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言组】红莲炽羽(其一)(2022言和生贺)
一共大概会有个两到三章罢……暑假补课实在是写不完……等到真正放假了就补……
祝阿和生日快乐!
顺便送给好哥哥!@莫问自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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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人口中所称之红莲,其中最红的,比烈日还要红的,一共只有五朵。一朵在神秘的东方古茗洲,据说是天神玉柱的座驾;一朵在南方凌霄洲,几十年前就因为战火而不知所踪;一朵在西方天威洲,是所谓贵霜国的镇国之宝;一朵在中原翠玉洲,被历任武林盟主亲自守护。
而第五朵,十五年之前才刚刚被播种。在大漠的最北端,瀚海洲的地界,有一片不为人知的绿洲。这里住着言和,还有她的师父乐正绫。
言和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究竟活了多久,反正就……就……很久很久?她每次想询问自家师父的年龄,总是得不到一个确数。直到她五岁那年,乐正绫给了她一颗种子。那天,绫语重心长地对自己的小徒弟说:「等这颗种子开了花,师父的离去之日也就不远了。到那时,师父会把所有的武功都交给你,并帮你解答全部的疑问。」
自那以后,言和就每天守在这片水塘前面,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它开花长大。但是两年过去了,它始终窝在水塘中,完全没有一点儿破土的迹象。言和怀疑是师父在骗自己。于是她有些气氛地去找乐正绫理论,乐正绫也没生气,只是让她再等一年。
时年七岁的小言和没有办法,只能回去又无可奈何地等了一年。
这一年里,春去秋来,日月如梭。言和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过得这么快过。急匆匆的,一年之期已到。就在三年前言和把种子丢在池塘中央的那一天正午,一株小芽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尽管如此,言和还是发现了它,并欣喜万分,可她刚想去告诉师父,就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刚刚破土而出一会儿功夫的新生命,突然间迅猛地生长起来,顷刻冲出了水面,长的比言和还要高。但它还没停下,长势依然惊人,差不多钻出水一丈高,才终于结出了一个巨大的花苞。
没有任何额外的枝丫,甚至没有莲叶的衬托,一根细长的直茎,颤颤巍巍的举着那个待放的花苞。花苞已经半开未开了,眼看距离盛放只差了最后一步。
言和不禁咽了口口水,这样的奇景她人生中还是第一次遇到——一辈子大概也就这一次了。趁着这个空档,她立刻连滚带爬地跑去找师父。乐正绫听说此事,淡淡地笑了笑,就领着她回到了池塘边。正是又恰好就在这时,那个花苞最终迎来了盛放。
当它完全打开之时,天地间风云突变。这大漠中,几十年难得下一场大雨的地方,霎时阴云密布,狂风大作。言和身子骨太轻,被这狂风刮得飘了起来,只能死死抓住师父的衣袂。而等到狂风渐平,大雨倾盆而至。乐正绫把言和护在自己的长袍中,双目紧紧地凝视着上面的花苞。
它已经达到了生命中最高光的时刻,数不清的赤红色花瓣向四周肆意地扩展开去,就像是一团火,在风雨飘摇中熊熊燃烧的烈火。她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般生命的奇迹了。
但她知道,一切都还没有结束。把言和放到一旁的巨石边,她几步助跑腾空而起,随着风在空中游弋着,言和看着自己的师父,整个人惊的完全说不出话。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师父竟然能有如此之强。但是似乎这又合情合理,要不然自己凭什么拜她为师。
乐正绫与这铺天盖地的风暴使出浑身解数搏命,所用的种种招数,大多数言和从来不曾见过,今日看到绫通通拿了出来,双目中散发出了闪闪的金光。
这风暴似乎也有灵,很快就开始收缩防守,周围的天空逐渐放晴,只剩下风暴最后的核心区域。乐正绫脚踏风卷起的沙石,围绕着风筑成的堡垒,像风一样快速地反向旋转,越来越快,最后像一道光,在风暴的外头又形成了一个风暴,硬生生对抗着里面的势头,把它裹挟得越来越小。
战斗的最后,内侧的龙卷风孤注一掷,又强行扩张自己的面积,把乐正绫朝外顶。这异常有效,乐正绫居然被撞飞了出去,正好摔在言和的眼前。这一下她伤得不轻,嘴角也流出了一长溜腥红色的液体。
兴许是久疏战阵,又或者人类终究不应该挑战自然,曾经在中原武林呼风唤雨万人钦佩的乐正绫,这一次战斗显得格外艰难。她艰难地又爬起来,再次向风暴中心发动进攻。这次她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从外围直接刺进了强弩之末的风暴。
风暴依然顽强地做着最后的抵抗,一道巨大的闪电,直直劈在她的身上。身后的言和看得惊心动魄,但乐正绫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尽管这一下把她的青衣都劈得烧了起来,她却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仍旧向着目标狂奔。最终,在她踏进风眼的那一刻,刚刚肆虐大地的风暴烟消云散。
乐正绫再次凭借高超的轻功腾空而起,落在那盛放的红莲上,那里,有一个在熟睡的孩子。
乐正绫抱着她离开了花盘,重新落到地上。把孩子交给了言和,然后跪倒在地,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还不断地咳嗽,鲜红色的液体继续从她的嘴角外溢。
言和大惊失色,用最快的速度把怀里的孩子送回了自己和师父的住处。然后又用更快的速度跑回来,小心翼翼地扶着乐正绫,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等到了家,那个孩子还安稳地睡着,脸上露着甜甜的笑意。纵然,由于是她害的乐正绫重伤至此,言和也讨厌不起来。她问自己的师父:「为什么那里面……会有个孩子……」
乐正绫摇了摇头,没有直说,而是轻轻地说:「将来,假如为师出了什么事……你就带她长大……答应师父……」她轻轻地摸了摸徒弟的脑袋。
言和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不想自己的师父出什么事,但她也只能答应。然后她又看了看那个孩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又问:「那……这个孩子该叫什么呢……」
乐正绫闭眼想了想,开口吟道:
「红莲燃血映日辉,
平中鼎天镇四纬。
西定身毒八万里,
东承玉柱五神圭。
却引战火南疆乱,
发出赤羽望漠北。
大雾散去云消退,
一曲浩歌耀圣碑。
这首《红莲颂》,颂的便是东西南北中五朵红莲。既然这孩子生于北地的红莲,就从北之一句取赤羽二字,做她的名字罢。」言毕,她忽觉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自那以后,乐正绫卧床了整整三年有余,才最终稍有恢复,下得床来。可悲的是,她一身武功却已几乎尽失。言和摘下红莲的三片花瓣给她熬了碗汤,这才让她彻底变回原来的自己。不过那年,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天命。于是在生命最后的两年中,她将毕生的本领全部教给了唯一的亲传弟子言和,后来言和又暂时将其中一部分传给了赤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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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乐正绫的亲传弟子正在给她的再传弟子讲述她诞生的故事。这一年,言和23岁,而赤羽15岁。
故事讲完,赤羽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看着自己的师父。
言和也能理解她的心情,也没多奢求什么,就又道:「你祖师婆婆还之前说过,要带你去中原见见世面。可现在问题来了,为师也没去过中原,真到了那儿,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中原……」赤羽呆呆地念叨着这两个字,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啊,那片离我们还算很遥远的,南方的大地。你要是不反对,我们这段时间就准备出发了。」言和没有注意自己徒弟的状况,叙述着自己的计划,「起码,我现在还记得师父当年教给我的,有关中原的事情。」
「师父,那我们还回来吗……」
这一下把言和问的愣住了,她一时间也不想不出,以后到底还会不会回到这个地方。她出生在这里,可她并不喜欢这里。至于赤羽……15岁的赤羽心中的想法已经让她完全猜不透了。
「我也不知道。」言和最后给出了这个万能的回答。
可是,不知道不能回答每一个问题,也不能永远作为一个答案,挂在一个问题的后面。言和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而到了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祥的预感就格外强烈。
简直能撼动她的心。
每到这时,她就会不由自主地看向池塘中央那个方向,红莲散发出的气息,总能让她心绪安定。
「小羽……你想去吗?」
「我……我也不知道……」
言和回过头看着赤羽,发现赤羽正低头自己的双手愣神,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师父……我有种感觉,我其实就是来自中原……但是我不确定。这种感觉让我对中原很好奇,可在隐隐之中又有一丝抗拒……它既指引着我,却又阻碍着我……」
言和听她说出这话,托起下巴也仔细地想了想。不过,她并没有从记忆中检索到有关内容,乐正绫也没和她讲过这方面的事。
「既然如此,就更应该去看看了。」言和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又说:「如果你想,现在就收拾东西吧。」
赤羽点了点头,可是还在发呆。言和也不再说什么,转头朝屋外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走去哪儿。但是无所目的地走了走,就又看到了在池塘中的红莲。
十五年了,它依然盛放如初。之前言和为乐正绫治病时摘下的三片花瓣,似乎已经长了回来。现在的它,一如当年刚开放那时,比太阳还要红,能让人看到它就觉得温暖。
言和平淡的笑着,用当年乐正绫传给自己的轻功,一跃而起,像那时的师父一样,轻盈地落在花盘上。不过,赤羽已经长大了,这里也不会再出现一个新的小赤羽。她就在花盘上打坐,感受着这来自自然的磅礴力量。
红莲的温暖是毋庸置疑的。十一月的瀚海洲,已经寒风凛冽、冷入骨髓,即便言和这般修为的习武者,也只能抵挡十之六七,终究还是不免需要厚些的衣服以御寒。但是呆在这里红莲当中,却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冷,甚至暖和地有点儿热了。
不过,言和从前想摘几片花瓣看看能不能放到屋里取暖,却发现冬天摘下来的花瓣会直接枯萎。大概,这就是自然的神奇力量罢。
感受着美妙的温暖,言和惬意地闭上眼睛,但是并没有睡着。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感知能力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她能听到山顶上鸟儿的莺歌,能准确的分辨出周身小风的方向。这些在平时她也能做到,但没有这么轻松。
不得不说,红莲实在是神奇的造物。言和抚摸着身下的花盘,想想陪伴它破土而出的那三年,一切都还历历在目。红莲送走了她的童年,带走了她的师父,却给了她另外一种别样的生活。她不后悔种下它,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师父——」赤羽可爱地拖着长音,在屋子里远远地呼唤她,「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看来她已经做好思想觉悟了。言和微笑了下,有点欣慰。不过也正如她之前所说,这师徒两个都不知道中原是个什么样子,万一闹了笑话——甚至出了祸事,该怎么办?
言和想了很多,但这些都是她应该考虑的。赤羽还小,跟着她玩儿就行了。不过她却忘了,自己也才23岁而已,只是很小就开始照顾赤羽,算是看着她长大,就先入为主的把自己算作了长辈。
她的辈分确实比赤羽高就是了。
「稍微再等师父一下,马上就可以出发了——」言和也故意拖长音回复她。然后又坐在红莲的花盘里打坐冥想了一会儿,也就跳下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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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两个正式踏上旅途,是在那之后一天的事情。从极北瀚海洲到中原翠玉洲,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一段路。毕竟,这可是要横穿整个大漠。
那是一个什么概念?在传说中,大漠纵横上万里,当年的世界第一高手也迷失在其中。不过,言和是相信自己两个能走出大漠到达中原的。毕竟,她师父不就是从中原来的?
然而,乐正绫当年之所以能从翠玉洲徒步走到瀚海洲,因为那时还有一条漫漫没有尽头的大道在她的面前,现在那条路已经没有了。
言和不知道这些,因此她只能硬着头皮带徒儿横穿万里大漠。
大漠真的有万里吗?这很明显是不可信的。但是它难道没有万里吗?真正去过的人,又没有哪个是不信的。试想,你背后还是翠玉洲,还是翠玉洲的万顷良田与阡陌屋舍。可在你面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一眼看过去,不说望到彼岸,极目所见都是茫茫的黄沙。沙丘一个接着一个,一片连这一片。不时吹起一阵风来,黄沙扑面,打得人生疼。
这就是大漠,翠玉洲与瀚海洲之间的天然屏障。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给予了大漠雄奇瑰丽的壮阔景致,与不可探知的恐怖。自古以来,大漠就是禁区。也正因此,瀚海洲曾经常年与其他四洲独立。也就是到了几十年前,从翠玉洲经古茗洲到瀚海洲的海路被发现,极北之地才终于建立起了与中原的联系。
可惜的是,由于言和赤羽久居大陆深处,还没见过海是什么,也不知道还能从海上走。于是师徒二人的苦命旅程就这么开始了。
不过,在二人上路之前,红莲突然落下了两片花瓣。火红的花瓣飞过去,化作一对耳坠,不由赤羽拒绝就占据了她的耳垂。两颗晶莹的红宝石挂在她的俏脸两侧,小巧玲珑,精美绝伦。宝石的下方则是两绺火红的流苏,和花瓣原先的颜色一模一样。
见状,言和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开玩笑道:「还真让人羡慕呢~」
谁知一旁的红莲仿佛是听到了这句话。那时正是一大早上,花盘上有不少露水。于是这些露水凝合起来,变成了言和耳朵上的挂饰。形状和赤羽那对完全相同,却是如冰晶般灿烂的蓝色。
言和诧异地抬头看了看红莲,它只是静静地立在那儿,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待到两人真的出发了,才知道大漠到底是什么成分。
全是沙子。
这话可不是开玩笑,一整片大漠,没有一丁点儿生机。放眼放去,只有黄沙漫漫;侧耳倾听,唯独疾风呼啸。
大风扬黄沙击面,甚是疼痛。即便言和赤羽习武已久,也难以忍受这么煎熬的环境。两人不得不自运功力,以磅礴内力在身前打造屏障。风沙仍旧飞扬,频繁击中屏障,各种窸窸窣窣的嘈杂碰撞声不绝于耳,扰人心扉,令人心境难以平复。言和姑且能忍受住,赤羽是先受不了了。
运功需要心平气和,但赤羽在这样的环境中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年轻气盛的她被侵扰的头昏脑胀,完全无法平静。
言和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她也并没有比赤羽大多少,但是在乐正绫那样的教育方式熏陶之下,言和内心格外平静。加上做了十五年的长辈,她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妙龄少女——可能说是少女有些大了?——反而成熟的仿佛已过不惑。
因此,言和是不会被这样的环境扰乱心境的。她轻轻地抱住赤羽,把她纳入自己的保护下。赤羽受到的压力陡然减小了许多,她也终于有时间喘口气了。
不过,她却更喘不过气来了。言和的双臂环着她的细腰,就像千斤巨石压在她的身上,让她胸闷气短。稍微走慢一步,身后就能体会到来自言和胸怀的那温润柔软的的感觉。虽然言和的身体略有些凉,但是赤羽却突然面红耳赤,脸颊发烫,本来就稍微异于常人的体温似乎也变得更高了。
「师……师父……我……」赤羽在言和怀里弱弱地说着什么,可惜言和并没听到。
她笑着低头看了看赤羽,又温柔地说道:「好啦,不舒服的话,我带你跑就是了。不快点儿跟上会让为师很为难的哦——」
「知道了……」赤羽只能又弱弱地低下头,并暗自庆幸言和没看到她脸上的绯红。
这样子日夜兼程、披星戴月,朝着一个方向没日没夜地狂奔。饿了渴了,甚至都不停下来,直接在奔跑中边吃边喝。
一直跑了有十几天,她们两个居然一刻不停。跑到最后,沙子都变细了,可以叫作尘土了。
又跑了没到两个时辰,前方看上去似乎有人烟了。跑到这里,已经不再是一片茫茫的大漠,地上渐渐有了星星点点的绿色。这预示着她们终于要到尽头了。
于是言和也渐渐放慢了脚步。连续十几天,她一直是主动带着赤羽在跑,体力消耗要比赤羽多太多了。跑到这里,她再怎么强也已经迫近极限了。
现在正巧天色渐晚。夕阳不是红色而是金色,在远处的沙山上做着入土前最后的小憩。沙山背着光,显得十分黑暗。而沙山前方的大地上,金色的鳞光时隐时现,那是阳光与沙子的完美配合。
而待夕阳真正沉没,天边还留有一丝余晖。残存的光芒把想要重归寂静的青天搅和成了彩色,但也只有一隅而已了。
天色熹微,面红耳赤的赤羽终于能抬起头了。师徒二人在大漠的边缘慢慢地散着步。前方不远处有座房子,房顶冒着炊烟。炊烟袅袅,很是温馨。言和就说:「今晚,看看能不能去那户人家借宿一晚罢。」
赤羽点了点头,表示对师父的认同。她也很心疼自己的师父,毕竟是她带着自己横穿了整个大漠。现在她提出来的事情,赤羽又怎么可能拒绝。
于是,赤羽扶着有些虚弱的言和来到了那座房子门前。她抬起手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没过多久,一个黑发的少年打开了门。
「敢问,二位可是言和、赤羽?」他却好像认识门口的两个陌生女子,「小生乃春秋艺人牧心,在此等候二位三十年矣。」
说罢,他恭敬地向二人作揖,又道:「请里边儿坐坐罢,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随便问。」
「……可是吾师乐正绫令你在此?」言和疲软地靠在赤羽身上,但还是迫不及待地发问。
「还请不要着急,且待小生先给二位泡下清茶一壶、再张罗小菜一桌,您两个可以去沐浴,房间早就收拾好了,出这门左拐那间便是。」牧心看上去暂时并不想和她们说更多,言和也只好姑且作罢。
「师父,赤羽扶您去罢。」
「嗯。」
至于这师徒二人,互相也是无言。言和见到牧心以后心事重重;赤羽当然能感受到她心境的变化,因而十分担心她,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帮助她。
于是,浑身乏力的言和在赤羽的搀扶下,慢慢悠悠地走向了牧心给她们准备好的房间。
之后,赤羽帮着言和打水沐浴。然而就那么一个桶,言和泡了,赤羽就没得用了。言和知道自家小徒弟还是很爱干净的,于是轻轻地对她说:「要是想洗,不如你就一起进来。」
赤羽立马羞得满脸通红,双颊的颜色与她炽烈的短发和红莲耳坠几乎一模一样。她不敢让师父看到自己的脸,答道:「不……我过一会儿……回来再洗就好了……」
「我知道你很想洗澡,就这么进来又怎么了?从一岁开始就是我手把手帮你洗澡了。」言和反而没多在意,也大概是她反应实在有些迟钝,没注意到赤羽内心的想法也说不定。
赤羽有些迷迷糊糊的。这段时间下来,她越发觉得自己心里对师父的感情非常的明了,但她并不敢说。
「师父……那我来了……」赤羽艰难地收拾了一下心绪,将帘子挂起来,自行更衣。
然而令人迷茫的是,这帘子就好像被什么独特的法术诅咒了,居然悄无声息地滑了下去。赤羽是背对着言和换衣服的,因而她不知道,然而这却被恰好睁开了眼睛的言和给瞧得一清二楚。
她本想提醒赤羽,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你要说言和带着她这么久,对她没点儿感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她从前一直把这理解为亲情,而没有发现她心中对自己的感情。
自从赤羽9岁自己洗澡开始,言和已经五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景了……哦,如果是赤羽亲自脱衣服,那似乎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少女先将与发色交相辉映的耳坠取下,搁在一旁的桌子上,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短发。随后先褪去鞋袜,解下了自己下装的长裤,修长的双腿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似乎发着淡淡的光,像一对玉箸,光洁美丽。
现年十五的赤羽已然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言和先前却完全没有注意过。当赤羽褪下亵衣亵裤时,那曼妙的身姿整个暴露在言和的面前,她不禁咽了口口水。
「小……小羽……」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嗯?师父……诶诶诶?」回头看见言和的赤羽一开始还没意识到问题,然后突然想起自己明明拉了帘子,俏脸顷刻像是涂满了番茄汁,并发出了无法理解的大叫。
「小羽,你怎么不拉帘子啊!」
「什么?不是师傅您……」
「我在这里怎么可能去拉你的帘子啊!」
「我……我……」赤羽一时思维能力完全丧失,不假思索地又喊道,「可您为什么还在看啊!」
听到赤羽这么说的言和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她安抚赤羽道:「啊……没事,来洗澡罢。」
赤羽瞬间也恢复了正常。对哦,本来就是要去和师父有肌肤之亲……不,是正常的一起沐浴。她想。
「哦……哦,好。」
她也就不再思考更多的事情,抬起玉足走来,踏进了木桶。
桶并不大,两个人没法一起舒展身子,所幸她俩都属于身材格外纤细的女孩子,一桶勉强能塞得下两个。于是两人就这么一起缩在桶里,相顾无言。
水雾缭绕,灯火氤氲,她看着她,她也看着她。两个人一开始抱着膝盖,后来累了,四条纤细的玉腿交叉在一起,二人间的距离也靠得越来越近。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大概,今晚最可怜的,就是一直在那里等着的牧心了。
——————
翌日清晨,赤羽言和走出房间,都还略显凌乱,也不敢看对方。
言和更加平静,但耳根旁还是能隐隐看出脸色不对——和她的耳坠对比起来;赤羽则从早上醒来就一直捂着脸,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好啦小羽,洗个脸我们去找牧心先生罢。」言和摸摸徒弟的头,试图帮她冷静。可殊不知,这一下来,赤羽的小脸更烫了。
大略过了三刻,她们来到正门对面都那间屋子,并在这里见到了撑着头,自己和自己下围棋的牧心。
「对不起,牧心先生……我们昨晚。」言和率先上去道歉。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牧心看上去倒是没太大意见,「小生的确在此久等,可也姑且问题不大。」
「感谢您的理解。在下有很多想问的问题,现在就可以提问了是吗?」
牧心斟上了一杯酒,径自饮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的言和领着赤羽在他对面坐下,郑重地问道:「请问,您与在下的师父,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小生与阁下师父的交集仅限于几句话。当初她准备从这里横跨大漠,小生劝她不要但她对小生说,这大漠她完全没有放在眼里。于是她在小生这里借宿一夜,就沿着大路去瀚海洲了。走之前,她告诉小生,三十年左右过后,她的弟子会领着一个红发少女从这经过,并希望小生在此等候。小生已居于此地不知何数年,此三十年,倒也聊胜于无,就答应了下来。」
赤羽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知道祖师婆婆非常厉害,可没想到她忽然能预知未来,三十年前就晓得自己将会来到这里。
言和浅浅点头,至少牧心在这方面没必要骗自己。于是又问:「师父还说了什么吗?」
「她说,大漠里的道路将会消失,可你们一定会来到这里。」牧心把酒一饮而尽,又自行倒了满杯。
「……!」言和闻言抬起头看了看天,赤羽不解,也跟着她看了看天。天上却好像有双眼睛,在注视着她们。
「师父……」言和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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