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皆星辰——致我的高三
所见皆星辰 也许并未等待来拂晓,便到了拥抱凛冬的时候。 ——题记 仓促地洗漱,收拾,或许是刚睡醒的缘由,一整个过程可以做到一言不发。往往我们都是徘徊在自己的世界里,回想与幻想。有时拿起又放下那几件衣物,等到踏出宿舍楼门的时候才能知道,衣服的厚度是否足以裹住昨夜留下的温度。然而一场看似日复一日早操能够让汗水渗透,带走倦意。查人,汇报,扣分,各个环节紧紧相扣,其余的事情也如此,从未改变。 (一) 那个课间我没有再蜷缩在教室里。因为灯光与喧嚣带来的并不是热闹之下的欢愉,还有自我意志的丧失。或许几年来我所忽略的大多就是这些,草率的心理让我总习惯了众人欢愉之下的逃避,成为他们眼中最“卷”的那个。索性随性也在最后暴露无遗,开始试图找寻安适,不再纠结于与人搭话时的拐弯抹角。渐渐地,不知从何时,我喜欢上了夜,喜欢上了刺眼的路灯下照见的氤氲,喜欢上了宽阔的路上拉长的背影,被黑夜磨平的坑洼,还有在灯光中与我相向而行,与同行人交谈漫步,突然嬉笑的女孩。突然觉得,穿一个背心足够凉快的季节,被这一份安宁渲染得那么优美。加上一点小雨,仿佛令我置身于梦境,有千禧年的那种朦胧,却有无人言说的无奈。 当散步结束时,往往会看到年级主任瞪着的那双眼,和举手机试图拍照的姿势。但那些天我不愿顾虑,好像这与我真的毫不相干。转而继续一头扎在书堆中,从课桌左上角抽出一沓卷子,卷子用草稿纸包着,足足有四十多张,然后习惯性地从桌上找根油性笔,开始新的战斗。有时累了会看眼桌上贴的的便笺,让自己幻想出来的希望笃定继续写下去的决心。也会不经意瞥见墙上粘贴的条幅,即便落俗套的话总是在真实和无用之间徘徊。 那个中午我坐到了靠窗的位置,窗外郁郁葱葱,伴着鸟鸣。不经意进来的风与纸与笔的碰撞声产生共鸣,带走倦意。 (二) 六点前的一刻钟,我能看到人们的身影在地平线上拉长,披肩的头发被风揉乱,他们没有队伍,却仍然整齐。金色的阳光倾泻在人群中,让澄澈的双眸更加可爱。这未曾变过的路线并没有让他们变得如行尸走肉,而更增添了难以言说的气氛。 我能看到逆着人群奔跑的同学,有时提着的塑料袋中装着几位同学的饭,三两人,或者孤独一个,总是有的。有时不经意会将眼睛转那些微笑着的的女孩,和她们一起微笑,共享这一份快乐。而她回头的睥睨虽召唤着我的胆怯,却又让我拥有值得回忆的瞬间。我能够在返回途中用眼睛辨认出每一位我看见过的女孩,却永远不知道她们的名字,仅此而已。 我习惯了有位伙伴的陪同,习惯了数千遍共同走过的道路上的呢喃,甚至我不曾想过一个人的世界,但好像我始终只是一个人。一次次的考试,一次次的早操,晚自习,我越来越发现,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因为我并没有想过依靠,而且,这个狂热且单纯的年纪就是如此,我的目标与梦想简单,简单到足矣一语道破,但仍然呼唤着我矢志不渝。 同桌用胳膊碰碰我,手指着窗外,我看到白茫茫一片,厚厚的雪压在了窗户外的树杈上,棕色的树之外的空间是飞着的白色雪花。回忆起来,疫情让那个冬天更能称之为凛冬。一次次的核酸检验让课程中途戛然而止,老师也总是笑着接受,同学们站着举着书,眼睛却大多不在书上,谁不愿享受紧张氛围之余的快乐呢? 夜里踱着小步回宿舍,卫衣的帽子紧紧裹着头,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穿梭,哈气在空中凝结,散落四周。 (三) 困倦从未在课堂中缺席,前一天晚上的熬夜总会在第二天一笔勾销,我们似乎大多都接受被疲惫支配的恐惧,欣然地闭上眼,又张开,头也不时地往下扎,又抬起来,有趣的是这两个动作同时进行。提前说好同桌互相叫醒,可没想到的是他也低下了头... 一月,二月,三月,四月...日历渐渐单薄,数字记录下来的是厚重的记忆,它不会因为一道划过的斜线而失真,更不会因日子过去而被淡忘。 桌上横竖堆积的卷子逐渐多了起来,还没等做完一套便又有一套新的出来,笔杆里的替芯换了一个又一个,错题本的厚度渐渐增加。刷题的进度很快,它不会给你时间感慨高中生活,只有难题和更难的题,错题和新的错题。我不记得多少次看到在教室和楼道里转悠的老师,不记得多少次多少人从我旁边的过道拿着题走出教室,我只记得晚自习的容量很小,除了三两套题,并不能塞下什么。 但我留意过晚霞,远处,天地相接,橘红色中映着金黄色,还有布满天空的云被风揉碎,剩下足够的罅隙让夕阳探出头来。 那时我不曾会意,只记得我有无数的题,极少的时间,我忘记了以至于当我回忆时,遗憾不可或缺。但我会永远感谢这份精彩,几年,几十年后再次回忆,仍然记忆犹新。 我会永远感谢那奔跑的六个月,我的恩师,我的同学,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