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幕下雪(九十九)

2023-01-08 21:08 作者:弱水三分  | 我要投稿

九十九

 

大岛麻衣深呼吸一口气,平抑了一下心情。对于机灵的妹妹,她一直是很信赖的,然而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意义重大,所以她想听优子详细解释一下其中道理。

优子的手势变为“一”,微带促狭的笑意道:“最关键的当然还是渡边前辈对姐姐的心意。”

麻衣微觉羞赧,对于这份感情她当然是有信心的,但是——“说是义理也好,拘束也罢,总之有些不自由的情况并不是凭心意就能改变的呢。”麻衣如是说道。

优子晃了晃手指道:“刚刚已经说过,优子我是不承认这种说法的,这个暂且不提;即便是现实的障碍也得看有没有跨越的可能,这才是重点。嘛,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也是查了一些东西的。按麻友ちゃん所说,渡边前辈虽然出仕萨摩,但并不很看重名利。所以只要有了足够的理由,我想,渡边前辈会放下她的叶符的。”

“可是……志穗是离开家乡去萨摩的……”麻衣欲言又止,“付出不少。”

“我有好好问过麻友ちゃん的说。”优子自信地说道,“渡边前辈确实是不甘在家赋闲,不过她追求的是武道而非权势,所以‘七叶’也好、澄月院师范也好,算是一个舞台,但也没那么重要。只不过她毕竟是秋叶流的免许皆传,小柏木又诚意相请,所以顺势而为。当然,这并不是说她可以轻易放弃那些,但是如果有更重要的东西,相信渡边前辈不难决断。”

麻衣打从心底希望优子所说的都是真的,又唯恐空欢喜一场,辩道:“即便如此,如果……如果志穗和我一样辞去秋叶流师范之职,离开澄月院,以后也很难在剑术上更进一步了吧,那样的话……”

“这个问题,我本来只有一半的信心。”优子微微叹气,又竖起一根手指,“不过听了姐姐之前担心的那件事,可以有八成把握。”

麻衣一愣,是说渡边内伤难愈的事吗?

“姐姐,你说武士的一生怎样才算光彩呢?”优子话锋突转。

麻衣沉吟道:“‘花中樱花,人中武士。’武士当然应当像樱花一样,默默成长着、随时准备为了心中的信念捐弃自己的一切,只要在那一瞬间绽放出光芒,便算是不枉此生。”

“正是如此。”优子击节赞道,“渡边前辈那一天的万字拔二段的确精彩,但是恐怕她此生再难挥出那样的一剑了——不论身体是否允可。但这也没什么,渡边前辈是一位真正的武士,有此一剑,想来她不会因为受伤而后悔才是。而且事已至此,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从现实情况来说,她今后应该不会执着于剑术了吧。”

确实,此前渡边还有竹下院的心结未解,在广岛时虽然输了比剑,渡边却很看得开。大岛麻衣按下心头的怜惜,又问道:“如此说来,志穗或许愿意和我一样辞职归隐?即使她愿意,有些职责还是要交代好吧。就以我为例好了,如果不是优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麻衣住口不言,却已难耐激动。

优子竖起第三根手指,哈哈笑道:“伏波院有我,澄月院也有小柏木啊!而且由纪那家伙还是名正言顺的内长堂,师范受了伤,内长堂弟子接任其位那不是正好吗?哈哈!小柏木的剑术姐姐也见识过了,绝对有资格接过‘七叶’玉符吧!”

那是当然的,大岛麻衣亲自出手掂量过柏木由纪的分量,使出了自己最强的奥义也只是稍占上风、胜负未分,柏木由纪当然有着稳列“七叶”的实力。

“而且我在鹿儿岛那边有内应。”优子鬼鬼祟祟地说道,“姐姐你放一百个心吧,我担保渡边前辈二话不说跟你走。”

听到这个“走”字,麻衣又是一愣,她之前一直为此黯然神伤,惊喜来得如此突然却又不知所措了。是啊,长州和萨摩显然都不适合留下了,走去哪里呢?

“去肥前会不会比较好呢?或者随便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居起来好了。”麻衣自言自语道。

如今世道虽乱,但以她们两人的本领,自保不是问题。可虑的还是义理人情的牵绊,其他同门姑且不论,两人的妹妹分属不同阵营,万一谁遇到麻烦,她们怎能坐视不理?

优子何等伶俐,一听便知姐姐在烦恼什么。麻衣身在局中,许多事情难以选择;这些问题在优子看来就简单得多了,她早有预案。

“我和麻友ちゃん的话,姐姐们就不用担心了。”优子已经擅自用上了“们”字,“虽然很感谢姐姐们的好意,但是,妹妹们总是要长大的——难道还打算照顾我们一辈子吗?”

“也是呢……”麻衣想了一会儿,释然地笑道,“优子已经长大了呢。”

虽然不用顾虑太多,最好还是找个能避免纷扰的所在,不过一时之间麻衣也想不到什么好地方。

“倒是有个去处还算合适,只是辛苦些。”优子正容道。她只能给出建议,采不采纳还得看姐姐的意思。

“哪里?”麻衣讶然问道。

虽是在自家道场的内室,但是要说起那个地方,优子还是压低了声音。

“那里!?”麻衣大为惊讶。

“我觉得那里最是合适,姐姐考虑一下吧。”优子颔首道,随即起身离去,把安静的房间留给姐姐一个人。

 

和渡边志穗相识至今的记忆在脑海中流过,也许不用再相隔两端,也许今后就可以在一起了呢。当然,因为彼此的身份特殊,因为乱世将至,有些东西就得舍去了吧。

麻衣正在思量,突然听到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麻衣さん,打扰了~”


幕下雪(九十九)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