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破军 （7）
<军事题材，架空时间地点及一切>
<最近常常觉得，现实有时候比虚构的故事更戏剧化，写故事的时候还要考虑一下是否符合逻辑，但是现实会发生什么从来不讲逻辑。旷了这么久，小羽回来了>
<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啊!”
张云雷一只手被反剪在身后，另一只手却还支着，尽量不让手上的一堆东西沾湿。
“怎么，他们中午给你吃炸药了吗，火气这么盛?”被偷袭的张云雷不挣扎，问话也是不慌不忙。
杨九郎抬手把花洒喷下来的水撩到他身上，做出的是小孩子赌气一样幼稚的报复举动，嘴上却还要逞强:“没有，这不是天儿挺热的嘛，我想着帮张大总工也降降温。”
“费心了，我要是热可以开空调。”
张云雷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不断喷在后脖颈上的粗重呼吸上不难判断，他急了。
“如果你后悔了，现在退出也来得及。”张云雷轻笑，激他，也是在试探。
“不退出，我可舍不得离开你。”
杨九郎松开钳制着他的手，捏着他的肩膀突然一发力把张云雷翻了个面儿让他正对着自己。
张云雷后背抵着墙退无可退，偏过头躲闪。
“大白天的，你……你别……”
杨九郎贴在他的耳边低语，只说了两个字:“谢了。”
没等张云雷反应，杨九郎一把捞走他手里还举着没松手的衣服，大摇大摆的光着走出去了。
被这混蛋给摆了一道，张云雷气的想捶墙。这屋里就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彼此身上的东西也早都看了个遍，哪有什么必要扭扭捏捏的躲在浴室里让自己给他送衣服，纯属就是套路自己。
他伸手在花洒下面接了一捧水泼在自己脸上，若有所思。关心则乱，但是自己必须时刻保持头脑清醒。
还有就是，陈夜南这训练力度还得加强。
杨九郎阴谋得逞心情也好了不少，换上干净衣服，仰面枕着胳膊躺在自己的床铺上。
张云雷穿着湿了大半的衬衫走出来，阳光扫过他身上的那一刻，杨九郎看的清清楚楚，张云雷的腹肌绝了。
杨九郎刚要调侃几句，陈夜南炸雷一样的声音宣告了午休时间结束。
“集合!”
咄咄逼人的哨音一刻不停的从楼下直冲到五层，仿佛再晚下去一步就要刺破耳膜，杨九郎收起依恋的目光，起身抓着帽子开始往楼下狂奔。
他刚换的干净衣服不到半个小时，就又和泥汤一个颜色了。
上午那个用高压水枪戏耍他的教官，此刻是他命运的主宰者。
这位教官倒是补上了自我介绍，但只说了代号，黑鹰。
这位“黑鹰”带着雷朋墨镜叼着根儿万宝路，灵活的手指把一个zippo在指尖玩儿的上下翻飞，时不时的还擦出一下火苗儿。
杨九郎又在大泥潭里做着俯卧撑，教官可能趁着午休时间给泥潭加料了，每一次沉下身体杨九郎的整个脸都会浸到泥水里去。
他艰难的在撑起手臂时抓紧机会呼吸，即便尽可能的减小吸气的动作幅度，还是进了一嘴泥，口腔里满是土腥味。
黑鹰不停在训话:“要想训练出成绩，你得跟泥潭好好相处你知道吗？得全身心的投入，真情实感的去享受这种泥地里的感觉。我跟你说，处好了几天不进大泥潭练练都觉得想得很，一点儿不夸张。就像搞对象那样，你看这些泥水从你身上滑过，像不像你对象滑溜溜的小手儿?”
黑鹰说完骚话忍不住坏笑起来，杨九郎面无表情的做着俯卧撑，心里想:不像，他可白着呢。
俯卧撑按小时做，手臂又酸又麻止不住的发抖，杨九郎也丝毫不敢懈怠。
倒不是怕黑鹰，是那只大黑背军犬也在泥潭边上呢，呼哧呼哧哈着大舌头趴在黑鹰脚边看着他，两只强有力的后爪扒着地面，只要一声令下随时都能扑过来。
“趁着这会儿功夫脑袋闲着，我教你一首军歌，《强军战歌》。部队的传统吃饭之前都要拉歌的，不唱不专业，叫人看着笑话。”
“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黑鹰扯着嗓子在大泥潭边上嚎了起来。
杨九郎有学有样跟着唱了一句。
黑鹰不知什么时候捡了一个土块儿在手里，稳准狠的砸了过来，正中杨九郎的钢盔。
“哎呀!”杨九郎冷不防被震的脑袋嗡一声，胳膊顿时脱力，啪叽跌进泥水里。
黑鹰看着他的狼狈样儿却并不满意，蹲在坑边吼着:“俯卧撑怎么不做了?我叫你停下来了么？有吗？啊？回答我!”
杨九郎挣扎着爬起来:“报告，没有!”
“没有你还这么理直气壮的?错了就是错了，知道吗？”黑鹰继续吼。
“报告，我错了!”杨九郎没时间考虑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认错了，赶紧继续做俯卧撑。
又一块土块儿砸过来:“别光做俯卧撑啊，唱歌啊!”
杨九郎一边做俯卧撑一边唱着刚学的那一句:“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声音在泥水里断断续续。
黑鹰每一句都只唱一遍，他早听说了杨九郎的脑袋好使，记忆力超强，所以他想出了一个更有挑战性的训练。
“学会了吗？”黑鹰从兜里掏出一张写着歌词的纸。
“报告，会了。”虽然阻力不少，这种程度的歌词杨九郎只需要听一遍也就全都记下来了。
“好，那你倒着唱一遍吧，错一个字加罚十个俯卧撑。”黑鹰看着手中的歌词坏笑。
杨九郎差点儿没忍住骂出声。
天色渐暗，黑鹰见再也抓不到杨九郎有啥错误，想是他已经对这种模式渐渐适应了，又生一计。
“菜鸟，中午食堂的饭怎么样？”
“报告，挺好吃。”杨九郎还在机械的弯曲着手臂，两只胳膊早已经没有知觉了，就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来这儿第一顿饭一般都比较丰盛，往后恐怕就吃的没那么舒服了。”黑鹰扔过一个东西到杨九郎面前。
杨九郎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夕阳映照下连泥水都闪着金光，他好像有点儿能体会到黑鹰说的跟大泥潭都能处出感情是什么意思了。
但是有一件事不容忽视，视线里一小块压缩饼干正慢慢往泥水里下沉。
不出意外，那就是他的晚餐了。
黑鹰终于允许他停止了没有尽头的俯卧撑，杨九郎感觉两个肩膀都使不上力，耷拉着酸麻的胳膊坐在泥水里，手里捏着压缩饼干。
质地非常扎实的压缩饼干，被泥水泡了一阵儿表皮也开始慢慢融化了，杨九郎还在做思想斗争。
这次黑鹰甚至都没有命令他吃下去，因为他很明显的能看出来已经累的饥肠辘辘了。
其实这对心理的挑战要远大于生理。黑鹰在这方面可以说是经验丰富，野外生存的时候什么玩意儿都吃过喝过，如果能打到一只老鼠、找到一处积水坑，那简直开心的像过年。
杨九郎实在是太饿了，他看着已经被自己捏出两个浅坑的压缩饼干，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能再犹豫了，就这么点儿干粮一会儿全化了。
在黑鹰看热闹的笑容刺激下，杨九郎张大了嘴一口咬了下去，咀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嘴里的泥其实比饼干上沾的更多。
黑鹰像是突然就对杨九郎的顺从意兴阑珊了，摆摆手撂下一句:“行了，上来吧。”
杨九郎艰难的爬出坑底，在前面等待他的是军犬和三公里。
虽然这回是无负重的跑，但是穿着一身浸透了泥水的军装也够受了，杨九郎这三公里跑的拉了胯，最后几乎是一点一点挪回去的。
等在终点的陈夜南看了一眼手表，和勉强站在原地上半身晃悠的杨九郎，简单的说:“解散!”
不知道今天的灾难——也可以说是训练，是不是真的结束了，杨九郎又一次拖着一身泥壳回到寝室，几乎连推门的力气都没有。
往楼上走的时候他在心里骂了一路，这栋大楼每一层都有很多房间，却偏偏把寝室安排在顶楼，这一定是故意的。
门在此时打开了，应该是张云雷在屋里听见了动静。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看见张云雷身上整洁的军装，杨九郎就来气，他做出一副精疲力尽再也站不住的姿态朝着屋里的人倒过去。
张云雷怕他磕到赶紧抱住他，把他拖进屋。左右看了看也没有能坐的地方，索性直接拽着他进了浴室。
“别乱蹭!”
张云雷够到了花洒开关，一股温热的清水从头上浇下来，杨九郎这才敢从他肩膀上抬起头。
他脸上被泥裹满又让夜风吹干了的泥壳本来是紧绷绷的，刚才被张云雷那么一抱，忽然觉得脸上的泥一下被不知道哪儿来的水给冲开了两道，因此他赖着不敢抬头，怕张云雷笑话。
杨九郎蹲在花洒下面，委屈巴巴的抱着自己的膝盖，他也的确是累的站不住了。
因着他这幅样子，被蹭了一身泥又一起淋湿了的张云雷洁癖没有发作出来。安慰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蹲在他旁边伸手揉了揉他脑袋顶上的乱毛儿。
洗完澡的杨九郎呆呆的披着被子，看着张云雷把洗好的衣服挂在洗的第一套衣服边上。两双鞋也并排晾在了墙边。
“我得跟陈夜南商量商量，这么训练也有点儿太费水了，大泥潭隔一天安排一次也就行了。”张云雷收拾着桌子上的一大堆书籍自言自语。
杨九郎在后面眯着眼睛没好气的瞥他。怕费水，那你就不怕费我了呗？
他拼着最后一点儿体能站起来，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部队制式的大裤衩了。
“我饿了。”
张云雷一惊，转身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再挑衅，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饿了，肚子饿，我晚饭只吃了一小块压缩饼干。”杨九郎被张云雷盯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那我也爱莫能助了，”张云雷摊摊手，“离这里最近的商店也有三十公里。”
杨九郎扁着嘴:“小黑教官简直不是人，手段太残忍了。”
“谁?黑教官?”
“黑鹰，他都不告诉我真名。”
张云雷被逗笑了，又说:“要不你去食堂碰碰运气，没准儿有剩菜呢，不过你得小心点儿，黑豹晚上在那儿站岗。”
“这又是哪位教官呐?身手怎么样？打人疼不疼?”杨九郎跃跃欲试。
“是那大黑背军犬。”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