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帕弥什】七夕短篇 指挥官×露娜 虚假中的真实
手机铃声吵个不停……
我的意识清醒过来，但是头昏昏沉沉的，像是从一段漫长的梦里醒来一般。
什么都不记得，只留下梦醒后的点点疲倦。
眼皮很沉重，我闭着双眼，手朝着记忆里手机的方向摸去，然而触碰到的却不是平滑冰凉的屏幕。
手心传来肌肤的触感，这旖旎却又诡异的感觉瞬间让我的睡意飞到九霄云外。
这间狭小的出租房中，除了我，怎么会出现其他的东西。
我惊诧间缩回手，将视线投向床边，一抹纯白混合着窗外投下的缕缕阳光，将我的思绪搅得混乱不堪。
少女听见响动，坐起身，于是我看见了一张波澜不惊的俏脸，白色的长发被扎成双马尾，垂在身侧。
“露……”
我知道她的名字，但是问题在于，这里是现实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女和我熟悉的样子没什么不同，有些区别的是她穿着的是我的白色T恤，而非那身包裹严实的白色涂装，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有着病态的苍白。
浅金色的十字瞳中淡漠与傲慢交织，好像对自己出现在一个不认识的地方这件事一点儿都不惊慌。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想要干什么？”
这是我发出了疑问，我不能让她知道我知道她的名字，不然究根问底，难道我要和她说，你是游戏中的人物吗？
于是我先发制人，将所有需要解释的东西都抛给她。
少女有些错愕，然后露出玩味的笑容，她声音很低，在狭小的空间里悠然回荡，然后撞进我的依旧重重跳动的心脏中：
“看来你很多东西记不起来了，不过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
我是露娜，是专门来找你这个胆小鬼的。”
我表面上一副疑惑地样子，其实心里疯狂的吐槽：
“这他喵的完全不科学，帕弥什还有这种作用吗？”
在我胡思乱想间，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
对了，今天周一，要上班，要上班啊！
顾不得再纠结这荒诞早晨，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要等下班之后再说。
因为今天发工资！
上班不摸鱼，领工资不积极，都是思想出了大问题！
关闭闹铃，连忙去洗漱，换上黑色的短袖，从冰箱里翻出前几天买的面包和牛奶，急匆匆的冲向门口，然后突然想起家里多了个白毛。
所以我又退了几步，和她简单的嘱咐道：
“露娜，没有地方去就在家等我吧，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我关上门，去赶最近一班的地铁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露娜坐在床边，迟疑的看着地板，好像在实验什么东西。
“不能使用帕弥什的力量吗？”
她自言自语，手掌轻握又松开，有些不适应这个孱弱的自己。
看着眼前的拖鞋一会儿，她还是将玉足伸了进去，站起来走到窗边。
透过条形的窗户，露娜看见外面纯粹清澈的蓝色天空，还有秩序景然的世界。
她浅金色的双眸中无喜无悲，犹如春风乍起，死水无波。
“这就是你希望的世界吗？”
……
“好累啊，工作真是折磨人的事情。”
我身心俱疲的打开家门，想像以前那样直接瘫倒在床上。
但是今天显然不行。
少女坐在床的中间，目光直直的落在进门的我身上。
“完蛋，完全忘记露娜这回事了。”
少女手肘拄在撑起的腿上，轻轻歪着头说道：
“我饿了。”
？？？
露娜不是构造体吗？构造体也会饿吗？
“那我点两份外卖吧，正好我也没吃。”
我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然后把手机递给露娜，说道：
“看一看想吃什么。”
露娜接过去，熟练的摆弄起来，看的我目瞪口呆。
其实我是抱着一点儿，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儿让露娜出丑的念头，才什么都没说就把手机交给她的。
“你会用手机？”
露娜手指轻点屏幕，侧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写字台上的电脑：
“这个世界的算力系统太低级了，我只要接入就能掌控，不得不说，里面的东西很有趣。”
我动作僵住，这样说的话，她岂不是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这和神有什么两样。
露娜将手机放回我手上，注意到我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少女靠近了一些，我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她嘴角戏谑的笑容。
女孩身上有股好闻的奶香气，但是我却无心欣赏，耳边的轻声细语让我的心一沉再沉：
“我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以你的角度来看，我只是游戏中一个虚拟的角色？你说，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怎么样，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一定很难看。
露娜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她再次追问着让我有些难堪的问题，就像是将猎物逼进绝路的猎手，享受着对方无措绝望的样子。
“你说小姨子是什么意思呢？”
“也就是说，你早上是在装傻？真是符合你谨慎的性格，即使忘掉一些东西也不会改变。”
我的大脑已经近乎宕机。
我能说你只是个纸片人吗？
我能说我喜欢你姐姐，也喜欢你，所以叫你小姨子吗？
我能说我早上第一眼看见你就认出来了，然后装傻充愣吗？
这么说的话，露娜不直接咔嚓了我算我命大。
“我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不要在意那么多，来都来了，周末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必杀技—模棱两可，转移话题。
满脑子蒙混过关的我没有看见露娜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忽然轻笑一声：
“好啊，我很期待，姐姐的……指挥官。”
我长舒一口气，至于露娜是怎么过来的。
我好不容易才把话题扯开，再自投罗网的扯回去，这种事情不要啊！
这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算一算时间，应该是外卖到了。
将取回的外卖放到桌子上，打开，房间内瞬间香气四溢。
“吃饭了，快来吧。”
我招呼了一声，让露娜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把她的那一份外卖推到她眼前。
吃饭的时候，我和露娜没有什么交谈，她吃的很认真，让我产生她和我一样只是个普通人这样的错觉。
……
夜色渐深，我在卫生间冲了个澡，将一天的杂乱思绪冲走，只剩下纯粹的疲惫。
顶着还有些水滴的头发，我在柜子里翻出新的枕头，这本来是准备用来换洗的，现在正好给露娜用。
“睡觉就用这个吧。”
我把枕头递给她，也看见女孩现在的样子。
扎成双马尾的银白长发披散下来，将本就娇小的身体映衬的更加单薄。
白色的衬衫并不合身，松松垮垮的，露出精致的锁骨，下摆一直延伸到大腿，如果目光继续延伸，是纤秾合度的双腿，还有白净细腻的裸足。
我注意到自己视线的不妥之处，轻咳一声，用以掩饰自己的行为。
露娜似乎没有察觉什么，她接过枕头，坐在床的一边，然后用眼神示意着身边留下的空余位置。
“怎么，害怕我吗？”
她以为我不敢躺在她身边，是因为我害怕，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或者说，我害怕的东西并非是露娜。
我的感觉很奇怪，幻想中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除了惊讶之外，一种真实与虚假的混淆感直到现在都没办法驱散。
到底是我在做梦，还是我在梦中……
想着不着边际的东西，我躺在露娜身边，鼻尖萦绕着少女的冷香。
我摸到床头的开关，咔哒一声，房间里由明转暗，灯光熄灭，留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大概其实只有我一个，因为构造体不需要呼吸。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我是来找你的，所以 不应该是你负起责任吗？”
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露娜的侧脸轮廓映入眼帘，还有嘴角明显的弧度。
我突然有个好笑的想法，一个世界只会有一个月亮，苍白色的少女散发出冷凝的月光，于是天上的月亮就悄然隐藏。
“你要留在这个世界吗？”
“不，很快就会离开。”
“这样吗？”
我居然不能确定听见这句话时的心情是怎样的，生活恢复平静的窃喜，短暂得到又失去的失落，又或许都有几分。
身边传来窸窣的响声，我看过去时，正对上少女浅金色的双眸。
“你为什么……会为了我这种人辩解呢？”
露娜急转的话题让我有些茫然，她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少女半撑起上身，如瀑银丝铺在我的视线前方，夺人心魄：
“记不住了吗？那个时候，你可是为我说了不少好话呢！”
我顺着回忆找到了露娜口中的那个节点，一周年的时候，我的确因为露娜的实装而和其他人争论。
说起来，距离那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了，之后，很少在剧情里看见露娜确切的消息。
“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承受那么大的恶意。”
心脏的位置传来温润的触感，露娜左手贴在那里，几缕银白长发垂落在我的颈间，让我有些想要发笑的痒意，却又不忍将其拂去。
“你在撒谎。”
露娜感受着手掌下平缓的心跳，十字眸中无波无澜，声音笃定到我都差点儿信以为真。
“他们说错了吗？露娜是个杀人犯。”
她轻描淡写的，将自己也划归到讨伐露娜的那一方。
“没有，但是有那么多手上沾满鲜血的人依旧活得潇洒自在。”
“但是露娜杀了很多人。”
“那些航线联合的研究员用孩子做人体实验，死有余辜。”
“露娜手上也沾染了无辜者的鲜血。”
我听着这些似曾相识的话语从当事人口中说出，没有了反驳的理由。
做了恶事的人，承担着恶果，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用不耐烦掩藏着自己一团乱麻思绪下的真正想法。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为一团十恶不赦的数据辩护呢？”
是啊，为什么呢？
我再次选择了逃避，就像以往很多时候一样。
沉默填满了狭小的出租屋。
露娜没有追问，她伏在我胸前，安静的睡去。
……
“露娜，这里，这里！”
我晃着手中的票，朝着露娜兴奋的喊道。
周六，我履行着和少女的约定，带她来到了游乐园。
不过从两人的表情来看，我比露娜还要开心不少，毕竟我也是第一次来游乐园。
“我们去坐过山车，怎么样？”
我期待着看着露娜，等待着她的回答。
少女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拉着她的小臂，跑向过山车的方向。
过山车在轨道上起伏，带起耳边呼啸的风声，还有身体强烈的恐惧感。
这种感觉，很熟悉，但是我记不起来曾经在那里体验过。
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搭配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让我大声喊了出来。
这是宣泄，也是逃避。
柔软冰凉的触感从五指间传来，是露娜握住我紧紧扣在座椅上的右手。
心情平静了下来，像是在狂风暴雨的海面上，抓住了一张永不沉没的木板。
无意义的呐喊变成了享受此刻的欢呼。
露娜不像是冷酷无情的灾厄公主，我也不再是空洞麻木的我。
“太好玩了，我看看下一个去哪好呢？”
从过山车上下来，我意犹未尽的拿着游乐园的宣传单，挑选着下一个游玩的项目。
“摩天轮怎么样？”
露娜指着宣传单，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先去吃东西，等到晚一点儿再去。”
我东瞅瞅西望望，看见远处排着不短队伍的冰淇淋店。
“等我一会儿，不要到处走哟！”
说完，我摆了摆手，朝队伍的末尾走过去。
露娜安静的站在一棵树的阴影下，目光悠长，望向极远的天边。
……
“给你的。”
虽然队伍看起来很长，但是花费的时间并不长。
我将手中的冰淇淋递给露娜，少女小小的咬了一口，浅金色眸子微眯，如同阳光下温顺的猫。
我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少女白色的头发，她向我投来迷茫的目光。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在某处，真实的种子生根发芽，卷土重来。
……
“我们去摩天轮吧！”
我带着露娜在各式的设施和人群中穿行，最后来到摩天轮所在的位置。
我门乘坐着缆车到了登上摩天轮的平台，但是面前的东西让我头晕目眩。
为什么……是旋转木马呢？
某些东西在脑海中挣扎，翻滚，破土而出。
原来……是这样……
真是一段美好的梦，让我将它画上完美的句号吧！
“露娜，快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大笑着，拉着露娜坐在同一只木马上，随即，木马开始悠然旋转起来。
到底过了多久呢？
太阳从半悬到落下，夕阳消散在暮色中，远处，点点星光散落。
长夜已至，美梦将醒。
“你记起来了吗？”
露娜与我相拥在那只木马上，我靠在她娇小的身体上，将头枕在少女瘦弱的肩头。
“嗯，看见旋转木马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还真是没想到，这次，轮到你来找我了。”
我将脸埋进少女的长发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平静：
“我……还算活着吗？”
女孩抱着我的双臂用力，好像怕我再逃走一样：
“当然，我可不会对死人如此上心。”
“还真是符合你风格的发言啊，露娜。”
没错，这里不过是基于我的潜意识，自行推算所形成的的意识世界。
也就是说，这里，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构成的虚假世界。
我对摩天轮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露娜的意识海中看见的旋转木马，所以在这个世界，摩天轮变成了旋转木马。
“那我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或者说，再加上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顾人类大局，不惜身受重伤，也要将我从黑野中救出去。”
在这潜意识的世界中，是我逃无可逃的牢笼，一切被清清楚楚的剖开。
那些对露娜的恶意，并非来自于其他人，而是我的理性，那些对露娜的善意，并不是因为我认为露娜杀人是对的，而是我的感性。
我为了少女辩解，是因为感性压过了理性。
为了大义，露娜待在黑野百利而无一害，但是由于私情，我要让露娜自由。
我的身体微微颤抖，剖解自己的想法比被清理部队的枪弹穿过身体还要疼痛。
救露娜，是因为私情……私情压过了我的大义。
“是……是因为……”
我不想说出后面的语句，那是禁忌，是我不去触碰就不会醒来的美妙噩梦。
但是不说的话，大概没有任何机会了，身上的重伤，追击而来的清理部队，军事法庭，无穷无尽的任务和敌人。
我能活到什么时候呢？
“是因为，我爱你，露娜。”
这不是表白，而是诅咒，在那个痛苦的世界中，任何的爱都是诅咒。
游乐园中鼎沸的人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闪烁的霓虹灯，还有灯光下相拥的我与露娜。
少女的声音中笑意盎然，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愉快：
“跟我回去吧。”
她看向我的目光中带着期待，而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这个请求。
那个我为之奋斗的世界，那个有我重要之人的世界，我不能抛弃一切，躲在自己建立的囚笼中。
“嗯，露娜，我们走吧。”
我说完这句话，少女苍白精致的俏脸在视线中放大，唇瓣上有着微凉的触觉。
我的视线对上她的十字眸，少女鎏金色的眼中有着蜜糖流转，让我沉沦其中。
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再次睁开眼，我和少女维持着木马上的姿势，只不过周围是机油和机械的残肢，还有令人恶心的燃烧的味道。
我靠在少女的肩头，听见她的轻声问候：
“欢迎回到地狱。”
我感受着腹部伤口处的刺痛，脸上扬起开心的笑容：
“不，露娜，谢谢你带我回到人间。”
不管以后的结局如何，我会在何时何地悄无声息的死去，我们会在何处以何种姿态重逢，你我还会经历什么样的事情。
至少，露娜，你的人生，有了独属于我的一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