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呓语

他们亦无计可施，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期盼他能够自我拯救。

沈不言的泪越发汹涌，口中的呓语不断:“我……我回来了……对……对不起，不走了……你疼不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不言终于从梦魇中解脱。

男人睁开眼，艰难抬起双手抚上自己的脸，触到了那一片热泪。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如此狼狈却又眷恋地清醒着回到没有陆鸢的现实。

又过了半晌，周思元微颤地声音才缓缓在他耳边响起:“老师，您还好吗？”

话落，沈不言沉默着将双手放回身体两侧。

只觉得喉头苦涩，强压下未尽的泪意，启唇竭尽全力用正常的嗓音说，“我……没事，应该吓到你们了吧。”

周遭的气氛，因为这句话瞬间陷入沉寂。

最后还是席南半开玩笑似地开口，“那个……谁不偶尔做个噩梦啊，老师您别有心理负担。”

沈不言闻言微微弯了弯唇，笑容难掩苦涩。

周思元瞧见了，像是一下想起了某个关键点，飞快地迫使自己的视线投到自家师兄手里的早饭上。

随即边伸手去拿，边道:“话说你们不饿吗？其实我早就饿了。”

席南立刻会意，将他的那份早饭交到他手上。

并笑道:“你喜欢的小笼包和豆浆，我的是茶叶蛋和豆浆。”

然后，他就转身将自己的那份送到对面沙发休息区。

只提着沈不言的那份走回床边，然后对他道:“你自己趁热吃，我先陪老师坐一会，等护士来查完房我再吃。”

闻言，师兄弟两人对上视线，他点点头。

拿着自己的早饭去了对面，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坐在沙发里。

抬手打开了印有某家老字号LOGO的外包装。

垂下眼帘把豆浆小笼包都拿出来摆好，香味不一会便飘得到处都是。

做完这些才重新抬眼，开口望向沈不言他们两人道，“这家老板的手艺还是这么绝，师兄你排了挺久的队吧？”

“也就将近一个小时吧，怎么？嫌我买少了，不够你造？”席南说完佯装无奈地笑了。

“嗯……一份吃不饱。”周思元故意搭腔道。

下一秒，又一脸勉为其难地表情，顺势抬手挠挠下巴。

席南见状便接着道，“那你自己点个外卖得了，我不伺候了。”

沈不言静静听着他们师兄弟如往常一样拌嘴，病房里的气氛也变得不再那么压抑。

心头那股浓重的哀愁，似乎也悄然如迷雾般消散了些许。

他眼底更是已然染上浅淡的笑意。

席南和周思元，自然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各自暗暗松了一口气。

周思元才又道:“师兄这么没耐心，可不是一件好事，老师，您说是不是？”

沈不言忍不住咳了咳，然后道，“你又不需要他研究，这不是很正常吗？”

他此言一出，席南不由低笑出声，“看到没有，老师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别想黑我……”

周思元跟着眉头微蹙，摊手一脸无所谓的架势。

重新垂眼，拾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吃起了小笼包。

席南这边，则是笑着对自家老师道，“您看他吃得那么香，正好护士也还没来，我扶您起来先吃点。”

沈不言这会欣然颔首。

席南见此才多少安心了一些，他和周思元深知一个道理:像自家老师这种大多数时候习惯在人前克制隐忍的人，直接的口头安慰听下来大约起不了作用。

只有他们尽可能表现出不在意的一面，若是成功分散注意力就可以大概率调动愉悦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