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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与人的缘起与分离

2023-07-24 17:14 作者:渊魔问曦  | 我要投稿

原作者就是我   lft账号:人心总若离

特蕾西娅×女博,1万2千字长篇,大量私设,谨慎观看(论一个单纯想写oc却直接为此架构一个世界观的作者有多冤种ಥ_ಥ)

ps:1.时间是是巴别塔成立初期至解散重组为罗德岛

2.以前时墟的瞳色弄错了,不是冰蓝色,是金色


篇章·世外临世


天空散布着了无生机的灰暗,一如广袤却死寂的原野,遍布大地的尸骸和他们流溢出的鲜血,汇成一片腥臭而肮脏的沼地。在这无尽的猩红与灰黑中,一道身影行走着,时而驻足俯身,将死不瞑目的萨卡兹战士的眼睛合上。

“凯尔希的味道不远,不过……”

华贵却深邃淡漠的金瞳停滞于身前的两具遗骸上,萨卡兹之间的同族相杀已在这几日的漫步中见惯了。但她身前,两名萨卡兹用手中的断刃刺穿对方的心脏,同归于尽,一者看不出是萨卡兹的哪一族系,但另一方很好辨认,或者说,是他的力量气息很熟悉。

“她在和血魔打仗吗……不,不止,此地的气息之驳杂,绝非一两支萨卡兹族群”

一想起血魔的力量,她总会想到已经“死去”的,终究是传承了他力量的族群,虽然只是他较次的力量。金瞳移向远方,似能看到……那里的厮杀,和其中一方的颓势。

“为了文明的存续,你要做什么呢?我帮你们延续前文明的结晶,你的选择又是什么呢?”


陆行舰庞大的主体停留于荒原,她站在坚硬的甲板上,看着脚下这前文明的遗物,而其他人,仅仅是站在可能的安全距离,除了对她抱有基本信任的凯尔希。凯尔希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看着已有所伪装的她,透过那兜帽与对方那无比熟悉的金瞳交错。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巴别塔”

白发的血魔替君王发出疑问,众人也将相同的视线投向她。三小时前,他们正与王庭联军交战,尽管他们实力不俗,可对方的主将,是血魔王庭中的一位老怪物,因此,他们始终居于劣势。

但意料之外的第三方的插手,强行分开了交战的双方。不知为何,这名陌生的来者只是在屠戮王庭一方,屠戮的方式未知而强大。她从几名王庭士兵身旁走过,他们却毫无反应,直到巴别塔的战士劈开他们的躯体,才发现,敌人已成了一触即碎的冰雕,化作遍地赤红冰碴。

“你,或者说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博士。帮你们,于我而言,不需要理由”

话语平淡至极,仿佛它不是由刚刚冻死上千战士的存在所说。时墟没有将视线从凯尔希身上移开,她察觉到,凯尔希早已不是“魔王”,而巴别塔的领导者,似乎就是现任。凯尔希在特蕾西娅耳畔轻声解释片刻,随后,特蕾西娅同意了时墟在交战结束后的请求——加入巴别塔。而为此做出担保的人,恰是刚刚无声凝视对方的人。

“陛下,可以放心,她不会是卧底,或者敌人,不会是王庭和任何一个国家的”


“你为什么又出现了”

走廊内,正游走着的时墟听到身后传来的话音,璀璨的金瞳透过兜帽,看向身后的凯尔希,将对方脸上的质问尽收眼底。很正常的问题,毕竟她们上一次见面,已是步入现文明后近两万年的事了,她与凯尔希分道扬镳便是在那时。

“'重启'不远了,我选择亲身体验这最后的时间。至于为何出现在此,只是路过卡兹戴尔时,听闻了些事情”

“重启”的字眼令凯尔希眼瞳微缩,而后恢复常态,长达几万年的相处,让她从时墟这里获得了对“神明”这一特殊种族的深入了解,也对他们的用语和认知有所熟悉。“重启”即为宇宙的一次毁灭,一次终末,一次新生,实现这一超乎想象的现象的存在,恰是时墟自己。

“千年对你而言不过弹指一瞬,你究竟为何而降临世间”

“……记得我和你说起的吗,神明也是生灵,只是天生强大而特殊……”

凯尔希没有打断无视她问题的自说自话,或者说,这就是她得到的答案。漫长岁月之前,时墟将有关神明的种种通过有意无意的闲谈告诉她,当时她也发出了相同的疑问,回复却只是一句“太无聊”。可这次,凯尔希在耐心聆听的过程中,察觉到几处不同,尤其是最后,时墟没有再用陈词滥调搪塞她。

“我来'此世',因为唯有我。而恰好,我已忘却,亲身经历'重启'的感受”

话音停滞于此,时墟瞥见凯尔希略作沉吟的神色后,转身离开了。当然,凯尔希注意到了,却未阻止,因为她一时竟有些同情对方了,同情一个和她一样孤身一人的非人之神。

“原来如此,这一次,只剩下你了吗……”


倚靠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时墟无声凝望轮廓模糊的遥远废墟,亦“看”到了在房间门口犹豫着的某人。

“门没锁,进来吧”

开门的声响难以掩盖冰冷的话语,踏入此地的人恰是她想见到的。相较于时墟的淡漠,特蕾西娅并不平静,绯红的眼瞳透着几分紧张和疑惑,她从未见到凯尔希如此肯定地信任一个人,但碍于之前的境况必须严阵以待,她也没有就此事质询对方。

“虽然凯尔希明确表示你是绝对可信的人,但我还是想亲自确认”

“如何确认?”

“不用担心,只是一些非常简单的问题”

对于特蕾西娅的要求,时墟并未拒绝,这略显反常,相比过往难以计量的岁月中,她对“此世”生灵的态度。问题确实简单,仅仅是种族、国籍、经历之类的必要程序,时墟以一些随口而出的数据搪塞过去之后,又出现了些意料之外的提问。

“出生日期呢?还有名字能透露一下吗?”

“……请先告诉我必要性”

特蕾西娅的性格并不像时墟认为的那样正经严肃,反倒让她心生趣味,若是换作他人,她恐怕会冷面相待。对于某人一时的支吾其词,面罩下牵出一丝弧度,出生日期她直言不知,但第二个问题,她没有回避。

“你可以去问凯尔希,或者……想现在知道?”

“嗯嗯!!”

“呵……时墟,时间的时,废墟的墟。但还请用'博士'来称呼我”

特蕾西娅似是从这个名字中品味出一些事物:时间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代表万物的流转,在此之后又接以一片废墟,是想表达万事万物之终点的意思吗?时墟自己反倒不在意特蕾西娅的想法,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不知何时执有一支灰暗修长的骨笔,在从凯尔希那里取来的地图上开始自己的工作。

“最后一个请求”

“说吧”

“能教我些东西吗?”

“什么?”

“我想让你每隔一段时间教我些知识,你知道的任何知识都可以”

“……如果这也算是我的职务,陛下”


篇章·日常共事


“你跟以前不太一样”

正与凯尔希结伴而行的时墟突然收到这一评价,而距她加入巴别塔已有两个多月了。她加入巴别塔时就提出多个条件,主要是对她的职责作出界定,其中,她特意表明不许将她作为前线作战单位。在所有成员的不解中,凯尔希果断同意了这一限制。

“我并没有这种感觉”

依旧淡漠的语调,时墟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凯尔希的看法,但对方明显没有改观。凯尔希会做出这种判断,是因为时墟和特蕾西娅的接触,多到超出职责所需,至少她就不太清楚每周特蕾西娅偷偷到时墟房间是干什么。她第一次见时墟对“此世”生灵有兴趣,毕竟她自身不过是因为时墟对前文明的承诺而产生的“例外”罢了。

“……其他人没有怀疑你,但也没有信任你多少”

“我的突然介入,你的绝对信任,都是值得疑虑的点”

“那陛下呢?你从她身上发现了什么,或者说,你对她的态度因何变化”

她没有期待时墟的回答,时墟也没有回答的想法,因为答案都已心知肚明。“魔王”,仅凭前文明的残存余力可无法做到这一切,而会对一项实验成果感兴趣的,只有受益者……和开发者。或许一切的缘由,只是她“魔王”的身份,而这便令一位兼具受益者和开发者身份的人到来了。


“博士,你在干什么?”

“……一种自卫手段”

骨笔尖端流转着一缕夜色,在一张张淡金色的纸条上,划下复杂交错的线条。符箓,源自炎国的一种,特殊的源石技艺使用方法,本质是将神格碎片内的神力凝聚为线,描绘图案,再以其他物件作为载体,成为一种可以快速施放、长时间储存、变化多端的源石技艺。

“感觉很难啊……”

“初学者确实很难掌握好,而且符箓的使用和制作限制颇多”

但显然,时墟不是初入此道的存在,很快,十张描绘着不同图案的符箓出现在特蕾西娅面前。时墟一一作出解读后,特蕾西娅隐约对这种闻所未闻的源石技艺使用方法有了较为充分的理解。

“嗯……博士下次能不能讲一些自己的事呢?”

“比如?”

“故乡、亲人之类的,只要是博士自己的事就好”

“亲人……吗?”


特蕾西娅推门而入,这次,时墟不像前几次那样在做些什么,她只是看着房门,或者,是看着特蕾西娅。她上次提出那个请求之后,时墟似乎一直在思索衡量着什么,和她交流时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出于担忧,她最终向凯尔希透露了这件事,而她所得到的回复,亦是建议,令她内心的担忧更重了几分。

“……陛下,以后你和她见面,麻烦通知我一声”

“为什么?”

“太危险。其次,时墟不愿谈起自己的过去和她的族人,整个泰拉知道她部分底细的人,可能只有我”

“她只跟你说过?”

“是必要的告知,因为她知道,做到这一步,我不能不知道一些闻所未闻的事物”

经凯尔希提醒,特蕾西娅有些害怕自己被时墟所疏远,若不是她并未因此而退却,或许她今天不会来找对方。然而,在她愣怔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时墟将自己的面罩摘下,手掌微拢,将之轻捏成一片破碎的黑光,显露出透白胜雪、精致如仙的容颜。

“陛下,凯尔希应该和你说过,我没有谈论自己的习惯和想法……但作为一种回答,我选择卸下伪装”

特蕾西娅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她只是看着那双华贵而淡漠的璀璨金瞳,一时有些忘我。对视持续许久,最终时墟先发出一声轻笑,令特蕾西娅发觉到自己的姿态颇不礼貌。看到对方的脸上悄然浮现一分羞红,时墟的心情倒也好了许多,顺手将仍覆在头上的兜帽摘下。

花费些许时间平复心情的特蕾西娅注意到时墟头上那对淡金色的犄角,在那银白的长发中如此醒目。

“博士,你到底是哪一族的人呢?”

“……不是你所知道的,这世界上的任何一族”

“是吗……”

特蕾西娅仍紧盯着那对犄角,却始终无法由此推断时墟的出身,看起来很像炎国皇族跟德拉克的结合,但无论细节还是气质都相差甚远。而且,她无时无刻不从时墟身上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气息,犹如亲族般亲切,她没有从任何人身上品味到过,即便是族兄族妹们。

时墟一如既往,分享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知识和故事,用古萨卡兹语讲述“魔王”的故事,用伊比利亚语陈述大海与黑暗……但今天,时墟没有下逐客令,她在斟酌着什么,最终启齿。

“陛下,我有一个请求”

“啊,好的!请说吧”

“下一次行动,我可能会策划一些疯狂的计划,希望您能说服其他人,不要对我可能做出的任何决定抱有迟疑”


篇章·锋芒毕露


“博士,这样设计真的没有问题吗?”

对讲机的另一边,时墟对Scout的询问回以肯定,同样的话她在五分钟内听到快二十次,但也没惹恼她,毕竟正常的思维应该不会把指挥官的所在地如此精确而毫无掩护的摆在敌人阵前。但她做了,参与行动的人被她分配到剿灭王庭方据点的队伍中,而她自己,孤身一人。

“注意对讲机静默,即便某一时刻后,我这边不再来话,扔按照计划进攻”

“……明白”

“另外,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囊括卡兹戴尔境内的数十个据点,如有需要,向我求援”

“……明白,长官”

或许在他们眼中,时墟是想充当活饵,为他们提高行动的成功率,但实际上,只是有人罕见地想要违背承诺罢了。


冬日已经到来,森林里格外冷清,焦黑的树干经历过不知多少次灼烧,伤痕结痂,然后脱落,继续受伤,这些树在时墟看来,和“此世”生灵没多少区别,跟现在隐藏在枝桠、树干、积雪中的敌人,毫无区别。行动开始已有半小时,如果敌人到现在都没找到她,她或许会有些失望,好在收获颇丰。

“报告,发现敌方指挥官,代号,'巴别塔的恶灵'”

“原来你们是这么称呼我的……”

时墟没有理会那躲藏在树后,自认为话音已足够轻淡的萨卡兹的惊呼,手中不知何时捏着五张金色的纸。她没有与敌人交谈过多的习惯,纸张之一轻飘至身前,其上描绘着一片修长的叶子,散发着青色的微光。

“青木为源,御草木之生机……”

“她在用法术!阻止她!”

不知何处传来的下令声之后,紧跟着一片惨嚎,并非他们不够谨慎,只是没能料到,自己的掩体,成了对方施术的目标。树木的主干和枝桠突然长出无数锋锐的尖刺,自萨卡兹们的装备缝隙中穿出;为数不多的枯草,亦化作碧绿的刀刃,裹挟着冰冷的生机,将趴伏其上的敌人抹杀。

这一击杀掉了此处三分之一的敌人,剩下的人,要么,是反应及时,要么,是恰好没有站在“凶手”附近。青光逐渐暗淡,金纸一点点化作粉尘,融入空间。时墟没有停手,她又从四张符箓中抽出一张,燥热将飘落的微雪融化,飘摇的烈火在纸上浮现。

“离火为根,生焚灵之灾劫……”

“火焰类的法术!注意规避!”

卡兹戴尔的天空永远是灰暗一片,这片桦树林的颜色本是近似的颜色,却在此时涌现出一片金芒。金色的,狂暴的,火,以那些受到“青木御生符”影响而生长的植物为引,燃遍整片本就焦黑的树林。比之先前,敌人的哀嚎弱了很多,因为他们的声音比不过火焰。

有些萨卡兹试图用源石技艺挡住金炎的残蚀,却发现这并非一般的火焰,他们的源石技艺连一息都没撑住,就被焚灭一空。

“只用了两张……看来高估了”

五张符箓,对位五行,她确实没想到对面只撑过“木”与“火”便全灭了。树木和尸体烧灼的声响渐渐淡去,桦树的驱干又添一分焦黑,不知多少年后又尽数脱落。对讲机接连不断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时墟这才关闭通讯隔离,随后便是其他人的急切报告。

“博士!狙击小组已经完成任务!请回话!”

“术士小组也已结束战斗!请回话!博士!”

“先锋小组完成任务!正在返回!”

……

“我这边没事,任务完成,各位,回去庆祝一下吧”

他们从时墟的声音中听出一分罕见的情感波动,但只要她的声音还在,至少人还没死。只是他们又有了新的疑惑,每一个据点似乎都派出了一成兵力去找时墟,数十个据点都这么做,聚集的兵力相当可怕,那时墟是如何应对的?


树林的面积其实相当广阔,但“离火焚灵符”的攻击范围更大些,时墟离开树林,踏入覆着浅薄积雪的荒原,对身后的那道视线漠不关心。巴别塔离这里有些距离,毕竟这次行动规模不小,保证本阵安全为要。身后,树林已成为细雪中的轮廓,少许枯草顽强地钻出黄土与薄雪,时墟就这么走着,仿佛身后跟着的那人从未被发现。

“找我,干什么?”

“……问事”

“你我是敌非友,更何况……你是敌人的领袖”

时墟突然站定,回首看向那位身披战甲的萨卡兹,身份也由她的话揭露。特雷西斯没有动作,尽管手一直搭在剑柄上,时墟也没有动作,尽管手中剩下的三张符箓正叠在一起。最先打破沉寂的,是不知何种羽兽的叫声,嘶哑,肃杀。

“……你是谁”

“你们口中的,'巴别塔的亡灵',巴别塔的博士……一位,无法死去的神明”

她第一次,向凯尔希以外的,活着的“此世”生灵说出真身,因为她确信,特雷西斯不是来找她闲聊或者来杀她,他掌握了一些信息却难以确定虚实。果不其然,猩红的眼瞳缩了一瞬,一声意料之中的轻叹传入耳中。

“你们果然掌握有神明的信息,但似乎只有你知道,还是说……只有你这一脉知道”

“……只有我知道,以前在卡兹戴尔皇家图书馆找到的资料,看完后我就把它毁了”

特雷西斯的话语很冷淡,跟时墟很相似,但他所说的事倒让时墟有些兴趣,萨卡兹,或者说提卡兹,对神明的了解比她预想的多很多。

“一问换一问,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你真的想要杀死特蕾西娅吗?”

“……形势所迫,顺势而为,比起被他人杀死,她会更希望死于我手”

话语简短,但其中信息耐人寻味。论表面,特雷西斯对特蕾西娅似乎杀心坚定,但细想下去,他又不像是嗜血杀亲之人。形势所迫……若问现在最严重的形势是什么,无非是一点——“重启”将至。时墟想到了巴别塔的女妖之主,她感受过女妖们的力量,品味到一些时空的气息。

“你从女妖和巫妖那里获得了预言,看到了泰拉的必然结局”

“……”

沉默,往往能看作默认,时墟猜对了。这些对话结束后,特雷西斯仍没有动手,他旁观了时墟在林中的战斗,那两张符箓能威胁到他,而她还有三张明显同级的符没有用。时墟兀自转身,没有再做理会,但在双方相隔十多米后,她的话语从远处飘来,令特雷西斯面露惊诧。

“曾听说,萨卡兹将'死者重生'视为亵渎,现在,我提醒你……(古萨卡兹语)复活死者,需付代价,执意为之,那我帮你免去秩序的责罚”


篇章·夜酒与月


“博士,你原来会做饭的吗?”

此刻的厨房,不少人都在忙碌着晚上的庆功宴,但大部分人,包括特蕾西娅的注意力都放在另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身上。时墟的手法非常娴熟,而她给出的菜单也很奇异,乌萨斯、哥伦比亚、伊比利亚……特蕾西娅甚至看到几个萨卡兹族群的特有菜品。

“哪里都去过,自然就学会了”

凯尔希替时墟作出回答,对此也见怪不怪。一个活了不知多久的生命,总会想找些事消磨,即便她是神。大部分人其实还在期待另一件事,时墟会出现在此,也就表明她会参加宴席,换句话说……她会把伪装卸掉!

大家共事的时间已经有些久了,但他们只知道时墟的女性性别,其他则是一片迷雾。

“看来大家很好奇你的真容呢”

“……那要让他们失望了”


“你这么做,有些不合适”

“我不在乎,你很清楚,我疲于应对这种场合”

时墟没有去食堂,凯尔希以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来到她的房间,现在,只是她们两人,安静的喝着酒。酒水并不辛辣,因为时墟调酒时没有照着乌萨斯的方法来,而是将汐斯塔和莱塔尼亚的风格交杂了些许。两人在星空的幕布下开始交谈,聊的无非是这数万年间的世事变迁,和一些彼此不知晓的秘闻。

“你对陛下有特殊感情”

“……是吗”

凯尔希笃定的语气没有迎来对方的否决,收到的回应,既是问她,也是问己。时墟看着手中那杯蔚蓝的酒液,回忆着无尽岁月中见证的世俗情感。神明再怎么强大,也是活着的生灵,无论位格有多么的高,也不会改变拥有七情六欲的事实。

“在你眼中,我们与神明有着太大的不同,因此,你潜意识地淡漠我们,但是……陛下有所不同”

“……成为你们口中的'魔王',引领后来的世界只是结果之一。但它最终的结局,是'成神'”

源石,在泰拉人眼中,是高效的能源,也是灾祸的原点。但知道源石真相的人,又有多少呢?推测有很多,地底、天外,亦或过去的遗存,遗憾的是,都没有触及真相。

神明,是宇宙之外,混沌之中的种族,他们的生命形式和宇宙中的生灵差异显著。承载力量和生命的核心——神格,便是源石的真相。神明因神格毁灭而“死”,神格的碎片也成了泰拉的灾难。

“……感染矿石病的人,运用的法术更加强大,因为源石中的神力,能帮助他们,运用神明特有的力量”

严格来讲,矿石病发展到最终阶段,病人反而能用出自己最强大的法术,即便只是回光返照的余晖。但,亦是神格碎片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它对病人的侵蚀,是本能地想要重回完整。

“你知道陛下的感染程度,对吧”

“……距离结局,不远”

凯尔希没有再动手中的酒杯,她只是复杂地看着时墟,看着那双将所有情绪深藏,以淡漠作为伪装的金瞳。饮尽杯中的酒后,她离开了这里,她已经看到了想要的,她已经确信了无数猜测的可能性。


时墟继续看着星空,刚刚的话题令她想到了太多事情。神明本质上永远不会迎来真正的死亡,即便神格不存,一定时间过去,他们也会复活,虽然力量十不存一而且记忆不复存在。本来,她还有一位同级别的族人,两人从未“死”去,而她们之外的神都死过至少一次。

,下次看到你,我要怎么把你以前的记忆告诉你呢……”

黯,岁,我没有保护好你们,确实不是个称职的姐姐……”

,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在海里,等着我……”

……

一点泪光徘徊于眼角,指尖缓缓抹去这许久没有浮现过的情绪,时墟看着星空,不介意它的虚假,自说着已经离开的族人的名字。她身为虚无与终末的神,享有至高的位格和力量的同时,也罕有能一同漫步的族人。除开九神的其他人,也就只有个位数的神和她相处过了。


星辰的移动已颇为明显,房门突兀地被开启,闯入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时墟轻轻抹去残余的泪痕,看向这位客人,随之而来的,是少许惊异和一抹微笑。

“你不是应该在陪他们喝酒吗?”

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回音,这不太寻常,以往她说话的时候……特蕾西娅总会有所应答。细看才发现,那双绯红的眼瞳正飘散着迷离,脸颊也浮动着不寻常的樱红。时墟这才想起,自己也不是没有准备度数偏高的酒,那并非乌萨斯人的烈酒,而是几坛炎国的老友相赠的陈酿。

“陛下,能过来一下吗”

特蕾西娅毫不犹豫地走向时墟,步伐略有些不稳,显然醉的不轻。时墟同样起身走去,两人止步于半臂之间,稍显矮小的萨卡兹安静地接受来自面前之人的抚摸。时墟倒是没什么杂念,金色的眼瞳凝视着对方,宁静、温和,微弱而舒缓的轻哼声凑成一支陌生的乐曲,这是一首,时墟许久没有吟唱的诗谣。

“(炎国语)岁月如河终有尽,命运如绳难解离。悲歌哀痛不入心,唯吾二人共此情……”

情诗,来自她的两位故友,他们并非神,只是人。她记得这首诗,因为她见证了他们的离去,亲眼目睹他们将自己的情感刻入世间。


蕴藏着不同意味的眼眸仍相互对视着,只是一方被另一方压在床榻上。时墟的目光依旧很平静,但任谁都能看出半掩着的点点笑意,只是想着以后必须少让对方碰酒。正用双臂支撑着身躯的特蕾西娅,眼中的朦胧愈发强烈,化作星点泪光。

“我明明……一点都不……了解你……像陌生的旅人……”

时墟没有回应,她清楚,特蕾西娅把这份情感压抑地过于深沉,毕竟她们身处战争中央,而巴别塔形同孤岛。一臂之隔的距离,她似能感受到轻柔的话语伴随着同样轻柔的气息拂过脸侧,淡粉色的发丝与雪色的发梢相互勾连,双方的情感通过这若有若无的接触流转着。这份感情早已被两人察觉,或许,特蕾西娅更早发现这异样。

“为什么……帮我们……明明……没有人愿意……”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时墟白皙的脸颊上,渗透她一向淡漠的内心。星空成为今夜的帷幕,朦胧迷茫的她与敞开心扉的她,身心的距离在最原始的欲望驱使下,趋近于零。一丝甜味混杂着酒精的灼热,在负距离的接触下,被送入时墟口中。

霎时间,早已从她无法计量的记忆中消逝的,名为“欣喜”与“留恋”的事物,再度浮现于心。折射着微弱光芒的涎液自嘴角淌下,金瞳从容注视着欲火蒸腾的绯红眼眸,悄然间攻守已变。待分离时,特蕾西娅的脸色愈发红润,正轻压着她的时墟嘴角含笑,似要将到手的猎物吞噬殆尽。

层层衣着化作破碎的浮光,傲人的身姿呈现在特蕾西娅眼前,从未示人的月白色龙尾亦缓缓摆动,尾尖在特蕾西娅的身上游走。银牙轻咬,在透白的肌肤上留下鲜明的痕迹,似是有些不满足,又令它染上少许鲜红,指节亦在朝着更深处探寻,随之而来的愉悦与痛楚将特蕾西娅的醉意抹去,唤回少许理智。

“时,时墟?!我们这是!”

“嗯?明明是你主动为之,可不能装傻充愣啊~”

染着血色的唇角徒增几分妖异,也在素来淡漠如冰的时墟身上留下几分难言的魅惑感。特蕾西娅已无法挣脱猎人的享用,只有时墟饱含情意的笑语在耳畔流转。

“你说你不了解我,那就从此刻开始了解;你说你不明白我为何帮助孤立无援的你们,那就从现在开始,一点点明晰。怎么样?特蕾西娅”


绯红的眼眸再度睁开,已是清晨,羽兽的鸣叫传递着自然的时间,房间的凌乱和被褥上残留的种种痕迹,无不证明着昨夜的疯狂。

特蕾西娅慢慢从被窝中爬起,在自己赤裸的上身看到无数印记,冲击着她的思维,脸上难以克制地出现羞涩。正当她尝试整理凌乱的思绪时,一只纤细的手将她搂回温柔乡。

“我一直在,特蕾西娅”


可美好的梦境,终究会迎来破碎……身为终点的时墟也知道的……


篇章·梦碎世迁


卡兹戴尔的天空如她初来时那般灰暗,仿佛是这片土地永恒的景色。她孤身一人踏入卡兹戴尔,如今,她亦孤身离开,因为一个誓言、一个承诺,她将等待不知长短的岁月。


凯尔希已经带领残余的巴别塔成员离开卡兹戴尔那模糊的边境,他们临走前收到的礼物,是时墟唯一一次对他们展示真实的样子,以及一份只有凯尔希知道的承诺。

“你要去哪里”

“了断一些私人恩怨,解决一些琐碎小事……然后,我会去'石棺',你知道它在哪里,以后可以去那里找我”

“无论什么时候?”

“到你觉得需要我帮忙的时候”

“……好”

随后,她离开了巴别塔,或者说,该称之为“罗德岛”。暗金色的腿甲踩在雪地上,留下被风雪侵蚀的足迹,白色的衣角在风中飘拂,割裂了一片片雪花。时墟在风雪中走着,身着一套颇具炎国风格的服装,迈入黑夜,跨入白昼,不知疲倦。


她终于走到了第一个目的地——那片被焚烧过的桦树林,因为有人在等她,她也在等他。特雷西斯没有说话,时墟摊开白皙的右手,其中有一张灰暗的纸,随着风的引领飘入前者手中。

“用它就可以了吗?”

“至少不会遭到'此世'秩序的惩罚”

“……转移到哪里了”

“我在两千五百年后要离开”

话语空前的冷冽刺骨,透着漠然与悲伤。特雷西斯知道,有所得,必有所失,他需要为将来复活别人而支付会被对方接受的的代价。

“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你动手杀了他们,或者,我来动手杀了所有人”

“……明白了”

他转身离去,毫不犹豫,直到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茫茫冰雪中,特雷西斯才听到远方的话音,浅淡,清晰。话语轻浅,但无比坚决,是神明的记恨,亦是凡情的执着。

“等她复活,记得告诉她:她欠我一条命,我会来索取回报……我不会让她就这么死去的”

特雷西斯的步伐并未因此而停滞,尽管一位真正意义上永生不死的神明给予誓言,可以说不容忽视。他现在要做的,是准备,准备好将参与斩首行动的所有人送上一条十死无生的路。


准确来说,他没有想到的事只有一件——时墟深藏着的怒火比他想的暴虐太多。他看着这一切,其他王庭之主也在看着,眼前如地狱般残酷的景象:

一块块焦黑的炭化物质,难以让人接受它们曾是几名萨卡兹的躯体,不久前,熊熊燃烧的金焰造就这一景象;

还有几名萨卡兹尚存生息,但将他们贯穿的冰柱显然不会放过他们,寒气渗入血肉,残蚀他们的性命;

几具躺在地上的萨卡兹死状最是诡异,周围的土壤中延伸出几根血色邪异的藤蔓,刺入其肌体,亦有同样的血藤从他们口中探出。


“……至于如此?”

“若是你站在我的位置,或许不会比我好上几分”

时墟平静而略带讥讽的发言似乎在表明她完全不在意手中的血魔有多么凄惨,也不在意溅射到她脸侧与身上的血迹有多么刺目。双臂插满形状各异的利刃,下身被金焰焚灭,腹部的两根冰柱极致放大痛苦却不夺取性命,血藤从口中探出,刺入肌肤,汲取鲜血。

“饶……饶过我……让我……死吧……”

“安静些,如果你认为死在噬血藤手中就算折磨,我手头上的方法还有很多”

特雷西斯没有插话,他知道,在他带着所有人出现在这里时,选择便敲定了,时墟将会践行自己的承诺,若特雷西斯没能胜她,她就会杀光斩首行动以外的所有人。

“……是不是该到我了”

“是啊,该到你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像是两位友人的闲谈,时墟的话语亦没有先前那般锋锐寒冷,

但是,她拔出了自到达众人面前后便一直插在地上的剑。剑身如雪,剑锋如夜,而此刻,剑身上涌动着的,有已经得见的炽焰与玄冰,亦有陌生的生机、锋芒与泥土。特雷西斯非常清楚,他不可能赢,但他必须,也是不得不试一试。

观战者还未能反应过来,交锋便结束了,第一回合的胜负可以凭特雷西斯盔甲上那几道熔融的切口,以及纤尘不染的时墟断定。他很难形容这短暂碰撞的感受,那种压迫感,仿佛一场天灾径直轰击,沉重,强势,逼命。

“继续,你还没有用全力”

冷淡而凌厉的话音伴随着漫天冰柱和利刃袭来,脚下的土地亦在崩裂。特雷西斯确信,接下来,他必须战胜对方的法术,战胜这来自天地的攻击。而这,远不是结束……


这场战斗,如果真能将它看作一场战斗,维持了近三个小时。特雷西斯很狼狈,盔甲残破不堪,身上有烧伤,有冻伤,也有一些血肉被斩下,手中的剑还残留着一丝夜色的虚幻光芒。而他的对手,此刻正反握着一柄断剑,截面平整,因为它是被另一把剑所斩断。断剑之后的小臂上,有一道伤口,正滴落着鲜血。

“你赢了”

“……更像是在嘲讽我”

“伤到我,你已经赢了”

很是理所当然的语气,结合刚刚的最终一击,特雷西斯无法反驳,如果不是他用与时墟同源的虚无附着攻击,怕是连那道伤口都别想出现。时墟也收获了想要的——确认卡兹戴尔的皇族是否具有她的力量。

“看来,你们的先民找到了附有我力量的物件,并想办法融入血脉。倒也解释了为何你们能接受'魔王'”

心中的呓语没有出口,手中的断剑化作尘灰,地上的半截剑锋亦是如此。时墟没有再说任何话,转身离去,其实,如果她想,即便特雷西斯使用虚无,也无法伤到她。很快,她的身影消失于由她自己招致的漫天风雪中。

特雷西斯没有理会其他人对他伤情的询问,只是看向时墟消失的方向。在场无人知晓,时墟借着战斗的声势,对他说了一些事情,一些……这个世界不曾知晓的东西:源石到底为何出现?这个世界最终会以何种方式覆灭?她和她的族群,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源石的出现是必然的?”

“临近'重启','此世'与混沌的界限便会模糊,而回归混沌秩序的神格碎片,便会穿过两地的隔阂,降临'此世'。每一次,都这样”

“所以天灾本身,是宇宙与你口中的混沌的壁垒崩裂的结果”

“嗯,每一次'重启',都围绕'此世'中作为节点的七十二颗天体进行,源石也只会出现在节点上。不巧,泰拉所在的这颗行星是其一”

“照你的说法,这个世界最终会被源石淹没”

“不止,待'重启'的时刻到来,整个宇宙都会围绕节点开始塌缩。最终,只剩下节点存在于混沌中”

“那如果你在宇宙中,会怎么样”

“无事发生,换作其他神明,会和宇宙一同覆灭。但,推动'重启'的,是终末,客观来说,是我自己的力量”

“你是最后一位没有'死过'的神吗?”

“不是,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在当前混沌纪以前所诞生的神明中,是最后一位状态完好的存在,但不代表没有新的神明在这个混沌纪诞生”

……

三个小时,看似短暂,却足够让特雷西斯获知想要的信息,当然,一切都建立在时墟乐意向他传递信息这一前提之上。他们,在没有第三人知晓的情况下,做了一笔交易,交易的结果……只能在未知的将来呈现。


结束这短暂的分神后,时墟回望了片刻卡兹戴尔,离开了她栖身数年的地方。她并没有直接走向目的地,而是先看望了自己在这数万年中结交的朋友。

“这不是我们的首席狩神人嘛,怎么想起来看望我们了?”

“找你们喝酒而已,

……

“下次记得早点通信,下午茶和点心都没备齐”

“下次再说,不过外面的人竟然没拦着执意要见教宗的我,挺意外”

……

“还记得来找我喝酒?!”

“你们身为乌萨斯的影,我怎么找得到,这次只是碰巧罢了”


她选择最后去见乌萨斯的旧友,因为她的目的地也在乌萨斯。前文明的遗留物自然不值得她重视,但作为凯尔希能清楚确定位置的信标,她将在这里等待。几个月?几年?几十年?几百年?等多久她都不在乎。在躺入“石棺”后,她才发觉,自己第一次在“此世”留下如此多的痕迹,第一次在“此世”经历如此多事情,第一次……在“此世”的生灵身上倾注真情……




可能看下来会有不少疑惑的点,评论区问也可以,反正我下次会整理一份设定(再次吐槽自己在搞私设方面的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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