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学】《废话》01
00.
“你是怎么知道自己爱上他的？”
“他笑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笑。”
01. 男人在大雨中狠狠跪了下来，膝盖撞在鲜血与雨水的混合物里，溅得四处都是血腥味。郭文韬撑着伞，低头笑了笑，走近了跪在地上的男人，慢慢蹲下来，伞叶有一半盖在了男人头上。 “别跪啊，让蒲熠星看见你淋着雨跪在这里，他不会心疼吗？” 他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到笑得像个刚放学的小学生一样人畜无害的？ “郭文韬！” 远处的巷子口传来了声音，郭文韬笑容敛下去一点，站起身，掏出了身后别着的手枪。迅速的上膛，手枪口黑洞洞对准了跪在地上的男人。 蒲熠星没有撑伞，雨下的大，顺着他的头发和脸颊打湿他的西服，滑进他金贵的衣领里。 好看的让郭文韬眯了眯眼睛。 他看了看雨幕中的他，嘴上的笑有些戏谑，“蒲少爷就一个人来吗？” 蒲熠星看着地上一片片血迹和跪在地上的男人颤抖的身体，反倒像松了一口气一般，“郭少爷真的以为我会在意这个男人吗？” 郭文韬意料之中的愣了一下，但这句话似乎没有影响到他，戏谑的笑很快又爬了上来，“他只是你的棋子吗？就算杀了他你也不会心疼？是这个意思？” 蒲熠星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枪声已经响起，跪着的男人慢慢倒在血泊中。 郭文韬看了一会儿，好像有点失望，“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啊。” 路边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光掺进血里，映出一种黄昏的美感。 郭文奕拨了拨耳朵上的珍珠吊坠，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妆容很是满意，郭文韬坐在边上擦烟管，那根细长的管子已经擦的很亮很亮了，他还是一遍一遍的擦着，“齐公馆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这都开了多少次宴会了？” 郭文奕往椅背上靠住，“反正花的又不是我们的钱。齐少爷乐得开，我们便去吧。” “要是蒲熠星不去，我看你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郭文韬笑着拆穿妹妹话里有话，起身放下了烟管，“收拾好了的话，我就让王春彧准备车马了。” “早就准备好了。”王春彧靠在门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你们兄妹两个都是墨迹性子，要是我现在早就……” “闭嘴。” “真把我当你们家管家了吗郭文韬？”王春彧向来不怎么听郭文韬的话，“哪家的家伶还要管吃管喝管车马，到底是你养我还是我养你？” 如果有哪天王春彧死了，那一定是死于话多。 郭文韬这样想着，牵过妹妹的手走出了门外。 “走了。” 齐家一直是气派的代名词，在蒲熠星眼里，齐家一直都是光鲜亮丽的样子，齐老爷花钱向来大手大脚，但赚的也多，竟也从来没怎么亏空过。他中年的时候吸鸦片成瘾，烟管吸了一根又一根，后来渐渐不在生意场上露面。齐老爷只有一个独子，名叫齐思钧，小时与蒲熠星上过同一个学堂，两人私交算是很好的。 齐思钧是个很聪明的人，这是蒲熠星对他最简单的印象。 走近齐府大门的时候，齐思钧正站在大门口，笑得官方，向每个宾客问好。这本应该是家主该做的事，但齐老爷未逝，齐思钧根本不是名义上的家主。蒲熠星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走上前去。 “蒲大帅来了？怎么也不跟我打招呼？”齐思钧拨弄门前的花，顺手拦住了蒲熠星。 “大帅是哪里来的称呼？”蒲熠星就停在他的旁边，越过他的肩看门内热闹的景象。 “我们家很军阀公子都喊大帅。”齐思钧笑了，双眼眯成两条月牙，像只雪狐，“你手里可是有军队的。” 蒲熠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齐思钧说着话，身后的车门打开，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走了出来，对车里鞠了个躬，向蒲熠星走来。 “少爷。”男人向他敬了一个军礼，“人都到了。” 蒲熠星点头，冲齐思钧笑笑，“我大概是最后一个到的吧？” “那是，蒲大帅架子一直都这样大。”齐思钧冲他背后的男人扬了扬下巴，“你不会赴宴还要带军队吧？” “怎么可能？我还没矜贵到这种地步。”蒲熠星拍了拍男人的肩，“这是我的左膀右臂，跟你说过，郎东哲。” “幸会。”齐思钧的眼睛在郎东哲身上扫了一下，“请进吧。” 郭文韬坐在软椅上翘了个二郎腿，手上晃着一个高脚杯，杯中法国红酒的香气浓郁，却在载歌载舞的会客厅里显得毫不起眼。他抿了一口，皱了皱眉，果然，洋人的东西，他终究是喝不惯。 入口那里有了点动静，全场大半目光被吸引过去。郭文韬眼神一瞥，看见齐思君着一身雪白走了进来，他身后一身黑色的人显得格外扎眼。 蒲熠星看人的眼神一直很冷，扫向他的时候眼中多了点暗沉，郭文韬有点看不懂。跟在他身后的男人跟着看过来，竟被衬得有几分温柔。 “王春彧。”郭文韬往后仰了仰，“跟在蒲熠星后面的，那个男的谁啊？” “他心腹郎东哲。”王春彧说得不紧不慢，“这点消息都不灵通，你大少爷白当了？” “心腹？！”郭文韬惊了一下，“我不是杀……” 王春彧眉毛一挑，“什么？” “没什么。” “郭少爷好兴致啊，喝起洋酒来了？”蒲熠星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近旁，声音听在郭文韬心里痒痒的，“那天晚上受的伤可好了？” 郭文韬心里突突跳，那天雨夜他一枪崩了蒲熠星的人，其实在他臣服前，两人打斗了一番，那人一刀划伤了郭文韬的左臂。他满脑子都是蒲熠星怎么知道，又觉得左臂那道刀伤好像又在隐隐作痛。 “不愿说就罢了。”蒲熠星领着郎东哲在郭文韬旁边坐下，眼神看向了王春彧，“早就听说郭家有位小生歌喉最是动听，只是一直不曾见识。今天郭少爷竟带了来，是要开开嗓吗？” 郭文韬一句“关你屁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王春彧已经站起来向蒲熠星作了个揖，“王某不敢，今日的确要献丑几曲。” 蒲熠星立刻作出感兴趣的样子，“好期待啊。” 郭文韬在心里给王春彧记了一笔。 王春彧慢慢地坐回去，刚落到椅子上，便发觉有人盯着他，他一转脸，与郎东哲对视了一秒，那厢偏开了头。王春彧一愣，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可郎东哲再也没有转过来。 后来王春彧施粉涂黛后走到台上，一眼就看到了蒲熠星。王春彧发誓，单纯是因为他穿的太亮眼了。郎东哲在他的旁边静静地坐着，盯着他的眼神深邃又恬淡，竟让王春彧感觉有点心安。 他偏过头去，假装没有看见郎东哲，对着郭文韬的方向微微颔首一下。 曲子响起来，王春彧开口唱到：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待一曲唱罢时，台下一片喝彩之声。王春彧姿势一转，顺势又看见了郎东哲，他脸上似乎有了点笑意。有什么在身体里炸开似的，王春彧因为他这一笑，忽然有些心慌了。 远下席中，蒲熠星凑近了郭文韬，“我不懂戏，但你这小声唱的真好听。” 郭文韬看了他一眼，好像嗤笑了一声，“我也不懂戏。” 过了一会儿，王春彧开始唱第二出戏的时候，郭文韬又补了一句，“但是我懂你。” 可惜蒲熠星好像没听见。
未完待续
第一次写民国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