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理想
——终归会有什么东西会超脱物质、享乐与生存。
随着夏日逐渐燥热的晚风还有聒噪的蝉鸣,毕业生也即将迎来他们在校园中的绝唱,他们怀揣着梦想走出象牙塔,而现实却使得那理想失去崇高,仅仅只为口舌之欲;在残酷的竞争中,不复豪言壮志只剩下静静躺平……我并不贬低谁的理想,因为那既代表个人选择,也是现实社会的折射,是啊,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莎士比亚也曾在《哈姆雷特》中写道“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是“生存”还是“毁灭”?引出这个问题最直接的矛盾,大概便是这个漫长的学期间假了吧?于我自身,尽管岁数空长,但初出茅庐的我仍然在思索着人与社会的关系,不谈工作、薪酬、能力,想要做点什么来自己体现社会价值,可能是因为自身卑微吧?总想通过些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妄图有一日留下的痕迹能够供人凭吊,在牺牲的光辉中证明其价值,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弥赛亚情结”吧?
就如同被未来的“老板”指出:我引以为傲的“低物欲”不过是因为没有遭受过真正的“缺钱”,生活中的柴米油盐、杂项支出、各种贷款在不远的未来,将如同泰山般压在我的肩上,而没人能帮我挡下……
回想起那些年的种种,住在每周九十镑、包水、电、气、网的房子里;一个月采购着不到一百镑的食物;每天用数年前外婆赠予的塑料杯计算着牛奶的消耗量;对着中餐馆里还保留着家乡名字的饭菜毫不留恋转过自己的头……而现在看到这些于闹市流连忘返的大学生们,他们在过什么生活?我在过什么生活?更贵的学费,更贵的住宿,而生活费只有对方的一半,当他们成群结队徜徉在喧嚣的夜市享受生活的时候,我带着口罩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磨炼”自己的意志,看着三五成群的他们仔细检索自己青春的时候,而我甚至不能坦然的与异性交流,我不禁怀疑:我究竟得到了什么?
心灵上的轨迹,从来没有所谓“回到”,只有新的、新的和新的,或许它们于表象在某种程度上颇为相似,但回忆、经验,心路、思考这类复杂的东西会让它们变得迥然不同,未来可能还会变化,但此刻我已经和一周前不太相同了,我还会返回校园,可心已经回不去了。
还记得当初听着老板的那为国拳拳之心所衍生的理想,一头热血的想要帮助他早日实现那遥不可及的目标,而现在却被繁琐的工作攥紧着时间无情的反复冲刷,梦想在白天黑夜中凋零多少?而给我留下的原初还剩多少?尽管干着“为城市明天更美好”的事,可我每天坐上回家的地铁时仍有钟深深的无力感……
来来往往的人啊,我作为旁观者或许也有属于自己的迷惘,但他们此刻的一切行径终归是清清楚楚的呈现在我眼中了,他们的热闹、寻常而异样的繁荣……四下张望,努力的想要把自己与他们划分清楚,可发现——那界限模糊而分不清!说不定他们还真能骗过我的眼睛呢?但,那又怎么样呢?即使能骗过别人视线,难道能骗过自己的良心吗?不可否认的是有时候良心确实比不上利益诱人,然而空洞无物的日子还能过多久呢?
我从来自卑的只有深感自身能力的不足,羡慕只是他们办事时的洒脱与干练,而非“他们”的钱多,那些社会的虫豸无论过着怎样放纵的生活也不会影响到我,富有程度不会使我关心,过甚也只会让人厌恶……
与为了国家未来发展而创立材料实验室,那样的宏大相比,我渺小得只想在道德方面做一个无声无息的好人,理想在与现实的交互中妥协,从妄想遍及全人类的光辉,现在慢慢退散到成为一个人的圣人曾经的伟大已经成为过眼云烟,可即便这样的“让步”也并非能得到理解,“越是追求,便越是缺少”“在洪流中逆行,又能有什么结果呢”,看着这样的回复,我那本就不坚强的内心有些感伤,只余文字还能在纸片上挺立几年。
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世界,轻声问自己:抱着在无声荒漠中诞出的理想,后悔吗?这条路注定孤独,甚至连哂笑的人都很少因为它在荒芜中荒诞,可是后悔吗?大概……不会吧?不止是我无法想象,我在纸醉金迷中融化的样子,喜欢与讨厌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冷冰冰的文字对我的诱惑,便如灯红酒绿吸引着他们,羡慕啊,却只能是羡慕。这羡慕本身并不代表我需要向他们靠拢,相反,害怕堕落而去拒绝诱惑,压抑自身我从来都不陌生。
因认知,这位“伟大”在多大程度上配得上伟大?或许有待商榷,可于我而言,从我学生时代开始便让我魂牵梦绕,可当我的姊妹兄长、我的同学、我的挚友将人类道德上消极的一面展现在我面前,我发誓评判事、物以公理,而论述正误不再以数量、声音、亲缘、共情与怜悯来评判时,我才会认可这个世界,当然社会并不缺少我的认可,也并不需要我来认可,我能清晰的认识到那称不上伟大,甚至是歇斯底里中带着些许神经错乱,但这是我对这世间执拗的审判。
只希望未来我,不曾涂改。
——二零二二年六月十七日
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