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边不是海棠红#程商

🌸【第一章 二奶奶撵人】 早春的天气虽然是回了温,还是有些寒凉。昨日大少爷贪暖穿得薄了,一夜过后就有点头蒙。 程凤台刚迈出程家大门,身后狠狠一下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他的后背上。他低头看去,是一个鼓圆的包袱。看来二奶奶这是狠心真赶他出家门了啊。 程凤台挑眉看着气的皱眉的范湘儿,淡淡地忍不住笑了:“二奶奶这就不够意思了,当初说得好好的,这怎么就突然变卦了呢?” 范湘儿手指着他:“这要问问程二爷了,您那娇贵野养的戏子如今可都爬到我头上,咱俩个虽是假戏倒也有个情分。” 程家是大户。门口此时这点动静很快引来了街坊小贩的注意,不敢靠前围在一块低语讨论着。 程凤台一听是商细蕊,太阳穴突突直跳,不多解释,拎起地上的行李拍拍西装:“你等我去问问清楚。”后脚压低帽子便奔去水云楼。 ———————— 水云楼这时候还热闹着。快到上午十点,一众弟子还在练,程凤台问小来:“你家班主呢?” 小来正忙着给小周子(周香芸量身材,班主说要给他做几身新衣裳,既然来了水云楼,就不能委屈了自个:兹要是我商细蕊的人,就要舒舒服服唱戏。不能过的差劲了! 她忙里应付程凤台一句:“又睡着呢,早上起来给大伙练了有一会就回屋补回笼觉了。” “哦,我去看看他。”程凤台裹着大衣走向里屋,怀里鼓鼓囊囊的。 “二爷真真是对班主好,又给班主带吃的了。”十九压着腿她眼看着程凤台小心翼翼走进屋。 屋里静默的紧。 但还没等走到床前,程凤台就被商细蕊突如其来的一道呼噜声给吓着了。前些日子有人死活不承认。说自己是个雅致的人,从不粗鲁。 他把东西放桌上,坐到床边把脸贴近睡得正香的商细蕊。看着他,左右打量,当红旦角儿的面容睡相......一言难尽。 不过这家伙最近又胖了吧? 程凤台捏着商细蕊的鼻子,睡梦中的人皱着眉头苦巴巴地动了动鼻翼,哼哼两下终于憋不过气张嘴呼吸起来。 他迷糊睁开眼,看见是谁,又闭上眼翻身扯过程凤台的胳膊枕着:“二爷别闹,让我再睡会儿~”嘟囔囔的话音儿透着几分娇气。 ......这是撒娇呢? 程凤台心中一软,忘了来兴师问罪。又想起来表哥说的那句“商细蕊把你当成亲人了。” 🌸 【第二章 程凤台安家水云楼】 商细蕊捞的自然,程凤台松了松臂弯轻声道:“商老板原来不光戏唱得好,气人也是一顶一的。”他放松下来,结实的肌肉松弛,商细蕊倒枕着舒服。 “嗯?二爷这是哪的话,我可不敢惹您生气。您这身体金贵着呢,卖了我水云楼也赔不起一只胳膊。”商细蕊连眼都没睁开。顺嘴的话流出口。 程凤台听这恭维的话,心里却是惬意的很。怎么别人都说不来他商细蕊那么让人听着像真心诚意的马屁话。 程凤台淡淡地开口:“我家二奶奶可气的不清。”话里故意扯出几分嗔怒的语气。 程凤台是个模范丈夫。在外和妻子伉俪情深,“我家二奶奶”张口就来。商细蕊这下睡不着了,耸拉着嘴角瞥他:“对。二爷可好好心疼您家二奶奶,别让我这样的贱胚戏子给拉到泥潭里翻不了身惹了骚。” 这话说的...... 商细蕊是个孩子气性,生起气谁都不认。哗啦一下把被子掀起甩到地上,程凤台的胳膊还好好呆在原位,他一脸懵地看着商细蕊。怎么突然就炸毛了?刚哪句话说的不对吗? 程凤台赶紧好声好气哄商细蕊,给他把被子捡回来捂到身上:“别着凉了。就一件中衣和谁比耐冻呢。你看你我还没说啥商老板就生气,究竟和范湘儿说了什么她发那么大火。” 商细蕊听到这称呼气顺了不少,煞有其事道:“我就是还了一件东西。她就把我赶出来,还想让仆人打我,好家伙我身手要是不行都被大棍子敲到身上了。” 程凤台突然也感觉后背隐隐作痛,咳了一声:“说了啥?”按照二奶奶的心性,如果不是过分了,不能大动肝火,商细蕊这小崽子肯定说了什么不能说的刺激到她。不然他刚回程家补了一觉,还没暖热被窝,就被人拎出来。 那女人手劲还挺大。 商细蕊郑重盯着程凤台的眼睛,眼里闪着光:“我说她配不上二爷。” 程凤台惊了:“啥......?商细蕊你脑子又抽抽不过劲了是吧?!” “本来就是!二爷你看,您留洋归来学了好些个新鲜事物,眼光也高远,还捡到我们水云楼这么好的买卖。天大的摇钱树啊。可您那二奶奶真的不上趟儿,思想陈旧,太落后了。”话落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比我那地下的爹还旧。” 商细蕊越说越来劲,一肚子高人评论要说,提到上次腊月红的事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戏子就是上不得台面的脏东西,卖弄风.骚不正经,他奶奶的,老子上次《战宛城》座儿们都喜欢听好吧! 程凤台这下算是听出来重点了:“所以你就是故意去气她的。顺便给你底下的人出气。”他瞬间不由得头疼,这两个没好惹的,一个疯,一个固执。 商细蕊裹紧被子缩到墙角,露出圆润不少的脑袋,脸上的肉长在这张漂亮的脸上倒是增添不少可爱之气。他小心翼翼地看程凤台,试探问:“二爷不生气吧?” 心里想着坏了,当时只顾一时爽,忘了程二爷夹在当间儿不好做人了。早知道再忍两天...... 程凤台耸肩倒床上,干脆躺下来。今天倒是第一次睡在商细蕊榻上,还挺软。他伸懒腰:“怎么敢和商老板生气,您可是我今后挣钱的摇钱树啊。我被赶出来了。” “啊?”商细蕊吃惊瞪大眼,靠过来连连道歉:“对不起二爷,我没料到会成这样,要不......”他咬咬牙视死如归一般沉重开口:“我去给二奶奶道歉!根本不关二爷的事儿,为啥把你赶出来!” 说完就急冲冲往外跑,鞋都没提好,程凤台把人一把拽回来,憋不住笑开:“赶出来就赶出来了,正好我也清净几天。家里总住着压抑,想了想还是商老板这热闹。” 其实也没什么理由。现在问清楚也不想回去了。范湘儿最近疑神疑鬼,本来平衡的关系也一点点破裂,程凤台本想着相敬如宾慢慢过也行。她却整天念叨他不务正业,被戏园子拴住了裤腰带。 当真冤枉。 这些属实也没一个能看入眼的啊。程凤台下意识又看向商细蕊,那人正委屈的不行感觉给他程凤台拔了豁子,手指又填嘴里咬着。犯了错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程凤台恨铁不成钢给他拿开,嫌弃的紧:“脏不脏啊。”没想到商细蕊反过来呛他,“二爷刚才被子捡起来也没拍土。” 🌸 【第三章 二爷我饿了】 范湘儿直觉得自己这几天心火越来越旺了,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感觉有些事让她心神不宁的。晨起醒得早,丫鬟给她梳洗完她就跑去儿子屋里,孩子又蹬被子。奶妈一时半刻看不住他就蹬跑了。 小家伙睡的甜喜欢趴着。和程凤台一个样。这么一想,范湘儿又想起自己丈夫已经三天才后半夜回家的事。他有那么忙吗?还是心里只当程府是个歇脚的地方。二爷一直对自己的态度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范湘儿烦躁地翻着账簿,手在算盘上扒拉半天又放下。她现在有夫有子,还有偌大家业,是很多人尊敬的程家二奶奶,应该没什么遗憾的了。但程凤台对她,就是不一样。他太远了,她摸不到。 范家主母走得早。常常教育闺女要找个心疼她的良人相夫教子,范湘儿觉得程凤台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他相貌好,比自己见过的任何男人都更有魅力,他还有学识,家里碰巧困难。没有人比她更合适嫁他的了。 浑浑噩噩坐了一天,大姐程美心又想拉着她出去打牌玩乐,连连摆手的范湘儿觉得无趣的紧。心里想着成什么样子。程美心叹着气摇头出去了:“丫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平淡的一天直到下人通报有人来拜访时。范湘儿快步走到客厅,商细蕊正背对着她打量院里种的海棠树。 虽然将近四月份的天儿,但温度今年比往常低了点,那花树上轱辘一堆儿全是将开未开的骨朵。瞧着鲜艳喜人。 商细蕊听到脚步声转身:“这海棠花倒俏皮。”他躯身对范湘儿行礼:“二奶奶好。打扰您了。” 范湘儿不咸不淡:“商老板知道唐突就好。”连一眼也不愿瞧商细蕊。好像是什么深仇大恨让她对眼前的人从心底厌恶似的。 商细蕊没心没肺,乐呵呵地笑:“兹今天来您府上也无事叨扰,就是二爷那天落了个东西在我这,给您物归原主。”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让府里下人递给范湘儿。 白亮亮的上等蚕丝绸。 右下角绣着一个婵娟的“台”字。 范湘儿接过它神色一变:“商老板,二爷贴身的物件如何会落在您那儿?看来我上次果然没冤枉那个偷偷摸摸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指桑骂槐嘲讽他呢这是,不生气不生气,商细蕊缓缓吐气努力让自己扯出一个假笑:“二奶奶这话说得就偏激了。要按照您这样的话头去说,我还觉得天底下能配上程二爷的人就找不到一个呢!” “你这戏子说我配不上二爷是吗!”范湘儿气的肝火大发,抄起茶杯就往商细蕊身上招呼。哪还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仆人呆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自觉背过身去都拿自己当空气。几个有眼色的拿着棒子将商细蕊撵了出去。 ———————————— “你还嫌弃我呢!瞅瞅商老板屋里,天天跟猪窝一样。戏迷要是知道他们捧的角儿这么邋遢不得去跳河啊!” 程凤台嫌弃的扫了一圈屋里的摆设,除了柜台上那几个看着还算值钱的瓷器瓶子,就一张楠木桌子摆在床的另一侧。换洗衣服随意扔在上面。鞋扔的这只那只的。 眼前的一切程凤台蹙紧眉头:“商老板这是在这攒虱子呢?”商细蕊白了程凤台一眼,轻描淡写道:“看不起谁呢,洗好的衣服那是。” 程凤台从屁股底下摸出一粒果核,刚才藏在被单里没注意,屁股硌的难受,他举起来给商细蕊看:“这也是洗好的?” 商细蕊老脸臊红,冲过去从程凤台手里夺:“我昨晚上睡不着,让小来给我端了一盘果子。其他都扔了,就这一个。” 两人你夺我躲,结结实实压在了一起。程凤台被商细蕊骑在身下,他的脸离自己就不到十五公分远。 商细蕊这两个月有些发福了,但五官还是精致的。甚至于说很精致。泛粉色的小嘟唇,秀挺的鼻梁,此刻望着程凤台不断眨动的细密睫毛,还有清明泛着水光的眼眸。因着职业缘由还隐约有那么一匣子媚眼如丝的意思。 商细蕊一动不动打量程凤台,看的痴脱口夸赞道:“二爷要是个唱旦的,估计这梨园里大伙就有头疼的对家了。二爷生的真好看。” 程凤台眯眼:“商老板才生的好看。” 不行不行不行。 商细蕊被这一夸突然感觉心律不齐一样,哪里砰砰跳的慌乱。他惊慌从程凤台身上爬下来,扶着胸口嘀咕:是不是得病了要不去看看医生还是,十九老说我胖了,是不是容易得心脏病啊。 程凤台起身,被商细蕊奇怪的动作逗乐:“商老板?原来一夸就害羞呀。” 商细蕊回头,没拿这句打趣当回事,手从胸口滑到肚子上,眼巴巴看着程凤台道: 二爷我肚子饿了... 🌸【第四章 范涟追妻二爷带娃】 上海从没有像此刻这么给人深沉的压力过。范涟一下了火车,车站人声鼎沸。他迷茫的去分辨去找出站指示牌,脑子还有些发懵。姐夫告诉他,曾爱玉的哥哥出事了。 他孩子的母亲现在——需要他。 前些天范涟一开始打死都不愿意出自己小公馆的门儿。他总觉得一出去,别人看着他的眼里就在骂他窝囊废负心狗男人......心理压力太大。 范湘儿作为家姐她打小就伶俐聪明,胆子也大,魄力有加。爸妈最爱的都是她。可范涟对家里那些个无聊的管账的事属实一点也感兴趣不来,每回看见他姐记账都打瞌睡。到后来好算是脱离苦海,去留学也清闲几年。 无人管教的日子过久了,范涟越发随心所欲。范湘儿出嫁后也算惯着他,天天打牌搓饭局,和人找乐子睡女人,他姐夫程凤台总替他收拾烂摊子,就失了尺度。 可这回玩出来孩子,范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好好待在一个女人身边,有人喊爸爸。 曾爱玉去上海,走的干净利落。范涟和内心那个自己激烈撕扯的时候,她就没了人影。范涟失落地在车站坐了一夜。 这回好,姐夫不用骂他了。 可这女儿老爱哭,哭哭啼啼没完。二十三个小时吵他闹他,范涟手忙脚乱彻夜难眠,提心吊胆总怕婴儿有个好歹。 累瘫床上,他看着天花板发呆地想,如果那天再来一次,曾爱玉生孩子那刻,他会不会赶回来陪着她一起。 大爷的麻烦死了。以后他就是死也不会再和其他女人生孩子了。 范涟请了五个保姆围着他闺女转,让她们教自己怎么照顾小孩。刚有点心得体会,姐夫来了。 程凤台心事重重来了就坐那不说话,他搞得有点怵,“姐......姐夫?咋啦?我姐又和你生气了?” 程凤台抬眼看了眼范涟,点了一只雪茄想到孩子闻不得又灭掉,“曾爱玉哥哥死了。” “嗯。啊?”范涟没反应过来。 程凤台扔掉打火机,“她走那天我不放心,派了两个人跟着。她要了十万,为了给她哥还高利贷。最后人财两空。” “不是,她哪来的哥哥啊?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个……”程凤台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范涟听完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像个死木头。 程凤台长腿迈过去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有点生气了:“说话啊!范涟您要是个男人就说话,打算怎么办?” 范涟痛苦地捂头:“我也不知道,呜呜姐夫,姐夫你帮帮我,我该怎么办?当时我哪知道她有这么大的苦衷,爱玉她,她开始从来不管我要钱,我以为那点事儿就是互相需要。” “需要个屁!她跟了你这么久,人家开始就是清白姑娘,你赶紧给老子去上海。具体地址一会儿给你,找到她带回来听见没!” “知道了姐夫。那孩子怎么办……?” “婆婆妈妈的,老子帮你养!”程凤台狠话说完就后悔了。他现在寄人篱下,程家暂时不能回,二奶奶心里堵着气,再带回去一个孩子估计会闹翻天。想了想,程凤台把小家伙裹严实抱在怀里弄回了水云楼。 因为大晚上的,这几天商细蕊也在倒戏,大伙都休息的早。他回去的时候就两间屋子还亮着。小来一向最后才睡下,怕班主有什么需要的。 程凤台昨夜就歇在了水云楼。但房间毕竟有数,班子里人也多好几个大男人都是挤在塌上睡的。程凤台也不好意思央求什么。 商细蕊满脸兴奋,牵着给他拽到一间没人住的屋子。看他兴冲冲满面红光的样子,程凤台不忍打击他,挤了一句:“还挺……宽敞。” 商细蕊很骄傲:“那是!这可是我最厉害的一间屋子,一般人我都不愿意让他住。也就是二爷来了。拿道上的话说,就那什么,贵宾待遇!” 程凤台后背冒汗:“是挺厉害的。多谢商老板了。”一进屋正中央的桌子上三四个灵牌位,香还没燃尽了。这是要让他祖师爷和他爹的鬼魂来陪自己睡啊…… 程凤台转身就走,“我突然想起来外面还有酒店,老麻烦商老板不太好。”被商细蕊结结实实一把拉住。 商细蕊脸垮下来,“站住,我让你住你就安心住!”他把门关死,“本来就是二爷的房子。” 程凤台见他又想发病似的,细胳膊拧不过大腿,到头来还是自己吃亏,讪讪笑着挪到床边坐下。讨好地拍拍被褥,对商细蕊说,被子还怪软和的。 然后就被扬起的灰尘呛了一鼻子。 程凤台当时脸就黑了。商细蕊挠头,“哎呀真对不住二爷,好像有几天没晒晒了,我上次睡还是月前。” 商细蕊他感觉不好意思,要不二爷去我屋里睡?程凤台想起来那粒果核,坚定摇头,“没事,将就一晚也行。” 第二天程凤台早早就醒来,一夜睡的腰酸背痛。最后的倔强穿着里衣凑合了一宿。没想到老葛在水云楼门口不远处等了他一个多小时了。 程凤台在车里梳头,整理仪容,“你说信不知道谁送来的?” 老葛点头:“是。” 信扔在了老葛休息地方的门缝里。 “看来这些人挺清楚我的行踪。有意思。”程凤台翻着,欠了这么多高利贷,曾爱玉这哥哥不简单啊。 🌸 【第五章 同床而眠】 程凤台把孩子抱回自己那个屋里,回来路上喂了奶,她这会儿不闹在怀里睡的沉沉的。 炫耀宝贝一般,他赶快抱去给商细蕊看,商细蕊打开门,大眼瞪小眼看了两眼立马尖叫着往床上蹿,缩在被子里颤抖着问程凤台:“二爷…你……你抱的那什么鬼东西?” 程凤台瞪眼:“这我外甥女!”下一秒温柔笑着去逗小女娃的手,“商老板,来看看她,嘿,太可爱了~” 程凤台站在床边,被子里的人团成肉球快吓哭了,“二爷,快把她拿走,我可害怕小孩了……”看他反应不像假的,程凤台只好做罢。 想想商细蕊在会馆和姜荣寿的人大打出手那次,别提多威风了,会怕这种小家伙? 程凤台扫兴地掉头回屋,“又不咬你,吓成这样。” “谁说的,咬的可疼了!” 商细蕊从被子里露出一半的头,看到程凤台真的关上门出去才呼口大气,然后软瘫瘫地倒床上。 因为这点小闹,商细蕊夜里睡得不踏实,总感觉有人叫自己,结果真的是程凤台披着外衣杵门口喊他。 他把门开一条缝,“二爷?您还没睡。” “商老板行个方便,我那屋没法睡了。” “啊??” “孩子尿床了……” ——————————分割——————————— 商细蕊死死板直身体,假装自己是具僵化的尸体一样,这样他就不怕了。可事实上他感觉在自欺欺人。程凤台还是抱着孩子睡了过来,此时程凤台就躺在和商细蕊胳膊贴胳膊的位置。 第一次同榻而眠。如果没有那个小魔鬼的话,商细蕊觉得自己应该比平时会睡的更熟。程凤台总是会给他一种深厚的安全感。 “二,二爷,你睡了吗?”商细蕊小声问。 “还没有。”程凤台低沉着嗓音回他。这一宿被孩子闹得有点累,可现在他本来可以好好睡一觉,旁边商细蕊轻浅的呼吸声却让他无法入睡。心都乱了很陌生的一种感觉。他只能闭着眼假寐。 “明天让小来去找找有没有能照顾她的,二爷这不是您该做的事,大材小用。”商细蕊压着嗓子,翻身贴着程凤台说话,怕吵醒她。 这一水遛的话夹着呼出的热气全喷在程凤台耳朵上,程凤台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同人耳鬓厮磨过,想告诉商细蕊离他远点,别这样凑着他说话。可万一商细蕊问,他又不知道咋解释。 所以他忍了两秒,只得侧过身,把背给商细蕊。两人都挤在本来就不算宽敞的榻上,这一翻一侧,弄出动静把半夜饿醒的孩子吵到了。 程凤台唤她凤尾,凤尾又啼哭起来,商细蕊突然就感觉有万只的蜘蛛在他身上爬,“啊”的一嗓子过去,倒是他先钻进了程凤台的怀里。 程凤台一只手正要抱起女娃娃,只能先安慰他,“商老板,没事的,不怕不怕哈。” “跟猫叫似的...我小时候我爹老拿鬼吓我”商细蕊把脸从程凤台胸膛上收回,手还揪着他的衣服。 感觉商细蕊在发抖,程凤台环紧他,轻拍他的背安抚,说来奇怪,商细蕊这声喊下去,小家伙居然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不哭了。 程凤台感觉有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