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兰】执念(下)
毛利兰低着头,沉默不语,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包括那位自诩高高在上的神明,也猜不透这个渺小的人类究竟在想些什么。
也许有一个人能拨开她内心的迷雾。
可那个人此时只是一棵树,只是一棵什么也做不了的树而已。
冥王仰头大笑: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快要崩溃了吧,爱人分明近在眼前,却又无法触碰,这就是人类的悲哀啊,他们永远也战胜不了神明。
“兰!”工藤新一急匆匆地叫道。
“新一,”毛利兰的语气平静得吓人,根本不像是在做什么生死抉择,好像是平静的某一天对爱人的私语,“你能接受孤注一掷吗?”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就会永远分开,你将会站在这个阴暗的地方上千年,远远地望着在人间或是另一个地方心碎的我。
如果你可以接受,我们将会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结局,也许是永生永世停留在这个布满灰尘的世界,也许是我们共同走向铺满阳光的未来。
新一,你会如何选择呢?
“兰,”工藤新一无视了冥王脸上复杂的表情,似乎是笑出了声,“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怕这个家伙?”
“我喜欢你,我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喜欢你。”
“我从前说,不能同生我们就共死,虽然我不希望你也来到这个黑暗的世界,但我的心底依然希望与你相守啊!”
“哪怕被困在这里又如何?这个赌局从一开始我们就大获全胜了,你不明白么?”
“这家伙赌的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啊,哪怕你回头了,哪怕最后我变成了雕像,也是因为我们太爱彼此啊。”
“当然啦,你不回头当然是更好的,我们就能一起回到那个世界,我又能在阳光下吻你的唇。”
“为什么会有人用我们之间的感情来做一个赌局呢?”
工藤新一还没说完,毛利兰就抬起头,温柔一笑:“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爱得究竟有多么热烈,总是用卑劣的思想来恶意揣测我们的感情。”
“走吧,新一,让我们去迎接这场大获全胜的爱。”毛利兰抚摸着爱人饱经沧桑的树干,轻轻在上面印下一个吻,完全不顾站在一旁的冥王脸色究竟有多么难看。
一阵白光闪过,眼中波光粼粼的少年站在了她的眼前,他的眸子一如三年前那般清澈,倒映着毛利兰的身影,诉说着只能装下她的整个世界。
毛利兰踮起脚尖,在工藤新一苦涩的唇上刻下一句甜蜜的告白。
毛利兰走在前面,工藤新一跟在后面。
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抚慰着彼此的心灵,在地狱里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走着。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但是他们都知道,对方都想和自己说些什么,至少填补一下三年的空缺。
可是两个人直接默契到想说关于自己的各种好事,但一路上想来想去,终究还是找不到些什么可以当做轻松的笑话来说的事。
三年,整整三年,怎么可能真的放下呢?
毛利兰守着空荡荡的人间,看着熙熙攘攘的地狱;工藤新一也守着空荡荡的地狱,看着熙熙攘攘的人间。
没有那个人,总觉得还是缺了些什么。
毛利兰用脚尖赌气似的踢开路上的一颗小石子,心里默默嘟嚷着冥王那个可恶的老东西真会给人出难题。
工藤新一垂着脑袋,看见毛利兰将小石子踢到了自己的不远处,宁愿多走几步路也要跑过去狠狠踢得远远的,在心里诅咒了无数遍冥王考验自己和毛利兰的把戏。
怎么办,那家伙还没开始出招呢,自己就已经迫不及待想拥住兰, 看看她三年以来的眼睛。
可恶,真是太闹心了。
“来了。”这下不用纠结了,工藤新一的肩膀忽然一阵剧痛,却还是轻描淡写地把惨叫咽回了嗓子里,“小问题,那个所谓的神就只会搞这些吗?真无聊。”
毛利兰听见了动静,却没法转身,看不到无数只乌鸦站在工藤新一的肩头,啄食着少年的血肉,让这具身躯又一次鲜血淋漓。
乌鸦诡异的声音在身后乱成一片,毛利兰拼命遏制着心中的欲望,加快了脚步。
耳边的杂乱声音滋扰着本就不安的心跳,更让人心烦意乱,想要回头却又拼命克制。
一片魔鬼的干扰,伤害的是两个人。别说躲避,工藤新一甚至无法停下脚步歇一歇,只能带着剧痛跟在毛利兰身后,默默在心中鼓励着自家姑娘不要回头。
这种撕裂身体的痛,是过去三年自己每一日都要经历的悲剧,以往的每一次都会忍不住痛出声来,但只有今天不可以——如果没有强行把声音咽回肚中,就可能会扰乱毛利兰的思想,迫使她回头,自己和她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绝不!绝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什么神明,什么命运,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已经完全不相信这些东西。
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心,终归会回到那个人身边的。
工藤新一早已把下唇咬破,依旧咬牙死撑着。乌鸦们见没有效果,咒骂着,扑棱翅膀飞走了,在天际留下一片尖利诡异的叫声,好像在呼唤新的同伴,来摧回这两个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个精神世界。
冥王站在不远处,眼底满是阴郁:本想着那个少年会就此妥协,没想到这么硬气,居然能挺过这种痛苦。
不应该啊,自己为了乐趣,本就没有多少准备,以往的不少人都倒在了这一关,可不要出现特例啊。
那个女孩和那个男孩现在只是灵魂而已,已经快被神明剥夺了意志,为什么还要苦苦挣扎呢?
“哼。”冥王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新一!你怎么样?”毛利兰似乎听到了血滴砸碎在地面的声音,心底一颤,急忙高声问道。
“我很好。兰,继续往前走,不要停。”工藤新一喷出一口鲜血——一条人首蛇身的怪物死死缠在他的脖颈上,勒得愈来愈紧。
他能看到,毛利兰紧握的双拳在微微颤抖。
“哟,那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孩子啊,真好看呢。”怪物嘶嘶吐着鲜红的信子,勒在工藤新一的身上,探过头去在毛利兰的身上舔了一口,砸吧着嘴回味着美味。
“不准碰她!”眼看着毛利兰颤抖着缩了一下脖子,工藤新一怒吼道。
“诶,那你能做什么呢?你现在只是一个往前走的机器而已,何必管我对她做了些什么。”说罢,怪物的身躯越收越紧,几乎勒得少年喘不过气来——虽然只是灵魂,但还是会为了那个女孩而窒息啊。
“你真的好碍事呢。”怪物嘻嘻哈哈地狞笑着,“冥王大人说了,只要成功地让你变成石像,就把那个女孩的血肉和灵魂送给我……啧啧啧,一定会很美味呢……”
“混账东西!”工藤新一终于还是忍不住骂出了声,咬牙切齿地盯着被蛇尾绊倒的毛利兰。
毛利兰沉默着从地上站起来,用洁白的袖子擦了擦脸,顿时在素色的布料间染开一片猩红。
兰流血了——工藤新一的心脏狠狠抽搐——还是没能保护好她,应该很疼吧,这个伤口会不会被带到人间呢?
这一瞬间,工藤新一甚至想让毛利兰停下。
但他知道不可能。
毛利兰的脚步太坚定了,就像她留给自己的那个眼神。
许久,那个怪物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让毛利兰回头,只能扔下奄奄一息的工藤新一,一边咒骂一边逃跑。
冥王躲在见不得光的暗处,几乎快要把牙咬碎了。
只剩下最后一关了,如果还是没能困住他们……
神立下的誓言是无法反悔的,否则就会被夺去神格,落得个无比凄惨的下场。
没关系没关系,从来没有人挺过最后一关,他们不可能成为那个千百年来的特例。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已经能看到通向人间的那个光明的门。
很近,但也很远。
一座刀山横在两人跟前,锋利的刀片铺满了整条小路,呲着獠牙等待着两人的到来。
工藤新一浑身一颤,低头看向了毛利兰的脚底。
她的兰,没有穿长裤,没有穿鞋子,只能赤脚走在能吞噬生命的小路上。
工藤新一第一次这么恨自己。
似乎是觉察到了工藤新一的想法,毛利兰笑了:“新一,不要太担心哦。”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试图阻挠我们的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只是最后的垂死挣扎而已。”
“我们没问题的,对吗?”
兰在笑,在人间的炽热阳光下微笑。
“当然。”看着毛利兰毫不在意地走上了小路,工藤新一心如刀绞,也颤抖着跟在后面。
奇怪的是,这一次,他什么也没感觉到。
兰的鲜血在泥泞的路上绽开一朵朵彼岸花,刺痛了工藤新一的眼睛。
她提着纯白的裙角,任凭尖刀划开自己细嫩的皮肤,血液被贪婪的土地所吸食,依旧奔跑得畅快而快乐。
像踩着云朵,没什么大不了的。
工藤新一任凭泪水滑下脸颊,他不想再吝啬自己的情绪——如果再一次伪装着欺骗兰的话,哪怕回到人间,他也绝不能原谅自己。
身后传来冥王绝望而无能的怒吼,这对奔向光明的爱人明朗地笑着,冲过了那道连接地狱和人间的门,完成了这个千百年来都无人做到的奇迹。
只有爱,只有爱才是最坚定的。
小泉红子说,毛利兰的身体被地狱的阴气侵蚀的太严重,需要休养两个月。
这两个月,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每天都给对方一个微笑,因为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数着日子,终于熬过了。
在一个清晨,在一束阳光下,工藤新一看到了从床上站起的毛利兰。
他死死地盯着她含笑的眼睛。
“兰。”
“天气真好呢,对吧,新一。”

对于这段时间的各种事情,这篇文章是有一些私心和感触在里面的。
希望73能停止各种各样的操作,否则他会失去他最想要的高票房。
想说的就这些,好久没有在文章的最后写这么多字了,主要是真的很失望,但是不会退小情侣的,我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