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方便面的跳跃（六）

和车队走了几日，到了一个地方他们要歇两天。大鹅带我去周围逛逛。她这两天把附近都摸熟了。

第一个有意思的是叫意识形态的怪东西。

它在一个村庄的树上挂着，有人路过，就冲你晃一晃。这东西通体黝黑，像个面团，向外泛着油，但气味却清新芬芳。大鹅拿棍子捅了一下，它没有发出声音，软乎乎，如一个胶体。我正在迟疑，村里的人径直走上去，取下来把玩，像捏橡皮泥一样：“你们也来试一试，它不反抗，捏起来很舒服的。” 看着我们迟疑，他继续讲：“这个东西很神奇，有灵性。你用心想一个东西，照着脑海里的印象去捏，它就能变成你想要的。” “真有这么神奇吗？” “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地里的青稞快熟了。我想割它们，就把它想成镰刀去捏。” 他大致捏出样子，然后丘吉自己就变锋利了。农人使唤起来，十分好用。我有些担心：“想什么它就能变成什么吗？那有人心情不好，拿着它想做坏事，它岂不是就成了凶器？” 农人笑了：“这个问题之前好几个汉人也问过。我们村没有坏人，不用担心。” “那把它偷走呢？” “这是我们村的宝贝，它不会跟外人走。” 我将信将疑，还是十分担心这个东西。万一，它被人带出村庄，它会不会变得可怕，会不会成为伤人的利器？

第二天，大鹅又带我去了羊卓雍湖，人们称之为“天鹅湖”。这里的风景实在太好，湖水碧蓝，在天空中看如一块蓝宝石。

“你知道吗？前两天你和他们骑车，我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闲逛，发现了这里。周围牛羊遍地，湖水清澈得我都能看到鱼儿。”

“你眼力真好，我只看到这片湖像脸盘子。”

“我还遇到了一只黑天鹅。”

她的声音有些忧伤：“黑天鹅是我们族群的宝石。看到他的一瞬，我怔了一下。他在湖中心，隔着几千米，好像也看到了我。他实在太美了，深邃的黑玉。我都不敢前进，感觉冒犯了他。”

“你这么优雅也有低头的时候啊。你不打算去交割朋友吗？”

“我犹豫了一下，人家已经不在了，哎。”

“怪不得，你今天带我来看风景还是想看能不能遇到人家吧。”

转了一圈，无功而返。天色沉沉，草地上的牧民在豪情地唱着：“乌兰巴托的夜那么静 那么静”，她怕是永远也见不到那只黑天鹅了。

就快要到布达拉宫了，我的心情也开始惆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