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之潮 第一卷 士兵与骑士（三）
第五章 黑夜漫漫
康斯坦丝坐在床上，白色的睡衣伴着银色的秀发是那样迷人，她赤着双脚，站在地砖上，走到窗前，曼妙的身材在月光下稍显诱人。
“特等兵卢修斯”康斯坦丝打开通讯频道。
“我在，骑士三号”
“大家...怎么样”
“都在睡觉，今天进行了三次作战，大家都很累”
“很多同伴都不在了”康斯坦丝抬头看向远方的月亮。
“大家都习惯了，每次作战结束都是这样，今天一起吃晚饭，明天晚宴就庆祝一些同伴离去”
“大家.....怎么相互告别的？”
“拿着一罐啤酒，然后在刻着士兵们的墓前，一边喝一边聊，就好像大家还在身边一样”卢修斯将手中喝空的啤酒罐扔向前方的垃圾桶。
“对不起......如果我能早点....”
“没关系，你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啊”
“啊！没有，才没有！圣艾利雅共和国规定十六岁就是成人可以结婚了哦”康斯坦丝听到卢修斯称呼她为孩子，突然有些生气“那，请问您的年纪？”
“二十三”
（注释:士兵的档案仅记载名字、性别与军衔，在圣艾利雅共和国眼中，这些士兵的价值仅此而已）
“所以.....您是什么时候加入军队？”
“我在战场上已经是第六年了，骑士三号，我刚来的时候这里一片混乱，即使年纪不达标也被拉到前线”卢修斯继续道“还有.....就算是现在，招募低于军龄、不符参战条件的难民在士兵部队也是常态”。
“特等兵卢修斯，我想问一下...第一大队的士兵们，他们的故事”康斯坦丝鼓足勇气。
“胡安，那个和我们一直联系的第一大队指挥官，他是尤拉的男朋友，第三个了”
“难道说？其他的两位也在战场上....”
“没错，尤拉大姐接近四十岁，你也知道士兵不能退役和怀孕，从聚居地离开后就丧失寻求配偶的权力了”卢修斯停顿“在她的故乡联合王国。。。她应该是一位美丽的妻子与慈爱的母亲，在这就和我们一样都是消耗亡灵的工具”
（对不起，尤拉大姐）
“塔希娜，那粉色头发的女孩，和你差不多年纪，很好的医疗兵，从死神和亡灵手里捞回来不少弟兄，现在去见死神了”
“莱诺，你刚来的时候就被他捉弄过，卢哈克有个亲弟弟，战争中失散了，卢哈克把这十岁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弟弟，一直在照顾”
康斯坦丝沉默着，直到卢修斯讲完了每一个阵亡士兵的故事。
“骑士三号，不要责怪自己，你做的很好”卢修斯见康斯坦丝久久未回话。
“不用安慰我了，都是我的错误与失职”
“你知道上任骑士会怎么和我们说话嘛？”
“他一定很优秀吧？”
“我们死了很多兄弟，他说我们是堆护不住队友的废物”
“怎么会？”康斯坦丝面露难色。
“骑士三号，这就是圣艾利雅对我们的态度和情感，一群消耗品与替换品”卢修斯的回答不带情感，只是在阐述事实。
“士兵部队....怎会如此？竟然这样对待保护国家的英雄”
“骑士三号，你所说的英雄？是我们吗？”卢修斯玩着手里的弹壳“圣艾利雅的英雄，是那些古老的雕像吧，那些骑着狮鹫的古代女骑士，传说中创造人类的女神，她们才被认为是这个国家的英雄吧？那些无害也无用的石像和虚无缥缈的神？”
“所以圣艾利雅共和国不会在战后重建你们的家园”康斯坦丝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啊，你那天问我们是否憎恨墙里的圣艾利雅人，当然，大家在为墙里的世界失去生命和未来，而你们？躲在墙里拿我们做消耗品和炮灰，让我们这些外人替你的国家战斗”
“特等兵卢修斯”康斯坦丝的声音坚定有力“请您接受我的道歉！从现在开始，我会将您和第七旅视作自己的家人！”
“骑士三号......大可不必，其实大家对你很满意了”卢修斯面露微笑“你尊重我们，尽最大可能支持大家，这就足够了”
“可........”康斯坦丝不知该如何回应。
“不必自责，你不算是加害者，主观上不算”卢修斯起身，他高高举起手中喝空的铁罐“不过，你也是靠我们的牺牲走到现在的”，铁罐抛向远处。
康斯坦丝不再言说，她关掉通讯器，看向远处的巨墙。
↓（第二天）
“喂！卢修斯！”尤拉的吼声从机库中传出，“你给我分了个白痴！卡西斯那个混蛋什么都不会！”
“他....很努力吧？”卢修斯面对突入其来的吼声，直接懵掉。
“哈？他天天除了睡觉以外还做其他事吗？别人一小时能做完的事情他要做一天！”
“这么夸张吗？”
“他的水平你难道不清楚吗？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这类家伙！”尤拉声音不小，幽蓝色的头发甩了几下。
联合王国血统标配的幽蓝长发飘动，她堵在卢修斯面前表达着“抗议”，今天达不到她的心愿，就不打算放过卢修斯。
“尤拉大姐，请您服从命令，就剩下一台机甲还能用了，让你去带其他人你也不同意啊”卢修斯站在远处，靠在墙上。
按照卢修斯的性格，只要今天没有作战，他可以和尤拉耗一整天。
“那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可是太无趣了啊！”
卢修斯面对尤拉的吵闹，眼皮变得沉重，他完全不在意尤拉表达的意思，昨晚和康斯坦丝聊的有些久，刚好睡一会。
哈伯和奎克恰巧经过。
“尤拉怎么回事？”哈伯尽量缩小声音。
“和以往一样呗，不愿意教别人作战，哦不，懒得教”奎克坏笑着。
尤拉一顿抱怨后，将卡西斯数落一遍。
卢修斯早已入睡，他靠着墙脑袋下垂。
奎克悄悄靠近卢修斯。
“特等兵卢修斯！”
声音很大很吵，卢修斯只是缓缓抬头“老奎克，炮弹在我耳边爆炸一样可以睡，你这闹着玩的方式也是够无聊”
气不过的尤拉转身离去，临走前只能很无奈的对两人板几下脸。
“卢修斯！我敬爱的指挥官啊！你昨天和墙里的那头猪说了什么啊！她今天一直和我通讯，非要我原谅她！”
卢哈克一个箭步跳出房间，站在卢修斯面前抱怨着，通讯器的另一边还是康斯坦丝的语音。
“上等兵卢哈克！！我以后会把你当成哥哥一样！”
“你这头墙里的猪，我求求你闭嘴吧！”
卢哈克与康斯坦丝的对话惹得一旁众人大笑。
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人事可比作战还复杂，当然这是对于卢修斯而言。
↓（翻页）帕拉法内，圣巴黎区
康斯坦丝身着银色连衣裙，在圣女宫中，她的美丽银发招来了周边贵族和财阀的目光。
“那就是波拿巴家族的千金吗？人间尤物啊”
“若能嫁到我查理家族，整个国家的权力都将归于我手”
圣艾利雅共和国的财阀们聚集于圣女宫的大厅中，一些狂热的信仰者甚至将头发染成银色，更多的人对于康斯坦丝心生妒忌，银发在这个国家就是权力的代表。
长久以来，银发血统组成的皇族统治着圣艾利雅，直到圣艾利雅大起义推翻了现行的国家体系。
民主共和制度在名义上赋予了人民更多的权力，就事实而言，旧皇室通过资本优势在极短时间内再次成为国家统治阶层，所以说到底，圣艾利雅大起义没有发挥实际效用，甚至变成了一场恶性的政治争斗。
十七岁的少女有着精致的面容，一身银白装饰让她如盛开的白色百合那般美丽诱人。
“向康斯坦丝.玛里斯波拿巴献上祝福！”即便是国家中掌握巨大权力的财阀，也要向康斯坦丝献上贺礼，这位仅仅十七岁的少女代表着整个圣艾利雅共和国的权力。
作为现任第一执行官的养女，康斯坦丝熟悉宫廷礼仪，少女以微笑作为回应，随后转身走入包间。
幽暗，阴冷的银发男人坐在办公桌前。
那男人向两侧侍从挥手，两旁侍从简单行礼离开房间。
呼吸罩绑在脸侧，左手持着金色的权杖，整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圣艾利雅共和国的第一执行官与最高议长。
“叔叔”少女双腿略微曲膝，同时两手稍提裙摆两侧，向波利安.波拿巴轻轻点头。
“康斯坦丝.玛里斯波拿巴！”男人拿起桌角的演讲稿丢向康斯坦丝。
“你竟然写了如此可耻的演讲稿！看看自己究竟写的什么东西！这些话在演讲台上讲出来会让波拿巴家族威信扫地！”
“叔叔！缺乏远程武器的士兵部队和那毫无作用的高墙根本不可能抵挡亡灵！只有为士兵配备远程武器、提供火力支援，才可能.....”
男人打了康斯坦丝一个巴掌。
“一派胡言！”波利安盯着康斯坦丝的双眼，尽是怒火“我把你安排进军队！是为了丰富你的阅历！让你获得足够的威望，成为国家未来的统治者！不是让你和墙外那些士兵睡在一张床上！”
“请你停止对我和士兵部队的侮辱！你知道前线作战何等惨烈吗？士兵对我国的评价已是何等地步吗？！”康斯坦丝扶住被打红的面颊。
“我当然知道！”波利安扯住康斯坦丝的银发“就是那些混蛋没用的士兵！只会逃跑的愚蠢难民！才会让我的国家陷入这样的灾难！南马赛啊！我们的同胞遭受屠杀都是因为这些可耻的士兵！这些外国难民组成的罪人就应该全死在墙外”波利安双眼猩红，愤怒与仇恨灼烧着他残存的理智。
（注释:亡灵战争期间，负责防守南马赛的士兵部队因弹药不足选择撤退，导致南马赛遭受屠杀，众多银发种家族在此次灾难中遭受灭顶之灾。接下来的时间里，圣艾利雅各大派系进行残酷的斗争，波利安.波拿巴借助家族强势影响力成为圣艾利雅共和国的第一执行官与总议长）
“你这躲在墙里，透过无人机观察战场，死几个难民就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你知道我的腿是怎么丢的？！我的儿子死在哪！”波利安又是一巴掌打在康斯坦丝的面颊边。
康斯坦丝不再言说，她用力挣脱，一下推倒了波利安。
摔在地上的波利安脸色发紫，他拽起脸侧的呼吸器，大口吸着氧气“我对你寄于何等厚望？康斯坦丝！你竟然这样对我！你不知道第一执行官与总议长肩上的责任，我只为圣艾利雅的公民服务，墙外那些士兵也只是履行他们一直应该履行的责任罢了！”
康斯坦丝卸下最后一丝温柔。
“躲在你的墙后吧，叔叔，静待灾难到来”少女推开房门，她没有擦拭嘴角的鲜血，在诸多贵族的注视下离开圣女宫。
“卢修斯特等兵”康斯坦丝打开通讯器。
“我在”卢修斯的声音让康斯坦丝略显悲伤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欣慰。
“你有叔叔吗？”
“有过”
“你有做过一个木偶活过吗？”
“现在就是啊，我在您手里不就是提线木偶吗？骑士三号”
康斯坦丝听到卢修斯的回话，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从康斯坦丝被波利安收养后，这是康斯坦丝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快乐。
“不是呀，我是说被控制那种？就是。。”
“很正常啊，那种事，难道你渴望自由吗？在不被人帮助的情况下活着”卢修斯举起手枪对准前方的靶子。
砰！
“啊！”康斯坦丝被这巨响吓了一跳。
“卢修斯！你没事吧！”
“骑士三号，你很关心我哦”卢修斯露出微笑。
“你故意的啊！”康斯坦丝略带埋怨。
“那，我们来聊聊正事吧，小姑娘”
“请您对我放尊重一些”康斯坦丝不习惯卢修斯这样称呼她。
“人类可是威权种族，权力、财富决定地位，我和你都是有着两只眼睛和十根手指的人，一个在前线打仗送死，另一个躲在墙里享受短暂人生”卢修斯对准前方的靶子连续射击，仅有一枪打到了三环之外“还有，我们一模一样，你却是一名高贵的圣艾利雅人”。
“你是什么人呢？埃普萨人？波罗曼人？该不会是长着棕色皮肤的哈斯塔尔人吧？”
“我是外星人哦，月亮上的”卢修斯打趣道。
意识到自己笑出声音的康斯坦丝刻意轻声咳嗽几下。
“骑士三号，你美吗？”
听到卢修斯如此发问，康斯坦丝顿时涨红了脸，从没有哪个男人会这样向她问话。
“如果有一天，我，第七旅，大家抵达另一个世界时，你会记得大家的故事吗？”卢修斯一改平日冷漠的语气，他以极度温柔的口吻说道。
“我不会让你们离开我的，大家还有很多故事、未来、快乐，当有一天，我会抵达墙外，去见大家，卢修斯”康斯坦丝伸手摘下面前的银色百合，银百合的花瓣就如她的秀发那般靓丽。
“我很美，卢修斯”她将银百合戴在秀发上。
卢修斯顿感心中蔓过无数暖流，他轻轻放下手中的枪，转身走到向日葵花丛。
“骑士三号，你见过向日葵吗？”
“向日葵...”
“对，起源于来自钢铁意志的花，象征健康与力量”卢修斯难掩自豪。
“嗯，南马赛，我在故乡也见到过”
两人如往日一样畅聊，康斯坦丝没有注意到她背后那双怒火滔天的眼睛。
波利安转过身，坐上黑色轿车，拨通了指挥部的电话。
（↓夜间）
天空群星闪耀，大地被火焰包裹，绝望的战场上，残存的士兵部队向亡灵军队进行最后一轮反制冲锋。
他们别无选择，家人与同胞就在身后。
“混蛋！”驾驶员柯尼加驾驶卫士型作战机甲冲向一台狼式轻型坦克，他挥舞机械剑切掉坦克炮塔，抬起冲锋模式的战斗机炮扫射侧面攻来的亡灵步兵部队。
数枚铁拳火箭弹击中柯尼加，他的机甲无法维持平衡，倒在地上，僵尸突击兵使用反装甲炸弹将柯尼加的机甲彻底摧毁。
士兵们冲向亡灵军队，试图夺回沦陷的阵地，缺乏远程作战火力的士兵部队只能用生命组成攻势向敌人发动攻击。
最后一名士兵的脑袋被子弹打穿，抵抗终于停止，僵尸使用武器对士兵“补枪”，确保士兵完全丧失抵抗力后，将亡灵板甲套在士兵身上。
（注释:为确保士兵在前线的作战效率达到极限，圣艾利雅共和国将避难所建立在各个战区之中，这些避难所是难民的居住地，难民成为士兵离开避难所后永久失去返回避难所的权力，只能在战争中等待死亡）
（注释:亡灵会对阵亡者进行“补枪”，确保其丧失抵抗能力，亡灵在战争结束后会进行战场记录，有充足价值者将受到特殊对待，即活着转化为亡灵）
“骑士三号？收到请回话”卢修斯打开通讯器。
“我在，卢修斯特等兵”
“新任务来了，我们立刻出发，等你上线后我们再说”
“嗯，我会为您提供情报”康丝坦斯跑向指挥室，她推开们却看到乔安娜坐在她的指挥床上。
“我们需要谈谈”乔安娜放下手中的检测器。
（注释:圣艾利雅共和国电子产业高速发展，电屏取代电话成为圣艾利雅共和国主流通讯设备）
“乔安娜，有事请一会再聊，我还有作战”
“不，现在就要谈”乔安娜态度坚决。
“侍从乔安娜！我命令你离开指挥室！”康斯坦丝表情严肃。
“你如此付出是为了什么？祖国的荣耀吗？”
“那是当然！我正在履行保卫圣艾利雅共和国的神圣职责！”康斯坦丝从来乔安娜手中夺过神经链接系统。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吧”乔安娜摔门而走。
（翻页）
“这里是骑士三号，来晚了，真是抱歉”康斯坦丝的声音传到卢修斯耳中“侦测到3架亡灵轰炸机，正以最大战速接近本机！”
“骑士三号，立刻规避！向我方地面步兵第二部队靠拢！”卢修斯下令。
无人机快速调整方向，将亡灵轰炸机引向防空部队的伏击区，单兵防空导弹锁定了行动轨迹单一的亡灵轰炸机，并在下一刻将3架亡灵轰炸机击落。
“打得好！”康斯坦丝鼓舞着士兵们。
“切，你这头墙里的猪恐怕连个防空导弹筒都抬不动吧”卢哈克充满挑衅的向康斯坦丝发送语音。
“上等兵卢哈克，请您安静一下，接下来将由我进行此次任务情报分享”康斯坦丝将通讯器对准第七旅全体成员“情报说明，阿登第二战区遭到突破，后方避难所被攻陷，本次作战任务为暂时接替阿登第二战区守住阵线，等到增援的阿登第二战区第十五旅抵达！”
“遭了啊”卢修斯止住了康斯坦丝“等下交战后请您关闭音频”
“为什么？”康斯坦丝皱紧眉头。
“因为啊，你承受不住的，会吓坏你哟”伊兰斯说道。
“小丫头，你还是不要听接下来的声音了”奎克提醒道。
远方火光冲天，整个避难所已经被点燃。
“这是？！”康斯坦丝通过成像系统看到了大量显示为白色的“小光人”。
（注释:非战斗人员在意识汪洋中被显示为白色）
“救救我们啊！”
“不要！”
“求求你不要杀我！”
白色的“小光人”不停消散，亡灵步兵正在屠杀难民，为了保证尸体完整，亡灵步兵将难民绑在建筑上，用军刀切开人体动脉，将死者的血大量放出，待到人意识模糊时使用亡灵板甲扣在这些不幸者的身上。
难民们被僵尸围在中间，很多人的精神接近崩溃，胡乱地向周围发出求救通讯，每当一具尸体变为亡灵后，另一个难民便被绑到圆柱上进行残忍的放血。人们被亡灵拖行，遭受恐怖的虐杀。
康斯坦丝与第七旅听着通讯器里绝望的求救声，心中充斥着愤怒与不甘。
“你们这些狗屁亡灵！老子宰了你们！”奎克与战车部队提升行驶速度。
难民们听到通讯器中传出的声音，露出了难得的喜色，却不知晓这是屠杀的开始。
僵尸们接收到了新命令后，将手中的武器对准难民后，开火。
绝望的哭喊与哀嚎，屏幕上白色光点快速消失。
康斯坦丝如此悲痛“请各位进行救援作战”，她不愿意面对她早已知晓的真相。
“注意敌军方位，阿登第二战区避难所现在是敌军控制区”卢修斯下令“战车大队切入敌军后方进行侦查；机甲部队与我机进行伴随作战；坦克部队用高爆弹对避难所外侧房屋进行火力打击；步兵部队缓慢推进”
“遵命！”
“特等兵卢修斯，发现敌军小规模装甲部队，5辆狼式，两点钟方向”奎克大喊道随后命令战车部队脱离接触。
“坦克部队前去迎击，战车大队吸引敌装甲部队火力”
正面作战中，炮击建筑的坦克部队变更任务，向靠近的亡灵坦克发动攻击。
“去死吧！”奎克抬起火箭筒轰击一辆落单的狼式轻型坦克。
奎克命令战车大队变换阵型，将敌军坦克围在中间，加速环绕同时使用武器射击敌军坦克，吸引其注意力的同时干扰敌军装甲部队阵型。
再次变换阵型，突然冲出的伏击者级主战坦克对狼式轻型坦克进行猛烈攻击。
正面作战的步兵部队攻入建筑群，第二大队与第五大队，轮番进攻，他们对亡灵抱有极度的怨恨与愤怒。
哈娜躲在废墟中狙杀亡灵狙击手，穿甲子弹打穿亡灵躯干上的亡灵板甲。随着几颗手榴弹的爆破声，最后一名亡灵步兵被摧毁，避难所再次安全。
新的支援部队抵达后，坚守避难所的第七旅终于松了口气，还有一车一车的难民被强行送到这座避难所填充人力。
（↓翻页）
晚餐时间，哈伯将做好的饭菜放在食堂的餐桌上，每天都要更改食谱，哈伯尽量做大家爱吃的食物，今天在此用餐的人可不见得明天还有机会和大家坐在一块。
卢修斯打开通讯器联络康斯坦丝。
“骑士三号？在吗？”
“我在，卢修斯，有作战吗？”
“没有，今天晚上很安静，可不像你”卢修斯和往常一样放哨。
“卢修斯，我想...问你一些真相”
卢修斯听到康斯坦丝的请求，面色变得凝重。
“哪个方面的？亡灵的吗？”
“对”
“我只能将我知晓的情报告诉你”
天空中降下大雨，雷鸣不断。
一个年仅17岁的少女，却要了解一些她所难以接受的事，墙内的圣艾利雅人对于墙外的亡灵知之甚少。
圣艾利雅共和国高层对于亡灵的相关情报采取长期隐瞒的手段，军事学院毕业的学生乃至指挥士兵部队的骑士都缺乏对于亡灵的了解，更何况那些整天忙于手前工作的平民。
“很多亡灵都是半死之人啊”
卢修斯伸出双手，感受着有些冰冷刺骨的雨滴，刚刚燃起的火堆转瞬间被雨水浇灭。
“半死？”康斯坦丝疑惑不解。
“是的，那些没有死亡却被套上亡灵板甲的受害者，在亡灵大军担任军官的亡灵，并没有完全死掉”
“活人...变成亡灵？！”康斯坦丝面露惶恐，她记起了那个黑夜，父亲嘶吼着向她袭来“不，怎么会”
“那些被亡灵军团认定为存在利用价值的人，不会迎来简单的死亡，亡灵军团会将亡灵板甲强行嵌入到这些活人身上”
“为什么？”康斯坦丝在圣巴黎军事学院接受的教育只说明亡灵全部为死者，像亡灵中存在活人还是康斯坦丝第一次听说。
“这是很多士兵的结局，那些拥有丰富指挥经验的特等兵和上等兵会被强制戴上亡灵板甲，成为亡灵的军官”
“意义何在？”
“很简单，亡灵板甲掌控宿主全部的信息，所以圣艾利雅共和国大部分情报是泄露的，包括防区、体制、兵力部署以及巨墙的存在”
“所以亡灵是在借助人类的大脑？！”康斯坦丝突感一顿恶心。
“不是借助，是支配”卢修斯再次点燃篝火“人脑和人体还没有死亡，亡灵板甲会成为人体的神经中枢，控制人运动”。
“宿主的意识会怎样？”康斯坦丝掀开厚重的棉被，踩在有些发凉的地砖上。
“亡灵板甲会向人体注射多种药剂，使得人脑产生幻觉，之后宿主会在现实与幻境中逐渐崩溃，精神会完蛋的”。
“怎么会如此残忍？”
“它们是亡灵啊，骑士三号，对于亡灵板甲而言，人体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人脑也是亡灵板甲的工具，通过各种手段使人体服务于亡灵军团”
“您是如何了解亡灵的？”
“我们回收亡灵的尸体、板甲、武器装备，大家拆着玩，之前拆了一个亡灵板甲下来，结果宿主直接活过来了，不过”卢修斯停顿一下“那家伙真的以为自己是亡灵呢，还想杀害我们，出于自卫大家只能杀害他”卢修斯实话实说，他没再次说道“之后我们又进行实验，那家伙也是一样的，不过他是一会疯癫一会正常，我们尽力帮助他希望送到后方进行调查，可这家伙承受不住亡灵板甲的记忆与现实记忆的差距，咬断自己的舌头，血流至死。”
通讯器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些亡灵指挥官我们一般称之为半死人或者活死人，这些亡灵指挥官会在意识混乱的情况下接受亡灵板甲的命令，亡灵板甲会通过各种手段达成对人类大脑的控制”卢修斯打开罐头，用铁勺挖出碎掉的鸡肉放入口。
“好残忍...”康斯坦丝回答道。
“亡灵不是人类，不能拿人类的道德价值观去衡量，不过”卢修斯话锋突转“亡灵对人类的迫害与你们圣艾利雅共和国对外国难民是差不多性质的吧”
“什么？！”康斯坦丝从床上猛然坐起身，她不明白卢修斯究竟是什么意思。
“因为啊，骑士三号，我们脖子里的金属片是贵国放置的，为了让士兵们在前线对抗亡灵，保证圣艾利雅共和国的利益，那些亡灵不也同样如此吗？我们交战的双方都是被剥夺了未来与希望的炮灰”卢修斯打开一罐军用啤酒“战区的士兵们一直靠着啤酒麻痹自己，不可悲吗？”
康斯坦丝默默垂下头，长期以来她深受卢修斯的影响，天性善良的她已对圣艾利雅共和国产生质疑。
“骑士三号，圣艾利雅共和国快要灭亡了。”
“什么？灭亡？！”
“嗯，十年中，圣艾利雅共和国的人口减少一半，依靠高墙与士兵部队坚持到现在，不可能有胜算的”卢修斯继续坦言“我们歼灭的亡灵军队可远远不如亡灵军队杀害的人多，就连圣艾利雅本土的亡灵部队都很难歼灭，至于圣艾利雅共和国之外，亡灵军团的规模只能用无穷无尽来形容”。
“但是...我们在损失上可以达到1比20啊！亡灵部队的损失是士兵部队的二十倍”不愿接受黑暗现实的康斯坦丝只能用数据反驳卢修斯。
“而且本战区歼灭的亡灵数量已达十五个师！怎么算都是优势啊！”康斯坦丝又找了一条“无比真实”的数据来证明自己的论点。
通讯器传出卢修斯的笑声，嘲讽、欣慰还有一丝怜悯。
“足足2000个战区呢，骑士三号，本战区是整个东线最佳战绩，看看其他战区的战损，恐怕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第七旅一样的战斗力”
“可是....战线依然稳固！每个战区都有充足的补员”
“补员？骑士三号，你太天真了，你知道士兵部队管理法案已经推动到何种地步了吗？允许十二岁的小孩上战场，何来的补员充足一说？”
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康斯坦丝终于放下了她的倔强。
“卢修斯...特等兵卢修斯，你是对的”
“嗯，那我们继续说吧”卢修斯垂下头，他拿出旧手表看了一眼，那来自钢铁意志帝国的遗物。
“圣艾利雅共和国面对的亡灵军队，根本不是主力”卢修斯的话如一记重锤般敲在康斯坦丝的胸口上。
幻想被打破，康斯坦丝一直以来的担忧被卢修斯说出口。
奥安多特.波拿巴，康斯坦丝的父亲，在世时，常对康斯坦丝传播警觉强敌的观念。
“您怎会推断出这样的结论？亡灵军团对圣艾利雅的入侵昼夜不停，数量庞大...”
“您想想世界除了圣艾利雅共和国还有多少人口？有多少人会转化为亡灵，恐怕是数以亿计吧”
“可他们的进攻.....始终没有发动总攻？”康斯坦丝提出疑问，亡灵军队攻势不断却始终没有集中兵力。
“要站在敌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夜以继日的发动频繁攻势，不断削弱敌军的武器装备与人力，在敌军自以为适应战争节奏后发动总攻，一击摧毁对手”卢修斯总结了过往的战争经验“最重要的一点，圣艾利雅共和国和亡灵军团的体量差距太大，完全没有胜利的希望”
在铁一般的事实下，康斯坦丝无力反驳。
“没有...胜算吗？”
“没有胜利的可能，你们每消灭一个装甲师，敌人就会再部署两个”
“就算这样！我也要战斗到最后”康斯坦丝的热情与勇气着实让卢修斯眼睛一亮，没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康斯坦丝在面对如此绝望的情势下可以爆发出如此魄力。
“还有一点”卢修斯扭头看向遥远的东方“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牵制亡灵的集团军力量，迫使亡灵军团无法将主要力量放在对抗圣艾利雅共和国之上”
“还有人类国家没有消亡吗？还是说一些游击队和幸存者组织？”
康斯坦丝从未离开过圣艾利雅共和国的国土，对于其他国家陌生而期待，她翻阅无数资料去了解每个国家的历史与文化。
“就连四面环海的联合王国都灭亡了，冬日三国的体量完全无法抵挡亡灵....南方新大陆的沙漠环境对亡灵的影响远不如人....”康斯坦丝说道。
“听说过布洛西夫吗？挡住钢铁意志帝国十次攻势的那名将军？”
“被称作沙皇之盾的布洛西夫？”
“对，在信号旗行动害得贵国损失惨重的莫瑞安沙皇国是除圣艾利雅共和国外唯一可能存续的国家”。
“那个饱受各国厌恶与恐惧的庞然大物...”
“信号旗行动结束后这些莫瑞安人都逃到东方了，依照布洛西夫的习惯，他必然会在古罗斯群山建立一道大型防线，白海和风暴海的天然电磁脉冲环境对亡灵来说是灾难”卢修斯将自己的分析与推断告知康斯坦丝。
“从大西洋的东海岸登陆西海岸是不可能的作战，过于耗费油料与金属...擅长大规模潜艇集群作战的沙皇国海军绝对是登陆部队的恶梦”康斯坦丝说道“西海的广阔程度远超大陆到北方群岛的距离.....大型运输船一旦被击沉就会付出数千名亡灵士兵的代价，缺乏海军技术的亡灵军团在反制潜艇部队的作战下十分被动”
康斯坦丝接过卢修斯的话，抬头说道“亡灵的主力地面部队在东方？”
“是的，亡灵军团真正的强敌可不是圣艾利雅，倒是东面的莫瑞安人，才是难对付的敌人”卢修斯起身，黑夜还是一如既往的漫长。
“寒冷与战火淬炼的民族比恶魔还要难缠”康斯坦丝想到了过去诗人对莫瑞安的描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