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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的庶野与萍

2022-12-02 12:08 作者:-李萌-  | 我要投稿




我第一次见庶野,萍已经失踪。

长达两月之久,整个院子仿佛不知道有这个人。

垃圾箱前没再有胖身子。庶野还穿着那件风衣,发棉花苞皮色。

我好像问过,你常年就穿这身,上超市买菜,过那段他口中有点隐晦的街,他说他经常在这里踫上萍。

他只对些小事多说。哪家小小药铺倒毕,哪间家族小超,它牌子竟在夜间有光,有回回家晚,他目睹这牌领衔的繁华,心中大赞不已。他觉稀奇。

这是小地方啊。


就在那边。东啊,再走我得倒带,一下就是20年,才能骑车往回赶。岂止是东,那是大东,就像根本没有边,故乡这词远。我现在再看,这种小牌,就是那年金街。

庶野第一次到直播间总说。

庶野对他这身标志,可浅回应。对比我的好奇,他显得过于随便,他说没什么。人大了还有么兴头?没有,绝对没有。


一朵路边花却能让他回顾,我觉得他就是这样类人。

庶野从没说起过花,但他跟我想到时眼里的光对视,我感觉他知道我意思,他就是这种人。

温柔过,细致过,不过该发生的都发生过,化成平淡,接受该接受的。

我下了节目不光深夜,有时天边会发鱼肚白,我就回忆庶野那件风衣。长的,没风时裹得住脚踝,他倒不是害冷,目光坚毅的男人。走在宽阔的马路,他得过去,两边有车,都在车中等,近郊的怅望,比城里来得洪阔,车大窗前尽是庶野,他在孤走。


风过来了,或是小雨天,袍浸风浸雨,没有声音,软下到腿间,陪他渡过去。

他说他从不孤独。

我终于想到这是种桔,发惨白,洗得久,不能不发。庶野说他穿起也并不是好拿出来。

就是随便的事。


萍这个人,大约过了60,梳起白色头发,挽个纂,从这落伍发式中,我一想就是无限落寞。庶野说不是。

她经常很开朗。很开朗的。我就想这到底有多大把握,从个陌生人外表看。真正开心是从来藏得住。

庶野极力摇头,最后笑了。

她经常趴垃圾啊。

在垃圾筒前,动手动脚,就显得有活力了?我心里也笑,没说。庶野接着说,就有一次,他全程看完。我说怎么你的窗子?庶野点头嗯了声。很长时间以后我才知道大致位置。

那是深夜。

倒大北风了,秋转冬在深夜,所有有家的窗暖融融,萍在外边。

他先是听,有层细雨戳地,他就感到站凉台冷,天上还是挂月亮,他想这么晚会是人?萍就真过来了。

她过来以后庶野心缩得很小。他就在那一刻,也是到最后惟一一次,像和她一块站在那。她身边是没有人的。


庶野惊奇了。我能想象他后来说时形容的,什么叫瞳孔也在散大。11点到12点,满院的黑色树,萍犹如穿行,就在些猛兽逼视里。到了,掀个盖子,关上,看看灰天,再到了,掀开了,里边没有瓶,再放下的撞击,充着整院。整个院子回声,萍惟一的伙伴,发了声。


怵——-啦——怵——啦!

萍就怎么走出来那个家,再怎么回来。

庶野说,他是这么说的,他只这一回,然后记忆中没了萍这么个人。

萍。

她结没结过婚。

我有时想起来。庶野不会细究,我更不那么八卦,我还有更多案例,晚上节目等着。


庶野作为嘉宾,坐到我的直播间,就在我对面,他那时也不怎么多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庶野的人,身形利索,眼神犀利,像个现代诗人,就知道他能打理得他的生活不错。他对他是离过异还是丧偶,我没直接问他也从来没提到,这点我后来再寻思倒有点意思。我做的情感节目,都在倾诉,有时甚至从头至尾接到的电话,有人在哭。但是庶野也来得不短了,而且他深受听众欢迎,大多在听别人说,很奇怪,怎么也绕不到让他说的份,我想这也是他的一种功力。


这可是要历经风雪,严酷的人生走半,谁也不想拥有的,却让听众那边感觉相继的亲切,也许是他们并未见了他面相。


光从长相,如果在大街,你是不敢和庶野问路的这么个人。他留平头,皮肤不像50岁上的男性,发白,透着血红,他嘴常闭。有回我格外注意多了会,发现他每次说完,嘴外现出必须极止意思,不让感情过度泛滥。他提醒听众时不这样,我就看他大的、长的,发扁的嘴,闭得实,看到庶野这周除今天外的时间,都不像在播间,这么从容。是假装。我也感谢,人么,活着大部分是死,从死里看生活,往往是易。


其实我能听见她说什么。

有一次直播短暂休息,庶野说这么句,我那时喝水,以为他这说刚才,有个14岁女性,每天都打来电话哭,说她亲生父亲打她到胃出血,我脸在杯后,说啊!就是啊,她嗓音倒清,哭得那样凶还是能听出个大概。

他说不是。我是说那个萍。

我才愣住。要不是庶野再说萍,我都忘了这个人,忽然有点自责,我是因为萍的个别才请来的庶野啊。手放杯时还吹过了表层茶叶,过后觉得这真假啊,杯子踫到桌子,我试着整个直播间发热,转头看了看墙上空调,再看庶野时他正在低头。


休息时间不长,说也不短,特别这种沉默时候,有个挂钟,就它响,庶野往后说的话,又使我觉得这个小间发冷。他说他是从他自家的油烟机上方。

就是那边,听到的。

我和庶野看着,他非常严肃,不像玩笑,我一想我们的年龄,就也没发笑,时间还有,能说句说不定还可成下期主题。

什么油烟机?她不是住您对面么,庶老师?

嗯,是对面,但是我是从油烟机上边,5楼。

庶野撑开大手,比了个五星。

那怎么回事?

他说有天他在洗菜,是蘑菇,买了一周,卷的狠,他左身子外是个地窗,那天又下了夜雨,冬季的湿一层层进来,庶野也难免不想从前,身上无聊,手底的菇子成盆碎花,他就听见经过金属的声音,庶野接着就看头顶,油乎乎的两个烟机气眼,有一个贴着卫生纸,碎成条条,没人管也就这样,那年漏的油得擦啊,看着呢,陆续下来了,我说什么啊?庶野说刚开始就是个女声,哭嗯嗯的,他就有点好奇,也不洗了,注意力重合到油眼孔,渐渐有了语言。

她说也不好分。垃……啊垃圾的。

我这时真笑,我说庶野老师你可别编了啊,你不是睹物思人的年龄,我也都不是了。

我认为这就是萍。

直播信号今天显得特别刺耳,把庶野都吓了一震,我倒适宜,先开始下一个环节:点播时刻。11点开始的两个小时,我会和嘉宾一起,以“成人的点播时刻”为题,听歌,来源有邮件,有微信。这么说庶野说那个诡异故事在10点后。


第一位听众来自微信,她说她雅爱写信,但现在谁又还会真写呢,她就自己给自己写,这样,积了不少,后来她发现自己写不出来,就在朋友圈邀请同学,她们倒心盛,雪片似的都寄来。我替这位大学生读了几封。庶野也觉得房间里的俩人到底是老了。再听她点播的你的一生我只借一晚,我都直接拔下了耳机,窗外是灯,对桌是庶野,庶野也不看灯,放到我侧边木墙围子的眼,里边有光。

冬十一月的天向来很冷,也还要下雨。雨天里庶野读着短经典,想到另一个女人,她正在马路中间,或说她又在马路边,踫见本小区的其他不认识的女性,她就开始攀谈,庶野真听过几句,她是在讲与政治那边的大事。然而他都也认为这也是萍。

合上书本外边已是阴上去了,庶野手冰冷,那时他头还在有雨柱的窗下。

庶野身边还有人时,11月也常下雨么,庶野又打开刚才那一段,小说正写小木曾君,其实是个男的,但他也好奇,一次偶然认识的个鞋匠,他想再去回,看看他长的到底什么样。庶野在这句底下划线,这倒也挺有意思的。

庶野给我信,问我最近闲没闲下来,当我闲下来时看不看书,我听了倒觉得他不像50+,像小伙子,我就说我看但不多,最近是离别的声音,日本作家青山七惠。

我那时还没看到有木曾君出现的这篇,庶野就又和我见面了。

我还是特别好奇那个故事,从开始,中间,最后好像庶野也没讲完,今天直播个别,先有对潮情侣,由我男同事,一位实习的上,他们前卫,说什么在短视频中看书不说话,他们讲他们的,我和庶野在大玻璃后,继续可能的故事。


但是庶野倒不说了。他这周过得不好?冬十一月的寂寞?我的11月在哪里?我脑子里覆盖满了,庶野也没变换脸面,他想喝水时我就看出来,给他接了,泡了柠檬,直播屋到处电波,更干,庶野接过去,每回都把我当成闺女一样,从来不客气,我倒喜欢,我回家后也是灯等着。

庶野最后说我,也是询问,听众那边现在烦没烦他,是从一开始还是讲了那个故事以后。我笑了说他们并不知道啊,他说我有数,有些事就很巧,像一说听不听见的都知了,我就问问你啊。我说没有,听众包括我都欢迎你。这种包容的,体贴的,有异于年龄的温情,在庶野前的任何嘉宾,除了我还没到这来前,我问了遍还没有庶野这种人来过。


这点我没当面告诉庶野,希望是要保护的,就像电影乡愁里保那个马上要灭的蜡烛。

庶野说他绝对不靠煽,但是进了50,有些情份,其实每个像他这种单身的人,都能踫上,但就是感觉出来也会像他,所以他又在我这里再确认下,他是不是算娘了些,他很担心,这样会再次失败。

我说有这么严重么,你都是做完的人了,我笑着回应。

庶野说他从年轻就这样,要么不干,干了绝对不给人添麻烦,就是年龄大了缺爱,说到些异“陪“也这样。

我心底对庶野真是竖了大拇指,我到现在也没真打听详实,庶野是干什么的,但是他这个异陪我理解,我想要是说到广播,上去40的人都知道,这绝对不是咬文,更不是炫,是不想添麻烦里想让那人知道的部分。


八月、九月间,以“夏末秋初的季节”为题,现在能出现在11月的歌单,都从那时集得,来源也是听众。曾有位特别的人,没有留下姓名,是个女的,说想为个相似的人存点歌。我当时老是有感觉,这人很可能是萍,但庶野这回来我没说。


没说不等于没有表现,我的手出卖我,划到这几支歌时,手慢,该推上的扭等过,这些都不巧被庶野看到了。

说是不巧,也不是怕,说不上是不是留心,庶野那边保持着他面相,没有任何表情。

他问我,纯带上点关心,这都是些什么歌,老不老?

我眼看见地上一片黄色,才出来神,边往上推到该停的红灯,那首对等关系前奏开始了,庶野哟了一声,我趁机收回了尴尬,反问了。庶野说没想到这些有阅历的也爱听台湾歌。我在歌声后边说,我觉得这就是萍点的。

你怎么对她这么感兴趣,这个我也没想到。这都是后来,我慢慢听到庶野在讲。

他这么说了,我就放松,靠向椅子就问,你还没讲完那个故事。

他说一坐这就安宁了么?

我笑着。

他说她可没有安宁的时候。

还能给她点感动么

她还要什么呢?

我心底话庶野要听完绝对认为我过了。

所以眼前还是他在说。萍总是在院里转,垃圾没有完时候,她就在院里,转。也没几个人愿和她说话。很多时候是她在找人。去年冬,我在对窗,她在对窗,我在举杠铃,她以为我在监视。

后来怎么了?我问。

后来萍经常站到这边,离我最近的一面玻璃。


晚上夜风没有了。我进了家门还以为像夏天,总也吹不下来黑色,天黑不下来,冬季里的升温,也燥。

今天一共播放了九首歌。每次垫底的,我记忆深,这回是叫再见夏男。一首日文歌,来稿的是位十几岁学生,他这个年龄有情怀的还是少,我见了多看两眼,现在耳朵里还在循环。

夏男的旋律轻快,并不像再见这个帽子,那样感伤。我真有点糊涂,我是不是就该听妈的,把嗓音尽量明快,但是这都是年龄。

不能逆转的还有我是会越来越老。

听你说话,很容易犯困。母亲常说,我也不是故意不记下,很难说我不是不为庶野,而保留这份状态。

为个总找不到的人。若声音变深,变阔,他就没有讲下去的念头。这个人,让你一个人的时候,还在么?

这些问题都出来了。

庶野是看来找不到萍了。

我再和他见面是在月末,他说他从没特别找过萍啊。你想多了。这是庶野第一次让我感到尴尬,好像在我脱离现实,她只是偶而提到的人,可随时忘记。

那那扇窗子?

我早不往那看了,人么,消失了消失就不像气儿一样,没几人注意的。

他这一说庶野这人就不再神秘,坐在对面,我觉得他没说出真话。

如果庶野不想着萍,是不会来到我的节目。他说没找,是再次错过去之后。他最后一次见萍,很可能就在听见声音前一天。庶野不会说,他要往前走,要大于他的年龄,不失其风格,但是他还得再次来到我的直播间。来到时,就是承认大于每天渡过的日子,他怎么使自己可过得好些,为吃些好的,顶着寒风、烈日、街上所有的眼睛、出门以后的周围、每天晚上睡前念遍明天要避开陷阱。其实都有疏漏。庶野能来的每一次,都是这种疏漏彻底堵不上,要崩溃前。庶野还是做回孩子,这点至少比我强。


庶野于是这回只听歌,到节目结束他也就真没说萍后事,后边的事。

但是萍有这个后边么?

接下来共播放过,退潮,半岛,男子节,STAY  GOLD。成人点播的前半段真没再打进电话来,庶野一直默默不言。


我在此次节目中,声音还是细柔,我不能改变。母亲说的她嫌音乐吵,不能代表全部。她们大多快要睡觉,不能惊醒,得抚慰。

庶野需要抚慰么。

在很长的回家路,我都想过这个问题。以前我从不说这条路长,春天开在夜的樱花没谢,夏天到晚上还有燕子,唧唧着过,冬天就是一棵又一棵没叶树,等到秋天了,该想事时我却看到还是有晚霞,我也并没希望这就是我错过的东西,它又盛开在回家路。过了的就是不该有的,不是我没看住,要抓也得有时机,机会一纵,便不再是命题,合唱什么的,有没有递上来的鲜花一类,都可作为不需要的祭奠。

是因为窗外还有些可看。

我不再想一些人,一些事。或就是我从不想一些人一些事。

认识庶野后,也许是他年龄,从容跑到前头,社会上可听大多采取不听的踫壁少了。他往那一坐,就带着倾听特质,一开始我是没有感觉。当我说到观众身上,有那么一丁点的时刻,我在出神,他都看得出来,再回到他面前,从他眼神中发现以前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消失的可贵东西。

所以我对庶野想的要多。推及到萍,反而从庶野这边,最后令我惊讶,他不是在总想。


我认识庶野,业余时间被萍的意象牵扯,渐渐忘记屋里的孤寂,听上去好笑,其实她总在。或是回家一晚,开门的那一刹那,万种黄的光源从我身后迸发,我带上门时看到,就会想到这是萍也回家,扔到门桌瓷碗里钥匙的凉就没有。或就是身上再疲累,我打开冰箱,摸出鸭肉,自己用的刀在砧板上,咄咄咄,我也会想到萍,漫屋子的空寂,刀的坚强,一下下跺进木头。


但是庶野呢,他看来是不想给我完整结局。他踫到马路中间的人,对窗里认为监视的人,谁是真正的萍?


有一次,庶野直坐到12点简报新闻后。

深夜节目结束前,有首告别曲。他在玻璃那边,我在这边,向离开的庶野点头,表示感谢。我甚至把他当成夜间同事,都是深夜人,他起身离开的影,觉得特别对不住。

走前,就在那个寒风阵阵的大厅,这里没有暖器,庶野满屋找了找后说,最近一段时间他就不来,我也表示理解。


这段时间中,我依然做为单独的人,每天坐在小黄灯下,听歌,解疑,她们就没有哭泣着说完。我纳闷,这该不会是庶野带来的改变,想起来时就手头上忙一忙,不过一会就过去,那边依然有位女士在说。


大部分时间我只听。她们需要的就只是能有个人,听。

成人点播后半段,朗读读者来信,也没多大亮点。我一直企盼的,是那种当真走心的信,或说是能诉说得出。这当然不完全是才气,阅历或他本身的环境,这些感动的出发点不应是甜蜜。但是收到的,是那种字面好看的信。我想看到的,其实是已经很好跳出来的。

这一跃,观众那边得到感动,我这里留下档案,但是这种时候不多。

有时我会感到就在我身边,不是完全完美的时刻,正在那段我开导她变好的时间,我这边缺个影子。

我并不是喜欢随时有附和的人。

但是我能感到我没有。

庶野也不是每次都说上“是的”,“对”,不会过度介入我的评论,也不会特意强调他的次宾坐席,但是我现在感觉得到。


成人的点播时刻,要在这年夏季结束,等我想表示告别,发现那句“还是要小心别中暑了”,已经无人接收。


庶野从那次消失,几乎一整年不见。我一直以为他就在身边,这种骤然让我在夏季寒冷,我不过也知道该到告别的时候。片子的任何环节受众率不高,随时得毕。

我出了大门,看到扬上天的梧桐,发现早已忘记萍。天上依旧有夜风,绕开我,刷着树走。

我在远远刮走的夏枯叶中等车。


我并不是专业毕业,这么多年我也仍记得面试。现在再读观众来信,有时踫到那种信,还是会和那次一样,手抖。这次只是点歌环节被砍,恰恰看信的时间变长。但是一个多月没再见到这种来信,我以为是不是庶野以前也写过匿名信。


晚上回家的时间变长。在屋中,我感觉比一切那时要长。我就看书,看不多久会累,就再拧开广播,这时就不是深夜广播,却也能选出柔和声音,我躺着也不想睡觉。

我猛然发觉我根本没有庶野的微信。

那时也根本没想,有天经常来坐坐的庶野会消失。

这种时候我会看到萍的生活。她是不是也期望有点变化,然后谁又能给她呢,没有,这种时刻,更多的是萍一人,走向小区垃圾箱。

分秒流逝,日夜不息,公平又不屑,拽过去没人拾见,但仍朝前,总像有人对面看着,其实永远没这个人。

萍就这样一个垃圾盖,一个垃圾盖子地掀。

然后庶野好好的就消失。

也不是颠,最正常,夜一直是黑,白天也要安全泅渡,那个萍的故事结局有没有倒无所谓了。


她可能就只是个故事。从很可能中辟出条线,庶野并没添油加醋,原原本本的一个好的故事,并不孤。

也许听过我节目的人,有已经不在人世的了。

马鞍山的一处公寓,每天后半夜,在某层的窗户会亮灯,我不拉窗帘,这时已经打开广播,会走到卧室,把机子留在客厅,看玻璃正中,那里是市台的发射塔。这个时候,整间房子显得温馨。

也只是显得而已。

但是什么不是而已?庶野也是区区而已,那么他口中的萍,我没有见面的萍,吊了胃口又迅速滑落,这种人不更是而已的么?又开始回到了原点。

我第一次见庶野时仍然是住在这屋的人。

每天上班前一定路过的,还是那家生鲜店,每天回家,这家生鲜店有时竟也有灯。

认识庶野以后,上班前还是路过生鲜店,回来也是,灯也有。

那他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好像现在来看也没什么意义。

我现在充分怀疑萍就是庶野,庶野也是萍。


到年底,深夜广播念情,准备场歌友会,作为正式送别,我没想到庶野也来了,我仍没有他微信,直到最后都站在车站,俩人都没说。

从一开始就热烈,没有尴尬,庶野是明星人物,热烈的花心,边围尽是女性,花枝招展,我有时觉得这不像这个城市,她们都这样打扮了么,往夜巴黎靠近。庶野被文雅的、有格调的女人围着,水泄不通,我从远处观察。

庶野根本没时间和我对视。

一切结束后,走在冷风中,我没说全程别扭,庶野更没有这种想法,走在冷风中。我忽然觉得太暴露,自己有点太在意。庶野在夜风里说,他听我这个声音有年头了。

你不是从开始就这样细声细语。

我一直注意着,他说。

什么?!我的声音在一阵寒风里,显得特别微小,就像装做没听见一样。

哦没什么。庶野裹了裹领子,继续往夜风中走。

我就只是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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