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双镜】破雾（五）
城中餐厅
“大佐，这么急着联系我，有要事？”
“先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老枪打算关闭联络线，现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老鬼就在这四个人中。大佐，可以帮我找到我弟弟了吧。”
“还不行，因为老鬼的身份还没确定。我现在还需要你帮个忙——调查潘汉卿。”
“大佐总是开空头支票，在我做事之前，你至少给我一点关于我弟弟的消息吧。”
“你在和我谈条件？”
“如果你想，也可以这么理解。”
“好吧，为不为我做事，你也好好想想。我们走！”龙川起身，餐厅里所有顾客也跟着起身，一起离开了。只剩下恐惧的宋芝白。
顾家
“先生，我们的情报员传来消息，说潘汉卿把李宁玉的东西都送去了当铺。这会是巧合吗？”
“不知道。派人把他带来吧，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就多了一分胜算，如果是假的，那也软禁他直到事情结束，可以让我们少一点麻烦。”
潘汉卿正在多个地方大肆挥霍着钱，顾民章的手下与宋芝白正从不同的地方盯着他。不过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于是故意和很多个人搭讪握手，顾家的人赶紧上去调查这些人，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被宋芝白看见了，宋芝白知道，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在调查潘汉卿。只不过他不知道潘汉卿刚刚作出紧急联络的信号，所以他还不确定潘汉卿是不是在联系老枪。潘汉卿甩掉了顾家的人和宋芝白，但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藏在一边进行反跟踪。他看到，这几个人从不同的路回到了顾家。如今他只能选择孤注一掷，精心化了个装，敲开了顾家的门。
“你好，潘先生。”
“在上海有这么大一座宅子，您一定是位商界大佬了。墙上挂着各国的时钟，桌上的钢笔至少一千美金。我猜，您是顾船王？”
“正是。不过，我该叫你什么呢？或许，李先生？”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顾船王。没错，我就是李宁玉失踪多年的哥哥，李铭诚。”
“中统传奇特工青灯，有了你，李宁玉获救的可能性就大了一分。走，跟我去郊外的宅子，我们商议营救计划。”
“可是，顾船王作为老枪，居然信得过我这个中统的逃兵？”
“说实话，信不过。但是，我信得过李宁玉。我想，至少在救她出来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
两人和赵小姐来到裘庄附近的一间老屋。
“嘘...有点不对劲。你们感觉到了吗？”潘汉卿十分谨慎。
“嗯，咱们分头搜索。”三个人都拔出了枪。潘汉卿来到楼顶，只看见一根绳子，看来有人从这里下去了。他来不及多想，顺着绳子下去，只看到远处的一个人影，正举枪对着自己。
“这位朋友，你既然有足够的时间离开，为什么要在原地等我呢，看来，你有事要和我说。”
“我能信任你吗？”远处的人问。
潘汉卿觉得这个声音和某人有点像，他大胆推测，这是一个见过的人伪装的声音。“你是昨天见过面的姜先生吗？”
姜斌收起枪，走到了他的面前。“看来，我们是一路人。”
“姜先生是为了救许小姐的吧。正巧，我也要救李上校。”
“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暂时合作了。”姜斌对眼前的人还是有一点保留，并没有说出真实的目的。
裘庄
“两位女士，早上好。”王田香依旧是一副阴阳怪气的表情。
“看到你这张脸，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龙川那鬼子呢？”顾晓梦还是无所顾忌。
“大佐去严微的照相馆找东西了，托我好好照顾两位女士。”
“呵，说是抓老鬼，现在已经抓了两个人了，是不是还得把我们两个也抓进去才算完？”
“哎，谁知道呢，龙川的一举一动我也看不透了，总觉得他对于抓鬼之外，还有更大的目的。”
“看来，大佐是什么也没审出来了。”许幼怡轻蔑一笑。
“许小姐，查案是需要时间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田香不悦。
“没什么意思，我是想啊，我这个局外人莫名其妙的被你们抓进来，又是捉鬼又是软禁的，神仙打架百姓遭殃罢了。”
“许小姐，看起来你这几天是有点不耐烦了。”
“不敢，只是想家了。”
“家？许小姐还不知道吧，周衡全家已经离开上海了。”
许幼怡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男人都这样，靠不住。有酒吗？给我来几瓶。”
龙川拿回了一堆资料，只不过都是加密过的，只能让李宁玉破解。他承诺，如果李宁玉破解里面的秘密，就解除她的怀疑。李宁玉照做了。
龙川回到房间，王田香汇报：“大佐，周家离开上海，多半是怕受到牵连。现在看来，许幼怡是老鬼的可能性很大。”
“哦，知道了。”龙川有些心不在焉。王田香看出来不对劲，匆忙离开。
就在早晨龙川去市区的时候，一名日本情报官找到了他。
“龙川大佐，三井大佐发来消息，要你迅速结案，找出老鬼。现如今已确定，金圣贤并非刺杀森田长官的真凶，如果李顾二人中有一人是老鬼，那她一定就是凶手。如果不是，也要迅速结束裘庄审判，免得真凶得到风声逃脱。”
“三井...大佐？”龙川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森田长官死后，三井少佐就接任了大佐职位。他托我转告你，别再浪费他的时间。”
“呵...就算他是大佐了，那也是和我平级，有什么权利对我指手画脚？”龙川很是不屑。
“可是，他比你多一样东西——身份。”
“你什么意思？”龙川眼中出现了杀意。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提醒阁下罢了，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外表再光鲜亮丽，也掩盖不了里边的空虚。告辞。”来者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龙川拔出了匕首，结果了他的性命。“三井寿一，早晚有一天我要砍下你的头，当作我的战利品。”龙川恶狠狠地自言自语，眼中充满了血丝。
失魂落魄的龙川拿起了监听器，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他突然听到玻璃打碎的声音，不由得集中了注意力。
“男人，都是王八蛋！”许幼怡听起来像是喝多了胡言乱语。“我跟你说，我是周家的太太，人们都说，我是傍上高官了，不然的话，我就得沦落成妓女...你们这群没种的男人，要不是妓女，怕是你们都出不来吧！妓女怎么了，有些男人也没高贵到哪去！”
“你放屁！”王田香被激怒了。
“怎么，我说到你的痛处了？”许幼怡一脸挑衅。“没能耐的东西，不是要找鬼吗，鬼就在这，来呀！”许幼怡把空酒瓶砸向王田香。
“我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你给我等着！”王田香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去向龙川汇报。
“把许幼怡给我抓起来！现在，马上！”还没等王田香说话，已经近乎疯癫的龙川先开口了。王田香见龙川发这么大的火，也十分恐惧，只得照做。
审讯室
“大佐，李宁玉已经破解了文件，只不过里面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再等等，如果严微知道的全说了，就处决掉。”龙川还是有点恍惚。
“李科长辛苦了，钱虎翼的文件我已经尽可能多地找到了，还请李科长帮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地下党的消息。”
牢房
“许小姐，我不管你是喝多了还是受不了了，你说，鬼就在这，什么意思？”龙川恶狠狠地盯着她。
“不就是抓鬼吗，我是，他是，你也是，扣个罪名还不容易吗。”许幼怡有点醉醺醺的样子。
“我希望你对你的话负责！你是不是老鬼？”
“你说是就是，我随便你怎么查。”许幼怡有点满不在乎。
“周衡已经逃离上海了，说，他是不是你的上线！”
“对，大佐快去把他抓回来吧，就地枪毙了也行。”
正当龙川准备发火的时候，有人来耳语了几句，龙川匆忙离开了。
“三井少佐，是来视察我公务的？”龙川眼神里藏着杀意。
“龙川大佐，我的联络官被杀了，而他是来见你的。”
“哦？我可没见过他。不过这不重要了，有什么事你当面跟我说就好了。”
“第一，快点释放李顾二人，因为我要调查杀害森田长官的凶手，第二，我现在和你平级，以后说话客气点。”
“呵...告诉你一件事吧，我的老师即将到上海，你想干涉我的事，最好问问他老人家同不同意。”
“龙川肥原，如果你敢背叛帝国，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就怕你没那个本事。送客！”龙川毫不客气赶走了三井。但是实际上，他也心虚极了。因为他的真实目的连他的老师也不知道，如果动机败露，那就是重罪。他赶紧给老师发电报。“老师，学生在上海调查间谍老鬼的身份，三井却要带走嫌疑人，其中原因，学生不便多问，只请求老师为学生争取时间，学生一定尽快查出结果。”
牢房
“严小姐，文件已经破解完毕了，只不过里面的内容我们早就已经知道了。你还有没有隐瞒，这是你最后的活命机会。”王田香威胁道。
“我说过，我已经脱离组织了，组织也销毁了我的一切资料。”
“我说，咱们都是中国人，你不跟日本人透底，跟我总能说点啥吧。”王田香小声说。
“哈哈哈...中国人？就在这卑躬屈膝的给日本人当狗？”许幼怡冷笑。
“许小姐，你刚才用酒瓶砸我，我可以不计较，你猜猜，咱们两个谁先死？”
“王处长，如果我告诉你，裘庄有一个神秘宝藏，你会怎么想？”严微神秘兮兮地说。
王田香一瞬间表情有点激动，只不过很快就变了脸。“说来听听。”
“老庄主在后山养狼，而我当时的战友们就在裘庄后山常住，关于宝藏的事，我想民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所以，宝藏应该藏在后山，就怕你还没找到，先被狼要了命。”实际上，严微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她信口胡说。
王田香打算，夜晚偷偷去看看。
李宁玉房间
“玉姐！有没有受伤？”顾晓梦很担心。
“没事。龙川给了我一堆文件，说是里面有地下情报站的消息。”
“你是老鬼，对吗？”顾晓梦的声音很小，怕被窃听器听见。李宁玉不解地看着她，似乎在摆脱嫌疑。
“你看到是我杀了森田，然后你救了我，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是间谍。我是军统的人，代号蝴蝶。”顾晓梦和盘托出。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你就不怕我举报你？”李宁玉在顾晓梦手上敲出一串密码。
“因为你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信任你。”
两人相顾无言，但彼此已经明白，对方是值得信任的人。
众人内心
王田香：找了这么多年的宝藏，似乎就差后山没去过了。现在既然确定宝藏在后山，即使危险也得去看一看。得躲着龙川，不能被他发现了。等我找到了，也没必要在这当汉奸了。
龙川：黄雀还没有消息传来，看来是失败了。潘汉卿也许就在某个角落盯着我，但只要李宁玉还在这，他就不会轻举妄动。眼下是看看许幼怡有没有什么消息，没有的话，她便同样没有利用价值了。
姜斌：许幼怡告诉我，严微在地下室。目前需要找到地下室的入口才行。如果联系白玫瑰的话，可能会比现在更糟。孤军奋战的话，值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