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同人】第二十九节 告别
“呜——哇——呜——哇——”
深夜的城区公路上，一辆救护车拖着惊悚的尾音，呜咽着掠过夜幕；地上积存的雨水被溅起，引得晚归的行人咒骂了几句。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雨来，滴滴答答地敲打在窗子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噼啪声。风吹过瑟缩的树丛，窸窸窣窣的，影子映在地上，安静极了。
晚十点，时钟塔西阁楼的卧室里。
雨声淅淅沥沥，在床头灯微弱的光芒下，躺在床上的少女睁开了眼睛，随手拿过枕头边的手机，点亮了屏幕。
22：00
无通知。
无事发生。
她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站起身来，从衣架上取下宽松的睡衣披在身上，遮住了雪白的肌肤；又转身从刀架上拿起了佩刀，推开卧室的门，往外面瞧了瞧。
走廊里照明灯依旧，丹红的地毯一直延伸到旋转楼梯下；没有人声，四周是一如既往的寂静。就连古老的始终滴滴答答的摆动声都隐约可闻。
她默默地关上了屋门，踱到窗边，凝视着玻璃上一股股流下的雨滴——就如同河流和支流一般，一滴滴的雨水顺着玻璃的边沿淌了下去，玻璃外的景色也模糊起来。
“.............................”
“又一个雨夜啊......”
她回到床边，没有脱衣服，直接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闭上了眼睛。
........................
...............................
..........................................
“小姐？”
“小姐？.....醒......那边......事......”
“小姐？”
她听到侍女呼唤自己的声音。
真是扫兴，明明还有点困倦，天就已经亮了吗。
............
不对。
少女猛地睁开双眼——眼前依然是亮着床头灯的深夜，侍女焦急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后者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通话的页面。
“嗯？”她定了定心神，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清醒过来，“怎么了？”
“小姐，家里那边出事情了！这是琼斯先生的电话！”
说着，侍女把手机递给了她。
少女皱了皱眉，面沉如水。她接过手机瞧了瞧，屏幕上显示的确实是自己留在家里的侍卫的号码。
“我是雨宫鸢夜。对——发生什么了？”
琼斯是一直追随约翰逊·索拉里斯的人之一，除了好喝酒之外，没什么太大的缺点，对自家这位后来的大小姐也很友善——那次酒后差点闹出乌龙的事例除外。鸢夜觉得他还算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因此把他继续留在市区里约翰逊的别墅内看管，自己则留在时钟塔。但今天的这番电话似乎有些不对劲。
“小姐......快逃！呃......”
琼斯沙哑的声音嘶吼着，“小姐！能听到吗？——你快走，越远越好！——滋滋——滋滋——”
随之而来的是嘈杂的吵闹和电流声。
“？”鸢夜晃了晃手机，“琼斯？”
“能听到吗？”
但是，电话另一端并没有回答。只有电流声依旧滋滋啦啦的，异常刺耳。
鸢夜放下了侍女的手机，点亮了自己的手机屏幕，想再拨回去，却发现不知何时，信号一格已经归了零。
怪不得琼斯没有直接联系自己。
“露西，照顾好这里。我出门一趟。”——露西是这位新来的侍女的名字。
“是，小姐。”
........................
几分钟后，氙灯的光柱在时钟塔外一晃而过，亮银色的跑车轰鸣着冲进了雨幕之中。
在这个漆黑的雨夜，我是被一阵巨大的爆鸣声和尖锐的惨叫惊醒的。
“啊！！！————————”
这样凄厉的叫声瞬间把我沉睡的精神唤醒了。
这声音听起来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在深夜确实骇人至极。当我打开门的时候，新所长正站在门前，脸上同样是惊魂未定的表情。
“出.....出什么事了？！你听到刚刚那声音了吗？”
“听到了。”我披上一件衣服，往门外走出去，燕青跟在我身后，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炯炯地盯着四周。
“会不会是有敌人？”
“这可是时钟塔，魔术协会的大本营。敌人会是谁？”
“说的也是......”所长坚定地攥着拳头，“就算真的有敌人，我也要让他尝尝戈夫铁拳的厉害！”
走廊里黑漆漆的，我摸索着打开壁灯，这才有了些光亮。
“主公，听声音是西阁楼那边传来的。”燕青低声告诉我，“要过去看看吗？”
“西阁楼？鸢夜小姐不是住在那儿吗？——我先问问。”
我在手机上拨了她的号码过去，电子时钟指向凌晨一点，但电话并没有接通——提示音显示无信号。
“这种开阔的地方也会没信号的吗？”
“轰！————”
我正聚精会神地琢磨着发生了什么，忽然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紧接着，一连串爆鸣声此起彼伏地灌进耳朵里，声音来源都是西阁楼的方向。
“现在怎么办？！”新所长吼了一嗓子——由于巨大的爆炸，我们只有靠喊出来才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要回去吗？还是去看看？！”
我们不知道袭击的人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和我们有没有恩怨。在搞不清楚情况的时候，回屋里可能是坐以待毙——困在室内，连逃出去的空间都没有，还不如先摸清情况。
“所长！”我同样喊了回去，“我们先去莱妮丝师傅那儿！格蕾小姐应该也在那儿，我们一起行动更安全些！——”
“好，就这么办！——”
莱妮丝师傅是我们中间最有智谋的一个；加上格蕾的圣枪，我们几人合在一起，就算遇到危险，胜算也很大。就这样，我们沿着走廊边缘快步行进着，窗外大雨倾盆而下，不由分说地砸在玻璃之上，乒乒乓乓地作响，每一滴雨水都像子弹一样重重地敲击着。
“主公！有人！”
燕青低喝一声，瞬间挡在我面前，双拳一摆，拉好了架势——果然，就在这一刹那几道人影从走廊拐角的阴影出一晃而出。
“哈——”
“等等！”
燕青刚想先下手为强，就被我喊住了——那人影有几分熟悉。
我往前凑了凑，借着近处亮起的灯光，我恍然看见那人的面貌。
“鸢夜小姐？”
鸢夜穿着一身漆黑的长风衣、配着利落的紧身裤，长发依旧披散在肩头，左手提着太刀，腰间的一左一右的卡扣上赫然反扣着两把手枪；她的身后还跟着里奇和另一个侍卫，听到我的声音，她抬起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我瞬间愣住了。
——那是我在时钟塔以来从未见过的眼神、一种仿佛盯着已经凉透了的尸体一般的眼神。她就像不认识我似的，那道短促的目光中饱含着杀气、阴郁、愤怒、狂妄，种种压抑的情感仿佛交融在一起，合成了那可怖的一瞥。在那一秒之中，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凌厉的杀意，那是与外表、与年龄无关的魔力与气势的外露。宛若锋利的刀刃和嗜血的剑冢，有着摧枯拉朽的、令人生畏的压迫感。
“这家伙......有点不对劲！”燕青一咬牙，浑身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如同一头豹子一般，下一秒就能够扑向猎物。
“............”
鸢夜停住了脚步，朝我们走了过来。
“喂！”
燕青警告地低吼了一声，“你要对主公不利么？！”
“不是。”
鸢夜冷冷地否定了他，走到我面前，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车钥匙和一个录音笔，递给了我。
“时间来不及了。听听这个，你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我的备用车钥匙，车会停在通往伦敦东区的劳伦斯街的路口，如果我没能回来，请找到我的车，在驾驶席旁边的储物格里有很重要的东西，请代我保管下去。所有涉及密码的东西，都试试‘1201’这串数字；车的行李箱里有一个密码箱，密码同样如上，里面是一些对你们迦勒底可能有用的资料，需要的话可以取走。”
“等等！——发生了什么？”我拉住了她，“刚刚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你要去哪？”
“马上去找莱妮丝小姐，然后一起离开时钟塔暂避一阵。”她的语速很快，仿佛怕太慢了会有话说不完一样，“具体的事情都在那支录音笔里。记住我说的话，这比我要去哪更重要。你并不适合时钟塔这个地方，例会结束之后就回去吧。还有就是，不要去西阁楼，绝对不要。——我要说的就这些，千君，一直以来多谢关照，祝你拥有顺遂而磊落的一生，不要像我一样。”
“等等.........”
“「さようなら」”
说完，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时的不明所以的微笑一样，她轻笑着转身而去，里奇和侍卫跟在她身后，不多时，几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走廊的阴影之中了。
燕青望着几个人远去的背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主公，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咬了咬嘴唇，脑海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却仿佛连一呼一吸的声音都听得见。
“那是——‘永别’。”
【 To be continue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