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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博/追夫】被世界抛弃的他,来到失去他的世界(一)

2023-09-14 01:21 作者:不知道啊也不晓得  | 我要投稿


我不缅怀。

我不悲哀。

我不记忆。

我不回溯。

我只将和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镌刻在心底。

在以后的日子里,流着泪回忆。

当我已经放弃奢望遇见你时……

你却怀着惊恐又愤怒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

那么……

请原谅我的失态吧。

当泪水溢满。

我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

……

“请假。”

“可以。”

“我是第几个?”

“我算算……诗怀雅来得早些,星熊值晚班,估计要迟,你是第二个。”

“……叉烧猫真够快的。”

“是啊,她一般要购置很多东西,摆满他的陵前陵后,然后藏在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中央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每年都一样。”

“我早和她说过,别扰他的清净,他活着的时候累了那么久……哪里受得了那么多哭声,天南地北的……”

“你会哭么?”

“我?我早就不会哭了,只有那天,我……我没忍住,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别离的。

“直到他离开,我才明白,有些时候,我把某些东西,某些人,看得太重太重了……

“我不会哭了。”

“其实,他并不排斥你的软弱,相反,他很想照顾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个臭混蛋对我做的那些事……我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么……

“只不过……

“如今他不在了,我也就不必软弱了。

“无论是不是装的。”

只会在某人的怀里才软弱。

能哭的地方,在何处。

当世俗的一切悲苦和虚妄压向自己。

谁会保护自己呢。

……会保护自己的人,不在了。

自己,不得不继续坚强起来了。

持剑,引蝶。

滚烫的责任和担负。

在独行的道路上愈发沉重。

“我也去一趟吧,当年和他的合作我也历历在目,当时你看他相当不顺眼,不是么?还私下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是啊,当时的我,有够讨厌他的,整天带个丑得不像话的帽子,痴痴傻傻,一句话不说,偏偏领军指挥又远超我,能力出众。

“真是……讨厌……

“为什么……当时我,就不对他好点呢……

“为什么……”

……

……

“别喝了,当心误事。”

“别管我!别管!”

“你又喝醉了?”

“没有!”

“……博士回来了。”

“!”

耳朵立起,如身处最惨烈的战场一般机敏。

菲林瞪着满是醉意的眸子,痴痴地望向酒馆的大门。

风声轻响,躬身敲推。

留下一丛缝,一段黑。

看不清外边。

似乎有谁的脚步淅淅索索。

“博士,我不喝了……对不起……

“博士,你原谅我吧……我们,回房间……我们,一起睡觉……

“博士……让我,保护你……我……我可以……

“我是,你最青睐的,精英干员啊……我是煌啊……我该,保护你……我应该保护你!不该让你到土里去,不该……让你,离开我,离开罗德岛……

“博士……

“我好想你……

“我没能……保护你啊……”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酒桌上传来。

菲林少女埋着首,头发混着酒水和眼泪粘连。

肺部紧缩。

难以呼吸。

“看来真醉了……怪不得她,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要醉一次的,不过这次早了些。”

“把她抬起来吧,搞点醒酒汤来,待会还要去博士坟前,可别让她发酒疯把博士挖出来。”

“……也是。

“他啊……怎么会离开呢……这个世界谁都可能在下一秒去死,唯独他……他不该离开的,他是博士啊,我们的博士,战无不胜的博士。

“我总觉得,他会带领我们,走向任何胜利的。”

“……诶。

“走吧,去迟了,就没位置了,可有的是人一待就是一整天呢。”

“嗯……

“凄凉地,却守着,深情人呐……”

……

……

“醒醒!醒醒!”

“唔……干什么……这是什么元年了……”

“他的祭日。”

“……知道了。”

“不要天天睡了,一年醒一次,干嘛这么颓废,他不想你这样!”

“不想我这样……呵……那,我又能怎么样呢?他不在了,我醒着又和昏了有什么区别?这世界于我,和永夜又有什么区别?”

“你!”

“没了他……又能怎么样呢……我们本该归于世间,如今他已化尘,我难道不该随他同去么……

“千百年里,我本以为我已经见惯了是非别离,没想到啊……不过我曾经情浅罢了……

嘴微张,眼睛闭起。

大炎代代流传的山谣低迷而无气。

在房间里,在卷轴中,在山河间。

清幽回响。

“我不管你了……你爱去不去吧……我要去看他了……

“他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不会的……”

“……”

她睁眼。

望着自家妹妹泪眼婆娑。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习惯。

画遍他的容颜,终是不能还他一个鲜活。

唯有笔墨,黑白分明,无情无义。

只存于画中。

她还是那么容易哭——遇见他开始,她从仍不住。

念而不见,感而不悟。

深情深意,深眷深恋。

都化作泪珠。

“走吧,夕,该去看他了。

“令姐和大哥都到了?”

“嗯……”

“我迟了啊……

“我迟了……

“太迟了……”

……

……

在世界很多角落的蠢蠢欲动的今天。

一艘陆行舰却安稳地如同事不关己一般。

挂着医药公司的名,四处游访。

井然有序,各司其职。

为首年轻者,更是忙得脚不着地。

耳朵低低垂下。

“阿米娅,先吃饭吧。”

“好的,凯尔希医生。”

小卡特斯放下了足以遮掩自己身形的文件堆,探出了小脑袋。

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

“和莱塔尼亚的商谈还是没有进展,战争掣肘了他们太多……我们所展现的诚意也不够……”

“没关系,匆忙的不需要是我们,阿米娅,你要明白,置身事外是必要的。”

“嗯!”

小兔子重重点了点头,把这则口头教育连着饭菜一起吃进肚里。

绿头发的菲林抿了口咖啡,眼神淡然地在办公室的各个角落飘散。

“虽然世俗的一切都在追赶我们,阿米娅,但你不必如此让自己彻夜劳累,身体终究是进行一切活动的保障,你该让自己有恃无恐地面对这个世界。”

“我明白,凯尔希医生,但我还是希望我可以快点成长。”

“……阿米娅。

“世界并不温柔地对待你,你大可以对自己温柔些。”

“不,凯尔希医生,世界已经把最大的温柔给了我,陪伴我,守护我,只不过……

“我没有珍惜罢了。”

“……不怪你,应该为他的离去而担负责任的,只有我。”

“凯尔希医生。

“我们,去看他,好吗?”

“好。

“可以哭,没关系。”

“我不会哭了,凯尔希医生,博士,不会希望我哭的。”

卡特斯撑起一个微笑。

看得菲林隐隐心伤。

她确实很久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哭泣了——明明是和他最亲密的人,此刻却似乎最最无情。

但谁又能知晓,她那颗澄澈透明的心……

如何跳动呢。

他当然不会希望你哭,你哭了,他急得要死,他黯然神伤,他会报复一切伤害你的人……

他只希望你坚强,不希望你无情。

他真正想要的。

只不过是让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罢了。

琴弦轻挑。

阿米娅背上小提琴。

每年的这个日子,都是她那双纤纤玉手放下纸笔和章程的时候。

该弹琴了。

该做些,博士喜欢自己做的事。

去他的坟前,弹一曲……

他教过自己的歌。

……

……

耳边,耳边。

响声?

哭声?

琴声?

什么声音?

那么低暗,那么迷糊……

听不清,听不清。

怎么这么黑?

眼睛所覆盖的,远或近,没有区别。

都是黑。

自己动不了——能动的空间止于手臂旁的小小一侧。

手臂……

手臂?

自己的手臂?

挣扎着,唤醒右臂的每一根神经。

能动,能使用,在回应!

自己的手臂!

自己的右臂!

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复原,怎么会还在?

惊喜或是惊吓不止于此。

连那早已空空如也的左眼眶也宜然有物。

左右转动,虽仍是一片黑暗,但能明显感到眼珠在眼眶里充满活力的转动。

他的拇指猛然使劲,去触碰食指的指甲。

指甲,还在。

圆润,光滑,除了冰凉之外,和正常人无异!

完全不是重新长出的形状,没有任何和指缝之间的带血缺口。

还有肺,嘴角,手肘……

都完全,都无恙!

都如初!

都和他们没对自己动手前一样!

自己,自己……

自己在哪,自己是谁?

外面那令人烦躁的声响又是谁的低语?

如此嘈杂,如此……

熟悉?

谁,谁,谁?

谁在弹琴?

烦死了,烦死了!

弹琴……她在自己,在被吊起的自己前拉着小提琴……

血肉在撕扯,腹部翻天倒海。

那琴声不断,那琴声悠扬。

自己的身躯和意识随着音符一点点流离。

不堪的回忆……

如此惨痛,如此折磨。

不止她,不止她!

很多人……那些道貌岸然的……那些虚情假意的……

自己,记得住,记得住!

每个人,每个种族……

猩红的双目看到的,记住的,不止自己的惨状!

还有他们的模样。

仇恨,仇恨。

那不能忘却的,那游离于自己神经的,仇恨。

那刻在血肉里,那镌雕在骨髓里的!

仇恨……

琴声变大了,盖过一切低语和哭咽了。

他烦躁,他震怒,他感到那沸腾的,不该属于自己的完整的生命,在跃跃欲试,在怒吼不甘。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破碎的身躯再一次完整。

除了记忆,一切似乎都不归于他。

哦,对了。

还有仇恨。

那不能忘却的,不能被原谅的!

仇恨。

这地方……

自己记起来了。

一切的一切,都归于脑海了。

自己面世,自己苏醒。

自己被一只手拉起。

随后就是悲惨而苦痛的一生。

不堪又折磨的一生。

欲死不能的一生。

这是石棺……

石棺……

不该有人再拉起自己……不该有人再伤害自己……不该有人……被自己相信。

自己,只会爱自己。

这石棺……

困不住谁了。

那心绪,那假意,那被刻画被捏造的历史和故事——

困不住任何人了!

他感到呼吸在流畅。

他的掌心撑在粗糙的石壁上,奋力推挪。

一点点,一次次。

宛如他曾经尝试过又没有成功过的逃跑。

血丝布满眸子,仅存的一点空间因为他愈发剧烈的活动而堵塞。

似乎石棺在劝诫,在阻止。

让他别再面对那地狱,让他安稳地死在这里便好。

但他的一腔怒火燃烧了理智,他所经历的一切折磨都历历在目。

这,是,她们的?谁的?最后的……

想活埋自己……?

想看自己窒息?又一次?用这种方式……?

混蛋混蛋混蛋……

自己不接受……

唯有自己,能救自己……尝试的求救只会换来另一个囚笼,自己知道了,自己知道了!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去追寻光亮,去追求空气,去把握自由!

去推开,这他妈的该死石棺!

推开所有人,所有畜生!

离自己远一点!

哈——

呼吸吧。

呼吸。

清新的,没有任何污浊,媚气,以及源石粉末的气体。

多么,珍贵啊……

多么,令人想念啊……

多么的……

虚假啊……

……

……

男人的兜帽随着他的猛起而坠落。

那衣裳似乎和石棺黏在了一起,他单单着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就从棺中坐起。

他生前就不是个妙语连珠的人,没想到死后也这么沉默。

不仅仅是让自己沉默。

全场都鸦雀无声。

那些来悼念他的,来回忆他的,来痛哭的,来苦笑的,来拉小提琴的——

都无声。

卡特斯刚刚弹完最后一道弦。

琴弓在她每日的擦拭下洁白如新。

但不知今日它的主人怎么了,竟忍心舍它于地。

要知道,这可是卡特斯最爱的人给予她的馈赠啊。

是他死前留给她的东西啊。

她怎是如此不珍惜?

她看见什么了?

她看见什么,能让她弃博士的情谊于不顾了?

她看见了……

她看见了。

她看见了一道陈旧又结实的木门。

她看见了早已无船停泊的港湾。

她看见满天暗淡的流星。

她看见飘落在地的黄叶。

她理所当然地怔住了。

出乎她所有坚强,所有伪装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她的眼睛宛如被铁钩牢牢缠紧,离不开了。

她盯着,望着。

她那甜美而可爱的嗓音如今已是凝不出话语。

只有简单的音节在拼凑。

断断续续,零零落落。

“博……

“士……”

博士。

多么陌生的名词啊,小姑娘。

你还记得么?上一次喉咙里,心里,发出这样的颤动,是什么日子了?

阿米娅,你记得吗?

你还记得上次看见他的白发——不在照片里,不在作战记录里,不在画册里,是什么时候吗?

阿米娅。

你记得吗?

有人替你记得么?

不,不会的,没人会帮你记得的。

因为没人能帮你吃饭,没人能帮你学习。

也没人能帮你爱他。

一朵狂风中的飞花。

在跌入悬崖前,尽情绽放。

“博士……”

好啊,好啊。

好啊!

好一个梦境,好一个迷途啊!

此刻应该编个理由,来掩饰他的出现了吧?

可是……

可是刚刚琴弦,明明刮到了自己的手啊……

疼痛,疼痛。

疼痛啊。

甜蜜的疼痛啊!

令人欣喜的疼痛啊。

多么……

真实啊。

她看向他。

他怎么了?

他那温柔又和善的瞳孔……

不自主地聚焦。

害怕,畏惧。

她看见。

她本对他的观察细致如发。

她看见他的肌肉在颤抖,他的嘴唇在发白。

他在害怕。

她看见他眼睛的液体。

她看见他慌乱地向石棺背部蹭去,躲避着无形的敌人。

他……

他在害怕什么?

他在害怕谁?

来到这里的,都是爱他的,挂念他的人。

他在畏惧什么?

博士,这个从来没有退缩过的博士。

他在畏惧什么?

他在……

“滚……滚!滚开!你们!全部!

“我——

“滚开滚开滚开——”

如此高亢。

在这个本永久享受平静的地方充满了高鸣。

尖锐的,刺激的。

他双手抱头,嚎叫着。

他的眼眶满是眼泪。

他凭着一腔对过往的愤怒猛起,可当看到他身旁的人——熟悉的,忘不掉的面孔时,那刻入心室的恐惧却宛如肌肉记忆一般,把他的所有自尊和反抗打翻在地。

她们每一幅面孔,都是一段回忆。

简直不能忘记。

当然了。

不能忘记的,无非是足够甜蜜,或是足够痛苦。

就像扎在心底的钢钉!

疼,疼,疼!

“滚啊——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又要干什么?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等我死了,你们再把一切拿走吧!让我死吧!

“让我,死吧……

“求你们了……”

恐惧压倒了他所有畅想。

没日没夜的折磨已经砍断了他所有对美好的企图。

他只知道求饶了。

如今的他很幸福——他甚至还有力气求饶,还有一个完整的声道去大喊。

他向所有人喊。

来到他陵里,坟前的,所有人。

他高喊,他哭泣,宛若一只满身伤口的小狗。

还被割断了舌头。

从喉咙里抿出具有威胁性的音节。

他闭上了眼。

没有任何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这个他。

这个博士。

这个被称为恶灵,被称为领导的人!

这个战胜过暴徒,政府,海嗣,邪魔的人!

在害怕。

呵。

可以捧腹大笑。

他在害怕。

这样的他,却在害怕。

如此的反差足够所有人震惊了。

也足以让所有人去想。

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又深深磕进石棺,滑稽又可怜地用手指抓住石棺的上层,企图把自己遮盖起来。

但他的手终究是没有摸索到被自己推开老远的石盖。

他闭着眼,甚至可以感到股间将要有一股温热了——生理反应,倒不如说,曾经的他被调教至此,但这幅身躯要坚强些?

他什么都摸不到,胡乱挥舞。

他也什么都不想看。

他封闭了自己的感觉——所有感觉。

他连祈祷都做不到。

如果他不那么害怕的话……

他可以听到一串连滚带爬的脚步声。

而他也可以早些发现。

自己的手……

被握住了。

那触感——属于自己早就失去的右手的触感,惊了他一惊。

那该死的本能,反应什么的……

有够讨厌……

他似是噩梦被打破般睁开眼。

他看见了。

看见了眼泪。

那个,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哭过的女孩。

她的眼泪。

“博士,博士……是你吗……博士……

“我是,阿米娅……博士……

“是你……吗……”

她不敢信。

可他就在眼前。

在自己面前,像那天一样。

自己牵起他没有血色的手。

唤醒他。

她看着他的眸子。

是他。

颜色是他,形状是他。

又不是他。

他……

不会这么……

畏惧……

啪!

小卡特斯的手被一把甩开。

男人握着自己的手腕,呼吸没了规律。

左眼痉挛不止,右眼却睁得老大。

鼻头重重耸动。

已然因为恐惧失去了对五官的控制。

“不要,碰我……

“永远不要……

“想在我的……尸体前,拉,小提琴……?我会杀了你,我会先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他在逞强。

他像濒死却无力的恶兽,无端地威胁着。

对着这个女孩,露出獠牙。

“博士……我……

“真的是你……你真的……活过来了……

“你真的……

“活过来了……

“是,博士啊……博士……”

少女全全控制不住泪腺。

跪坐在地,捧面哭泣。

耳朵自上而下,垂得无力。

哭声响彻整个灵堂。

号哭,号哭。

她本告诉自己,他死后,自己就不能因为任何理由哭了。

因为自己能哭的地方已经不存在了。

自己不能做一个女孩了。

自己不该哭了。

但是……

但是但是但是……

是他啊……

是他啊!

货真价实的他啊!

从棺材里,从死界,从地下,从任何自己不知道地方……

回来了……

是他……啊……

自己,最爱的,他……啊……

“别哭了,别哭了!你还想用这种方法骗我几次?我他妈不会信了!无非又是——”

他嘶吼着,话语却如肩膀吊带的连接断开一般。

他尚未熟悉使用的左眼上下左右乱转。

那不属于自己的视野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女。

他的心跳动。

感觉不属于他的跳动。

那么激烈,那么澎湃!

那么有力!

谁在敲打天地,谁在扣动门扉?

他的心在跳动。

他看着她。

她居然真的不哭了。

她似乎是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遏制住了哭泣的欲望。

随后带着血流不止的嘴,携哭腔诺诺回应。

“我不哭了,博士……我不哭了……你别生气……阿米娅,不希望……你生气……

“博士,回来……就好……博士……

“别……生气……”

“……滚啊,滚啊!我不会信了!我不会信了!你们所有人,任何话,任何字,我都不会信了!

“滚!”

“好……博士……

“阿米娅,一直会……听你的话……

“阿米娅,答应你的……”

她抬起头。

耳朵几乎要笼住面庞。

但她还是强拉起一个笑容。

眯起眼,伴着闪烁的泪光看着他的身影。

舍不得闭上。

颤颤巍巍地,一步一步地离开。

面对着他,一点一点向后退。

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呼吸。

听着他对自己无端的恶意。

但……

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什么都无所谓了。

她看到了他了——又一次了,那数年之后的又一次。

那期望着,盼望着的,不可能的,又一次。

他的身影。

又一次,映照在她的心底。

在她最软弱,最洁白的地方。

留下不能抹去的痕迹。

……

……

诺大的陵室。

为了纪念他,悼念他,回忆他,大家动用了雄厚或是孱薄的经济实力,为他修建了极大的陵室。

如今只有他一人在此,所有人都被罗德岛的干员暴力驱逐或是自愿离去。

只留下他一个人,清清静静。

他刚刚复生了——在她们眼里,带着无穷的畏惧和愤怒。

但对他而言,却只是对自己的防卫。

他如今静静地呼吸着。

思索着。

他平静下来是件很难得的事——对曾经的他而言,他睁眼就应该是无穷的虐待,折磨和残忍的利用才是。

如今。

却有好多好多的,数不尽的安闲。

他曾奢望过的安闲。

她说——

自己,又活过来了……

又……活?

自己,已经死了么……?

自己最后死在谁的手上了?她们最后还是没忍住么?

她们把自己复活了?

为了再一次虐待自己,满足她们的扭曲么?

想到这里,他的神经又开始抽搐。

他又开始畏惧。

当一切涌上脑海。

便是一片黑色的水泊。

看不见希望和光亮。

但……

阿米娅……

她又……哭……

自己不该上当了……她以前也对自己哭,自己也心软过,也相信她会救自己……

结果,结果……

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但是……

为什么这次。

扯不起那份恨呢……

她为什么,要哭成那个样子……

为什么……

自己会,心痛呢……

没有回声。

他的喃喃不会向任何人传递。

他迷茫了。

他看向天花板,看向四周。

看向自己。

完整无缺的自己。

窗外很黑,是寂寥无声的黑。

他不敢赌,她们是不是如今躲在外面,等着瓜分自己。

他抱住自己的膝盖,兜帽深深掩盖了他的头颅。

他给自己创造了一片拥挤的黑暗。

他闭上眼,感受着顺当的呼吸。

健康的身体。

自己。

就是自己。

自己认得清。

这就是自己的身体!

是自己……

自己重生了?

回到曾经了?

还是……

又陷入一场骗局了?

她们喜欢用这种方式玩弄自己。

自己……

不能受骗……

他的眼神突然坚毅。

他咬紧牙——以几乎要咬碎的气度。

无论如何!

自己,绝不会,再成为曾经那样了。

不会受伤了!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眼泪,情感,羁绊!

自己,不会在动容了……

跑!离开!离开所有人!

逃!

逃到她们看不见的地方!

离所有人,所有不爱自己的人!

远远的!

我将奔赴宇宙。

无论血雨凌冬。













开个新坑吧,怕客官们等久了。

前一篇先搁置一下吧。

这篇说是追夫,其实也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火葬场,让我去把角色写得太坏我也不忍心。

就让误会消融在温暖里吧。

最近精神状态不太正常,文风可能比较激进,万望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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