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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拉之秘·巡礼者(其下)

2023-07-20 23:58 作者:杨车厘  | 我要投稿

本文是下篇,上篇的故事请查看文集进行跳转。


路德等人最终和王公贵族们一同撤到地面。回到住处后,众人讨论认为里因希即将陷入大乱,必须通过奴隶们的途径迅速离开。然而第二天、第三天,波提都没有来,这个危险的讯号让众人都加强了警惕。

第三天夜里,他们听到了墙壁崩塌的声音。“很可能冲着我们来的,先撤!”在齐瑟芬的命令下,众人确认保命用的装备无误,立即冲出房间。

“他们人呢?”这一声叫喊暴露了袭击者的目的,“我们奉新国王之命,这次全力出动,把试图浑水摸鱼的叛乱分子和外乡人全部就地正法!”回应则表明了被抓住的下场。格赫斯特还不忘低声讥讽:“急了是吧跟我们怄气,有本事去屠龙啊,一帮懦夫。”

然而,格赫斯特不幸言中:街道上四处安插了那些可怕的改造米德罗克,甚至他们还能看到飞行部队升入天空。“他们在这里!”忽然有人高喊,但出乎众人意料,这声叫喊把追捕他们的里因希人引导了另一个方向。

紧接着,波提从一个角落里窜出来。“情况紧急,我们也在被追杀,派不出人接应你们离开。这次王族真发狠了,把走狗全放出来、想搞个一网打尽。”他尽可能简介地说明现状,“不过我们会尽量阻碍追兵。往南跑,南边没这么多人盯梢,城墙根上有我的兄弟,在事不可为之前会一直等你们过去。”

之后,他便又没入黑暗之中。巡礼者们也迅速离开。他们左冲右突、进入了南部更老旧的城区。但似乎行动被发觉,防卫力量也被调动过来,将巡礼者逼进了一条更狭窄的区域。

察觉出不对后,他们果断变更方向,而贤者书库就在这条新路线的尽头。

博学者野兽

所在地:贤者书库阅览区

档案:盘踞在破败的书库阅览区、半人半兽的怪物。由于是活人遭受恐怖对待后的产物,其外表令人感到不安与亵渎。现今,它披着残缺的紫袍、拖着仿佛被强行拉长的四肢,行走在古籍与珍藏之间。

博学者野兽的体型与里因希男性相当,具有漆黑的毛发和混合着罗伽人特征的兽面。身前有一道纵贯伤口,里面的血肉均被掏出,因此野兽的胸口只剩肋骨、腹部则空无一物。除此以外它身上还有很多的爪痕。但受到秘术加持的它并没有因此变得虚弱,还维持着相当的力量。

曾经为人时的智慧和技能,博学者野兽都保留了部分,因此它能口吐人言,能自如行走在如迷宫般的书库中,甚至能够使用一些法术。然而,无法忘怀那残酷经历、并且被奴役的迷咒拘禁着,野兽抱持着对那元凶深重的憎恨,它的一切行动也以复仇为根本目标。

在王城边缘一路被追逐的巡礼队不知第几次翻越围墙后,到达了贤者书库。他们推开大门,进入了最外围的阅览区。众人震惊于书库中价值连城的馆藏、以及如今它的蒙尘,难以理解原本看守着书库的红袍术士们只是因为耽溺享乐,就放弃维护这座宝库,而他们效忠的里因希王室也对此坐视不理。

巡礼队穿过凌乱的桌椅,继续向深处进发,而攻击不期而至:一道近似人形的黑影从他们的正上方无声降落。这个“人”没有直接砸中巡礼者,不过忽然的震动扬起了大片灰尘。齐瑟芬和珀森立刻上前,但由于视线受阻、外加多方异常灵敏,他们的阻截没能成功。

对方扑向了落在后面的几人,所幸泰伊尔反应及时,挥舞手中长棍将其掀翻。而旁边的伊芙琳顺势朝此“人”胸口出刀——“什么?”出乎她的意料,捅出的刀居然落空了。若非珀森回头放箭,她恐怕就要遭到强力反击。

这时,灰尘已经散去,巡礼者也终于看清那只受挫的野兽。那该受诅咒的恐怖外表让人感到强烈不适。不过,众人很快就被另一个事实冲击。“你们,什么人?告诉我。”无疑,眼前的畸形怪物虽然仍保持着敌意,但他正在询问、并等待着回答。

路德注意到野兽身上的紫色布片,心中一动,掏出了盖有王室印章的通行函,谎称自己等人是得到许可、带着善意和帮助前来。效果远超路德预料,对方甚至没有提出检查,只顾发出颤抖的怪异叫声,“还记得,埃德加,和我肯特,吾王比斯。裁决下达,终于。”在路德与其他人交换眼神后,他再次发问:“为何是,外来者,你们?现在,王都如何?”

路德则透露了比斯和加里莫丹先后离世、梅尔辛王子变成半龙的情况,并说自己等人是奉加里莫丹的遗诏,“现在有叛乱分子欲图不轨,在王都四处制造混乱。宫廷里人人自危,没人能自证清白。我和手下初来乍到,蒙陛下之恩才能在混乱中自保,因此他所托之事我们会尽力完成。我们这趟是隐秘行事,因为没有提前了解、险些误伤您这位忠义之士,对此我深表歉意。”

这番话引得野兽又是一番捶胸顿足。等到他冷静下来,路德开始询问具体的情况,并且试探性地要求在书库内获取一些“平叛”所需要的物资,而肯特立即转身为巡礼队带路。

在途中,众人看到野兽身旁的那盏悬空灯火,意识到他能使用法术。“只有,这么亮,更多,被察觉。”他似乎在警戒着暗处的敌人。他们听野兽叙述了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数百年前为里因希带来了长生的魔药、也为这座书库冠以“贤者”之称的米凯尔,如今依旧存活,并且把书库里的学者们全都当成他邪恶试验的活体材料,而曾经的王室特遣员埃德加和肯特也遭遇了无妄之灾。

埃德加被挖干血肉后,米凯尔将他和书库的一条看门狗拼接起来,并且命令他抓捕同伴肯特。“啊啊,其他的,痛苦,都不记得,痛苦,只有痛苦。之后,爪子,埃德加和我,互相撕扯。”他的嚎叫响彻在无边黑暗里,让众人为之心惊,“米凯尔,罪人,必须惩罚,背叛,滥杀。”

在野兽的带领下,巡礼队从阅览区进入到深处的储藏室,获取了数量惊人的各式道具,其中既包括护灵之蝶、这样珍贵的物品,也有附带魔法力量的武器。他们在折返时路过一个房间,“以前,叫我们在这,那罪人,”野兽说道,“里面,记录,抄本,有一些。”路德对此表示有必要将两位特遣员的这些成果带上,以便于之后复命时向国王提交。

因此,一行人进入了书房,而野兽在外面驻守,他提到附近可能会有“米凯尔的仆从”。巡礼者们看到了散碎的古籍原件和复制件,以及混入其中的手札,齐瑟芬猜测或许肯特正准备带走这些东西,但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被兽化的埃德加袭击。通过这本手札,他们才了解到埃德加与肯特的经历,并从中窥见贤者书库的恐怖真相。

近百年前,米凯尔宣布了他和他的下属们将从世俗事务中抽身,书库将转为纯粹的研究机构。不过依然按照传统,米凯尔会担任新王储的教师。彼时,受加里莫丹宠信的红袍术士们已经搬迁到受封的新宫殿里,全面接手源晶制造的工作,在这位国王眼里书库已经榨不出什么价值,因此他放任米凯厄尔自行其是。数十年过后,里因希开始了堕落,贤者书库也再无人踏足。米凯尔在与梅尔辛王子短暂地相处后也回到那里,但王子却在此后逃离了王都、销声匿迹。

加里莫丹除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外、对世事毫不在意,也对那位以前教他长兄读书的老人毫不在乎,权当米凯尔已经在书堆深处老死。但老外比斯无法放下对米凯尔的戒心,便命令出身王室旁支的学者埃德加和肯特前去书库查看。叩开书库大门的特遣员得到了贤者的亲自迎接。贤者米凯尔带二人参观了整个书库,会见许多知名学者;除了曾用于炼制源晶的工坊,他声称那里正在进行整修、不适合进入。

两位特遣员向王室提交了书库并无问题的报告,不过比斯认为需要长期观察,让他们以重修史册的名义驻守书库——那时加里莫丹的心不在焉刚刚导致了一次严重失火,将过半的王室藏书化为灰烬。而埃德加与肯特的家族曾经都参与过史册的编修。

米凯尔听闻此事,向他们开放了全部库藏,其中包括由贤者亲自监修的档案,过去的王室史册也参考了这些资料进行编篡。“我和我的弟子正在进行源晶的研究,因此无法款待你们,实在抱歉。”米凯尔如是说,而二人则表示理解,毕竟让为里因希人取得长生的智者感到为难,是他们此前从不敢想象的。此后,埃德加与肯特沉浸在书海当中,除了为实际并无目标的任务增添意义之外,也能依靠誊抄古籍来对抗体内越发加重的痛苦。

接下来的漫长时间里,他们一直留在米凯尔提供的书房。比斯那位的无能继承者加剧了王都的混乱,虽然埃德加与肯特都对此有所认识,但既然效忠的国王默不作声,他们也不介意继续偏安一隅、等待旨意将自己召回。到了近十年前,二人已经制作和整理了相当数量的复制件,假以时日,或许当真能填补众多古籍付之一炬后产生的空缺。

他们也与未成巨龙的梅尔辛见过面,埃德加与肯特祝贺王储的回归,因为在开国的格鲁什国王外,梅尔辛被认为是真正具有王格的王室成员。但也察觉到他的惴惴不安、以及他体内潜藏的惊人力量。梅尔辛似乎刚回王都就赶来书库、与他的老师见面,但二人看到王子愤愤离开,而贤者也并未透露是什么话激怒了王子。

然而厄运也在此时悄然降临。埃德加和肯特始终没有忘记米凯尔所谓的“研究”,出于职责目的、也包括长期病痛中积聚的不安,他们一直想知道是什么问题能让贤者书库上下都束手无策。但自从入驻以来,除了米凯尔他们就再也没见过哪个学者。某一日在阅览区拣选书籍时,肯特发觉暗处似乎有许多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但当他看向四周,却唯有寂静的黑暗矗立。他把这个现象告诉了同伴。而在不久后,埃德加便发现了窥视的来源。

在他的手札中,巡礼者们只能看到几句语焉不详的描述,笔触非常凌乱,像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然而仅仅只是这些胡乱拼凑成的句子,也足以让众人确信埃德加遇到了与野兽相似的怪物;差异在于它们并没有兽化特征,只是以某种亵渎的方法复活、死状凄惨的尸体而已。在下一页,埃德加写上又划掉了一些人名,而眼尖的格赫斯特注意到这些名字与几本古籍上标注的修订者重合。

紧跟在这一条后面便是二人与米凯尔会面的记录。这位老人让两位王室特遣员最好不要过问那些怪物的事。“比斯要你们监视我,显而易见,”他笑着说,“而我的建议,两位大人,就是你们应该和我达成共识,暂时留在此处、等书库的研究获得成果。这样与双方都有益,而我也不用为必须侵害你们感到苦恼。”

“你制造的,不,你的研究会对王室造成危害么?”面对埃德加的询问,老人脸上笑容不改。“在实验最终完成以前,恕我无法透露任何信息。但我仍要声明,如果王室试图强行介入,引发的灾难将不仅限于摧毁王室,整个里因希都会为此倾覆。”

王室的特遣员并没有如米凯尔所愿,与他达成共识。此后埃德加不再留有任何记录,而肯特则用许多页写下和划掉人名,其数量之大,似乎表明书库内已经不剩多少活人。制作完了漫长的死亡名单过后,肯特写下了一句:“已经逃不出去了。”以这句话为开头,这位学者颤抖着继续写到:

“已经逃不出去了。所有路都试过了,但是它们哪里都在。只剩肋骨,中空的身躯,畸形四肢……看着那些脸,总是忍不住想,埃德加和我的脸会不会也变成那样……它们爬的很快,但是如果我们乖乖回去,也不会追赶。他们的活动似乎存在规律,这是曾为人时并不具有的。那罪人到底对他们干了什么……”

随后的记录则潦草无比,显然这时的肯特已经深陷恐惧折磨:

“埃德加已经半天没有回来。他要去找米凯尔……他会不会已经变成那样……不,不能自乱阵脚。就像事前计划的那样,我们必须有人逃出去,向国王汇报书库里孕育的罪恶。明天,至高的主保佑,兽群应该会进入休憩。从这里去罪人的密道,似乎不用通过工坊”

记录戛然而止,原本或许画着简易地图的位置与后半本手札的右下方边角一起消失,大概是被兽爪斩切、变成了碎纸。

巡礼者离开时带上了埃德加与肯特的手札、以及尚且完整的成套史册。对路德全然信服的野兽如实告知了密道的方位。“矿道,在终点。法术,隐藏,解开,”他边说着边抬起爪子,比划起一个复杂的阵式。

此后,众人朝米凯尔所在的炼制工坊进发。在沿途中,他们也见到了肯特描写过的阴影里的眼睛。这些由里因希人扭曲而成的僵尸钻出书架、抑或从栏杆外爬上过道,不屈不挠地挡在外来者面前。“罪人,奴仆。不会死,他们,但弱小,不如实验,之前。不用顾忌。”与还没适应的外来者们不同,野兽在将冲上来的敌人摔到一旁时,还有嘶吼着提醒他们的余裕。

横下心来的齐瑟芬挥出致死的一剑,确实如野兽所说,僵尸毫无抵抗地被击飞,伤口也在落地前愈合。意识到这些秘法的产物的难缠是最大威胁后,齐瑟芬将他们钉进了书架中、使其动弹不得。巡礼者们都强迫自己不在攻击时去看那一张张扭曲的面孔。

很快,众人就解决了二十几个拦路的僵尸,杀到炼制工坊门前。

形象上大概近似下图血源的圣职者怪兽,以及其他肋骨暴露的怪物。名字则是因为上一篇写完还没串场完。

算是支线衍生的产物,没有特别好讲,工具属性重一点(悲报)


渎神的贤者·米凯尔

所在地:贤者书库炼制工坊

档案:在数百年前为里因希王室进献源晶的米凯尔,为了亵渎的研究献祭了贤者书库内的所有弟子。在阴森恐怖的工坊里,里因希的最年长者正等待着对自己的智性、对这个国家命运的终极判决。

作为曾在已成传说的星学院求知、此后又活过四百年的“大贤者”,这位老人在生命的末期忘却了很多知识、不过。米凯尔通晓魔法的原理,晚年的他被孱弱的身体拖累、难以使用法术,但他自己也明白这一弱点,因此在书库中布置了巨大的魔法禁制法阵。透过法术的精密操纵,米凯尔也得以尝试探索生命的奥秘。他在化为恐怖之地的工坊里亵渎死者的尸体,这些“成果”会在合适的时机被唤醒、用于淹没米凯尔的敌人们。然而,令他真正魂牵梦绕之物,尚在那禁忌的池沼里凝结。

大门的封印被破解,众人只看见一片黑暗。野兽先行进入,将众人落在后面。齐瑟芬向路德抛来一个询问的眼神,而路德认为米凯尔绝不可能轻易放人,索性直接迎战。确认来路上的敌人短期内无法再次加入战斗后,他们顺着阶梯下行。先行跳下来的野兽仇恨地看向前方,“罪人,那里。”

巡礼者却没有立即关注罪人的所在,而是在微弱的光芒里。发觉四周悬挂着许多令人诅咒的事物。“这些是内脏吗?”路德颤抖着询问,而作为医者的古斯面对模糊的血肉,声音里也多了不确定的意味:“是,而且看上去,不是兽类……是从受害者身上掏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臭。”听闻此言,众人感到强烈的不适:这片密密麻麻、正在微微晃动的“肉林”,外界的怪物与野兽肯特的惨状,已经足够他们想象这书库中成千上百的受害者遭遇了何种恐怖。

一阵狼藉过后,众人勉强收拾好自己。格赫斯特落在最后,他呕吐完不停摸着身上各处,像是检查自己的部位完好,其他人也深深地理解他这种看似荒唐之举。野兽虽然渴望复仇,但还是没有催促。他来到路德身旁,“此即,罪证,一目了然。埃德加与我,全体学者,忠心,于此,被罪人,亵渎!”

巡礼者们也回应了他的愤怒。他们拨开沿途的内脏,靠近米凯尔。真正看清这位享有众多名号、或许还是里因希有史以来的最年长者时,众人感到难以置信——这位智者和王城里骄傲、衰颓的居民不同,更像是在这个国家以外的广大世界中随处可见的老人,他的宽大红袍样式也出奇简洁。老人倚靠在一座巨大的水池旁,浑浊的“池水”从中溢出。池里漂浮着人体和血肉,池边各种造型诡异的装置上也沾着血污,但遍布在里因希全部时间和空间的水晶元素也并未缺席。“池水”尚在沸腾,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成为这工坊中仅剩的光源。

已经调整好的巡礼者们控制住了腹部的痉挛,组成战斗阵型。这时,米凯尔忽然回头,向他们招呼:“各位大人来此,要麻烦我老人家什么事啊?我正在等待这最后的实验结果。若是需要书籍、奇珍,我的看门狗应该能胜任引导的职责。事实上,你们不正是从储藏室来——”

“罪人,去死!”再也压抑不住狂怒的野兽跳了过去。然而,米凯尔还未有动作,便有一道身影从暗中扑出、将野兽截杀在半道。“呼,看门狗怎么闯进来了?得让这只老实听话的来教训它啊。”在老人诡异的笑声中,野兽和样貌近似与他的白毛怪物开始了厮杀。“快醒醒,埃德加!快醒醒,为什么一点反应没有?”曾是肯特的野兽流利地呼唤着,也揭示出白毛怪物的真身。

“先让狗狗们闹一会吧,我们来谈正经事。”米凯尔过分狎昵的口吻,让众人回忆起手札中记录的那次会谈。他继续着缓慢的语速,仿佛自己真是个腿脚无力、难以出门的可怜人,而众人无不注意到他的心思仍然放在那一池东西上:“所以各位来这里,究竟有何贵干?驱策我的看门狗、劫掠书库的财产,你们这些毛手毛脚的外乡人所为,实在很难取信于我啊。”

“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众多悲剧,格鲁什王的子孙们陷入了自相残杀、失去荣耀的丑陋境地,而这所有祸事的开端,梅尔辛王子变成半龙半人的怪物,想必与你脱不开关系。”路德开始了指控,“而除了这一桩重罪以外,你还犯下了渎神的罪行,罪证就在你的四周。我等已经领受先王加里莫丹的遗诏、前来审判你的罪恶。”

米凯尔这次倒没有维持虚伪的假面。水池里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变化,他像是竭力在按捺自己的焦躁,只有听到梅尔辛的名字时分神了一瞬。他心不在焉地为自己辩解道:“一无所知的外乡人,莫要不了解而妄下论断。你们也不过只是被卷入了突发事件里,只因为欠下加里莫丹那个废物的人情、就害自己陷入更大的危险,得不偿失啊。”

“如果你们愿意离开,我并不会阻止。当初我也让这埃德加和肯特大人做选择,只不过这二位抱持着对旧主的忠诚走到今天。我还会指一条出城的明路给你们,”他捕捉到了众人脸上的略微不自然,“离开想必更符合你们的利益,对吧?”

“快拿下,他在说谎,被骗就,太迟了!”连退好几步的野兽咆哮着,便有陷入到苦战。披覆白毛的埃德加似乎比他受到更邪恶的影响,全然沦为奴仆生物。“至于两条看门狗,还有其他为实验奉献自身的、我的弟子们,他们即将迎来新生,我会——”

他看着剑和飞矢相继被魔力弹开,皮笑肉不笑地讥讽:“不愧是外乡人啊,如此率性妄为、连别人说话都不肯乖乖听着。外界的父母、就连精灵族都是这样生养小孩,使他们稍有一些微不足道的经历、就变得目无尊长了吗?”他与巡礼者之间的魔力屏障无声成型,展现出其惊人的强度。

虽然突袭如预料般落空,巡礼者倒也不气馁。“我们族里可没有哪个老不死的会把自己人开膛破肚、还跟禽兽一样随意玩弄尸体,”珀森干脆利落地反讽,而齐瑟芬接话、开始阴阳怪气,“不如说您这禽兽不如、该死的老鬼,我们早点送您上路去见那位伟大主宰,对您才算是真正的尊重。至于刚才这番连外乡人都无法取信的辩解能否为自己求得宽恕,那也不是我们能去揣测的了。”

“以为自己很风趣吗,年轻人们?”米凯尔肯定明白谈判已经破裂、再无斡旋余地,而他只是摇头,咕哝着转过身去。“……就要完成了。”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关心巡礼队的突施冷箭、他自己造物的互相厮杀,或是这座王都数十年间已经发生和未来即将发生的所有事件,“你们可以随意行动,但我会竭力寻求排除所有妨碍。”

言毕,他挥了挥手,原本只有埃德加与肯特嘶吼声的工坊骤然变得热闹起来,不计其数的僵尸从黑暗深处涌出。“魔法用不了,都小心点!”路德及时提醒,让同伴收缩了阵型。不死不灭的亵渎怪物们靠着数量优势、硬生生将巡礼者“挤”出了一段距离。眼见已经无望再突破僵尸的封锁、而即使突破也仍需面对坚固的魔力屏障,巡礼者索性开始以自保为前提的战斗。珀森还能抽空支援隔壁的野兽,将试图干扰那边决斗的僵尸逐一射落。

“你们肯定以为自己正踏在英雄之山顶峰、只需一步就能摘取荣耀和诗歌的太阳。哈哈,看到这凌人盛气,仍能使我情不自禁、背诵起过去曾在学院读到的诗篇啊。”老人满意地看着一行人受阻,已经有谈笑的闲情雅致,“如此盲目而冲动的激情,也曾支配着我和这个国家过去的许多人,我们自信整个世界的恩宠都汇集于此一地,但当里因希人希冀着超越时、体内就已孕育着无法挽回的堕落。外乡人,你们应该已经有所目睹,里因希腐朽的现状,及其国民被矿物占据的躯体。”

说话间,他操纵魔力化形、夹起池中一块粗糙的晶石。“我之所愿,不过在这种情势下,揭示里因希的最终命运而已,那由我开启、也将以我为终的的隐秘。”随着神色从恐惧转为狂热,“你究竟能摆布我们的生命到哪一步呢?当初老师离开时的提问,我总算能够回答了。”随即,他粉碎了眼前的晶块。

池中物的变化已经开始加剧,污血开始沸腾、散发凶恶的光芒,同时伴随着仿佛悲鸣的不和谐音。“不行,太晚,赶不上……”肯特和埃德加一样,四肢都已绵软无力。巡礼者们的情况稍好些,不过要想阻止米凯尔也绝无可能。“快离开,你们,走一个,算一个!”这位孤忠发出最后的警告,抱持视死如归的决心做最后的冲锋。

“他人还怪好的嘞,这会还记得叫我们走。”侏儒目睹此景,不禁感慨。在侏儒旁边的伊芙琳扔掉砍到卷刃的刀,换上从储藏室里挑选的魔力武器。她望着封死退路的僵尸群从“肉类”间穿过,沉默着空挥几刀、测试新武器的手感。其他人也像他们那样尽可能保持着注意力的集中。

忽然,一团“血球”从水池里升起,野兽化的肯特和埃德加、以及众多学者僵尸都像是被恐惧笼罩,停止了争斗。“随机应变。”齐瑟芬如此提醒着、执剑挡在队友身前。“魔力的流动恢复了,”珀森也在报告战场发生的变化。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米凯尔竟然也与他的亵渎奴仆们类似,畏缩着不敢接触由他创造的事物。

不过围在人造池边的装置开始运行。这些由魔力驱动的精细工具按制造者预设的命令,自行开始对血球进行“加工”。经过反复多次的塑形、分离和魔力混合,血肉残渣和晶体微尘依次被剥离,原先相当于人头大小的血球逐渐缩小,也褪去了浑浊的红。一旁的巡礼者们倒是没有坐视不理,然而他们还是无法突破屏障。

这时,终于清醒过来的米凯尔意识到实验已经有了结果。他缓缓用魔力包裹住已经加工完毕的淡色球体,将其拖拽到自己面前。若干生着触角的细小生灵忽然在米凯尔周围现身,齐瑟芬震惊地看着它们,“据说只有拜伦海的星学院尝试过饲养、用于沟通不可见之界的信使。传说居然是真的,那些学者曾经如此靠近神祗的领域……”

信使们纷纷钻进了球体,随即在众人的视野里,它仿佛被“延展”、表面开始出现涨落,其存在本身也更易于使人感知。然而比起现实世界切实稳定的存在,那大概更像是某种形式的模拟。虽然众人无法看懂,但老人似乎正借助这些玩笑般的蠕动,对球体进行检视。“原来如此,”他咕哝着,“到这个尺度之后,就不再发生矿石化了吗?”

他忽然一把将球体打入自己体内——巡礼者们最开始如此以为,直到强烈的波动将红袍吹开,他们才发现袍子底下乃是森森白骨,并且骨头上遍布着削凿的痕迹。他们还未从惊骇中平复过来,便发现正有新的血肉凭空出现、将要填补那具衰老的骨架。米凯尔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感觉:“过去快有百年了。令人怀念的感觉,就像真的死而复生一样。”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疯狂滋长的血肉并没有塑形为人体、而是以难以名状的方式开始融合;当最前面的三只学者僵尸应声倒地时,三颗血淋淋的头颅也出现在这位大贤者身上。“伯克和玛德琳?为什么你们会?还有你们的儿子?”米凯尔惊疑不定地看着身上新长出来的头颅。但它们远不只具有外表:就像是被这番话唤醒一般,它们的无定形表皮上开出一道裂隙,“啊啊……你做了什么……你把我们变成这样……”从这充当嘴巴的裂隙里发出的声音很快成为清晰可闻的话语,语意也非常明确。“看来是出岔子了。”一旁的巡礼者们低声交流着。

血肉已经彻底失控、更多的头颅从中诞生。惨叫之声遍布在这黑暗的工坊里。僵尸接二连三地倒下,而不久后便轮到肯特与埃德加,他们也在那片猩红的沼泽里接受了污秽而亵渎的再生。“不,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先前神色从容的伟大贤者已经消失,如今只有失态老人的躯壳,“安静,都安静,到了最后一步,最后一步!”但还没说完,他就彻底崩溃、塌陷在血肉中了。

而与此相反,受害者们在头颅之后、也逐渐被补完了身体的各个部位,只不过往往是以和其他人纠缠在一起、或者就是从其身上长出的形式。复活的这些“人”并没有全都涌向米凯尔,大概是怨念由于这该受诅咒的实验产生了异变吧,它们徒劳地攻击着彼此。但哪怕是头颅被整个摘下,也会很快从别处重新长出,而掉落的血肉又会重新融入到地面的猩红池沼里,其结果仅是推动这个污秽复合体的血肉加速循环、并使其变得更加丑陋。在人工池旁狂乱舞动的,便是这裂解为无数身躯的庞大怪物,它此时的高度已经不为屋顶所容。在它表面还嵌有零碎的、原以为不可能出现的水晶,谁也不记得这些晶块是何时悄然迸发出来。

幸而得到路德与珀森的多重法术加持,巡礼者中并没有人直接昏厥,即便如此他们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就是做噩梦也没见过这阵仗。”不知道谁最先开口说了这句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不过,”路德此时发话,“现在它也没空管我们了。”

众人踏着遍地的死尸、再次穿过“肉林”。当他们走到工坊门口时,那怪物已经只剩身上闪烁的晶体可见了。“亵渎的怪物反而得到更多赐予,这个什么主宰可真够大方。”伊芙琳想起了水晶是受神赐予的说法,开始议论起里因希神祗来。其他人在感慨她意志强韧的同时,也思索这个奇怪的现象,不过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就是前面说的,外形概念比较接近重生古神祗的敌人,不过脑补效果可能比较接近下面这张修格斯。

也是扩展剧情才产生的线。由于是梅尔辛的相关人,设计之初的位置大概类似于劝双王子不传火那位。后面由于一次漫长的网络对线,按照对方的逆天说法调整了一下台词什么的,结果写完这个条目才发现对方好像也是医学类专业……我确实不是有意咒你的,非常抱歉(迫真)。


“算了,咱们还得逃出里因希,这种事之后慢慢想吧。”泰伊尔提醒众人现在还有要紧事要做。因此,顺着此前野兽肯特的指引,巡礼者们到达了密道的所在——理所应当的,米凯尔将密道设在自己的书房里。从这个房间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包括储藏室和工坊的许多地方。

简短地搜索之后,他们发现了几份地图,里面也有王城的地图。从没有标明竞技场等建筑来看,这张图所描绘的应该是从前的王城。在和王城南面的贤者书库相隔不远,众人看到了被标记为“水晶矿区”的底布努罗,它的地表附近有一片不算小的山林。而从其他书架上找到的记录显示,书库曾在某个时期负责矿区的管理。

管理人员的轮值记录在百年前不再继续。“王室很可能像接手源晶的制造那样,也把矿区收回自己手下。”路德想到了肯特手札里的内容。齐瑟芬则说:“看这架势,镇守矿区的人也可能被调走了吧,我们现在过去应该不需要经历太多战斗。”

这时,外面放风的伊芙琳进来报告情况:“已经看到有人靠近工坊,不过好像他们被那团烂泥缠住了。”闻言,路德和珀森立即合力构建出法阵,密道入口果然打开。临走前,拿上了米凯尔一叠研究资料的珀森也像先前所做的那样,消除了自己等人留下的痕迹。

进入以后,众人再发现这个精巧的魔力通道直接将他们送到了地底。两位施法者琢磨了半天,才将其改造成由地底一侧进行开关。“老鬼这手确实不错。”珀森向那位已经变成烂肉的贤者表达了敬意。

在不算久的步行之后,他们进入了底布努罗的庞大矿洞,也随即发现了矿石真正的来源:在洞窟之底,遍布着驮负水晶的“人”。对惊吓已经有些适应的众人翻出了肯特那些史料,才明白这些人从何而来。

与水晶融合的矿奴

所在地:底布努罗矿道

档案:被送到底布努罗的地下、受奎伊斯力量改造的奴隶,背部的体表被晶矿覆盖。是里因希种类繁杂的奴隶中殊为悲惨的一类。

矿奴受改造后,身体都会自内而外地矿石化。无人知晓这种状态下的生命运行机理,不过他们确实获得刀枪不入的体质、以及远超常人的力量,就连进食的需求也。但矿石化进入到背部出现水晶簇的阶段后,他们身体的对应部分便会硬化,行动受到极大限制;即使调动全身力量,也不能做太大幅度的动作。

在死去之前,这些矿奴背部的水晶会始终保持“生长”,直到一个因人而异的限度;而里因希的水晶产出也基于此种特质,他们会敲下自己背部、更多时开采他人体表的水晶,装好的矿石则由升降机送到地表。因为储存魔力不易散失、能承受种种雕琢和拼接而著称的里因希晶石,实际上正是由他们的血肉哺育生成。

矿奴进入地下后存活的期限在从最初的四十年、到近期的十年不等,这不仅取决于他们还在地面时的年龄和健康状况,也与矿石化存在关联——这个不间断的变异进程最终会让人的全身都化为水晶,而大部分奴隶无法活到那一时刻。往日也有一些动物被运到地底,但无论体型大小,它们的存活时间都不会太长。

当水晶簇从背面蔓延到头部或胸部后不久,矿奴便会死亡,矿石化也随即停止。少数幸运儿的矿石化会向腿部发展,他们会逐渐丧失行走能力、但寿命远比其他同类要长。每当有人死去,矿奴们便会挖掉其体内最后的水晶,将剩下的尸骨敲碎。但在先知科伦传道以后,矿奴们会有意留下尸体中的晶核。他们将晶核置入底布努罗最深处的矿洞内,定期聚集在其中向无法得见的高天祈祷,希望“晶天圣所之主”能来接引虔诚的信众。

在战胜帕亚部落的数年间,里因希的初代国王格鲁什非常关注帕亚人对水晶的信仰,他渴望获得这种具备奇特功效的水晶。但帕亚人从族长到奴隶都说水晶是他们偶然间拾取,来历并不知晓。格鲁什于是将这些战俘全部发配去开矿。如格鲁什所料,帕亚人并未挖出哪怕一块晶石;但超乎他的想象,在发掘底布努罗的矿道时,副手向他报告了战俘和某些卫兵身上长出晶石的情况。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听说过帕亚人的下落,并且此后的战俘们也有大部分被无声无息地忘却了。但实际上,王室巧妙地隐瞒了底布努罗的发现,将那一地当作私产,而被扣留的战俘和奴隶也被悉数投入到底布努罗的幽深地下,成为背负水晶的矿奴。

拥有了这些活的“矿藏”,里因希王室几乎可以视为获得了无穷尽的水晶。他们靠着晶石贸易攫取大量钱财,也用晶石制的器具装备军队、不断开疆扩土,在罗伽王侯中最早获得与诺顿巨人平起平坐的权威。甚至在第一次进行王城翻建时,比斯就曾大量使用晶石作为原料,此后凡他主持修建的建筑都有这一特点。虽然其中蕴含着设置用途不一的各式法阵的目的,但仍可见当时里因希的繁荣。

格鲁什手下的术士米凯尔利用晶石粉尘与金属、药草等多种材料混合,炼制出一种名为“源晶”的新物质;服用这金绿之石的王室成员,身体素质都获得了非凡的提升,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寿命得到数倍延长——最年长的王室成员比斯,在格鲁什征战前出生,活了三百多岁才迎来死亡,他的亲族则普遍能活到二百几十岁。

依靠这“长生药”,他得到了王室的器重。虽然米凯尔的发明并没有让所有人都满意——他原先的老师、也是王国建立所依仗的学者维因,便对米凯尔的激进作风大加批判,认为学生这种鲁莽是对他教导的轻蔑。因为格鲁什判决二人不可再生嫌隙、并修建了一座书库表明他对新宠臣的关怀,维因一怒之下带走了所有穿蓝袍的弟子、以及他的研究成果,而米凯尔则穿戴廷臣的礼冠和红袍,兢兢业业地服务王室。

地上王国的繁荣并没有多少惠及地下暗无天日的矿道,矿奴们的知觉逐渐泯灭、仿佛行尸走肉般度过了数十年。偶尔有些王室的政敌或者外乡来客被投入底布努罗,这些人试图煽动愤怒与恐惧、但不久后便加入了先前那些麻木的听众。

偶尔会有些消息在矿奴间传递,术士们会从不知方位的密道进出,甚至还有些王公贵族会短暂深入地底参观。但矿奴们缺乏必要的敏感,抱持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渐渐地连记忆都变得艰难。直到被视为神谕传达者的先知出现。

凭空消失的科伦原本也是一名矿奴,但他归来后自称带来了“晶天圣所之主”的谕令,向其他同族转述了许多即使他们在地上也未曾听闻的学识。矿奴们听闻有一位关注着地底的至高存在,还会帮助他们度过劫难,内心燃起了沉寂已久的希望。

虽然伟大的先知不久后便魂归高天,但地底的黑暗似乎已经不再死寂。恰好,地底来了几个比斯的政敌,他们打听出矿奴们的新神,意识到了此事的价值、以及利用矿奴扳倒王室的希望。这几个失意者如何谋算已经不得而知,但其成果——爱神日暴乱则成为里因希历史永远不可磨灭的印记。接连数日,被买通的守卫不断升降古时修筑的升降机,底布努罗的力量倾巢而出;矿奴们的怒火在煽动之下熊熊燃烧,一度击垮了宏伟的护墙、吞没了征服者广场上的格鲁什塑像。

虽然最终被打退,但暴乱的影响不可谓不重大。老王比斯开始祭祀那位水晶神祗,并且表示要改善矿奴的生存环境;除此之外,在国王的授意下,源晶从宫内流出,全国上下都为之疯狂。

然而,在红袍的施法者接管后,进入底布努罗的矿奴都被惨遭毒手;由于部分灵魂遭到剥离,他们不再具有自己的意志。这些隶属于王室的施法者确立了地下矿道不变的秩序,他们曾向比斯报告,那里已“不再产生任何违逆王权的意念”,王室依然坐拥这一战略资源。

百五十年过去,里因希发生剧变、而深邃的矿道也被波及。被抛进这无光渊薮里的人急剧增加,穿红衣的监工们愈发频繁地念诵施予痛苦的咒文。然而,即使是最迟钝的老矿奴都能发现,似乎随着异变发生,自己的生命也变得更易凋零;可以预见,即使鞭笞再怎么加重,也不能阻止晶石产出的萎缩。但他们别无他法,只能怀着日益深重的绝望开凿同伴背部的矿石,祈祷上天的恩赐早日降临。

忘记形象是从哪看的了,不过矿石化的话,最近能记起来的应该是结晶人和舟舟的矿石病(?)

里因希作为水晶之国这个框架的架构也算是在想到矿奴以后才确定的,随后引入了包括昆扬和魂等其他要素。


“这里就是里因希人的长生所系啊。”珀森感慨,“也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心脏。”

古斯自从进入矿道以来便沉默不语,格赫斯特来到他旁边,“怎么了,医师?”对于这少见的关切,古斯表达了感谢,“我只是在不太能接受这种长生。”侏儒表露出困惑,“你之前随沃尔松领主出征时,不是以救活许多士兵著称吗?假如病人都能活下来……”

“想想城里那些里因希人,”古斯说,“跟疯子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还得每天使用致幻物止痛。那个贤者,是在尝试把晶体从体内分离出去吧,但最后它又长出来了。假如一开始,我碰上这种怎么治也不会好的怪病,多半就会对医术失去信心了。再者说,这种虚伪的长生,还必须靠他们,”他给侏儒指了指那些半死不活的矿奴,“来实现。”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呼。赶过去之后,众人发现齐瑟芬被吞进了某个诡异的裂口,里面似乎还传来刀剑相接的声音。

进入以后,珀森和伊芙琳也立即参与战斗、将敌人逼退。对方挥舞着赤红大剑,而齐瑟芬也尝试着叫出了一个名字,“弗里德?”而对方回应道:“不错,不过我不会因为你叫对我的名字,就轻易放人。”

“难道是传说中的五骑士之一?”随后到来的路德也像同伴们一样震惊,“居然还活着,而且在这样的异空间里……”回过神来,巡礼者才发现这里的天空浑浊比外界更甚、是一片扭曲的色彩,地面则长出了许多巨型水晶簇,而在远处,一座水晶制的高塔若隐若现。

“先停下吧,他们似乎是和弗里德你一样的外乡人。”一位女子从高塔下过来,弗里德称她为基拉,似乎有事想问她,但却被她挥手制止。“而且我也看到了,你们是被缉捕之后,从贤者书库逃过来的吧。书库里面的情况我看不到,米凯尔那家伙从他的实验开始之后,就很注重防窥视。哦,你们不必要惊恐,我和你们至今遇见的任何人都不属于同一势力。”

“确实如你所说,我们只是无意被卷入骚乱的巡礼者。”齐瑟芬回答,“我们也在贤者书库见到了米凯尔,他试图排除水晶的影响,但遭遇失败、变成了可怕的烂肉。”

“妄图和奎伊斯对抗吗,真是雄心壮志啊。”基拉说出那个名字后,整个异空间为之震动。“我好像忘记说了,这里就是奎伊斯曾经的圣所,祂是里因希人信奉的伟大主宰。当过圣所的人柱以后,我也被迫看到、接收了很多东西,大概就像曾经的先知科伦那样吧。”

忽然,空中的诡异色彩归于虚无,一道亮白光束从遥远之地升起,伸向高天之上的无穷尽处。“时间不多,那就随便谈谈吧。”

水晶高塔·奎伊斯的居所

所在地:底布努罗(实际处于异空间内)

档案:从天外降临的神祗、在里因希被奉为众神之首的奎伊斯的居所。奎伊斯脱离后,只有“圣所”独自矗立。在如今的异空间内,充当活祭品的基拉驻留塔底,大剑手弗里德则守护在外。

由于是奎伊斯复苏的副产物,因此水晶高塔也拥有这位神祗的部分力量。故而在奎伊斯苏醒登天后,高塔代替其主维系里因希水晶的存在。然而,数百年间王国的消耗和浪费造成的巨大空缺,已经让高塔难以为继。基拉尝试种种办法、甚至献祭自己重新激活了高塔,但都于事无补。

远在帕亚人的迁移之前、或许可以追溯到惩戒之战还未发生的遥远年代,奎伊斯便从高天之上跌落、进入这个世界,而祂的落点下方恰巧存在一座封印。这位神祗击穿石板、沉入被遗忘的地底,与徘徊的提佐尼发生冲突。奎伊斯的来处不同于这个世界,在陌生的环境中,虚弱的祂自然难以和对方匹敌。

虽然通往地上的道路已经敞开,提佐尼仍未能摆脱封印的效力,奎伊斯也因此得以逃出地底。祂催使风沙掩埋了入口、注入力量做成另一重封印,后来这片地区被罗伽人命名为“荒凉的”乌姆塔尔。奎伊斯做完这些就又开始逃窜,直到底布努罗才被迫停下。重伤的祂耗尽余力创造了异空间——隔绝所有影响的安寝之地,这位神祗便在此渡过千余年时光。当帕亚人在底布努罗安营扎寨时,他们所见到的露天水晶矿,便是奎伊斯存在的表征。

彼时,奎伊斯的情况已有极大改善,以至于外泄的力量污染了外界地下的奴隶。表面上看,矿奴的躯体会不断矿石化,而实际这个过程是伴随着奎伊斯的侵蚀进行,祂在抽取这些矿奴的生命为己用。依照弗里德的说法,抽取的运作方式不同于任何已知的法术,即使是具有强大实力的他也不能幸免。

运用矿奴所产的矿石制成的源晶,自然也成为了矿石化传播的媒介;服食源晶的人一旦超过定量,便无异于向神祗毫无保留地献上生命。之所以源晶仍然具有相当功效,根源在于米凯尔的配方能够最大程度抑制矿石化、使神祗之力的增益盖过其危害;而王室服用魔药延长的寿命远超其臣民,则归因于学者维因的研究,他认为人体自身就埋藏着向更高层次靠拢的秘密,格鲁什一族在其帮助下修习奇术、获得了超越常人的体质,也因此能更好地抵抗污染。

这一切都促成了里因希人对神祗之力的轻视,哪怕是知晓奎伊斯的存在以后——科伦确实见到了水晶之主,也被灌输了大量知识,但他的见闻流传到地上后,并未得到任何重视。王室依然在往地底输送矿奴、以求更多矿石,富有的臣民也以各种方式享受购买的源晶;甚至死后留下如同水晶的骨架,在他们看来也成为一种超越性的体验。当然,源晶还会造成难以诞下子嗣的问题,不过这一弊端是逐渐显露的,而在确切认识到它时,里因希人也已经无暇顾及了。

在那段时间,沐浴“恩赐”的里因希人将版图扩张到最大,他们的城市也得到了充分扩建,有相当部分是预留给新一代长生者们的空间;虽然已经甚嚣尘上的纯血论让不少人感到担忧,他们觉得这只会让短命的低等国民和非本国人占到便宜。相应的,奎伊斯也靠着他们的愚昧加快复苏,与祂吞噬生命的效率相比,任何天灾都显得如此温和。不过比斯对先知科伦的出现耿耿于怀,他开始派遣寻访圣所的队伍,希望能与神祗进行接触。

在里因希立国二百余年后,奎伊斯通过里因希人的活祭、终于完全恢复。祂当即离开了这个世界,声势之大,甚至连星空都被扰动。很快,此举对里因希的影响便从各个方面体现——从矿石产量到源晶炼制,再到已经服食源晶的国民的身体都出现了问题。底布努罗采集的水晶量和质都远低于前,这影响到里因希王国的所有产业。源晶服用者也明显感觉到矿石化骤然加深、原本坚实的身体骤然成为疾病和痛苦肆虐的场所,甚至有不少人因此暴毙身亡。

众多因素的共同作用,促使里因希陷入了全面性的衰退。气派而恢弘的城市被一座座放弃、化为飘散尸臭的废墟,全体国民都在朝王都聚集、渴求着在那里获得拯救,乌姆塔尔的地面也在这一时期塌陷。里因希人以为问题出在魔药的服食量不够,宁愿倾家荡产购入更多源晶;此外他们也渴求着去除痛苦,具有致幻性成分的药物从此流行。在比斯主持下置入的晶石“扩散”、为王都大部分建筑和城墙都覆上一层梦幻般的色彩,但这座“奇迹之城”的居民早就无心仰望那些城塔,就连活着都倍感艰辛。

这个时期,纯血论的发展达到顶峰,里因希人起初只是不关心、现在则干脆排斥拒绝一切外界联系;对带来这些不稳定因素的非本国人,他们同样怀有深切恶意,某些时刻他们会驱逐、更有甚者利用这些外来者取乐。而他们彼此之间的联系则依靠宗教维持,宗教仪式作为少数仍能正常运作、也是国民散尽家财能够参与的仅有的公共性活动,会帮助他们回忆往昔繁荣、短暂逃离现实的苦痛。

但贪婪成性的王室仍不满足于仅靠制药敛财。在加里莫丹的主持下,环形竞技场正式落成,用血腥的战斗吸引居民们前往观看。残忍的观赏活动成功激起了里因希人被药物麻痹的知觉,使他们心甘情愿地奉上入场费用,以便加里莫丹继续填充王宫深处,那装满水晶、宝石和奇珍的仓库。

竞技场推崇的残暴的欢愉在接下来一段时间统治了里因希人的精神生活。虽然更容易被击垮,但里因希人的身体强度毕竟高于常人,可以支撑他们的自我虐待。不过,恐惧情绪也和暴虐一同滋长,里因希人越来越抗拒那加速到来的死亡,因此声称能“安抚迷途的灵魂、并保护他们不受死后黑暗侵扰”的护灵者,就成为传统宗教外的重要信仰。

里因希的堕落有目共睹,但王都居民乐在其中。王族除了视此为敛财良机,就再无高见。幕后的比斯见此情景,只能继续让寻访队伍在王国的各个角落搜寻。也是在这一时期,曾是“五骑士”之一的弗里德来到这个衰退的王国,并且结识了孤身在外的基拉——在延续数十年的任务中,她的同伴纷纷步入死亡,只有她因为带有王室旁支的血脉、勉强苟活。大剑手受基拉雇佣、护送她回王城复命,而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发现了异空间。

弗里德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段,但显然,二人曾经历过一场极度危险的战斗。他告诉巡礼者们,脆弱的异空间也是受这次战斗波及、出现了裂痕,才让二人得以踏足过往仅有科伦朝拜过的“圣地”。而巡礼者们通过的裂隙大概是异空间进一步破碎的结果。当二人穿过晶石柱、来到高塔脚下,基拉千疮百孔的身体明显恢复了不少,这也让她确认高塔已经摇摇欲坠、以及塔基对应外界的底布努罗矿道。

基拉拒绝陪同,独自尝试支起高塔。猜出她心思的弗里德则把守在外,防止任何人闯入、进而被最深重的恐惧与绝望攫取灵魂。剑已经朽烂、身心饱受侵蚀,但弗里德依然完成了他的职责,直到同为外乡人的巡礼者们到来。据他所说,“五骑士”实际上没有如传闻中那样抵达圣山,而是在一次危机中分崩离析,而他本人也在那时遭遇了不得死亡的诅咒,只能带着满身伤病四处流浪,最终变成里因希人口中的“红鬼”。

又是数十年的徒劳后,基拉终于放弃。在接连升起的刺眼光辉中,她告诉众人,在自己油尽灯枯的当下,高塔随时都会崩毁。而这就意味着里因希人高度矿石化的身体也将随之灰飞烟灭。高塔重启仅存的两种可能,便是里因希人彻底丧心病狂、短时间内投入与其曾制造的矿奴数量相当的祭品;抑或王室成员集体悔悟,牺牲自己、把生命力都注入到高塔中。她认为这两条路都走不通,因此决定不再等待任何变化,立刻结束对高塔的维系、同时毁灭这个王国。

路德此时发问:“那么没有服食源晶的人,还有外来者,他们要怎么办?”基拉对此回答:“你所想的第一种人并不存在。不如说,你们应该庆幸自己在王城只住了一段时间。再多一两年,吸入多点空中漂浮的源晶粉尘,就会让你们身体的结构发生不可逆变化,就像米凯尔无论如何尝试排除奎伊斯的影响,也只能在生命的细微之处重新发现它。至于第二种人,即使我和弗里德,还有在场各位全都献祭自己,也争取不到足够的时间营救他们了。”听着这个回答,巡礼者们回想起在王城里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意识到这些人都无法逃过灾难后,他们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当巡礼者的心绪终于平复以后,弗里德托他们带话给可能存活的其他四位骑士,“我很抱歉……背弃了约定,却什么也没能守护。”但基拉忽然上前挽起弗里德的手,与这位保护者一同向众人告别。

稍微振作的弗里德最后对齐瑟芬说:"我看出了你的卓越才能,若非我的武器已经朽烂,本该有人来继续挥舞它,它与你那把剑的材质相近、一定不甘愿被埋没吧……但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仅有力量是不够的,忘记战斗的理由就会迷失,世事大都如此。离开里因希,西行之路仍然艰苦,祝愿你和你的同伴能在前进中找到那个理由。"

随着最后一道光束的升起,异空间的天空已经被这些光芒均匀分隔,而在众人周围的水晶簇已经开始碎裂。“好了,离开吧,巡礼者们。”基拉与弗里德交替着说道,“稍稍稳住心神,基拉会把你们送到远离毁灭的地方。”

被传送至安全区域的众人目睹了忽然出现在现实中的水晶高塔,它正在倾倒、顶部开始解体,飞散的水晶碎片如同豪雨般降下。此时是太阳升起不久,巡逻卫兵最先看到了那一阵耀眼的“雨”,但“雨滴”刚落到他们身上就破碎了,与此同时,他们自己的身体也在自上而下崩塌。

比斯时代惊人的浪费结出了恶果,随着尚未破碎的“雨滴”下落,水晶纷纷爆裂;王宫、贤者书库、环形竞技场,里因希王都的建筑全都在迅速瓦解。其间的居民们则与卫兵无二、悉数灰飞烟灭;这其中也包括众多卑贱之人,他们从没有直接服用、却在无意间吸收了过量的源晶,因此也在这场大灾中送命。当“雨”完全平息时,整座王城消失无踪;能证明其存在过的,只有断壁残垣。而巡礼者这边,他们发现自己的行李忽然变轻许多,伊芙琳、格赫斯特和古斯的武器也破碎了,大概水晶制品都随着这次灾难而消失。

怀着复杂的心情,路德等人渡过了在里因希的最后几日。通过他们的搜救,确实发现了一些幸存者,这些人全是新近抵达的外来者。而他们没有见到另一支队伍的哪怕任何一个成员。此外,底布努罗的矿道都被塌陷的地面掩埋,但众人认为恐怕掩埋发生前,矿奴就已经失去了生命。

临行前,他们回首望去,难以相信在过去的数个月、甚至数百年间,身后的荒野里曾经建起宏伟的城墙与塔楼、掘出曲折交错的地道;王室的沉醉,奴隶们挣扎直到麻木,基拉为拯救做的尝试与弗里德的守候,最终都消散得干干净净;在不久后的将来,王国或许不会再有人踏足,它从建立到毁灭的荒诞而残酷的历史,也可能在谈笑和谣传间沦入忘却的黑暗。

由于没有找到合适的图片,就截了张比较小的。

终于又来到了另一个非常复杂的条目(猛砸电脑.jpg)也算是对里因希部分变化的一个总结。

在最初是没有里因希这个地区的。作为替代,这一段本来可能出现的剧情,包括巡礼队误入竞技场,参与活人竞技;某国的公主失踪,国王号召勇士寻找;骑士带着爱人离开,逃到了古老的高塔上。第一条分支后面变成了冰狗薄纱竞技场。本来想三个分支融合一下,但是始终没有整出合适的爱情线(这方面确实是苦手),反而逐渐开始变成国王滥用矿石化导致有识之士逃离,并且逃离的地点也演变成水晶高塔。

从这个时候起,爱情线就被搁置了(win),水晶高塔和矿石化的体系取而代之。一开始是直接把塔做成神的,不过最后出于剧情的需要,变成神已经离开,只留下曾经的居所。虽然本来想做的本土化一点,所以才把神的尊号写的比较奇形怪状,但最后还是没能痛下决心把源晶写成源丹什么的……而神的本名,由于设定的时候确实不知道有下图这个旧日支配者,所以发现以后索性再把名字也缝了(?)

不过由于不想放弃最初的架构,所以最后还是给安排了两个角色。从某种意义上讲,基拉和弗里德承担了魂三双王子,或者更准确的说,绘画世界修女和神父的阻碍变化的职能,不过最后他们偏离了原型的道路、选择放任变化。


彼界花海

所在地:巨龙沉眠之地

档案:与世间上任何花都完全不同的存在,据说只会在沉眠的巨龙周围开放。

巡礼队一路向西北方前进,希望抵达拜耳修斯,在那里选择继续走陆上或者坐船出海。这片原野似乎完全变得贫瘠,一些地图上原本标识的树林只剩下枯死的树桩。他们沿途看见了许多坍塌的神庙,甚至从一座化为废墟的城市中穿过。这些建筑并未坍塌,但仍使他们感到空前的冷峻。

走过一个月的脚程后,众人忽然发现有几株开放的花。这个奇异让他们感到不解。继续往前后,众人感觉周围的花草生长得愈发茂盛,但谁也认不出它们属于什么种类;并且周围多了流水的声响,似乎存在着河流。“奇怪,没走错的话,我们到这条河应该还要几日才对。”泰伊尔对着地图,格外不解。这时他们再向后看,来路上已经布满花朵。

继续往前,他们看到了平缓的河水、以及同样是花繁叶茂景象的河心洲。在那众多色彩当中睡着半龙半人、及其怀中的女性。“梅尔辛,和奥菲莉亚?”巡礼者们很快辨认出他们的身份。与典礼当日相比,二人的外形并无更改,但气息却发生了深刻的转变。“这恐怕是仅有的没有爆体而亡的里因希人吧。”

齐瑟芬本想再凑过去仔细观察,但被珀森制止。“假如我知道的没出错,”这位精灵回忆着族中长辈讲述的轶闻,“这种花是巨龙入梦的预兆,可以借此预见龙的存在。注意看他们周围的河水。”经过精灵提醒,众人发现围绕着那岛屿的河流与更远处的河并非同一事物,这种难以言喻的区别也能在彼处之花和此处之花、奥菲莉亚和他们这些旁观者的对比中窥见。

齐瑟芬这时才回过味:“看来倒是我不够飞禽走兽那般敏锐,差点冲撞了他们。”“和你想的正相反,如果不慎踏入那水中,应该会被拖入和那两人一样的深梦吧。”

珀森说完,又接着讲起那个轶闻。“据说在非常遥远的年代,曾经有过毁灭世界的灾祸,万物寂灭、龙族也被迫在它们恒久的宫殿里沉睡。那时彼界的繁花便在宫殿的阴影下生长。当它们突破荒芜的阻隔、彼此相接时,便化形为世人现今得见的花草树木,灾难也宣告平息,巨龙和其他生灵重新开始活跃。”

“里因希境内,可能不剩一片能长草的地方了吧?这里的花要多久才能和其他绿地连接啊?”伊芙琳提出了疑问。但没有人回答,唯有不息的流水哗哗作响。

之后,泰伊尔往上游走、路德和珀森往下游走,寻找能供渡河的浅滩。剩下几人则留在原地。在这个空隙,齐瑟芬心中动念,他往河心洲的方向走出一段,朝着那里叙说了典礼之后王城的混乱、贤者书库里的亵渎实验,以及里因希最终的覆灭。

讲完之后,他才发现天色已晚,出去的三人也已回归,他们没发现合适的地方。忽然,所有人都感到没由来的疲倦,“要被拖入梦了?”齐瑟芬脱口而出,不过昏睡像是遵从他的意愿似的远离。众人望向花海中央,觉得那彼界像是往回收缩了些。

月照当空,其他人都睡着了,只有珀森和路德醒着。精灵忽然提起眼前的景象。“不管世人如何生活,河水依然一样流动,月亮自从被造以来,多数时候也如常运行。即使是我们精灵,也绝少见到大河倒灌、天地变色之事,那恐怕是唯有诸神能够见证吧。”他评论道,“这种不变,该说是平和,还是残忍呢?已经覆灭的那些人,恐怕所求之物也只如此。不过,即使触碰过这种界限的巨人们,在众神掷出耀光以后,也不得不从王座上摔落、回到尘世的约束中,仍然无缘真正的永恒。而面临世界的危机时,我们这样步上西方道路,又能比里因希人和巨人多做些什么呢。”

“河水有涨有落,季节更迭,始终没有流尽;月相从满到亏,周而复始,实际不曾增减。”神使回复说,“水与月,以及整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之中,众生作为世间的部分,亦是如此。但世界依然如此存在着,而各族也持续见证它更换的新面貌——近来是罗伽人在日月下的奔行;往前是巨人、精灵乘着星光出行;龙族曾因重生前的荒芜束手无策;还有那个封印过提佐尼的古代种族,他们的历史已经无从考究;而往后会出现怎样的生灵,在哪条河流旁遥望月空,则仍不可知。恐怕,就连诸神也极难窥见全部的未来吧?他们在千年前建立了秩序,但今时今日的乱象,应该不在他们的构思之内。在这世间的变化中生存,并且寻求将这种适应之力传承给后世,这正是过往逝去的那些生灵所做、也是我们将要去做的事。”

他望向河心洲,微风从那里吹来,花草轻轻摇曳、水面也泛起涟漪。“这是他们想说什么吗?”珀森说完,两人半天没再等到什么动静。“似乎没有回应啊。我就权当你们听到了吧。很久以前,我家乡的一位智者说过类似的话,如今,家乡的人是否也在看着月亮呢。”

次日,众人醒来时,都感叹自己久违地睡了个安稳觉。不过他们再次发现异常:花海、巨龙和女性都不见了。河流虽然还在,但也不是那条河,并且还多了一座渡桥。对照地图过后,泰伊尔发现他们此时确实到达了本该再走几天才能过的河。

不过昨天遇到的奇景,他们都还清晰记得。众人也都认为,是梅尔辛和奥菲莉亚给予了他们帮助。

巡礼者们在不时吹起的微风相伴下继续前进。途中,伊芙琳发现了生在石缝中的草叶,这是已经走过的漫长的荒芜地带里,众人首次见到的绿植。她摘下了其中几根放进风中,告知了彼界的那二人这个预兆。里因希的苍白天空此时也恢复澄澈。而这阵风也陪着巡礼者走到最后,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丘之后,消失在这片等待新生的丧失之地。

取自彼岸花,虽然为了避免太直接换了一下名字和存在形式。

不过后面变成高中语文了(悲)高中算是最后一次正经接受古文教育,前几天输入法打错字的时候突然看到作为缝合原料的这篇,就拿来使用了……

为了缓和一下角色的抑郁之情,就把下落不明的梅尔辛再拉来返场一下。




拜耳修斯

离开里因希境内后,巡礼者便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当他们穿越了无归属的林地、进入到巨人君主统治的拜耳修斯境内时,遭遇到了又一次的地裂。“地震?还是余震?”虽然路德没有用对这种现象的常见叫法,而是又生造了两个词汇,不过这次众人倒也理解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不久后,众人见到了久违的村落——准确来说是村落的废墟。对着废墟哭泣的村民、和遍地没来得及下葬的死难者,让众人的心情也变得沉重。

路德向同伴们提议帮助村民,“去往西方巡礼,总的来说,是为了达成平息灾难、让世间重归安宁。但如果只是一门心思想着夺取这种荣誉,而对近在咫尺的受灾者视而不见,对他们的哀鸣充耳不闻,在我看来也是本末倒置。”众人也对这番话表示认同。他们和村民一起清理出空地、安葬死难者,古斯也为受伤的人进行了护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持续深入灾区。过路客带来的消息表明,这一系列地震、以及路德预测会发生的次生海啸,波及到了拜耳修斯的过半沿海区域,乃至于创造了新海岸线。而附近领主的领地也遭到了破坏,目前无人能顾及流离失所的难民。

这期间,路德等人也遇到了不少巡礼队,似乎是因为想走海路,坐船顺着七脉河来到了灾区附近。不比路德和同伴们的安然无恙,这些巡礼者身上往往带着伤痕、队伍也并不齐整。在路德的提议下,巡礼者们、以及难民中的志愿者汇集到一起,结成了临时救灾队伍。他们一边帮助难民向安全地带迁移、一边也力求救援同道。

救灾队伍原本想借助传令鸟互相通讯,但恰如路德所言,地震后的鸟儿们失去了往返传信的能力。所幸珀森分享了钻研那叠资料获得的成果:他召唤出与米凯尔那些信使相似的小生灵。大概因为没有受到驯养,契约灵们并没有施展沟通不可见之界的力量,不过仍可以在由施法者维持的纯净之水中、依照契约者的意志呈现出一定的信息。

基于这种远距离联系手段,以及一位落难的学者提出的魔力预测法,救灾队员们救援的范围和效率都得到了提升。他们采取更分散的组织形式,一旦有某个小组发现受灾的地方,便会启动封有契约灵的符印、将情况告知作为联络中枢的总部,而周围的其他小组得到命令后便向该地区集中。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们保护了大批难民免于余震、瘟疫、肆虐的野兽侵扰。

这一时期,救灾队伍也发觉不少神秘力量在这次灾难中苏醒。

深海异形

所在地:南多湖畔

档案:宿生并操控鲸鱼尸体的诡异生物,将过度虚弱的有翼身躯藏匿在大鱼表皮的守护之下,从海中逆流而上、停留在南多湖的岸边。

深海异形具有众多超乎想象的能力。本体严重受伤的深海异形,或许通过其绿色“血液”杀死并控制了一条鲸鱼;这似乎借助它身上的金属制装置达成,那装置经由密密麻麻的金属管和鲸尸链接。经过改造后的鲸鱼表皮仿佛软泥,在异形操纵下能复现生前的大部分动作,也能借助异形之血修复。

依靠鲸鱼的气孔,异形能在周围散播一种特殊的气息,干扰猎物的知觉并诱使他们靠近。在时机成熟时,异形便会从鱼口中伸出血液衍生的触手、把猎物卷到它所在的空腔里。所有它的猎物在被吞噬殆尽后,都会以僵尸形态从绿血中“重塑”,并辅助攻击正在反抗的新猎物。异形能够向外界投放僵尸,并利用他们的感官探查威胁。

当异形认定情况危急时,会立刻激发所有的绿血,使其化为触手。这些触手通过。它可以让这些致命的武器从鲸鱼表皮穿出、形成全方位的攻势,也可以利用它们拖拽自己的容身之所迅速移动。非常罕见的情况下,受击者将意识到深海异形的攻击也带来了它的部分记忆。但多数情况下,攻击只会造成伤势和疯狂。

作为战斗人员的齐瑟芬、伊芙琳和珀森在七脉河沿岸搜寻失踪的几个巡礼者时,抵达了建在南多湖附近的村庄。村庄看上去不算小,但白天到来的三人却完全没有听见声音。村里的气味令人厌恶,仿佛随风飘来的海腥味在此沉积。

询问仅剩的几个村民,得到的回答也让三人很在意,他们提到失踪者便日渐增加,言语中非但不害怕、似乎还透露出隐隐的向往,“他们是被使者带走了,我们也会被带走、你们也会,我们都是要去参加深海的盛宴的。”

三人作势离开、另选一条山路进行搜索。他们确认腥味来自南多湖方向,然而,那座大湖附近似乎并无异常。珀森运用魔力追踪的技艺进行定位,才发现他们视野里空荡荡的湖畔,实际躺着一条硕大无朋的鲸鱼,某些异质气息正从它的呼吸孔里流出。在它周围徘徊着许多人影,齐瑟芬认为那或许是失踪的村民。这时,“鲸鱼”嘴里赫然探出发着绿光的触手,这显然不是自然生成的构造将其中一个人影卷起、送入口中。

三人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由珀森通过契约灵和后方的组织进行联系。增援队伍很快抵达。几个当地人负责转移不情不愿的村民们,剩下的人则着手解决那条鲸鱼和它里面的可怖异形。

在山林里,珀森与另外两位弓箭手同时朝着鱼背上的气孔射放箭,但魔力追踪显示的却是三个人影中箭倒地。地面上的战斗人员收到消息,开始向鲸鱼的所在逼近。他们正准备有所行动,却听到珀森高呼当心。

这及时的警告挽救了危局,让众人躲过了僵尸的突袭。看到那密密麻麻的遭到亵渎的尸体,他们这才明白为时已晚,因此齐瑟芬着手指挥歼灭。表皮不断溃烂又再粘合的僵尸,实际并没有造成比视觉冲击更大的威胁,老练的战士们看穿了他们缓慢的动作,轻松予以化解。而神使的圣咏则带来了解脱,将死者的军团一扫而空。

这时,弓箭手的支援也取得了战果,似乎因为气孔被击中,鲸鱼已经不再散发屏蔽气息、露出了全貌;但那藏匿着的邪恶也施放了更多力量,随着诡异的色彩铺开,数不清的触手从鲸鱼表皮上蔓生。看到触手上流动的如同各种生物器官的肉瘤,众人都被恐惧摄住、刹那间忘记了动作。

其中一个弯刀手躲闪不及、被触手拦腰打中。他没有受到追击,虽然如此,伤势却无法用常规的治疗手段稳定, 并且使他开始发出非人的呓语。防线的缺口很快被填补,战士们开始采取更保守的阵式。然而,触手却仿冲刷礁石的波涛,与残存的僵尸配合持续施压,转瞬间就有两位战士被折断武器、只能退场。齐瑟芬认为拉锯战必然走向失败,而幽暗的绿已经冲破刀剑的封锁、即将搅乱整个阵型。

此时,齐瑟芬已经顾不得许多,他抓住触手、将其斩断,随即被涌来的更多触手捆缚。虽然习得法术的人都对他施予庇护,齐瑟芬仍旧没入了鲸鱼体内。而那异形似乎也不想再继续拖延,操纵触手将鲸鱼沉入水底,随即向海洋逃窜。

齐瑟芬的处境暂时不需要担忧;实际上,依靠层叠的法术屏障,这位剑手并未遇险、依然有相当余力和异形搏斗。但恍惚出现得越发频繁,触手却源源不绝、拖着他沉入黑暗,这都让他意识到死亡近在咫尺。因此齐瑟芬捏碎了携带的全部护灵之蝶隔绝伤害,主动攀上更深处的触手,这种冒险让他迅速接近了幽绿的根源。

在摇晃不定的视野里,埋藏在触手丛中的残破生物终于现身,那是昆虫、植物和鸟类特质的亵渎的混合体,即便在最深层的梦境里,恐怕也不曾有哪个罗伽人构造过如此形象。察觉到猎物未死的异形睁开了它额头上的三只眼眸,霎时间,齐瑟芬周围的触手绿光大作;他借此看清了自己所在这个巨大空腔里流渗的绿浆,也看到其中的肉瘤正“复活”为形形色色的生灵。

不过也是在这一时刻,齐瑟芬手中的魔剑发出了嗡鸣,他举起凛奇斯,在剑身上仿佛看到了高悬于深空的星。同样见证这一幕的异形则发出近于悲鸣的尖细声响,它麾下的僵尸大军也有过半数当场崩解、重新融汇进绿色的源泉里。

外面的战士正骑着地龙进行追踪,珀森紧密关注着齐瑟芬的情况。在鲸鱼因为经过浅水被迫减速时,众人全力掷出准备好的附绳钩爪,果不其然,钩爪顺利没入表皮;他们与身下坐骑共同发力,硬生生拽翻了那庞然大物。

鲸鱼体内的齐瑟芬几乎快因为刺耳的尖叫失去听觉,不过他的心智在魔剑保护下并没有被剥夺。也因此,在骤然发生的天翻地覆中,剑手才能及时反应——他或抓或蹬,穿梭于跌落的触手和僵尸之间,最终到达异形身躯的前方。

这时,齐瑟芬才看见这邪恶生命身上渗出绿色“血液”的伤口,造型怪异的装置,以及接在装置上、或许起到固定作用的金属管。仅仅只是这样看,齐瑟芬就感到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剧痛。他没再耽误时间,一剑干脆利落、扑灭了所有杂音。在最后一枚护灵之蝶失效前,齐瑟芬几乎是靠本能剖开鱼腹,最终得以重见天日。

依据珀森等人的说法,齐瑟芬出来时虽然身上沾满绿血,但却奇迹般地没有受重伤。那位弯刀手也平安回归,他似乎将自己的痊愈归因于并肩作战的战友击败强敌,此后对齐瑟芬非常崇敬。

之后,齐瑟芬因为负伤修养了几天。在那段时间,他经常被噩梦笼罩、抑或陷入突然的沉思,照看他的古斯对此一筹莫展。直到前来看望的弯刀手提议让凛奇斯“治愈”其主,握住魔剑的齐瑟芬这才感到如释重负、摆脱了阴影。他同时也发现脑海里多出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其中有深海异形与同胞们迎战遮天蔽日的巨龙的画面,也有它们此前驾着造型奇特的星间之船穿过黑暗天幕的画面。这些记忆似乎说明异形来自一个强大的、却未被记载的族群,而能够克制异形力量的魔剑,在齐瑟芬眼中变得更加神秘。

另一方面,那些曾受感染的村民也即将回到湖畔的家园。齐瑟芬与珀森在他们离开前拜访,欣喜于他们已经恢复正常。二人在闲聊中听村民讲了在七脉河沿岸负有盛名的传说——古时在大河之畔顺流而下、前往海洋的水手,有些会在某一次归来后性情大变、声称自己是深海意志的使者;他们会拐带受骗者上船,随后赶赴有去无回的旅程。曾有人见过那些曾经满载死者的船只徘徊在海岸附近,像是眷恋着陆地、却无法返航,倘若有谁贸然登船查探,便会加入到死者的行列中去。两个巡礼者认为这可怖而悲伤的传说,应该是深海异形劫持罗伽人的扭曲转写。但它们为何在漫长历史中一直觊觎着陆地,或许是个永远也无法解开的谜题。

很久以前设定集里的敌人拉出来再使用。能力部分参考了coc设定的外神星辰之母。星辰之母寄宿在沉船,为了不过度借用,就把深海异形的座驾换成了鲸鱼,而沉船放进了背景故事里。


随着救援工作的稳步进行,大部分难民都被迁移到安全地带。而此时,拜耳修斯的统治者终于腾出手来。有几位使者来到总部,提出佩南娜城和其他领主将会接手剩下的工作。

巡礼者的事迹传到内陆、似乎在敬意之外也引发了警惕,因此谈话中使者们多次告诫,让巡礼者打消“非分之想”。并且他们也质疑救灾所使用技术的正当性,要求他们交出技术、检验是否是亵渎神祗的力量。

路德与几位发起者对此感到难以理解,“我们出于善意的目的聚在一起、之后也会自行离开。如果有谁能接手工作,那我们大可以立刻就走。至于那项技术是由一位精灵发现的,如果他不愿意告知,我们也无从得知其中的细节。”使者们也默认了自己确实如他们所说,是来排除威胁,不过他们大概也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

为了避免遭受进一步的限制,巡礼者在商讨过后正式解散了救灾队伍。领主们在最后亲自出面,他们没有强求获得那些法术,但希望巡礼者可以再留下一段时间、确保交接的顺利进行。为此,他们愿意为众人提供向西进发的便利。

对于这个要求,巡礼者们认为合情合理、没有拒绝的必要。因此他们都领受了最后一趟任务。路德与自己的队员赶往先知镇,去调查那里的异常魔力。

玛姬和以撒

所在地:先知镇

档案:居住在先知镇的一对贫苦母子,被地震中泄露的魔力污染,具有可怕的力量。

作为普通的女性/孩子,即使神智错乱,也不会增强肉体力量。但玛姬/以撒拥有极端的恐惧和狂热,他们的想法被投射到现实后,将被赋予强大的效力、制造对应的情景。

巡礼队为了尽快疏散先知镇的难民,分头行动。途中,路德、珀森与古斯遇到了玛姬。玛姬告诉他们,自己的儿子以撒不知去向,她正在搜寻小男孩的下落时,镇子便被摧毁。三人跟着她沿途搜寻许多地方,但并未发现任何线索。珀森这时突然发觉自己和契约灵的联系被中断,只得提醒同伴小心行事。

曾经看护过许多孩子的古斯认为她应当在家附近寻找,孩子即使离家出走、也不会跑太远。玛姬似乎不以为然,但还是调转方向。前往玛姬家的途中,巡礼者们注意到令人不安的熏香、以及不时传来的圣咏。

齐瑟芬与伊芙琳则遇到了被追杀的以撒,也因此被那些紧跟的怪物视为敌人。小男孩非常恐惧,他告诉两个巡礼者,他妈妈派了这些怪物来追杀他。齐瑟芬立刻触发了契约灵、想请求支援,但他也发现这一联络方法突然失效。此后追逐开始,三人躲进旁边的废墟,不承想里面忽然变成深渊地穴般的景象;正在进退两难时,以撒示意二人跟着自己,于是在小男孩的带领下,齐瑟芬和伊芙琳有惊无险地向下深入。

跳入最深处的洞窟后,三人落到了一个房间里。齐瑟芬询问现在的位置,以撒回答:“这里是我的家。”随后他打开角落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枚做成项链的护符和一支苇管笔,这两样东西让一直颤抖着的他安定了些。

泰伊尔与格赫斯特在疏散过程中发觉同伴消失,担心之余,忽然察觉到异常:难民们忽然返回镇内、不听劝告也不受控制;同时,废墟里又传来倒塌的声音,几乎让人以为地震再次爆发。为了阻止难民,泰伊尔和格赫斯特跟着他们兜兜转转,到了一间大半坍塌的小屋前。

此时,跟随玛姬的巡礼者抵达了她和以撒的家,门口有数十人聚集,但三人并不能看清他们的脸。此外,三人还看见了穿着泰伊尔与格赫斯特衣服的人在拦截其他围观者。路德试图与他们讲话,却惊讶地发现这个念头一出现便被压制。他和珀森以及古斯对视一眼,确认彼此都遇到了这种情况。

但不等巡礼者反应,玛姬便一把打开门。屋里矗立着面目模糊的一男一女、以及长着膜翼、尖牙利爪的小魔鬼。“我早就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母子?你还要把以撒变成这鬼样!”玛姬咆哮着,“以撒!过来!神不会一再容忍愚昧之举!”人群似乎受到玛姬的号令,有四人突破封锁、争先恐后地朝那魔鬼扑过去。

而在齐瑟芬与伊芙琳这边,被以撒称为“妈妈”的可怖生物破门而入,她提着狰狞的菜刀、以非人的语言吼叫着;在她背后涌动着手持各色刑具的歪曲人影,但齐瑟芬看出其中三个人影形似自己的同伴。随着“妈妈”一声令下,几个拿绳子的人边唱圣歌边涌入房间,以撒绝望地哭泣着、掏出箱子里的杂物扔出去。路德等人则看到小魔鬼不断扔出火焰与法球,将靠近者驱散。

与路德商量好对策之后,珀森立刻拔出双刀上前,而齐瑟芬也拔剑回应。双方交手后立刻明白时空已经发生扭曲,而问题或许出在这对母子身上。假装败下阵来的珀森与路德共同吟唱咒语、对玛姬施展驱散之术。

他们成功驱除那股异常魔力,所有巡礼者都能看清彼此,时空已然合并。然而出乎意料,这股力量与缩在角落的小男孩身上的力量汇合。比先前更加狰狞的“妈妈”出现在以撒身旁、掐住了他的喉咙,他紧握的两样东西也因此跌落。

看到这一幕的玛姬呆滞片刻,随即冲到怪物面前,拼尽全力抢回自己的孩子。以撒成功脱离魔掌,但玛姬却被砍倒。在昏迷前,她奋力将护符和笔抛向儿子。狞笑着的邪恶生物已经不再有近似玛姬的容貌,它向小男孩挥手致意,带着玛姬破开屋顶飞走,而珀森立即追上。

以撒在齐瑟芬怀里,眼睁睁看着母亲消失在眼前。“你这怪胎!你和你妈毁掉了镇子!”这时从恢复正常的人群中,突然钻出几个孩子,捡起地上的碎石对着以撒就扔。齐瑟芬转过身来、用自己的背挡住了飞石。肇事者被自己的家长喝止,但这些难民言语间也只表露出对巡礼者的忌惮。齐瑟芬能清楚感受到小男孩的颤抖,想必他经常需要面对这种恐惧吧。

“地震可不只是在一地发生,我们从这次灾害的边缘走到先知镇,需要足足两个月的脚程啊。”看不下去的泰伊尔突然开口。随即,刚才扔石头的其中一个孩子又从家长背后出来,提出质疑:“但怪胎和他妈妈也引来了怪物啊!他们就是被控制了,要来杀掉我们!”

颤动再次传来,还附带着抽泣的声音,齐瑟芬也因此越发烦躁。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瞪了一眼,把那孩子剩余的谩骂吓回了肚子里,窃窃私语的人也都被震住。路德及时按住了齐瑟芬的肩膀,“冷静”,这才让他镇定下来。这时,珀森也穿过人群,与路德低声交流。

接着,路德回答刚刚的那个问题:“大家都仔细想想,他们母子不也是受灾者吗?玛姬流的血还没干,以撒也被夺去了亲人。并且经由这位精灵查证,可以确信怪物是因为地震才现身、而不是被谁有意释放出来。”

“我们领受神谕,有保护众生远离祸患的职责,”齐瑟芬缓过神来,补充了自己的想法,“但是,这并不意味我们会包容一切行为。不假思索地欺凌弱小、还视之为理所当然,这种愚昧的危害远胜于灾难、也是绝不会受到众神袒护的。”

出自两位巡礼者的这番话显然产生了效果,难民们都陷入了沉思。珀森来到以撒这边,果不其然,尽管微乎其微,他身上还残留着邪恶的气息。珀森开始教授简易的追踪之术,让以撒能够借助魔力定位。出乎意料,它竟然没跑太远,依然在镇内徘徊。

路德见状,继续说道:“眼下我们会兵分两路,一批人赶往怪物的所在、对其进行阻截,另一批则护送大家离开。安全起见,我们不会安排以撒和各位同路,这边的剑手和精灵将带着他参与战斗。”

听到最后一句话,人群里响起浑厚的男声,来自一位壮硕的中年男人:“你是说,要把这孩子带去战斗?”对此,路德不紧不慢地进行说明:“是的。虽然以撒并非此次事件的元凶,但他先前被附身、难免怪物会对他有所感应。为了避免意外——”

“为了避免意外,我要求加入战斗,神使大人。如果非要让我踩着小孩子的尸体逃命,这条命不要也罢。”男人干脆利落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我家就几步脚远,里面姑且也算有能防身的东西。”

他背后的难民开始松动,有不少人站到他身旁。“玛姬平时很虔诚,她应该不会自愿屈服于恶魔才对。”“现在已经很艰难了,她和她儿子不会预料到这种事。”议论中也出现了新的声音。

“事不宜迟,”齐瑟芬敲定了最终方案,“愿意参战的在附近找好装备,跟着我一起走。伊芙和路德,你们尽量把人带远了再回来支援。以撒,”他牵着小男孩,问他,“你要怎么做?”

“我想……我想去救我妈妈。”

“很好。虽然这会有危险,”齐瑟芬摸了摸他的头,“但你不用害怕,这里有很多人都会保护你。”

以撒仰起头,向站出来的众人说道:“谢谢你们。”

两队人就此在小屋前分开。战斗队伍看住了目标区域的各个路口。但正当他们准备收紧包围时,敌人忽然出现在其中一个难民面前;它已经化为恶魔的面貌,左臂还夹着昏迷的玛姬。怪物只有一只手能应付围攻,伤者也让战士们必须有所顾忌。

然而战斗并没有如齐瑟芬的预料变成持久战,因为那恶魔忽然高声嚎叫,扇动着它不成形的膜翼离开了战场。占据制高点的珀森本想制止,但恶魔悍然将玛姬从空中抛落。众人本欲先救下她,未曾想恶魔又迅速滑翔、再次将玛姬据为人质。

发觉敌人正在朝另一队逼近后,战斗队伍只好全速追击,以撒则坐在齐瑟芬肩上。许多人没有预料到恶魔突破了封锁,而在人群上空,恶魔似乎吸取他们的惊恐为己有。它变得越发强壮,在原先的双眼中间又长出第三只眼、头顶长出犄角,右手则握住一道细长的火焰。

环视着或警戒、或畏缩的众人,它大笑着朝人群中央丢下了玛姬。难民仿佛忽然落入巨大的恐惧,没有谁朝着女人张开双臂,即使战士们拼命冲刺。所幸泰伊尔三步作一步、及时将玛姬接住。

那邪恶的存在受挫之后,便自己飞扑下来。它瞄准以撒,三只眼里都大放凶光,手中高炽的火焰卷起一股热浪。而齐瑟芬果断将小男孩抛给珀森,自己与恶魔近身颤抖。自母亲倒在血泊之后,以撒又目睹另一个保护者为自己流血,怪物的烈焰刀刃已经靠近齐瑟芬肩膀、随时可能摘掉他的项上人头。

小男孩拼命挣扎、哭喊着要参与战斗。此时,那枚护符忽然自行飞出、从怪物身上扯出一大团魔力。恶魔哀嚎一声、连连后退,其身躯如同右手的摇曳火焰,给人以虚幻的质感;古斯和伊芙琳也趁它挣扎及时转移伤者。盈满魔力的护符和笔使以撒获得加护,他凭空描绘着发光的丝线、将恶魔倒吊起来,又操控自己的泪滴进行攻击,将其彻底毁灭。

被丈夫抛弃的玛姬变卖了她手边的东西、带着小以撒流浪。她无依无靠,受迁居之地的邻里猜忌,不为外人道的辛酸只能靠虔信化解。以撒年幼、孤僻,无法帮衬家事,玛姬平时没有太多精力去照顾他。而恐惧的以撒无法理解母亲、不能也不敢表达自己的意思,整天胡思乱想。

以撒曾去听神官讲经、了解母亲的想法,但其他孩子把他的脚用绳子捆住、趁机作弄这个孤僻的异类,神官为此中断讲解、前来制止。看到这一幕的玛姬以为以撒故意捣乱破坏了讲经,将他当街拎了回去。

此后玛姬便经常责备儿子,以撒陷入到更深层的恐惧中。他出门只敢低着头,在家即使睡觉都靠在唯一一只箱子边,箱子里装着父母曾经给他的生日礼物。

地震当天,在地里忙农活的玛姬由于受到魔力污染、没能及时赶回家中,而小以撒虽然跑出屋子,也因为被污染而昏倒。

古斯成功救回了玛姬,其他伤者大多没受重伤,很快也恢复如常。母子俩和其他难民一道,被巡礼队护送至最近的聚居点。曾经欺负过以撒的孩子们都来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们这样说你,但最后是你消灭怪物、救了大家。”

小男孩还是没能消除恐惧,双方都低着头、不敢面对对方。这时,“以撒你可是小镇的英雄啊,英雄怎么能垂头丧气呢!”从后方出现的齐瑟芬拍拍他的肩膀。以撒这才抬起头,走上前去,跟他们逐一说了原谅的话。

之后孩子们又为扔石头的事道歉,齐瑟芬则爽快地表示自己已经忘了。巡礼者们和难民们围观与小朋友玩到一起的剑手,倍感无语的同时也不禁失笑,默默享受着久违的安宁。

巡礼者在结束了自己在灾区的最后一次任务后,又准备投身于前往西方的使命。领主们也没有食言,准备了一支车队送他们离开,说是因为海况并不安宁、不适合坐船。这时,玛姬请他们把以撒带到西边她的亲族那里,众人商讨后答应了这个请求。第二天早晨,齐瑟芬原本打算悄悄地带以撒离开,但以撒始终在意母亲的动向。

齐瑟芬于是跟小男孩实话实说。“以撒,你要怎么做?”他问道。

很快,巡礼者们得知了那个答案。于是他们假装前去告别,而玛姬也以为分开的时刻将近,不禁回头抹泪。但以撒跑到妈妈跟前,在她正道别时握住了她的手。

临行前,玛姬拿来了勉强凑出的一小笔路费,巡礼者们以她还要带儿子生活为由拒绝,不过他们收下了以撒用草纸画的画。画上是巡礼队全体成员以及母子俩,笔触虽然幼稚,但人物脸上的笑容显然是以撒用心勾勒。齐瑟芬则收到了小男孩的额外赠礼,他送给大哥哥一滴富含魔力的眼泪,据说这泪是从破碎的护符里渗出。于是,巡礼队带着母子俩的祝福踏上西进之路。

从名字上看就能看出是非常直白的借用呢(笑)

互相指责对方是怪物的剧情灵感源自某跑团up的视频,所以备用名考虑过罗利和格尔达。

该条目最初被我和某位鉴毒师称为米氏刀法(雾)后来加了中间那段被误解的剧情,然后变成日式轻小说了(弥天大雾)

由于该条目先于彼界花海落成,所以一开始有考虑过是不是只要有一个这种比较缓和性质的剧情就好,最后两个都不舍得就两个都没删,就变成了接连遇到天灾的情况。


to be continued.


作者的话:

无论是谁读到这里,感谢你的阅读。

希望这些似是而非的故事能让你觉得没有浪费时间。如果浪费了,我很抱歉,但是恕我无法提供售后()

当然还要说的是,祝你每一天都能比前一天的自己更好。

我们未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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