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兽人向小说)短篇小说集 Track11 Goodnight N Go
短篇小说集 Track11 Goodnight N Go
一场淋漓的大雨,继入夏以来,这还是第一场这么大的雨。在这片久旱的土地上,难得有这么大一次雨,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一番的。还有媒体如此说道:“这是自然的馈赠啊!”
生活在城市的威尔德是一只灰狼,已经正式走入30岁的大关了。正是开始步入中年的开始,成天在公司里泡着的他多谢这场连绵不断地雨,总算有了一天家中自在的假期。
【40】
他有一个从事艺术行业的男友,两兽已经同居5年了。从相识到相恋,只花了三个月零十四天的短暂时间。接着,这段恋情便迅速升温,中途虽然会有不少的摩擦与挫折,但他们好歹是走到了现在。
现在,他们正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由于不菲的房价,他们被迫选择了合租,自然,还有别的朋友也在这里面一起生活。
“威尔,维泽,外卖来了!”毫无规律的敲门声伴随着急促的喊声,接着,他们房间的木门便被推开了。
推开的幅度不小,木门被狠狠地推倒了墙上,发出一声猛烈而难听的响声。
“靠,你下次能不能轻点!”作为灰狼,优秀的听力在现在则显得格外累赘。
他仿佛已经感觉到大脑的疼痛,迅速地捂住耳朵,就如同一道响雷发出声响的速度一样。与此同时,他那被他引以为傲的大尾巴也如同沙漠中的仙人掌一样竖直挺立了起来,上面与浑身的毛发也如触电般的散开,让他仿佛变成了一团毛球。
“噗......”一旁正尽力憋住笑声,用自己的爪子捂住嘴的是他的初恋男友,一条壮硕的红龙。很难有人能想象到这么一个强壮威猛的身体却有一颗细致而温柔的心,尽管他总是说着自己的自私与不屑,每当身边人身处危险之中,他又总是第一个雪中送炭的。
作为一个原画与插画师,即使是在这样的天气下,他还是得好好工作。他的另一只爪子上还握着一杆笔,正认真地完成着他的工作所需。当然,这份认真被门口的两兽击碎地一点不剩。
“好好好,你总是这么敏感。都和你说过了,要不下次去检查下你的神经衰弱吧哈哈哈哈哈。”门口站着的是一头猎豹,他的双爪各提着一个口袋,可以看见里面正装着热气腾腾的食品,被封装在塑料的盒子中。
“好了,阿切尔,谢谢你了。”维泽替正顾及自己蓬松毛发的灰狼道了谢,从整洁的床上一跃而下。他顺手把爪子上绘画工具甩到一旁,走到离自己只有几步路的门旁,从猎豹的爪子上接过这两个口袋。
“话说,你还在继续啊。【39】”威尔德打了个哈欠,总算是把自己的毛发平息了下去,然后缓缓地问道。
“嗯,没办法嘛,我又没有什么学历,还能怎么样。【37】不过,算下来一个月收入比你都还高了嘞。”阿切尔用一双绿色的眼睛盯着灰狼【38】,然后自信地笑着。
“你要和我一起干这活也行哦~”猎豹似乎很是自信【35】
“滚吧,”维泽将口袋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床上说道,“在这之前我会先把你一脚踹到在地上爬。【41】”
“你要来也行啊,【34】放心,【33】才去检查了嘞。”阿切尔连门也没有关,就直接消失在了门边。多半是回自己房间去了吧。
“其实我还挺担心他的,他这样总不能持续一辈子吧。”威尔德叹了口气,然后用爪子带过门,让门轻轻地与门框相交合,让它们之间只留下一条黑色的缝。
“说的好像我们就能很轻松的过一辈子一样。别人的选择我们也无权干预,我们连自己的选择都很难决定,又干嘛去管这些呢。再说了,你还不如去担心担心你亲哥,他现在还在灾区呢。”
“好吧。”威尔德轻轻地走到床边,提起一个口袋中的塑料盒。里面被水汽涂上了一层白色的雾,一眼看去,很难分辨里面是什么物品。
“现在几点了来着?”威尔德打开塑料盒,里面装着一些油炸的肉类,上面还有一些残留的油,尽管已经有些泛棕了,但闻起来还是相当的诱人。
“嗯......10点半了。”维泽举起手臂,看着钟表的示数。秒针正迅速的向前转去,漫长的一分钟就这么过去了。分针终于向前走了微不足道的一步,就如同我们,努力向前,却不过是如此的渺小。
“啊......这么看来,我都打了一天游戏了。”威尔德愣了一会,然后后知后觉的发出感慨。
“连晚饭都忘了。”维泽发出了一阵轻快而嘲讽的笑声。
“嗯,总比加班好。你也歇歇啦,明天再继续呗。来吃点东西,总不能饿着肚子,不然等会我可要被你吃了。”威尔德按下门把手,拉开房间门,朝着洗浴间走去。
所幸,两兽的房间一旁就是洗浴间,只需要转个方向就可以到达洗手池。
威尔德拉起水龙头,让细长的水柱流过自己的双爪。接着,他摩擦摩擦兽掌,洗掉上面可能存在的一些脏物,又反复了这个动作几次,直至整个爪子看上去干净了为止。
作为有毛兽人,洗手可以说是有利有弊,谁叫水会无情地打湿毛发,而当再次干燥,便又会变得蓬松而杂乱。
威尔德关上水龙头,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微笑着,像是在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一双异色的眼睛在比较昏暗的条件却下显得有些恐怖,尤其是那颗红色的眼珠,正直视着镜中的自己。
“嘿,发什么愣呢。”阿切尔溜到灰狼的身后,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灰狼吓得身体猛地一颤。
“只是洗个爪子而已......”他松了一口气,又连喘了几口气,甩掉爪子上残留的一部分水珠,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嘿!”阿切尔叫住了灰狼。
“怎么了?”灰狼转过头去,露出一半的脸,紫色的眼睛望着正盯着自己的猎豹。
“最近别出去了,听说咱们区开始有积水了。还有,记得做好预备,有可能下一步就回不了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叮嘱,让威尔德有些难以理解。
他忽略了这些话,走到自己房间里,用尾巴卷住门把手,关上了门。
“怎么了?洗个爪子洗这么久。”维泽已经打开了自己那份,用筷子将里面所盛装的面条夹起,放入嘴中。
“你倒是也是洗个爪子啊,你爪子上还有铅笔灰呢。”威尔德并没有回答对方的疑问,而是端起自己的那份坐到红龙的身边。而对方也用冰凉的翅膀贴近灰狼,将他包裹在自己的控制下。
尽管他们并没有闲钱去享受空调的舒适,但作为龙兽人的维泽本就比灰狼的体温低了许多,如果能用自己的炎热来换取对方的舒适【33】,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凉快。”威尔德用爪子夹起一块炸鸡块,将它丢入自己的嘴中,顺着牙齿的摩擦,将这块肉撕裂,磨碎,吞入粘滑的食道。
【32】
“?”灰狼的脸颊泛起了红晕,在灰色毛皮的覆盖下,显出有些诱人的粉红色。
【31】
进食并没有消耗许多时间,仅仅五六分钟就已经结束了。但威尔德的脸还是红着,视线还不禁朝着一旁的红龙移去。
“嘿,亲爱的,我可不知道你有这种想法哦?”红龙似乎已经放下了工作,【30】半蹲着凝视这匹害羞的灰狼。
“什么......”威尔德把头转向一旁,这回是完完全全的避开了红龙的视线。
“哈哈哈哈哈哈~”红龙则是直接向前一步,用爪子抱住灰狼,把头塞在他的脖子旁,把他的毛发扰乱了许多。
“我才不是!”威尔德又默默把头转了回来,用爪子握住身旁红龙的尾巴,从前向后抚摸着他光滑而冰凉的鳞片。
他的脸上仍然还泛着红晕,如同喝醉了酒一样,沉浸在酒精带来的迷乱与空虚中。不过灰狼不过是害羞,十几年来的胆怯与恐惧他也只会在自己的爱人身旁展现。
但那份迷乱,那份空虚或许是真的。毕竟他们【29】并没有那么重视身体上的关系与定位。
但偶尔,或许还是需要一些释放的。
“走吧,亲爱的。”说完这话,【28】一股冰凉的气息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去哪里?”威尔德才问出话,对方却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灰狼连忙跟了上去,握住他的爪子,与他并肩走去,他们的尾巴相缠着,毛发与鳞片相摩擦,冷与热相融合。最后留下的,会是温暖吗?
这一户清冷的小公寓被划分成了四间房间,一个阳台与一个大浴室,而维泽则阳台正好在他们的对面。走过没有任何装饰的客厅,爪子踱过灰暗的地面,上面的冰冷仿佛与这天气的闷热格格不入。这冰冷却没有灰狼爪心感受到的那么舒适,而是如无数根细针,刺如了皮肤这层塑料薄膜下柔软的神经。
“洗澡啊,不然我怎么享用美食。”他又开始了语言。【27】
威尔德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四处望了望:第一间房门完全打开着,【26】;第二间房门则半开着,鹿和老虎在一起打着电动;第三间房门则被关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里面在做些什么。
维泽独自走进阳台,推开玻璃门,将铁索上挂着的属于两兽的衣与裤拿下,然后关上了门,呼吸了一口阳台沉重而凉爽的空气。
“嗷!”然而,红龙却似乎不小心踩到了灰狼的尾巴,把他的毛吓得再一次耸立了起来。
“抱......歉......!”似乎连红龙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误。他的眼睛不禁睁大,嘴部微张。这或许便是目瞪口呆所述之景。
“没事......”虽然嘴上说着一切安好,灰狼还是抚摸着自己的尾巴,如收藏家爱抚自己的艺术品一般细致,试图用轻揉来减轻麻木的疼痛。
但马上,红龙便用爪子握住了灰狼的尾巴。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冰敷吧?
“抱歉!”红龙低下头,眼神中却依然怀有歉意,如之前灰狼盯着他时一样,在逃避与接受中纠结着。
“我都说了没关系啦。”灰狼把头朝着红龙靠去,用耳朵蹭了蹭维泽的下巴,这种毛茸茸的感觉或许有些瘙痒,让红龙不禁笑了出来。
又或许,只是感谢这片刻的安宁。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这层虚伪而安逸的外纱早晚会被揭穿。
红龙拉起灰狼的爪子,一步一步地朝着浴室慢速走去。浴室虽然挺大,但却依然只有一个莲蓬头,也就是说,每次淋浴时只能容纳一人。
但对于这对鸳鸯而言,他们自然是有别的办法来消磨这种无趣的时光的。红龙将收下的衣服挂在浴室的门口。【25】
【24】
“你怎么不闻闻算了?”威尔德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他撅着嘴,眼皮向下垂去,尖尖的耳朵也微微耷拉着,身后的尾巴倒是还在呈钟表状摆动。
红龙却没有回答,【23】而是将衣物全部塞在浴室旁的洗衣机里。所幸,每个月的水电费都是整户房的所有租客一起承担,所以,他们不用也是亏。对于这两兽的性子而言,这点便宜还是要贪的。
【22】
“靠!你干什么啊!”属于对方的气息瞬间充斥了灰狼的鼻腔,他连忙摘了下来【21】,然后叹了口气。
“你要闻的嘛,这东西可值三万嘞。”红龙似乎还是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露出两排锋利的尖牙。
“如果你想靠这个治疗我的神经衰弱还是算了吧。间歇性的,我都懒得管了。”灰狼深呼吸了一次,然后走到洗衣机旁,用爪子打开机门,往近乎塞满的洗衣机中又塞了一件衣物。
“好吧。”红龙倒是自顾自地走到莲蓬头下,打开了热水器。
如细线般的水流从上缓缓流下,顺着他的鳞片,贴紧鳞片间的缝隙,不断向下,最后流入地板瓷砖的缝隙里,在下水道口汇集,坠入深渊。
作为爬行类衍生兽人,维泽并不需要对身体进行过多的清洁,淋浴所能做到的清洗就已经足够。
在维泽迅速地结束完自身的所需后,他便思考着,像是在密谋着什么不好的事。
“过来,小家伙。”红龙把翅膀收敛了些,顺爪拿起放在一旁储物柜上的香皂与毛刷。
“嗷呜......”灰狼没有犹豫,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灰狼躲在红龙的怀中,一部分水流顺着红龙的身体滴在灰狼的头顶,润湿了他的毛发。
“轻一点......”威尔德握住了自己的尾巴,然后闭上眼睛,等待身后红龙的下一步动作。
红龙一点点把身体挪开,逐渐让灰狼的身体被水流所侵占,润湿他身上的每一处毛发。他的身体被染得更深了,仿佛是涂上了一层蓝黑与深灰墨水混合的产物。
“嗯嗯~”红龙发出了轻快的声音,尽管他的声音比起威尔德会更沙哑些,但那份来自骨子里的活力与青春的热血正是灰狼不具备的。
维泽将毛刷用水打湿,先用手指轻轻抹掉上面的杂物,然后将毛刷放在灰狼的后背,从上至下一次次地梳洗,接着,是头部,手臂,脚爪......
接着,维泽走回了原位,将爪子握住的香皂浸湿,把灰狼的身体上用一层薄薄的泡沫覆盖住。
“!?”维泽突然绕过尾巴,起身将香皂放在回原位,用空出来的爪子握住了灰狼的耳朵【20】
“嘿,我知道你想要的。”维泽一只爪子正用毛刷替灰狼梳洗掉身上的污渍,另一只爪子则是上下滑动着,挠动着他的耳朵【19】
“威尔,很舒服对吧?你们哺乳类兽人总是喜欢被刷毛的感觉。”红龙笑着,用一双绿色的眼睛望着将尾巴放下,试图阻止红龙的侵犯的灰狼。
“嘿,我可是有杀手锏的。”维泽见状,连忙缩回了爪子,又用尾巴把威尔德推倒在地上。温热的液体因红龙身体的阻碍而变得分散,顺着他的鳞片流回地面。
突然,维泽拿起毛刷,对着威尔德的腹部进行一顿“猛击”。
“哈哈哈哈哈哈......好啦好啦我认输~嗷呜!”灰狼少有的大笑在半逼迫的情形下被成功激发而出。
“所以说你们的弱点是真的明确啊。”维泽干脆放弃了毛刷,改用爪子抚摸着灰狼的腹部。雪白的茸毛虽然被水沾湿成了灰色,但下面的肌肉线条仍然清晰可见。维泽就顺着这些线条,上下左右地轻挠着。
“所以快点停下来了啦!”威尔德的怒喊总算起了些作用,让红龙选择了收爪。
“好啦,给你好好刷刷毛。”维泽总算是正经了起来,如同他平时绘画时一样,目不转睛地做着对灰狼毛发的清洗工作。
要说平时,红龙绝对会是整个公寓里最正经的那一个。虽然有求必应,但实际上会敢于“求”的人便已经寥寥无几。这还要归功于红龙那副严肃而成熟的脸,明明才32岁,却已经有了四五十岁的气质。
而只有在灰狼面前,他才会表现出自己最乐观最温柔的一面。尽管灰狼不会在红龙工作时打扰他,但他还是会不时朝着灰狼的方向瞥一眼,生怕他会发生什么意外一样。
又是十多分钟过去了,总算是梳洗完毕了。维泽总是这么细心,就和他绘制作品一样,不时给予灰狼以清洁时就是雕刻家对作品的护理,从头到尾,一点都没有忽略。
“话说,你是不是明天就要继续去上班了。”红龙用【18】浴巾擦拭掉身上的水滴,然后穿上自己收下的衣服。
“嗯,毕竟今天这么大的雨。但公司还有业绩诶!明天还是得去的。如果到时候有通知再说嘛~ ”灰狼可就没有那么舒服了。他从维泽那里接下浴巾,简单的擦拭了一遍后又裹在了自己的身体上【17】。毕竟是长毛种,如果这个时候穿上衣服的话,可是要湿的。
“哟,小俩口又在浴室【16】呢。”猎豹和另一匹灰狼正站在浴室门旁。这时候,维泽和威尔德都想起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他们忘记关门了。
“弟弟,虽然我不支持你这样......嗯......你还是下次注意一点。”一双蓝色与紫色的异色双眼正打量着【15】威尔德。
“......”灰狼只是躲在维泽的怀里,然后被突然间抱了起来,在另外二兽的注视下走回了房间,然后关上房间门,还打上了锁。
“别告诉我是你故意没关嗷!”威尔德还用双爪捂着连,在指缝间,可以看见灰狼毛发下的泛红的皮肤。
可惜,作为变温动物的维泽并不能脸红,他可体会不到这种羞愧感。
“不可能是我啦!你觉得我会做出这种事吗!”维泽难得的情绪激动一回。
“唔......抱歉......”不知为什么,灰狼总是喜欢道歉,或许是习惯了被压迫的日子,早就忘记了如何挣扎。
在这样一座令人心碎的城市里,人群的洪流会冲走一切的美好,留下罪恶的本性。
在这样一具令人震撼的身体中,跳动的脉搏会带去一切的希望,留下逝去的希冀。
“没关系啦,也是我的问题......我不喜欢你这样,我想你能看得开点,不要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就深陷其中。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没必要为此而后悔或胆怯。”红龙轻抚着灰狼的尾巴,但他并没有多大反应,而是似乎在尽量享受着这种感觉。
“维兹(注:Wither的别称,With),可以帮我拿下电吹风吗?”威尔德朝着红龙的方向望去,他正享受地沉浸在湿漉漉的毛发上不同的感觉中。
维泽则根本没有回答,他已经在聊天时就拿出了电吹风,放在自己身旁。他将电吹风拿起,递给一旁的灰狼。
“谢谢。”威尔德对着红龙做出一个微笑的动作,然后迅速地转头,将电吹风插上电。
但维泽却从他爪中抢回了电吹风,抢先一步打开了热风。尽管是在这样一个闷热的天,但一点热风才能使气氛温暖起来。
“坐好,让我来吧。”维泽轻抚着威尔德的毛发,将它们拨弄开,又拨弄了回去。风轻抚着他的毛发,微微的颤动带走了上面的水珠,毛发的颜色也渐渐恢复了本来的色彩。
“可是......”威尔德准备拒绝这份过分的好意,但维泽并没有打算让灰狼说出口。
他搂住灰狼【14】热与冷在此处碰撞,混合。
对于灰狼而言,这仿佛是回光返照的清凉,重获新生的沁人。
对于红龙而言,这仿佛是浴火重生的炽热,再续前缘的温暖。
“我总是希望和你在一起的时光能够永远下去。”威尔德离开了对方【13】
“哦?威尔(注:Wild或William的别称,Will)那我们吵架的时候呢?”维泽总是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舔了舔嘴角,用电吹风安抚着灰狼全身上下的毛发,一点点地带走水的纠缠。
毕竟谁会料想到最后水会纠缠不停,直至完成它的目的为止呢?
“当然也是,因为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们是那么年轻。”
“但你还是那么老成。你说你为什么老是要想这么多呢?想的这么复杂,猜疑如此之多,最后成全的也不是你自己啊。”
“但我现在得到了。”灰狼靠在红龙的肩旁【12】,让暖风带走身上的水珠,让他们升腾于世界,汇集成雨,惩罚这罪恶横行的世间。
“嗯嗯......”维泽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应着。身后的尾巴左右晃动着,鳞片虽每一次呼吸而微弱地起伏,翅膀也随之微晃。
窗外还在下雨,或许有些地方已经有了层层积水,就如同每个人的心,都已经被猩红的血液占据。
“舒服吗?”维泽选择了闭口不谈,他曾不止一次的劝他向前看,但他却仍然活在历史的长河中。
“嗯。”灰狼发出低沉的回答声,然后望着红龙,【11】双眼紧闭,牙关紧锁。他似乎很是紧张,却找不到任何可能的原因。
“放松。”暖风从后背转向前身,如同给浑身上下贴上了一层滚烫的蜡油,似是刺激又似是温和。
灰狼干脆不再回答,他睁开了眼,朝着红龙方向后的窗户望去,上面映照着身后都市的繁华。多种色彩的灯光相互辉映,如白昼般的刺眼,盖过了星辰与明月。人群还在涌动,一把把撑开的雨伞下却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生活在这里的兽人,大多是来此打拼。虽是出于内陆,却又是交通枢纽站。虽没有过多历史,却因位置的优越换来了繁华的经济。
包括在这里的所有兽人,无论是怎样的方式,无论是怎样的生活,都是他们的选择。
而要逃避成为尸体的未来,只有用尽所有气力去挣扎。不能留下一点,因为就连那一点也是他人所觊觎之物,一不留神就会前程尽失。
灰狼用封锁自己逃避了这个事实,红龙用打开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灰狼被困在历史的囚笼,红龙被囚于现实的囹圄。
无论是向前看还是向后,都只有黑暗。正如这漫漫长夜,但虽没有星辰与明月相伴,却依然有飞机划过,依然有灯火斑斓,依然有大雨倾盆。
这便是活下去的希望,而这希望会亲手阻断我们的最后一丝呼吸。
威尔德坐在窗边,把窗户当成镜子,拿出属于自己的毛刷,将已经烘干的毛发捋顺,让它们变得顺滑而整齐。
维泽则在一旁轻轻合上电脑,把自己的草稿纸整整齐齐地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防止被无意间弄坏了。又将画笔与其它工具塞回他们各自所属的包装,仔仔细细的归类摆放好。
“嘿,如果让你来生获得一次选择物种的机会,你会选什么?”收拾完东西的维泽倒是随意地提起了心中所疑。
“我想的话,应该不会是生物吧。”灰狼揉揉眼睛,望着窗中的自己发愣。
“为什么?我还以为按你的性子会是蝴蝶一类的呢。”红龙似乎被他的回答所震惊,他眼中的灰狼或许远比站在他身前的更为阴沉。
“因为都是一样的,为生而奋斗,为满足自己不惜一切代价。这便是本性,所有生物的本性。”灰狼将毛刷放回原位,走到了红龙的身旁。
“可是,你不会孤独吗?”维泽拉住了威尔德的爪子,抱着他坐下,落在自己紧靠的双腿上。很凉爽,如同北极的冬天,不如说已经到了刺骨的地步。
“会啊,我不想离开你。但这是我们的命运,不知什么时候,一场意外便会摧毁掉我们的誓言。蝴蝶很美,但它从茧中挣脱的那一刻,便已经是注定末路了。要么在烈焰中化为灰烬,要么在花香中陨入荆棘。我们所信仰的,所爱的,所期待的,都是一场噩梦,一场转折便是永难回头,一次回头便是诀别。”威尔德不知不觉地说了很多,他红与紫的双瞳中泛着泪光。即使平时的他是一个总是对除了自己热爱之物以外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冷血心肠,但却在思考未来的时候却总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威尔,还记得我们以前说过的吗?我们可能会分开,但那是命运的选择,我们也没必要去关心。现在,我们属于彼此,那我们就过好现在,为什么总是如此悲观呢?小小年纪如此老成可不是什么好事!”维泽总是会不知不觉间触碰到对方的痛处。
“我也已经......30了啊。我们的人生还有一半,我们的目标却还是遥不可及。我曾期待我们的婚姻我们的恋情能够被承认,我也曾期待我们所热爱的一切能和以前一样,仍然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温馨。”灰狼抬头,泛着泪珠的眼睛仰视这红龙,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与回答。
“是啊,我们期盼的,终究是一场空梦。我们想要改变的,终究是一场幻梦。但,为什么还要去在意这些!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茧,又为什么不能享受在这里面的余生呢?为什么一定要突破这层薄膜,为什么总是要想着外面的美好?”红龙闭上了双眼,双爪环抱着灰狼,把头放松地搭在灰狼的头之上。
“因为这是我们的本性啊,总是觉得不足,总是想要更多......所以,还不如化作一颗星辰,感受闪耀与黯淡,在撞击与自毁中陨落。”看来,喜欢戳别人痛处的人不止维泽一个。
“可是......不,没什么,不提这个了。别想这么多了,再说下去我们肯定会吵起来,还不如不提了。”维泽叹了口气,像是在懊悔自己的行为一样。可惜他不是一个忏悔者,这绝对连虔诚的千分之一都算不上。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人。但你走出来了,我没有。你想让我走出来,但很抱歉,我做不到。我的父母到现在也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甚至还在那里想着相亲之类的白日梦。我已经厌烦了,鬼知道我的死法会是什么样的。”灰狼似乎是真的被惹恼了,他的牙关紧闭,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顺着毛发润湿了一路,又从脸颊上一滴一滴地滑落。
“抱......抱歉。”红龙只是抬起头,像安抚一个幼年的孩子一般安抚着这个还留着些许短胡子的成年灰狼:他用爪子轻抚着灰狼的头,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复读着对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劝导着对方“一切都会过去的。”,即使他并不同意灰狼的观点,但他也不会直接点出罢了。
“抱歉,我又开始了。”灰狼发出一阵轻快的,自嘲的笑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哽咽混合着哭声。最后,他的声音似乎消失了,仍然在不停产生的是眼角的涓涓细流。
维泽倒是用一只爪子在一旁的床头柜里翻找着。几十秒后,他翻出一盒药片。他拨弄着那层金属镀膜包装,取出其中的两片,将它们递给失声的灰狼。
白色的药片上还带有一些浅黄的杂质,它们被放在威尔德牙齿后的舌尖上,顺着舌头的卷动被塞入了口腔之中。
“咳咳......”灰狼似乎被呛到了。
红龙望了望周围,手忙脚乱地将放在电脑桌上的一个纸杯递给了灰狼,白色的外壳里面正装着透明而无色的液体。
灰狼将纸杯中的一半纸杯灌入嘴中,水流顺着尖牙的缝隙滑入喉咙,通过食管向下,将卡在上面的药片向下推去。
“还好吗?”红龙似乎是慌了,身后的尾巴都不受控制的左右乱晃,时而卷起床上的白床单,时而扫掉床单上的杂毛。
“咳咳......没事,只是呛到了,毕竟没有水嘛。”灰狼挠了挠头,露出锋利的牙齿来,闭上双眼,朝着红龙笑着。
“不过,你天天吃这个不怕有事吗?”红龙把这些东西都放回原位,然后抓了抓头,叹了口气,身后的尾巴倒是平息了许多,只是个平时一样的微晃。
“【10】嘛,我也不清楚。反正不吃又睡不着,我也没办法啊。”灰狼把红龙拉到自己的身旁,让他靠着自己坐下。
“......不过会对身体有影响啊。”红龙自言自语道。尽管灰狼的耳朵已经听见了,他也没有做出回应,而是靠着红龙,把自己的一侧耳朵贴紧对方壮硕的手臂。
相比起来,他可不像别人那么威风凛凛,那么强壮。灰狼作为一个30岁的“大叔”,实际上看上去却那么年轻。他的脸上虽然会有皱纹,大多却是黑眼圈和加班的产物,除此之外,他看上去就像个20不到的少年,更何况他才只有168cm,可以说是灰狼里的小矮子了,和红龙的身高比起差得可以容纳一个普通幼年兽人了。
红龙抬爪,把灰狼抱起来,一爪子踏上床上,把整个床都弄得摇了两三下,木板也发出“吱呀”的摩擦声。
“嘿!”红龙突然把灰狼摔到床上,所幸这是乳胶床垫,还不算太硬,灰狼只是先做出一个吃惊的表情,然后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红龙把灰狼扑倒【9】,用翅膀罩住了灰狼能看见的大部分灯光。微弱的光透过他的翅膀,把这片暂时与世隔绝的小空间里映成了温暖的鹅黄色。
“笑你啊~”威尔德抬头,把双眼向后望去,看着正把自己团团围住的红龙,用一个沉默的微笑回答了他的疑问。
“不过嘛,我现在可没兴致做什么成年人做的事呢。”灰狼抬起爪子,抚摸着红龙。【8】
“嘿,那你还摸我呢。”红龙倒是干脆起身,躺到了灰狼的身边。灰狼倒是干脆的转向,【7】而维泽用另一只爪子轻抚灰狼的头,感受着毛发下的温暖,那种他不具有的温暖。
【6】
“唔......威尔......我不想离开你。”【5】
“嘿,但药物作用还在啊,我想我可没那个精力去做这些......我记得,我每次服用完这些之后,大约三小时就能入睡了。”灰狼向后微微退去,他的喘息很平缓,尽管呼出的空气温暖而潮湿,但看上去他的状况很明显没有那么平静。
“可......那至少让我抱着你。”红龙伸出双爪,试图将灰狼拥入怀中。
“嗯......”威尔德靠在红龙的身体上,双爪握成拳状,头部则依偎在对方的胸口,感受着呼吸的起伏与心跳的颤动。
“开始冷了,我想我们应该盖好被子?”红龙决定保持如此。【4】对于龙而言,【3】或许他不会在意吧。
维泽用尾巴缠起被子,将它提起来,搭在自己的身上,用一只爪子把它铺平,盖在两兽的身上。
“安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也不要离开我。虽然我的身体不暖和,但我抱着你,至少你不会感到危险了。”维泽迅速地抱住灰狼,用头部轻轻地蹭了蹭灰狼的耳朵。
“......”灰狼抬头,望着红龙光亮的龙角,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停下了。
维泽则是抚摸着灰狼背上的毛发,感受着毛发在指缝中交叉,感受着对方呼出的温暖。
“威尔......希望你能好起来......晚安。”他闭上了眼【2】,让对方乱颤的心脏渐渐平静。
他假装着睡眠,尽管他完全睡不着,他要做的,是想要对方安心。极缺乏安全感的灰狼不得不打开灯才能安眠,但对于红龙而讲,这却是失眠的诱因。
他一直以来都会有微弱的鼾声,但威尔德不知道,因为他实际上会默默观察到对方沉入梦乡后才能入睡。
“维兹......晚安,然后,走吧。”他的断句伴随着颤抖的声音,一个与自己年龄严重不符的腔调,总会让人不禁认为他还是个小孩。
“去哪里?”红龙问道,伴随着一个亲切而和睦的微笑。
“我亲爱的巫师(指Wizard,维泽的另外译名,涉嫌剧透本篇不予其他解释),难道你不能带这个没有心的雄狮走到彩虹下的某处吗(此处指《绿野仙踪》与其电影主题曲《Over The Rainbow》)?快让我们在梦里相会吧。”灰狼很满足的笑着,他不时会有女性化的一面,如少女的微笑一般甜美,却如混有肉桂粉的咖啡,甜与苦相混合着。
“好吧好吧,威尔,该睡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维泽总是会把灰狼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可惜,灰狼并不领情。
但对于维泽而言,他最怕的是威尔德在R.E.M阶段醒来。尽管这类事件还从未发生过,但他还不想枉费了自己的一番苦心,好让灰狼担心。
睡眠,沉眠,安眠。不知多久后,威尔德依偎在红龙身边,终于回到了自己灵魂的故乡。
那是一个如甜味剂般甜蜜的梦。尽管对身体没有一点好处,却很温暖,很柔和,很舒适。
在那个世界里,红龙成功地与灰狼走上了婚姻的殿堂。那个世界,没有歧视,没有枪支的界限,没有闪耀的光芒;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过得很幸福,一场两小时不到的梦境,确是一个凌乱而疯狂的一生。
——那是他向往,却终究只是幻想的生活。一个随遇而安,纵欲纵情,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狂野不羁,堕落腐朽的一生。
然而,光明来临,打碎了这个悲剧的梦。
雨还在下,只不过小了些。天阴沉沉的,看上去就像一个被扰乱了的调色盘。城市的色彩还是那么耀眼,天空却是那么灰暗。
“?你醒了。”红龙已经坐在灰狼的身旁,望着刚睁开眼四处观望的灰狼,用爪子揉揉他的尾巴。
“嗯,几点了?”威尔德揉揉眼睛,然后打了个哈欠,眼角还余留着一些眼泪,在滴落与停滞间不断徘徊着。
“啊这......等我看看。”红龙已经开始了绘画的工作,今天正是截稿日,他需要更多的努力来完成自己最后的结尾工作。
“08:03:56。”维泽照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字一字的念了出来。
“该走了......”又是一个哈欠。
“可是,外面雨还不小诶。”红龙望了望窗外的灯火,雨幕下,城市如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走进了迷雾中,一切皆是昏暗。
“没关系,公司没有通知休假的话还是得去上啊。更何况,雨已经比昨天要小得多了。”威尔德似乎并不介意,从床上一跃而下,又蹲下来在床下的箱子里翻来覆去的寻找。他对着窗户整理着自己的毛发和衣装,打好了领带,戴好了方框眼镜和口罩。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红龙抱住穿着西装的灰狼,比起这套正式却愚钝的装束,他更喜欢灰狼在自己面前【1.】坦诚的模样。
“我又不是小孩子啦。”灰狼似乎不是特别乐意,拿起杵在门口的长柄雨伞和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手机,打开了房间门。
“至少得吃个早餐吧......你这坏习惯真该改改了。”维泽叹息道,双爪合十,坐在床边望着准备离去的灰狼。
“有机会的话,会的。再见啦,维兹。”灰狼转过身去,对着红龙挥爪,又转了回来,把房间门轻轻地关了一半。
“晚上见,威尔。”红龙朝着灰狼离去的背影挥爪,用笑容迎接着他的离去。他聆听着灰狼的脚步声,心跳声沉重而匀速,脚步声却是轻盈而杂乱。

(以下内容不适合喜欢甜美故事的读者观看,上面就是结局了。)【不过我有喜欢糖的读者嘛?】

在灰狼离开后十多分钟后,红龙的手机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请问是谁?”红龙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对着陌生号码背后的人问道。
“啊,请问是沃尔夫先生(指威尔德,沃尔夫为其姓氏)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女声,很沉着的声音体现出对方的与众不同。
“不是,我是他的恋......他的哥哥。”他差点说漏了嘴,不得不把四声拖长,向上扬去,做成“联”的发音。
“哦,是这样的。沃尔夫先生应该是留错成了您的电话号码。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由于天气原因,决定休假一周,天气预报已经播报了预警,按照公司管理条例,是不需要上岗的。”女声像是在念稿子一般,僵硬地读着。
“好的,我会转告他的。”红龙默默的按下了红色的挂断按钮,然后刚准备去给威尔德打电话,却不小心按到了锁屏。
“真是的......”然而,锁屏密码却奇迹般地无法起效了。
“这......这不是他的手机吗?”红龙似乎发现了问题不对,拿上手机就匆匆赶出门去,甚至都没有拿一把伞。
窗外的雨又大了起来,伴随着狂风的怒吼与雷电的狂鸣。或许没有那么夸张,但也算是倾盆而下。
红龙迅速地追赶着灰狼的路线,尽管他并没有看见灰狼的身影,却依然执着的追赶着,比夸父逐日还执着,或许是因为那是一件触手可得的事吧。
暴雨浸湿了他的衣服,虽说是冷血动物,他还是更喜欢暖和的感觉,现在他的身上可谓是又黏又冰,背心和鳞片黏在一起,时而被扯开,马上又黏了上去。
终于,在最后一个路口,红龙见到了灰狼的身影,而灰狼正站在地铁站的门口,将伞收了,踏上了向下的扶梯。
红龙连忙追了过去,然而当他再看见灰狼的时候,他的小身板正蜷缩在拥挤的列车中。他握着铁杆,费力的敲打着手机屏幕,似乎才发现自己拿错了手机。他抬起头来,四周张望着,地铁卡还握在爪中,放在手机之下。
“嘿!威尔!”被淋得湿透的红龙站在玻璃门外,望着同样在抬头望着自己的灰狼。
然而,灰狼听不见,他只是朝着红龙挥挥爪子,然后做出一个叹气的动作,像是在责怪红龙连伞都不拿上的愚笨选择。
列车缓缓开动了。灰狼朝后转头望去,看着红龙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窗外最后的光明中。
“真是的......”灰狼低着头,突然,列车的停顿却把他吓得差点没抓稳。
“什么鬼!?”威尔德不禁发出了声,并做出一幅惊讶的表情。他望了望四周,却多是相近的表现。
“水灌进来了!”远处的叫声,撕心裂肺而惊讶。
人群开始躁动,没有人能够保持震惊,那是一场疯狂的,狂躁的,凌乱的运动,无数人开始前呼后拥,已经不是摩肩接踵,而是争先恐后。没有人能够逃避,却已经有人被无情的踩在了脚下。
——比如,威尔德。作为人群中的娇小者,他可没有监护人的陪伴,只能躲在被遗弃的车厢里,双爪抱着头,祈祷着人群的安息。
水可是无情的,呼救声,电话声,遗言声不绝于耳。水已经漫到了车厢的一半,威尔德没有抢到站在座位上的机会,只得用尽心思去向上游动,渴望着呼吸,渴望着生存。
水还在漫,已经到了威尔德的鼻尖。他不得不挣扎,向上、向前游去。毫无疑问,手机肯定是用不了了。连密码他都一无所知,真要后悔的话,只能后悔和维泽买了同一款手机,用着同一款壁纸。更何况,现在已经多半已经进水坏掉了。
继续蔓延,已经将他淹没。有类似经历者不只他一个。然而,无力和恐惧已经打败了生的本性。他无力再呼救,无力再挣扎。只得向下坠落,坠落,再坠落......
“维泽......”他无法发出声,水顺着呼吸道进入他的肺部,逐渐将意识覆盖了过去。他所做的一切挣扎,都化为了细胞体一个接一个的死亡。
“抱歉......”他想说出口,却没有等到那光明。生与死的界限已经不明确了。他不知道什么事快乐与悲伤,也不知道雨为何而落,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死因。
他在最后一秒,看见了哭泣的天使。它为他着衣,它为他流泪。而他自己却已经无泪可流,他不信任上帝,他信任的是自己爱着的那条龙。
“每一次我将得到幸福,每一次我将得到自由,每一次我渴望呼吸,为什么却都是得到拒绝?”他在内心发出了如此的叩问。
“想着他的离去,然后,晚安吧。”那是一个亲切的女声,灰狼看不清那个面貌,只知道自己现在正不断下沉。
“我不属于这里,我属于......那下面。”灰狼望着云层下的世界,那个被黑暗笼罩的世界。
“那么,走吧。”女声没有犹豫,一样的冷酷无情,如同这场雨一般。更无情的,是人,灾难面前,从来没有什么人伦道德之言,只有一份对生命的渴望,那是内心的本性——自私。
灰狼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任自己永远的沉入黑暗。
三天后,红龙走到了地铁站门口。铁片围住了里面在此安息的亡魂,他不得不将自己爪中紧握的鲜花放在铁片之外。
他没有愤怒,只是在流泪。
他为什么而流泪?他为埋葬自己远去的爱人而悲伤。
而那终究只是一场在他脑中的幻想。

不过还是有我的个人经历,和我对未来的向往。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在彩虹下赴死,在鲜花下埋葬。
因为我希望落叶归根之时,伟大的自然还能接纳我
灵感来源:Goodnight N Go——Ariana Grande
我把Sweetener整张专辑的歌名都写进去了嗷嗷!(我是怎么把治愈的专辑灵感写成悲剧的,哭哭)
【0】
也祝愿我们的圈子能够越来越好,能回到曾经那个包容、和平、温暖、治愈、和谐的那个兽圈。你可以随意批判我,认为我是一个悲观的嘲讽者。但你要记住,前辈的努力不应被忘记。永远不要相信那群唯利是图早已舍弃自我的家伙。
好了好了,这周就发这个了,难得这么多你们还不夸夸我QwQ。
(【】内是更改次数)
It just a dream in my mind.
——by Wild Wolf
2021.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