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兆之光【第十章 兜风（2）】
拉克丝的嘴角一直在笑，根本停不下来，尽管她的肚子再次受到撞击，笑声中夹杂着打嗝声。犀牛吼叫着，用角顶飞了一个无人看管的食品摊。
一串串香肠向四面八方飞去。一串蹦蹦跳跳、有辛辣味道的“围巾”套上了拉克丝的脖子，她一下没注意差点被噎住...
…而金克丝用牙齿撕下香肠咀嚼着，对她咧嘴一笑。她对拉克丝眨了眨眼，又向另一台发出哔哔声的机器人开火。突然，一只巨神峰山羊从小巷中冲出，用它那巨大的水晶角将机器人顶翻，然后继续奔入对面的小巷。
拉克丝直起身来。流着汗的犀牛跑进了一个开放的广场，开始放慢它惊慌失措的步伐，因为这里没有让它窒息的狭窄街道了。
‘空无一人’。拉克丝意识到了什么，屏住了呼吸。‘自从摆脱那些在我们面前尖叫逃离的节日人群之后，就有好一段时间没碰到其他人了，就好像...’
‘就好像前面的街道已经被疏散过了一样’
除了远处的几名带着蓝盔的警员吹着口哨，挥手让人群远离她们外，她们没有看到任何一名人类看守。只有这些“自动安保装置”——在拉克丝看来，它们本身就是一个可怕的奇迹，不过它们只会遵守程序执行任务，似乎没有任何思想或是试图保护自身的想法。
一股寒意从她的脊梁上爬了下来，她脑海中不禁浮想，如果真的有人在追她们的话，金克丝的武器会在她们身后留下一场大屠杀...
一双隐形的手，以及那背后冷静而精于算计的头脑，确保了她们没有酿成这样的惨剧。
金克丝愉快地喘了一声，击退了她们最后的金属追击者，这让拉克丝的后脊产生了一种不同的颤抖。
老犀牛放慢了速度，打着呼噜，爪子抓着石板向空荡荡的广场张望。
拉克丝弯下身子，把手按在它的侧翼，手指间发出柔和的光芒，抚慰着这只巨大年迈的野兽，用自己温暖的光芒与它相连。她感觉到它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了，她松了口气，把沾在嘴唇上凌乱的金发拂下。
金克丝的肩膀仍然因肾上腺素和放肆的笑声而颤抖，“哦~~~~耶！太有趣了，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贝尔蒂？！”
她拍了拍犀牛巨大的臀部，这头巨大的野兽以一个不满的呼噜作为回应。
“你给它起名叫...贝尔蒂？”
“我没给它起名！”金克丝抗议道，“这就是它的名字。”
“贝尔蒂”咕哝了一声，开始啃起长在石板上的一簇草，它那皮革般抖动的嘴唇把草往牙齿上拽。
金克丝靠在拉克丝的背上，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是‘贝尔托.奥勒留.霍恩比’的昵称缩写，但它不喜欢它的全名，所以别让它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贝尔蒂哼了一声，传来阵阵回音，因为这是完全寂静的广场上唯一的声音。
拉克丝的心跳又恢复了。
“金克丝。”
“嘿嘿...呵呵...什么？”
“这是个陷阱。”
蓝发女孩伸出双腿，在犀牛屁股上扭动着，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哦是的，百分百，”她嗅了嗅空气，“这里闻起来有小蛋糕的味道！”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走进来？”拉克丝低声怒吼。她从绿色外套下竖起兜帽，遮住乱蓬蓬的金发，然后压低身子，在广场上扫视着周围可能到来的威胁。
“陷阱很有趣，”金克丝耸耸肩，“难道你玩得不开心吗，小金毛？”
拉克丝盯着金克丝，再次笑了出来，这一次笑得歇斯底里。
‘不，我又累又怕，我想回家...’拉克丝渐渐停下狂笑，‘难道我不应该这样想吗？’
她意识到，自己的脖颈和手臂都绽发出一种奇怪的温暖，上面的那些想法都是假的。
‘我骑着一头巨大的犀牛，我在使用魔法轰炸机器人’
“是啊，”她说道，嘴角挂着一丝难以形容的微笑，“是啊，我真的开心极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小金毛？”金克丝低声说着。
“是真的，”拉克丝笑了起来，“我真的很开心！”
金克丝的笑容变得柔和了，她注意到自己正盯着拉克丝的嘴唇，额头抽搐了一下。
“喔，”金克丝低语，她把眼睛移开，用那半边蓝色的刘海遮住自己的表情。“嗯...嗯...酷。”
一声巨响打断了这一刻，拉克丝和金克丝都恼怒地皱起了眉头，转向了噪音的来源。
贝尔蒂哼了一声，爪子挠了挠脚下的土地。
广场上空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阴影，伴随着机器的嗡嗡声和重金属的叮当声。
她们瞪大眼睛，变成了两种同样震惊但完全相反的表情。
“哦不，”拉克丝呜咽着。
“...真...真...真TM爽爆~~了！”金克丝尖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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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锁贝尔威瑟和诺斯罗普，”凯特琳一边大步穿过一片绿色的烟雾一边喊道。她放慢了脚步，为了让一群长着羽毛、咯咯笑着的灵兽飞过，野兽捕手们手持网枪跌跌撞撞地在后面追赶着它们，“我需要威林厄姆的另一支部队——设置路障，疏散克罗格斯托姆以西和泰恩以北所有街道的平民...”
“是，警长！”警官向她敬礼，然后飞奔而去。她转向走来的米尔和凯普。
“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凯特琳点点头，她行走于残破的动物园中，看到哈克诺探长跪在一个巨大的笼子旁，用一把铜镊子小心地夹住一只看起来像是小昆虫的残骸，并通过头盔上的放大镜眯着眼睛看着它。而梅伯爵本人，一个高大矮胖的男人，揉搓着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在他身后踱来踱去。
凯特琳不需要放大镜都知道红发约德尔探长手上拿的东西是一种精致、复杂的机器，根本不是真正的虫子。
“非同寻常，”哈克诺喊着，把手中的“野火”翻过来，“对比上一批，她把装药量缩小了。我相信这些是专门为小型局部引爆设计的，她一下子就把所有的锁都炸开了...”
“非同寻常？！”伯爵哀叹道，“你怎么能对这个怪物大加赞扬！这是毁灭和混乱！你这个可恶的乡巴佬知道进口这些动物要花多少钱吗？”
“当前伤亡报告？”凯特琳转向米尔和凯普，完全无视了伯爵，即使他正在她的视线边缘忙着试图保护他的假发不被平静地走过的巨角鹿吃掉。
“长官，有很多碰伤和擦伤报告，”米尔抢先报告，“在最初的踩踏事件中有几个人骨头断了。不过，财产损失是另一个问题，泽维会对她机器人的遭遇骂街的...”
“它们履行了它们的职责，”凯特琳深吸了一口气，“死亡报告呢？”
“目前还没有，”凯普轻声咕哝道，“目前为止，长官。”
“祈祷这个奇迹继续发生吧，”凯特琳说道，“哈克诺探长，干得好。你的搭档呢？”
约德尔人抬起头，指着上方，“鸟瞰全局，长官。”
凯特琳跟着他的目光望向梅伯爵庄园的屋顶，在那里，调查员新兵达林顿站在了望台上，把望远镜举到了天上。具体来说，是那些在皮尔特沃夫上空徘徊的飞艇，它们的探照灯扫射着城市西北部的街道。
“好的，继续，”凯特琳走向庄园的主入口，却在楼梯间被伯爵慌慌张张地拦下。
“我的赔偿呢？你必须通知议会，如果你丢失了任何一只动物，我都要求赔偿损失的收入。这些动物都是昂贵的——”
“我知道，”凯特琳说，“而且为了方便起见，我想问你一些关于它们收购方式的问题。”
这句话，加上她眼中闪烁的冰冷目光，像一根闪亮的鞭子一样封住了伯爵后面的话语。
“警...警长...”
“梅伯爵，”凯特琳愉悦地说道，“所有能够安全找回你的动物的人手都在工作。但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在城市中抓住这个肆无忌惮的杀人犯。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你发挥自己的作用，哪儿凉快哪呆着去。”
她从颤抖的伯爵身旁走过，米尔和凯普带着强硬的表情将他推搡开来。
凯特琳在门口停了下来，“哦，伯爵，还有一件事——在这场大屠杀得到控制之后，我会和议会谈谈关于你展览的情况，动物保护的事情。祝你好运。”
她没有等待他的回应，径直走了开来。
达林顿在屋顶上敬礼，仍然看着望远镜。
“小小鸟有什么消息吗？”
达林顿盯着天空，沉默了一会儿，直到两艘飞艇发出的几道闪光吸引了她的视线。
“是的，长官，”她微笑着，但她放下望远镜时眉毛仍然紧绷着。“在阿尔布雷特广场，他们堵住她了。”
凯特琳沉默了下来。
“警长？”
“那么我们收网，”凯特呼出气，“把激活信号发给泽维。米尔，凯普——”
“长官！”他们齐声敬礼。
“——聚集所有待命的警员单位，按计划集合。”
“是，长官！”
凯特琳又等待了一会儿，达林顿举起身边的反光镜发出信号，最近的飞艇缓缓驶来。
很快，飞艇带来的狂风将动物园院子里剩下的烟雾吹走了，凯特琳大步走到从甲板投下来的分段梯子上。
“记住——不准任何人，不准任何人，做任何鲁莽的事，听到了吗凯普，”她用她那火热的眼神加深了自己命令的严重性，“通知地面小组我正在路上。”
‘抓住她了’
当飞艇的风在凯特琳周围呼啸，她的衣服和头发被搅动得猎猎作响时，凯特琳的心脏仍然急速跳动着，她思考着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所有可能出错的方式...
因为，谁抓住过金克丝呢？
登上飞艇后，她向机组人员致敬，走到前甲板沉思着，戴着手套的双手摊开在栏杆上。
伴随着大火、噪音和随处可见的残骸，金克丝在她的城市留下了痕迹，就像一块病态的节日献礼地毯一样展开...
凯特琳的心怦怦直跳。
‘蔚...你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