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说连载·刀犬使巫女（115）

——宽宏大量催人奋进——

       没有什么比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得不到施展更烦闷的了，至少米璐亚现在这样认为。从别墅回到学校后，她踌躇满志地求见校长，几次下来却都被合理地拒之门外。当只需本校人员参与的日常任务也对她置之不理的时候，米璐亚真正感到被冷藏的懊恼了。代表自称出差的结月直接跟她接触的学生，秉着无懈可击的公务态度；其他年级更低的同学则礼貌地远离她，似乎不光慑于她自身的威势。难得的闲散时光拖得越久，少女越发如坐针毡——她的性格做不到眼看风浪越来越大却不能有所作为。

       就在心情得不到休息的强迫休息中，结月的使者终于捎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即使此人正是米璐亚感到相处有困难的山城由衣。不想展露大喜过望的内心，米璐亚只好摆着端正实则拧巴的表情跟对方走向校长室。一进那道门，熟悉的安心感又回到了她的心中，再怎么自虐的空想也无法破坏这宛如回家的感觉。

       她的校长总是成竹在胸，即使这一次米璐亚都能稍稍察觉表面下的焦虑。“最近没时间当面好好聊聊，是我怠慢你了！”结月叹了口气，冷静的目光中悄悄传递着柔和，让她的学生颇为受用。高挑的女子慢慢靠在办公桌的前缘，口气里的轻松渐次扫清：“你我都很清楚，管理局的决战不是一系列事件的终结，而是更多事件的开端，甚至可以说什么也没有真正决定。局长对此理解更为通透，已经在加速整合分散给我们校长太久的力量了。对你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应该很好预测吧？”

       “学生明白。以校长授予我的才能以及我在绫小路旗下的素行，将有更多的机会奉调参加和组织校际联合任务，也就是更频繁地在局总部的方针指导下行动。”米璐亚恭谨地垂手直立，光芒从镜片后殷切地射出：“但是我绝不会因此牺牲和妨害绫小路的正当权利，也不会忘记校长的培养和拔擢之智！请您放心学生的一举一动！”

       全然理解的神色爬上结月玉器般的面庞，她若无其事地摆摆手：“我不是抽空来听场面话的，如果我最信赖的干部也觉得非这样不可，那应该是我的失职！”浅浅的笑容随即凝固在冷峻中，女子的双瞳刺进米璐亚的心间，随着话声刻下深而窄的痕纹：“真正需要你的只有一件事：我希望你继续寻找如来景光，在此行有所成就之前，我不会给你安排别的任务。局总部若有牵涉你的部署，我也会全力帮你挡掉。完成未竟的工作，给予此事一个可接受的结尾，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想必也是你新近树立的愿望！”

       表忠心的架子既然被看穿，米璐亚急躁的一面便泄了气，却在有序跃动的心情中高兴起来。她稍微松弛了神情和体态，用最真诚的朴实语言领受了使命，并作出了坚定的承诺。转身离开时，满足感充盈少女胸中，但在最关键的地方出现了一丝松动。米璐亚很惊奇，但也坦然地在惊奇中承认了自己的怀疑：校长确实对她隐瞒了一些事，是她有权利也有必要知道的。惊奇混杂着坦然，怀疑伴随着确信，银发的女孩离那扇门越远，萌芽的决心就抬得越坚挺。她依然愿意坚守对校长个人的信赖，不过会更留心后者暗中的举动——总是在这种时候出现在结月左右的那个人，也要细致地观察才行。

        送走了一员得力干将，结月的心情并未舒缓许多。她抬起脸时，由衣正随手压上身后的门。“对忠诚的怀疑是双向的，当她察觉我可能的怀疑时，我也成为值得她怀疑的对象。”结月闭上眼，捏着两眼中间的鼻梁：“如果她选择积极地了解我的更多秘密行动，很快有一天我将无法用尊长的地位和刀使的责任感要求她听命。我开始怀疑，几周前委任她寻找那把魔剑的决定是否正确。虽然浪人的出现确实大大突破了对任务的预想，但在校长可用的资源迅速萎缩的现在，我既没有更牢靠的人选继续搜寻，又担心最终会失去这条臂膀。”

       “结月老师可曾对收集谜刀这件事本身有过后悔吗？”少女摇晃着细长的马尾辫，快活地眨着明媚的眼睛，语气循循善诱：“既然最终不再怀疑此项行动的正确性，您就不必因为不够光明正大的举措责怪自己！局长大人不也毫不在意那么多暗中抵制者的恨意吗？老师可是一直以谋断深沉著称的，只要坚持推进下去，一定能得到符合愿望的结果。别的事上我肯定比不过木寅学姐和其他人的热心，但只要能办成这桩案子，我绝不会对您不管不顾！哪怕回到只有我一个人的境地，也要全心全意走下去！”

       结月的表情似是不为所动：“那就这样吧。我们能走到一起也只是各取所需，我想争取绫小路的利益，你则是达成个人的夙愿。我还是得感谢你的辛苦活动。”接下来的话她像是随口提到，增加了很多生活化的成分，礼貌又有些迟疑：“先不谈这么沉重的了。你把自己照顾得不错，你妹妹还好吧？有空真想再看看她。”

       从来笑脸迎人的由衣仿佛霎时间沉入冰海，愁云在红润的脸上蔓延，声音出奇地沉静：“说好就还是老样子，好不起来。还能怎样呢？不变坏就是现在能有的最好了！”她抬起头，诚实的感激中透出些许惨然：“我也非得感谢您不可，没有老师出手帮助，我别说照看妹妹了，自己的命都悬得很。您说我只顾自己是没错的，我除了保护好妹妹还有什么必须完成的事业呢？为了她，我想我可以不顾一切地走下去！”

       两人相对无言，任凭理解的沉默悄然笼罩不大的房间。她们的身影都有一半罩在不具实感的阴影中，另一半留在光下，此刻不那么像师生，而是一对艰难行路的旅人……

下期预告：柳濑家小姐们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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