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雪山事变5
新的一天在微微的晨风中开始，博士三人以及讯使乔装打扮后混入了人来人往如流水的街道，博士难得的脱下了面罩，崖心这才发现博士的脸庞白得发惨，像是从来没有晒过太阳一样，简直和法华琳有得一比，不仅是这张惨白的脸，博士一头银白长发也是一大异常点。崖心起初还以为是未老先衰，但是仔细看看博士精神十足的脸庞，崖心只能认为可能是医学研究过度的后果。就像是有的时候凯尔希用兴奋剂长期工作之后的很长一段迷糊状态。
博士不喜欢直面刺眼的阳光，尤其是在谢拉格这种有着强烈反射阳光的地方。有的时候博士会带着面罩在舰桥上面晒太阳，这个时候可露希尔就会偷偷凑过来推荐防晒霜。。。博士会很无语的对她说：你看我像是晒太阳要防晒霜的样子吗？我找个身体就没有暴露在阳光下的部分好不好。可露希尔大言不惭：我知道所以我买给你的防晒霜其实不防晒，就是做个样子价钱便宜，就好像你做个样子来晒太阳一样。
克洛斯换了一身谢拉格常见的麻布衣服，看上去和街头劳作的妇女没有上面区别。。。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克洛斯的身材好一些。崖心和讯使则伪装成了一对男女朋友，手挽着手走在博士和克洛斯前面。
当然，在暗地里的探子是一个都不会少的。实际上，在这个早晨有三波和这四人几乎一模一样的人马从咯兰贸易的分部出发，前往不同的地点，就连沿途的探子人数都是分毫不差。
至于为什么整这么一出而不是号令人手突袭圣军大本营，原因很简单，就在今天早上大门打开了，不仅如此，轨道车由于“晚上的风雪过于猛烈导致出现故障”从而不能运行。
这种拙劣的借口简直是对雷神工业的侮辱，真当雷神工业的设计师没有想过这种情况？但是当维修人员到达现场时才发现轨道的控制系统直接被人剪断了。。。。。。要是风雪能做到这种事那它可真是成了精了。显然成精的不是风雪，而是圣军里的某些人。
但是无论怎么说，圣军这一手玩的真不错。毁坏轨道车切断外援，开放城门留出一条生路。。。。。。但显然是陷阱，傻子都可以猜到城门外必有咯兰圣军埋伏。
所以博士的意见很简单，干脆就走雪山好了，反正这种事情谢拉格人没少干。从谢拉格旁边的雪山绕道，前往附近的小镇，再坐轨道车去埃尔多拉离开谢拉格。
计划很好，但是最近的小镇要往北走，等于说是要往咯兰圣所控制的地盘深入。
讯使之前就跟博士等人提到：谢拉格如今几乎是南北分治，南边是咯兰贸易的总部，北边是咯兰圣所和曼珠院，越靠近北边咯兰圣所的势力越大，这种先深入再脱离的做法讯使和角峰不是很赞成。
“我们倒是没什么问题，主要是崖心小姐，万一有什么事情。。。。。。”
“可是崖心呆在这里才会出大问题吧。你猜猜曼珠院有没有派人过来？”博士反驳道“现在的重点是离开这里，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势单力薄呆在多拉城里，咯兰圣军随时可以过来把我们端掉，你们的警卫队在外面等待，进不来但是却可以阻击曼珠院的增援。”
“一路上我们需要很多探子，以及在外面的警卫队的接应，有了这些崖心遇到袭击的可能性会小很多。”博士顿了顿，又说到“汇合之后警卫队的力量就完全可以保护我们到安全的地带，离开谢拉格。”
“翻越雪山混淆视线，一旦起风完全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到时候咯兰圣军的探子找到我们的概率会大幅降低，如此一来，崖心会更加安全。”
博士看犹豫的讯使，压低声音慢慢说：“还记得我的指挥么，我可是罗德岛的战术指挥官！”
讯使抬眼盯向博士，良久之后开口无奈道：“就听你的吧。”
博士立刻就换了一副样子，抱着讯使的脖子说：“对嘛，这才是为了崖心小姐的好男人啊！”
老实说讯使不是很喜欢博士这个顽童样子，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讯使的目光移到克洛斯身上，却发现这个罗德岛的长期干员相当习惯博士的这种举动，可能是看多了，习惯了。
讯使等人慢慢靠近车站，车站建立在雪山脚下，靠着一面平缓的山坡，方便人们通过轨道车翻越延绵的雪山，到达下一个站点。这样的设计给了讯使等人好处，穿过咯兰贸易警卫队严密把守的维修通道，打开严密的铁门迎面就是冰冷的寒风，讯使扯了扯面罩招呼了一声：大家都准备好防寒。自己就第一个跨出大门，走向外面白色的世界。
门外风雪之中两边沉默地站着左右两排警卫队，原先黑色的军凯已经涂抹成了银白色，高大的身躯上下无一处不是在轻型装甲和武器的笼罩之下，腰间的维多利亚制式长刀摆明了他们来自何方。让人想起了来自维多利亚的皇家护卫队，随时准备在弹药用光之后用身体为主人接下子弹或者刀剑，如今这几十人的警卫队像是护送公主上任，并且为她扫清路上的一切乱臣贼子。
有谁敢挑战一位帝王的妹妹呢？所有挑战者都将被怒火烧成灰烬然后洒在田地里当肥料。
崖心好奇又畏惧的观察着这些即将护送她的几十人，脚步不停的在这一道黑色城墙里向前走，博士走在崖心前面，看见讯使在对警卫队下达了什么命令。警卫队前面的二十余人低头领命，然后向着被漫天飞雪遮蔽视线的雪山进发，很快消失不见。
讯使转过身来，手上是三把长刀，维多利亚式，刀身宽厚略有弧度。
逐一分发长刀之后，讯使说：“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入雪山了，这三把长刀是各位护身用的，要是我们都战死在雪山上，也许各位可以靠它逃出去。”
“讯使。。。”崖心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知道。。。。大小姐。。。”讯使难得使用大小姐的称呼“我们要翻越三座雪山，就像轨道车建好之前从三座山的半山腰越过，大致就是走三个半圆。以前这条路上还有一些补给站，但是随着轨道车建好之后就没人去维护了，所有我们现在只能靠从这里带出去的补给度过差不多四天，期间会有大雪和风灾——以前的人们就是这么称呼无规则风暴的。”
“但是这种恶劣的天气会让圣军更加难以找到我们，我知道他们在山上布了许多探子，但是我们派出去的探子更多！这是一线生机！在希尔西斯，战争已经爆发了。”
博士不着痕迹的啧了一声，这种重大的消息居然现在才说，战争暴发意味着双方已经把脸皮撕破了，圣军已经可以在明面上抓捕崖心了。难怪讯使会这么快同意计划，原来是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了。
博士回看向城中的咯兰贸易分部，不到一天就把这么多人翻山越岭的东西准备好，搞不好这是一次计划中的全员撤离，只不过刚好又加进来了崖心而已。
这位罗德岛战术指挥官在心里哀叹一声，算不准啊。
讯使看向崖心，眼中满是壮烈：“这是一场艰难的旅途。。。。。。崖心小姐，你准备好了吗？”
博士在心里吐槽：准备个屁嘞！你现在才把战争爆发讲出来，不就是让崖心再无回头路吗？现在崖心除了回答准备好了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崖心有点颤颤巍巍地回答：“额。。。我准备好了。”看样子她大概还没有很懂为什么战争突然间就爆发了，自己不是还没暴露吗？
显然是咯兰贸易的大老板把火药桶点燃了，没有让自己的妹妹背负这足以载入史书的责任，可惜他的脱线妹妹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可能这就是在温室里的花朵的好处吧。
克洛斯扯了扯走神的博士，博士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出发了，之前的警卫队已经走在了前面，就连崖心和讯使都已经先走了两步。
克洛斯暗暗问道：“博士，煌姐和暗锁在哪里？”
博士摸了摸后脑勺，说：“哎呀，应该是在这延绵的雪山里面吧。再过两天就会会和的。”
“那这些警卫队能活下来多少人？”
“嗯。。。”博士难得的犹豫了一下“看他们的造化吧。”
克洛斯语气压抑：“博士，我不喜欢死人。”
“谁喜欢呢。。。。。。可是总要有人死去，为这片贪婪的大地献上养料。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现在他们为我们而死，最后我们活下来，为他们献上洁白的花以表哀悼。。。。。。这就是我们能做到的一切了。”博士幽幽地说“就算是源石病消失了，这一切依旧存在，源石病从来不是原因，而是一个极好的借口。”
“博士，我没有问你源石病。你在带偏话题。”克洛斯说“你知道他们会被咯兰圣军杀死，然后崖心会趁乱逃出去。。。。。。你没有什么想法吗？哪怕是少死那么一两个人。”
博士沉默了，克洛斯之前一直沉默不发，现在突然提出异议是要哪样？
“我知道博士要干什么，但是。。。。。。我还是希望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有的话，我就选了。”博士长叹一声“我不是万能的，没人是万能的，神都有自己的难处。我们力量太小了，如果不驱虎吞狼，我们怎么逃出去呢？靠煌的电锯和你的弓弩吗？那种东西在正规军面前完全不够看，只怕刚刚反抗就已经被钉死在地上了吧。”
“走吧，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我们会成功出去的。哎呀，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的体能还不错的，还跟干员们学到了不少搏击技巧，死不了的。”博士嘻嘻一笑“走吧走吧，你看他们都走远了。”
克洛斯就这么看着博士手插在裤兜里慢慢走远，风雪背景下博士的身影愈发单薄，克洛斯突然回想起以前法华琳跟他讲的故事，在乌萨斯的某段时光，博士好像也是这么走向战场，那个时候他孤单影只全副武装，因为没有人有资格踏上他的战场，他从战场归来的时候拖着一名赦罪师的尸体，大概是在那个时候，博士就已经知道大局已定——赦罪师没有站在他们这一方。
之后便是特雷西亚死亡，巴别塔分崩离析。所有人都度过了困难的几年，战斗减员增加，罗德岛愈发陷入困境——直到前段时间把博士重新挖出来。
现在博士再一次踏进了漫天迷雾之中，谢拉格的各个势力如犬牙交错，到处都是杀机四伏，他又要去寻找什么呢？
走进群山之间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不仅仅是看风景，实际上，这是一种当今泰拉大陆的贵族们炫耀自己的财富和地位的方式，毕竟如果没有雄厚的财力保证出行的物资和护卫，这种贸然进山的行为无异于找死。有不少国家会将感染者放逐到荒野和山林之中，这些走投无路的穷苦人家（不穷苦的接受治疗去了）只能走上抢劫路人的道路，这也导致了信使的死亡率不断上升——说来可笑，天灾信使最多死亡原因是被感染者截杀，而不是死于天灾。
贵族通过靠近危险的行为来显示自己的强大，而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贵族们的炫耀就是他们每天要面临的生死难题，这种对比，怎么可能不引发上层与下层之间的对立？为了转移矛盾，势必要一个好用的靶子，比如说。。。。。。感染者。
于是一个人为的循环就诞生了，感染者受到歧视被放逐，这些被放逐的不受监管的感染者又成了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他们愤怒而强大，有着足够的力量去报复那些压迫他们的人。
不不不，当然不是贵族们。贵族们有着精良的卫队，足以抵挡感染者的进攻，就算抵挡不了也可以很快逃跑，在其他地方享受高雅的生活。因此受到报复的往往又是低层的平民，而且感染者死亡后会造成新的感染，很多原来不是感染者的平民因此而感染源石病。受到威胁的平民自然又会对感染者心怀怨念，此时对感染者的歧视就已经有了群众基础，再加上贵族一点点的引导。。。。。。砰！一下子就会爆发出来，感染者被放逐被利用，而他们又会如同干柴一样聚在一起，在无尽的压迫之下等待一点点火星——只要一点点就行。一场大火就会熊熊燃烧，烧死所有无辜的和有罪的人，烧死他们自己。这种行为又会遭到怨恨。。。。。。于是循环再一次开始。
拥有大量资源的贵族们当然有着足够的能力解决这种事情，无非就是几个隔离区和有效防护动员的事情，但是他们不会去干的——就算有少部分人愿意，总体上贵族们还是会保持不愿搭理的态度，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利益的阶级。帮助底层人民的行为无法给贵族带来利益，但是压迫感染者可以。所以贵族们选择制造对立和压迫，而不是帮助和救治。
崖心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为什么对着风景赞不绝口的博士突然说起这些东西，这可能是指挥官下意识的战术分析？崖心又疑惑的看向克洛斯，希望克洛斯可以说说博士，但是是克洛斯没有一点反应，好像对博士说出这些话已经习以为常。
博士讲完一大堆东西之后终于好好坐下来暖手，就算是这样博士也还是盯着空无一物的远方，好像那里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离开视线就会逃跑一样。
此时已经是将近日暮，有雪尘遮蔽阳光，众人很快找到了以前遗留的补给站，在还没有轨道车的年代，补给站就是翻越雪山的旅客们的生命线，现在补给站已经被遗忘，但是半入山体的石头房子仍然是挡风遮雨的好去处。不过可惜的是补给站不够大，装不下这么多人，因此士兵们只能在补给站外面以雪做房，搭起一个个小雪包，雪包里面就是过夜的空间。
就这么度过了难受的一个晚上，第二天继续上路。
讯使把护卫的任务交给了角峰之后便带着五六个人前去探路，如此一来护卫队的人数就已经降低到了不到二十人，老实说这样一来安全会有一定影响，但是讯使还是这么做了。
博士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长呼一口气，等到气雾遮蔽视线才露出一丝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