狱警们最想看到的不是一家独大，所有罪犯都拧成一股绳的局面，而是多个帮派分庭抗礼，罪犯之间不死不休。
罪犯与狱警之间存在沟壑般相差巨大的阶级，罪犯与罪犯之间也存在明显的地位差异，这样才方便他们在监狱之类呼风唤雨，作威作福。
只要监狱内几乎仅剩一方势力，那么不论是刻意授意或者扶持，还是犯兽们的投靠，在众多因素的推波助澜下，另一番势力很快就会冒头而起，并迅速扩充到和原生势力旗鼓相当的局面。
凶残的格裂熊被大叔搞没了，在风尖浪口上的奥卡自然理所当然取而代之。
萨尔监狱内比格裂可怖残暴的A级罪犯不少，但这些在外头无恶不作的兽人无一例外全被联合打压，克劳德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瞧瞧原本那头多么霸气侧漏多么威风凛凛的黑虎王啊，如今成了只只会暗自舔舐伤口的小野猫。
以往在见到奥卡的时候，他不是扬言要把奥卡当手撕鸡一样撕得粉碎，就是想要一口把奥卡的脖子给咬断；现在见到他就如同见到瘟神一样避之不及，多可笑啊！
不过奥卡始终确信，这头老虎绝对在隐忍。能和黎大哥相爱相杀这么多年，黑虎王克劳德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就是不知道他打算卧薪尝胆到什么时候。
扯远了。
奥卡伸了个懒腰。
“来来来，我继续和你们说说，爷是怎么被关到这所监狱的。”奥卡挑了挑眉，一个犯兽立即蹲下给他捶腿。
“话说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奥卡放下手里的坚果，煞有其事地说。配合他的动作，顺利调动起所有小弟的情绪，“我看上了一个少女，我走上去搭讪，然后——”
奥卡的手下们聚精会神。
“然后——我左脸被她扇了一个耳光。”
“咦！”手下们发出一阵鄙夷的嘘声。
“于是，我拿起刀捅了她二十几刀！”
奥卡的手下们再次聚精会神。
“可全被她躲开了。”
“咦！”手下们再次爆发出一阵嘘声。
“她是一个大家族的小姐，独自出来是为了和一个穷小子私奔！于是，我绑了她，为了向她家兽勒索。”奥卡的语气愈发凶狠，“这种不顾父母养育之恩，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孩，就该受到惩罚！”
“她的父母还真是视她为掌上明珠！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奥卡扬起阴险的笑容，他的笑声蔓延在每个罪犯的头顶。“我掠夺了数之不尽的财富。我把她的父母包括庄园的仆兽全都绑进一个地下酒窖。她之前躲过我一刀，我就烧死一个兽人来报复之前的难堪！”
“那真是一个比麦酒还灼热的夜晚，也是一个比葡萄酒还令我回味无穷的夜晚。”奥卡舔了舔嘴唇，表情似乎在回味着当晚的微醉，“我让她活着，我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家兽被活活烧死，我要让她被那凄厉痛楚的惨叫与嘶嚎折磨一辈子，让她一辈子都愧疚不安，脑海中时时刻刻回荡着惨绝人寰的哀求，永远也摆脱不了自责编制而成的荆棘囚笼——直至死亡！
“然后，我甚至当着他爱的那个穷小子的面，把她给……”
关键时刻，奥卡停下了动作，也闭上的话匣。
底下的罪犯们屏住呼吸，还在等着后续。
“爷没兴致，不讲了。”奥卡掏了掏耳朵，面无表情地说。他的眼睛瞥向角斗场的入口处，尤恩正有目的性地朝他的方向走来。
见尤恩明目张胆靠近，奥卡的所有小弟拥挡在他面前，气势汹汹地怒瞪着尤恩。
得益于大叔的教导，奥卡把这群勉为其难可以当做临时下属的小弟给驯得对他是唯命是从。
他给胡子使了一个眼色，胡子立即心领神会，屁颠屁颠上前，不顾他们不满的表情，把奥卡收的罪犯们给遣散。
这老鼠此刻倒是威风起来了，颇有几分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势头。
奥卡满意地点点头。这炮……哦不，老鼠管家的职位当的还算称职。
为了做足表面功夫，奥卡和尤恩在明面上还是对立的关系。手下小弟该怼就该怼，该动手就动手，丝毫不含糊。
不过私下里，他们的交流还挺不少的。毕竟这家伙可是奥卡的目标兽物，奥卡可不能让这条肥鱼溜走。
这头蓝毛灰鬃虎出现在这座监狱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犯罪而被逮捕，这在之前胡子就已经提及过了。
“我猜你绝对不是来找我喝下午茶的”奥卡悠闲地伸了个懒腰，他都没有站起来的欲望，“话说这监狱有下午茶时间吗？”
“三天后，会有一批新的犯兽被关入这所监狱，角斗场暂时关闭。”尤恩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是我这几天得出的结论。我也知道你在计划着什么，那几天或许是个机会。”
奥卡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尤恩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奥卡提前隐晦地把一些行动暴露给他。
奥卡想要隐隐表现出自己对尤恩卸下防备的模样。
把想要逃狱这种罪上加罪的讯息透露给别人知晓，那他对那位兽人该是具备多么强烈的信任？
“希望你能成功吧。”尤恩哼着鼻息。说是这么说，可他的表情却表明，他并不相信奥卡的计划能成功。
想要在这座号称守备最森严的监狱内越狱？这可以说是一件天方夜谭的无稽之谈了。这种荒谬的想法就连传说中的S级罪犯都不敢去想。
“后天下午，我们这层的兽人会被派遣到两所监狱之间的广场劳作。那里有间隐蔽的储物室，到时候你调开你的手下，在那里等我，我有事找你谈谈。”奥卡低声说道。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和尤恩算是相识了，他也该开展自己的行动了。
谈事？尤恩挑了挑眉。他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一下奥卡，虎须微微抖动，虎眸隐隐表露出一丝兴奋和激动……他被关进这所监狱已经半年有余了，这监狱的谈事实际上具有另一层含义。也不知这小子指的是不是他理解的那层含义。
奥卡自然知道尤恩那满脸的不相信。不过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说服他。尤恩会是他的一大帮手，但不是他唯一的帮手。
……
“诶胡子你说，老大在和那头蓝色老虎聊什么？怎么把我们屏退了，要是老大和他起争执吃亏了怎么办？”一名罪犯小弟凑到胡子身边问。
“去去去，老大间的事你别管。”胡子抽了抽鼻子，推开上前的那名罪犯，“再说，咱们老大还能吃亏不成？”
“也是。”那名罪犯小弟想了想，似乎是这个理儿。
尤恩离开后，奥卡又把他那群小弟给召回来。
又有故事可以听，这群小弟们屁颠屁颠地跑回来，就跟一群小学生一样安静地坐在奥卡身前。
奥卡翘起二郎腿，打算继续给他们讲一些像刚才那样充满正能量的故事，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在群小弟的三观，让他们的兽格得到积极向上的治疗。
就在刚才，奥卡还把他们当做是随处可丢的炮灰。而现在不一样了，奥卡打算培养这群“可塑之才”，把他们培养成高级一点儿的炮灰。
要不是角斗场随处可见的卫生问题，这座监狱说不定就被奥卡列为养老场所的不二之选——至少在三十分钟前是。
奥卡刚张开嘴，注意力就被前方一声愤怒的低吼声吸引。
不止他，监狱食堂内所有罪犯包括看守的狱警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尤恩怒不可遏地盯着一头狮子兽人。他揪住那狮子兽人的衣服，喉咙发出低沉危险的嘶吼。立即就有狱警来拉住尤恩，可尤恩是吃这一套的兽人吗？
显而易见不是。
他不顾身后的电击棒，气势汹汹地把虎爪立在狮子兽人脖子上，也仅仅只是压在脖子上。尤恩的眼珠子骨碌转动，脸色的伤疤扭成一团。似乎是出于某种顾忌，他并没有下一步行动。
狮子兽人缩着脖子，惴惴不安地瞥着尤恩，不敢抬头看他。奥卡却注意到他怯弱的眼神中，还埋藏着另外一股隐匿的怨毒和渴望。
至于为什么能注意到，或许和奥卡当初曾经画过小卢子那三分钦佩，三分敬仰，四分爱慕的扇形统计图眼神有关吧。
那头狮子兽人不论是年龄还是身材，看起来和奥卡差不多，五官凑成的表情也是那种看起来比较人畜无害的模样。除此之外，他和奥卡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他脑袋上的鬃毛比奥卡稀疏，以及鬃毛的颜色比奥卡浅淡。
没有使用神威时，奥卡的鬃毛是棕红色的，而那少年狮子兽人的鬃毛则是浅棕色的，像穿了十几年，漂洗得发白的旧棕色毛衣一样。
奇怪，那家伙没被送去加劳吗？
奥卡眯了一下眼睛。
“我不是来找你的。”狮子少年似乎有些畏惧尤恩，但他并没有任何后退的举动。被勒住脖子，他的声音有些哽住的感觉，“当然，如果你有任何需求的话，可以随时找我谈谈。”
从他那熟练的语气来看，好像已经全然忘了自己在几天前恰好在背后捅了眼前这头灰蓝色老虎几刀。
奥卡当时就在现场，这家伙卖老大卖得比他斩钉截铁，丝毫不拖泥带水。现在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在尤恩面前晃悠，奥卡都有些佩服他了。
双方对峙了大概三秒，奥卡想象中的尤恩大发雷霆，然后张开血盆大口，用锋利的尖齿咬断狮子少年脖子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尤恩并没有动手，而是不甘地松开狮子少年的衣领，重重哼出一口鼻息，在狮子少年面前比划了几下撕裂猎物的动作。
“我警告你，别对那边的狮子耍什么花样，你惹不起他。同时，也别被我给逮到了，我还没有大度到原谅背叛者的所作所为。”尤恩再次揪住他的衣领，对他发出警告的怒吼，在递给奥卡一个警醒的眼神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监狱的一楼食堂。
大门那个被踢歪的垃圾桶足以让奥卡感受得到他压抑住的滔天怒气。
狮子少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他伸长脖子，确保尤恩已经离开过后，把脑袋转向奥卡，面露喜色，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发现奥卡也在打量自己后，狮子少年整理一下仪容，扬起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径直朝奥卡走来。没有任何一个狱警或者罪犯敢拦着他。
这身沾满牢狱气息囚服，再怎么整理也不会变成光鲜亮丽的西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