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战争兄弟(三)

2021-01-15 11:06 作者:Dolala_i  | 我要投稿

出自The Horus Heresy 39《Praetorian of Dorn》


III

 

王座室里一片漆黑。阿卡摩斯和多恩推门而入,光线从他们身后洒了进来。墙面用压实的波浪形铜片铆接而成,这使它们看起来像窗帘的波状花纹。每一颗铆钉上都精雕着兽首。地面是拉丝钢制成的椭圆形区域。中央放着一张椭圆形的桌子。天花板高耸而上,螺旋延伸成为远处的一点阴影。在房间的尽头,于铸铁基座上,是碳与金丝编织的王座。

 

一个身影置于王座上,双手搭着椅子扶手,门外的光亮将他盔甲的银色装饰照得闪闪发亮。鳞片覆盖着弧形的盔甲,青铜色蛇形纹饰立于盔冠之上。王座对常人来说过于巨大,它是为了放大掌权者的力量而制造出来的。披甲的身形却与之完美契合,他的体型与仪态让它看起来不是王座更像一把普通的椅子。人影胸前的翡翠九头蛇因反光如同眨着眼睛,他偏头致意。

 

多恩迎上它泛着绿光的眼睛。

 

“把门关上,”他柔声对阿卡摩斯说。

 

阿卡摩斯转过身去,把门推上。光线消失了,昏黑变成了真正的黑暗。

 

“对这样的会面来说太暗了点,”王座上的声音说。

 

墙壁的褶曲面泛着淡淡的光。金属熠熠生辉,交替于冰与月光的颜色之间。多恩向前走去,目光凝重。他的脚步声在地板上轻轻响起。他停在房间中央的桌子旁。阿卡摩斯待在门边,手仍旧放在武器旁。

 

多恩看着王座上的人影良久,然后转过身去。

 

“别再演戏了,”他说。

 

第二个穿着铠甲的身影从房间墙壁的起伏处走了出来。他的盔甲也是阿尔法军团的靛蓝色,但很普通,只在一个肩甲上饰有阿尔法的符号,另一侧则是咆哮的银质鳄首。在阿卡摩斯看来,这个身影比王座上的身影要矮上几分,也没有那么笨重。

 

“企图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吗?”多恩对第二个身影说,声音低沉而冷酷。“还是一个测试?”

 

“我很抱歉,”第二个身影说道。“一种习惯,仅此而已。”

 

“不,”多恩说,“一种选择。”

 

阿卡摩斯从门边走了过来,视线从两个人影身上移开到周围的环境。他的目光短暂透过闪烁的红外透视(infra-sight)、暗视野(dark-vision)和声波成像及电磁立场畸变(electro-field distortion)。之后回避了增强视图,仅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

 

"大人,"他说,"还有一个人,在王座右边,装甲循环降至最低功率。"

 

多恩点了点头。

 

"谢谢你,阿卡摩斯。我只是在等着看我兄弟现在是不是要揭露他的存在,或者继续这个戏码。"

 

多恩转过身来,第三个人影向前走去,盔甲随着他的移动而呼呼作响。这个人也比王座上的身影小,穿着的盔甲,看上去像是个连长或军队指挥官。硬挺的黑白条纹马鬃顶饰,呈光晕状嵌在他的头盔上,肩上挂着绿色的披风。他的右手放在一把出鞘的剑柄上。

 

多恩一直盯着这个新出现的身影。阿卡摩斯一眼就看出他们三个人都比多恩矮,但比自己高——对于军团成员来说他们的身材非常高大,但在一个模糊的体型范围内,很难判断他们是军团成员还是原体。但还是有些许不同之处:站姿和姿态上的微小变化,普通人分辨不出来。坐在王座上的那个是最大的,他的盔甲和举止都在叫嚣着这才是阿尔法军团的原体......但这场面有些过于直白。阿卡摩斯曾一瞬间有过关于他举止的印象受到轻微限制,仿佛那身影既是肉体,也是盔甲和机械。

 

至于另外两人,穿普通盔甲的那个站在百名军团战士的队伍中也不会显得格格不入。最近出场的那一个,他身材高大,举手投足间似乎习惯于发号施令似的,但这两种特质都是上级星际战士应具备的。

 

“再次,向您致歉,”说话的声音和之前一样深沉而富有磁性,但这次的声音却同时从三个人的头盔里发出。

 

“道歉只有源于遗憾才有意义,“多恩说。“你的话毫无价值。”

 

没有回应,但第三个人伸手解开了自己的头盔,王座上的身影也起身走下,把自己的头盔取了下来。穿着普通盔甲的战士也跟着摘去。

 

三张近乎相同的面孔抬头看着多恩。所有的人都是橄榄色的皮肤,没有胡子,头皮剃光。阿卡摩斯能看到多恩同其他原体相呼应的外貌特征,但不知为何,没有一个特点占主导地位——仿佛这张脸是所有特征的混合体。这三张脸非常相似,虽然在骨骼和皮下肌肉结构上有细微的差异。但没有两组差异是相同的。他们每个人仿佛都戴着一张刻意相似的面具,但也不尽相同,以至于任何人想把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区分开来,都会迷失在差异中。当然,他意识到,这正是对方的目的。

 

多恩的目光未曾从那个戴着华丽装饰头盔的人身上移开。

 

“阿尔法瑞斯,”多恩向前走去,目光冷峻。在多恩去迎接他的原体兄弟时,另外两名战士鞠躬身行礼,褪下自己的伪装。多恩忽然转身,一拳朝着从王座上走下来的身影而去。这一击始终没有落下。那身影从多恩的拳下扭闪至一旁,移动速度之快也反映了多恩攻击的迅猛。正当两个阿尔法军团战士拔出武器的时,阿卡摩斯的爆矢枪已经握在手中。

 

“等等!”多恩吼道,屋里的人僵住了。话音折起,在房间里回荡。

 

他放下拳头,试图攻击的那人挺直了身子。

 

“再试试我的耐心,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多恩说。

 

阿尔法瑞斯——对阿尔法里斯来说确实是他——扬起眉毛。另外两个战士走到他旁边,一瞬间,阿卡摩斯仿佛在看同一主体不同题材的三幅画:君主、战士、儿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阿尔法瑞斯说,阿卡摩斯认出了这是自始至终说话的那个声音。

 

“在我进门之前,”多恩说。阿尔法瑞斯轻声冷笑。

 

“这些是我在这个战区的高级指挥官们——”

 

“服从命令,”多恩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阿尔法瑞斯微微耸肩。

 

“我们拭目以待,”他说,并指了指穿着百夫长的斗篷和顶饰头盔的军团士兵,以及那个穿着普通盔甲的巨人。“这是因格·佩克,还有凯尔·西洛尼乌斯。”

 

“我知道他们,”多恩说。

 

阿尔法瑞斯看着阿卡摩斯。“你可以放下武器了,赫斯卡尔大师。有我兄弟和我自己在这里,银河系里没有哪儿比这房间更安全了。”

 

阿卡摩斯稳住了他的爆矢枪。多恩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阿卡摩斯放下武器,把它固定在大腿上。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多恩说。

 

阿尔法瑞斯摇了摇头。“我不会对我的指挥官们有所隐瞒。”

 

“那是谎言,”多恩平静地说。

 

阿尔法瑞斯笑了笑。“你真的希望我们互不相让吗,兄弟?”

 

“我们确实话不投机,诚实是我所看重的品质。”

 

“而我并不在乎?这是你想表达的意思吗?”

 

“你没有声明你在这个世界上作战。直到你不得不这样做。”

 

“我们只是方式不同,但你不能质疑他们的效力。”

 

“你没必要杀他们!”多恩的声音如滚滚雷声震颤着。阿卡摩斯看着自己的原体,但多恩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凝重且冷漠。只有在黑亮的眼眸中透露出怒火。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低沉而克制。“你不需要杀了他们。”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阿卡摩斯注视着阿尔法瑞斯和他的两个战士。全同雕像般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房间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多恩指的是什么。他们脚下的世界拒绝了最初归顺的提议。一个所谓的世界王子和一群血脉相连的贵族将这个世界看作是他们的所有物,并只是他们的。自尊心不会让他们向任何人低头,无论对方多么强大。但是,生活在星球巢都内的数十亿人,以及这些巢都对大远征的潜在贡献,不被允许它置身于皇帝的统治之外。人类已经承受了太多折损和愚蠢,导致允许如此蔑视过去。多恩亲自肩负起以他的帝国之拳为首让世界归顺的任务。他们一直在胜利,一个接一个巢都,一场又一场战斗。然后阿尔法军团来了。

 

他们占领了期中一个较小的巢都来宣布自己的身份,而这个巢都将成为帝国之拳下一次进攻的重点。巢都的领导层在一次政变后突然投降。罗格·多恩在它投降前六个小时就收到了巢都即将沦陷的信号。信号中使用了帝国部队最高级别的权限,并署名说阿尔法瑞斯大人和XX军团很荣幸能加入VII军团一起让这个星球归顺。他们曾试图与阿尔法瑞斯和他的战士们会面,但如果他们听到这些呼声,会一直保持沉默。

 

阿尔法军团的部队在随后几周内被发现:一支装甲部队从灰烬废墟中冲出,以协助突袭星球地下隧道网的主要地面枢纽。零散的报告指出变化为阿尔法军团颜色的战士出现在多个战区。多恩继续推进,一个接一个巢都世界相继沦陷。但以世界王子所在地为中心,具有抵抗性的巢都核心仍然存在。

 

在重新攻占最后一个巢都的前夕,世界王子发出了投降的信号。在一个小时内,他所有的直系血亲都被杀死了。每一个案件的刺客都是被杀者的亲信或亲近之人。在那一个小时结束的时,世界王子将他的世界交给了帝国,共四百零一名星球贵族统治者死亡。

 

阿尔法瑞斯耸了耸肩,盔甲上的珐琅鳞片随着姿态的移动而闪烁。

 

“我们没有必要杀死他们。这倒是真的。我们本可以等着你一步步磨蹭着通过他们的军队。”

 

“未来不能靠暗中发动的战争来赢取。”

 

“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方式的胜利。”

 

"那么未来还没开始就已经死去。”

 

“不要对我进行说教,兄弟!”阿尔法瑞斯啐了一口,现在轮到他从控制转为愤怒。“那些由你带来的死亡,因他们死于正面战场而可以被接受吗?”

 

“是的,”多恩说。

 

阿尔法瑞斯注视着多恩的目光。

 

“我想我们对宇宙的看法截然不同,罗格。”

 

“不。我不认为我们看到的是同一个宇宙。”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两张脸的表情如此相似,又相异甚远。

 

“结局很重要,”阿尔法瑞斯最后说道。“胜利很重要。其他一切都只是妄想。有了胜利,我们可以建立梦想,但没有胜利,它们仍然只是梦想。”

 

“你又将如何从你的胜利中拯救一个梦想?此时此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不能信任世界王子会代替我们去统治,而你已经除掉了那些本可以取代他位置的人。即使是战败的人民也宁可自治。你已经赢得了这场战争,但你是通过播种怨恨和苦涩的种子来实现的。”

 

“与我们其他兄弟的做法相比,有人会称我的手段为温和。科兹、莫塔里安、安格隆,甚至可汗和尊敬的荷鲁斯——你会把他们会做的事称之为可取吗?”

 

“他们——”多恩刚要开始说。

 

“你确定你是对的,”阿尔法瑞斯说,“但如果你不屑于我,那为什么不是我的创造者?为什么不是我们的父亲呢?祂创造了我们所有人。还是你认为我天性使然,或者祂不知道我为祂做了什么?我们都为祂做过什么?”

 

“你认为祂赞同你的手段?”

 

“祂创造了我们所有人,塑造了我们血液中的奥秘,按祂的需要使用我们,看到我们所做的一切却不加干涉。这说明了什么?”

 

“祂希望我们能看到自己的缺点,并克服它们,”多恩说。

 

“是吗?那你的改进如何了呢?”

 

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佩克和西洛尼乌斯互相看了一眼,但阿尔法瑞斯等待着,目不斜视,一动不动。

 

“从这个世界上撤离你的军队,”多恩说。“所有的人。特工和密探也是。我知道你在使用他们,我也知道如何去做。我将寻找他们,任何一个被发现的都不会被放过。”

 

“你不会找到任何一个的,”阿尔法瑞斯说。

 

多恩摇了摇头,开始转身向门外走去。阿卡摩斯跟他一起行动。他能感觉到君主像冰川释放的寒冷般贯穿心扉的怒气。多恩在门前停下,回过头来。

 

“你最初的打击方向就错了,”他对阿尔法瑞斯说。“你潜入了一个巢都,并通过系统性的破坏政权使其垮台,但你应该等待。你本可以把它作为一个节点,从这里将你的凡人特工及密探分散到其他巢都中去。你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这一点,但你可以利用他们迫使整个星球上的防御系统彻底崩溃,而不仅仅是通过暗杀投降。这一步也走错了。再过三十七个小时,我们进攻的压力就会削弱他们的通讯。附带的心理恐惧、怀疑和困惑会上升到一个高峰。你可以乘胜追击,发挥并控制它的节奏,迫使巢都陷落,或者在你想要放大任何影响的确切时机改变立场。你的做法很有效,但仅仅是按照你自己的标准而言,它并不是最佳的选择。”

 

多恩盯着阿尔法瑞斯,但阿尔法军团的原体没有回答。

 

“我了解你,兄弟,”多恩继续说。“在我进门之前,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我知道王座上的那个人是你,但不是因为你在伪装上犯了什么错。你没有犯错。但我还是知道那是你。好好想想吧,兄弟。我不是不明白你是什么人,也不是不明白你做了什么。我都明白。我们的选择塑造了我们是谁。”

 

多恩转身走向大门。阿卡摩斯紧随其后。

 

“为了皇帝,”当多恩推开厅门时阿尔法瑞斯说。

 

多恩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完)

战争兄弟(三)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