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139 梦醒（1）| 卷炸【HCY水仙文】
PS：
1.文章小打小闹小情小爱，剧情纯属虚构，逻辑尽量通顺。
2.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那日炸炸咳了两声以后，卷儿与医生他们都觉得炸炸快醒了，可惜再没有动静。卷儿却没说什么，也不曾有抱怨，心情反而变好了不少，就连医生都觉得卷儿耐心是真的好，除了西兰找他，他会跟着一起出去以外，其他时候大多寸步不离，光这一点就胜过这医院里许多人了。
不知是不是没睡好的原因，今天卷儿昏昏欲睡，就连晚上照例给炸炸读故事时都险些睡过去，“……梅甩开他的手，大声哭泣着。她总想问他，‘是不是你要对每一个人都施以同样的苛刻？’”
卷儿努力睁开眼，忍不住打了哈欠，“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早点睡，明天早点起，好吗？”
……
灯关了，屋里一片黑暗。
卷儿轻手轻脚地脱掉自己的上衣，只穿了一条舒服的短裤就爬上床。他撑在炸炸身体上方，俯身亲吻他的额头和眉眼，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躺下，握住炸炸的手。
“晚安，小炸。”
……
深夜时分是很安静的，特别是医院顶层更是悄无声息，除了值班的护士偶尔点点鼠标、起身倒茶以外，一层楼都静悄悄的。
越入夜了，外面反倒刮起了大风，吹得树干树枝左右摇动，呜咽的风声中隐约可听到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无奈。
“哗啦啦……”
外面的护士冷得受不了了，起身找了件厚外套披在自己身上，打算就这么迷糊几个小时。
也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迷茫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为什么这个地方他从未见过。
应该是死了吧……不然他绝食又催吐那么些日子，总不能还活蹦乱跳的。
那就，死了便死了吧。
就是有点遗憾，没能见到阿卷，他孤注一掷的极端没换来他消气。
浑身都疲倦酸痛的，四肢上下，五脏六腑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那种感觉很难描述，以前活着的时候，虽然也不是刻意去感受器官和肢体的存在，但只有你知道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与你的生命热切地联络。
如今好像双腿也抬不起来，也感受不到有什么别的器官在努力地为你工作了。
你自寻死路的时候可没问过它们的意见，凭什么他们还要为你忠诚地卖命呢，炸炸心想，睁眼望着洁白的天花板，长长叹了口气。
就这样一声在深夜里极为明显的长叹，让旁边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炸炸错愕地看着身旁坐起来跪在床上的人，一如他梦里反复见到那般。那个人脸上与他是同样的表情：震撼、惊愕……
大脑里一片混沌，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阿卷在他旁边？他可没希望阿卷死啊，他希望他好好生活。
脑海刚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身体突然就有了以前那种联系，他能使唤自己的四肢，就是不如从前那样好使。
卷儿还处于持续震惊的状态，他看着眼前的人费力地抬起一只手，他忙不迭地握住。
用力握住。
“阿卷……你活着吗？”
嗓音极度干涩沙哑，简直可以用难听来形容，卷儿很轻易捕捉到那人眼里也是一瞬间失去了光，然后便再也不愿开口说话。
是声带受了损的缘故。
他大概也逐渐意识到了这是个鲜活的世界，是他熬了那么久的人间，是他报以善意却从未得到回馈的生活。
眼里黯淡，小孩难过了。
还会难过，看来是活着没错，炸炸在心底自嘲。
“怎么这样了……我的声音……”
卷儿强压下自己震惊与欣喜的情绪，微微把人抱起一个角度，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温柔的吻落在炸炸额头，炸炸缓缓睁开眼，恍若隔世。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些他等了好久，好久……
或许有一万年吗？
“是天使的声音，”卷儿一遍遍吻着炸炸，用力地把人锁在怀里，“天使的声音是最好听的声音。”
“真的？”
炸炸的眼里好像又有了些许亮光，其实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些话有多哄人，但他也从来没被哄过啊，所以有人愿意哄他他就好愿意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特别是，抱着他的人还是阿卷呢。
是阿卷啊……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炸炸像是想起了什么，鼻头开始酸了，眼睛也不住地往外涌出眼泪。
察觉到眼泪的失控，炸炸的情绪慌乱起来，“阿卷不要讨厌小炸，小炸又要哭了……”
怀里的人改为一头扎进怀里掩饰自己的失态，卷儿感受到胸膛上直接传来的温暖和湿度，心疼不住地哄着他，“阿卷不会讨厌小炸。”
一手护住小孩儿的后脑，卷儿温柔地上下呼啦呼啦毛，“小炸为什么哭？”
本以为会有情绪失控的嚎啕大哭，没想到炸炸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眼泪只是掉，但人并不抽泣。
那人在他胸膛的怀抱里低语，“我做了噩梦，梦到你不要我了，还打我……我求你但是你还是要走，我吓坏了，我就一直求你……”
卷儿的手骤然停顿住。
怀里的人儿眼泪直掉，哭得伤心却安静，卷儿心里如有刀子在绞痛，每掉一滴泪就刺痛一下。
难道要告诉他，他自以为的噩梦都是真的？好不容易从噩梦中醒来，又要坠入惨淡的现实吗。
“没事的，没事的，梦都是反的，阿卷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卷儿最终选择了诚恳的欺骗，他捧起炸炸的脸，吻遍他能吻的地方：额头、鼻子、哭红的眼睛……就连嘴唇他都亲了亲。
“你看，阿卷不是在你旁边吗？阿卷一直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炸炸这才露出一个疲惫但心满意足的笑意。
他没死，还重新看到阿卷了，好高兴。
可以安睡了……
想抬起手臂抱住他，但是没有力气，坐起来和他哭诉自己的噩梦已经耗尽了他太多的精力。
“阿卷，我想躺了……好困……”
因为眼皮打架，精力实在不足的炸炸没能注意到身旁的人几乎在一瞬间警惕慌乱了起来。
“小炸刚醒，怎么又要睡了？”
如果不是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他一定能听出来卷儿明显提高的声调，但此刻眼前一片茫然，耳边嗡嗡的声音扭曲了他的感官，他平躺下，眼睛不受控制地闭上。
“阿卷开心吗……”
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脑海里满是哪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旋律如泉水一般流动，阿卷坐在一旁望着他弹琴，光芒透过玻璃照在黑白琴键上，空气中上下飞舞的灰尘都有太阳的味道。
“阿卷开心吗？”
他笑得比阳光灿烂，特别是得到那人肯定的回应后，他笑得更加明媚盎然，“那我也很开心。”
那个场景好美啊……
我好想回到与你的过去啊……
炸炸嘴角带了点笑意。
阿卷，要是我就这么睡下，你要明白我是想着我们的那个午后，开心地回到从前了。
你不必自责也不必慌张，花开花落自有世间的道理，而我属芸芸众生，同样只是觉得走了人间这一趟，很幸福而已。
他缓缓张口，不自觉地就喃喃重复了那句话。
“我也很开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