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辉先生和虹小姐

       虹小姐的家里来了一位新的管事，保姆与秘书们不知也不敢询问他的本名，只知道时常挂在其身上的虹小姐总是亲昵地称他为：“辉先生”。

       初来乍到的辉先生在很多事情上总是笨手笨脚的，想要打扫却不懂正确的方式，想要帮忙却只能干些搬杂之类的蛮力活。

       这样的他总是微笑着，向前来帮忙的保姆们鞠躬道谢，过于随和的样子，让一些年长的保姆们时常带着“母爱”感去帮忙指导，仿佛是在教育一个乖巧的傻儿子。

       而这样笨拙平凡的时光则终结于虹小姐的归来。

       从宴席上归家的虹小姐执拗地穿着礼裙，踩着略高的高跟鞋哒哒地跑下车，在身后父亲和秘书无奈的目光里奔向等候多时的辉先生。

       这时保姆们才会发现，平日笨拙的辉先生所站的地方，是搬杂时搭建的平台，头顶和周围简陋的聚光灯和灯带，是白天从杂货间里刷洗的旧物。

       在简陋舞台上绽放的，不仅是那曲新学的舞蹈，更是虹小姐让人心头融化的笑颜。

       辉先生站在架起的相机旁，挂着微笑，目光里尽是孩子们最想要的赞许与夸奖。

       被世故拉紧的肌肉松懈了一些，习惯假笑的老父亲只剩两行清泪表达着情感。

一旦忘记了笑容，便觉得感动的泪花都充满着虚伪。

       秘书望着身旁的老板收起了拍照的手机，看着他略显寂寞的背影试图悄然离去。

       “爸爸！”

       披挂着残光的红影扑向了西服的深沉，仿佛一瞬间冲散阴云的彩虹。

       “让我看看你给我拍得咋样！让我看看嘛！”

       “我……”

       老父亲手足无措地看向走前的辉先生，诚实的双手却早已将手机伸向了女儿。

       “爸爸不太会拍照……”

       于先生已然失去了对面部表情的掌控，那忐忑无助，等待女儿评价的样子，让一旁的秘书习惯性地想要上前解围。

        “小姐……？”

       听到这熟悉声音的虹小姐垂下了眼帘，兴奋的双眼几乎在瞬间化为了失落，就在这时，辉先生拦住了秘书，他弯了弯腰，温柔地说道：

       “好看不好看直接说就好，家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多顾虑。”

       “辉先生……”

       虹小姐抬头望了眼微笑的辉先生，眼中的失落随着几点晶莹一扫而空，她转过头，十分严肃地看向有些害怕的老父亲。

       “你离我这么远！拍的人都看不清！下次要靠近点！哼！”

       虹小姐潇洒地将手机抛回到父亲的手里，转身拉起了辉先生的手，重新跑向那个简陋的舞台，那份带着几点晶莹的笑容仿佛比刚才更加灿烂。

       “抱歉boss，我……”

       秘书终于走上前为自己的失职道歉，而向来吹毛求疵的boss却静静地吐了一口气。

       “呼……下次，咱们站近点吧。”

       “唉？”

       不管身后一脸蒙的秘书，于先生手搓着下巴，脸上，是几年未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