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御坂美琴是魔术师(十六)

对话没有继续下去,两人恢复了最初的距离,一前一后接着走在路上。
美琴本就不是善谈之人,加上意外出现的,之前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的未知感情流入,开口打破眼前的局面变成了更加难以做到的事情。
至于美琴没法看到表情的黑子则是忘记了交流,她的身体现在只是按照事前设定好的程式在前进着,举个例子的话,大概就像只会做单调重复工作的流水线机械那样吧。这样的她就算下一秒撞到电线杆上也毫不奇怪,心不在焉说的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吧。
那么白井黑子在做什么呢?
说起来并不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她只是在思考的途中迷路了,乘坐一叶小小的扁舟迷失在了广阔无垠的大海上。虽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那份为了某人而出发的心意却在迷途中越发的强烈,驱使着她不断前进,无法停下脚步。
只要看到了,就会想起来的;只要触及到了,就可以想起来自己来自何方;只要找到了,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白井黑子的内心这样述说道。
必须要谨慎的,认真的,完美无缺的回答那个人的问题才行。
不是那样的话就不能说。
幸运的是白井黑子并没有余力去思考自己为什么要不惜代价的做到那种程度,同样不明白的御坂美琴也无法指出她的问题所在。
似乎连带夏日的阳光都变得柔和了,茂盛的树叶在风中哗哗地碰撞,鸣奏着它们的乐曲,烦躁的蝉鸣声被这高超的演奏巧妙的糅合在了其中。
美琴和黑子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开始,她们的脚步达成了统一步调,加入了乐章之中。和心中的节奏一起,敲打着心扉。
认真的为某人做些什么,
从某人那里接受认真的对待,
这或许就是幸福吧。
然后,这份心意大概是会转瞬即逝,也许不能传达到。
它所到达的终点,它所注定的结局,
认真做着的那个人忘记了自己来自何方,
等待着认真的那个人忘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
但是,
至少有那么一瞬间,她们感受到了,她们在迷途之前的交点。
足够了。
“大姐姐,大姐姐!风纪委员大姐姐!!”
稚嫩的焦急声音让那份心已提前搁浅了,黑子和美琴同时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平行而无交集。
黑色短发的小女孩从另一条路上偏离,不顾禁止践踏草坪的标牌,横穿绿色的草坪目标明确的冲着白井黑子跑了过来。
“风纪委员的大姐姐,不好了!”小女孩边跑边迫不及待的说明情况。
看来风纪委员在城市里的地位还蛮重要的,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就可以发现小孩子脸上有为干的泪痕,或者说虽然她停止了哭泣,但还有泪水在依照惯性流淌着。小女孩是在看到了黑子才停下悲伤的,作为风纪委员的黑子对于她来说是救星,拯救她的英雄。
尽管不好意思说出来,不过美琴已经在心中为自己之前的轻视默默的对黑子道歉了。
如果自己不是魔术师,如果她们更早的相遇……
不知为何,御坂美琴脑海中出现了想象。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她并未注意到自己想要留下这短暂时光的潜意识。
“发生什么事了?”
黑子蹲下身子,将自己的视线与小女孩放低到同一水平线,虽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但黑子是那种只要做了就会很认真那种人,照顾小孩的方法在风纪委员进修的时候也学习过。
小女孩扑进黑子怀抱里,大口的呼吸着带有芳香的空气,身体和精神都将到达极限的小女孩似乎觉得的自己已经抵达了终点。
“告诉姐姐,出什么事了?”
黑子抓住小女孩的肩膀,阻止了她瘫软在地的动作,或许在小女孩眼中,风纪委员就像是无所不能的神一样,但是现实中他们只是人类。
要是小女孩在这里倒下的话,那就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黑子温柔的提示让小女孩想起了自己的使命,焦急和惊恐回到了她刚刚安逸下来的脸上。
“不好了,风纪委员的姐姐,小纱被人抓走了。”
黑子和美琴瞬间明白了小女孩的惊恐之意是为何,不过将其在内心的镜子中反映出来的方式却完全不同,黑子的内心是灼烧起来的火焰,她加入风纪委员最初的理由就是迷上了惩恶扬善的那一面,成为空间移动系的大能力者之后,她的使命感更是进一步提升了,可是从成为风纪委员到现在,她几乎没有经历过她认知中的那种案子。现在机会突然从天而降,她心中差一点成为灰烬随风飘去的火焰注入了强大的力量,熊熊燃烧,对于黑子而言比起,接下来的事情比起作为风纪委员的义务,印证自身的正义显得更加重要。
再说说美琴这边吧,她心中说是毫无波动,不如说是小女孩的话语并未传递到她的心中,作为魔术师,她需要跨过的最初的试炼就是接受死亡,理解死亡,遗忘死亡。这也是她的父亲御坂旅挂想要改变的魔术世界一部分吧,不过在那个理想变成现实之前,不,即使是那个理想成为真实,美琴也未必能够改变扎根于内心的想法。
小女孩的同伴或许正面临死亡。
火焰灼烧的内心和寒冰冻结的内心同时得出了结论。
然后是与之对应的行动。
绝对要救出她。
少女这样下定了决心。
不需要再听下去。
少女这样下定了决心。
御坂美琴这样的想着的时候,她就得出了自己得找一个理由离开的结果,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不得不离开了。
“抱歉,白井小姐。”在小女孩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插入话语并不难,美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煦一点,不过内心为热血覆盖的黑子并不在意这一点。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可以先离开吗?”
不等黑子回答,美琴已经移动了脚步。
“嗯……”
等到黑子回答的时候,她已经走远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一抹不明其意的感情在白井黑子心头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