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水仙|双顾] 鲛人泪 第九章(帝国将军顾野x隐忍鲛奴顾魏)
漆黑的夜幕渐渐笼罩了整个Z城，此夜无月，更无半点星光。
顾魏怀抱着膝盖，光着脚蜷缩在床脚的地板上，六月初的天气依旧带着些凉意，可顾魏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地板传来的寒凉。
他从日头当空等到了夕阳西落，又从夕阳西落等到了夜幕深垂。将军还是没有回来。
他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的是白天江南征那一声声娇滴滴的“阿野哥哥”。
中午江南征走后，白管家去给他拿药时，进来了一个长相俊秀的少年。他说，江小姐是将军的未婚妻，他说，得罪了未来的主母他不会有好下场的，他说：“你不过是个下贱的鲛人奴！”
他不认识那个少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对他说那些话，可是顾野，他有未婚妻了，他的未婚妻叫他“阿野哥哥”。自己的心为什么这么疼，江小姐和那个少年说得很对，此刻的他不过是个卑贱的奴隶罢了，或许现在将军对他的身体还感兴趣，可说不定哪一天将军就会厌倦了。那么自己大概又会被扔进那个暗无天日的水牢，和那些同族们一起悄无声息地死掉吧。
但是他所拥有的也不过只这一具躯体罢了。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白管家简单处理过了，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江南征那鞭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细细软软的，抽在人身上却打得人皮肉都外翻出来。看来短时间是好不了了。
顾魏心疼地抚上胸口的纱布，其实他最舍不得的便是这具身体了，可最近却时常害他受伤。
漆黑的夜总能勾起人们无尽的思绪，这一夜顾魏想了很多，终于，他起身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一个连着铁链的黑色项圈。
自从他被从地下水牢救出来，顾野就没再给他带过枷锁。顾魏以为那是顾野怜惜自己，但今日难得的安宁中，他似乎想明白了，顾野不给自己戴项圈大概是因为作乐时不方便吧。若是真不想给自己戴了，又怎会把这东西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可笑自己心中还存了几分幻想，好在自己醒悟得早，要尽快把自己的身份摆正，作为鲛人奴，他不该逾矩。
顾魏默默地将项圈拿起，黑色的项圈束在了他细长的脖颈上，他又把银色的链子拴到了床尾的铁环上。
看着那铁环，顾魏不禁又想，在他之前，将军有过多少个鲛人奴呢？他听说东部将军顾野最喜欢的就是收集鲛人奴。他对自己，是否和对那些鲛人奴是一样的呢？那些鲛人奴又都去了哪里，是都进了水牢吗？
想到这，顾魏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片荒凉，他茫然地看向窗外，可窗外除了漆黑就只有漆黑。黑夜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让他无止息地跌落。他有些喘不上气来，这一刻他好想逃离这个恐怖的牢笼，他想回到大海。可玻璃上映出了一张苍白的脸，他有些怔忡，一双手伸向前方，想要去抚摸那张脸，忽又将手收了回来，颤抖着双手抚着自己的脸颊。
不，他不能走。他来这里的目的还没有达成，他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夜半时分，顾野终于回来了。房间里寂静无声，他没有开灯，听老白说，今天他受了伤，又受了惊吓，他想着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可当他走近床的时候，才发现床上空空如也。顾野眯起了眼睛，受了伤还不好好休息，躲到哪里去了。
但顾野并不着急，他知道以那小东西的身手不可能从顾府逃得掉。他快速地扫视着四周，直到在床脚处发现了那个单薄的小小的身影。
他蜷缩在角落里，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中，看样子是睡着了。
顾野自嘲地笑了笑，他还担心小东西可能会吓得睡不着，他倒好，躲在这里睡得正香。
顾野弯下腰想将顾魏抱起，可那身体刚一入手，顾野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身上滚烫。顾野连忙要将顾魏放到床上，这时“哗啦“一声响却止住了顾野的动作。
顾野循声看去，夜幕中银白色的链条十分显眼，从床脚的铁环一直延申到了顾魏的颈间。刚刚由于顾魏深埋着头，所以顾野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这铁链。
该死的，谁又给他戴上了这东西。
顾野只得先将顾魏放到床边，想先将项圈取下，可谁知他的手一碰到项圈，顾魏就睁开了眼睛，一双手死死地攥着项圈不肯松开。
“你这是做什么？”顾野不明白顾魏这是怎么了。
可顾魏只是红着一双小兔子般的眼睛，拼命挣扎着，手里死死地攥着项圈不肯撒手，也不回他的话。
顾野没有办法，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不再去碰那个项圈，顾魏这才安静下来。
顾野开了一盏床头灯，又把枕头从床头挪到了床尾，将被子给顾魏盖好，这才起身去给顾魏拿药。
可等他拿了药回来，那小东西又不在床上了，被子被他掀了起来，而顾魏此刻正默默地伏在地板上。
“你到底在作什么？”顾野有些不耐烦，他今日一整天都在军部忙碌，晚上又不得已去了江家，一阵虚与委蛇。好不容易回到家，就想搂着小东西好好睡一觉，可这小东西却还要跟他闹。
高烧中的顾魏根本听不清顾野的话，倘若他能听清，他不一定会选择再去惹顾野生气的，毕竟那是他的主人，不是吗？
顾魏此刻只是感觉顾野的声音很大，他暗想一定是因为今天中午他惹女主人不高兴了，此刻将军要惩罚他了。他连忙跪伏在地上，向着顾野的方向叩首。他想着如果自己认错态度好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受到鞭刑了。
可他的这些小心思，顾野哪里知道。顾野只觉得顾魏此刻是在和自己闹脾气，他也不明白顾魏是闹得哪一处。可他今天实在太累了，没有力气去跟他讲清楚。
顾野将顾魏一把提了起来，又粗鲁地将退烧药塞进了他的口中，另一只手拿来水杯，直接给顾魏灌了进去。
咳咳咳……
粗鲁的灌药方式让顾魏呛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他感觉身上的伤又开始疼了。
顾野想将顾魏拉到床上，可顾魏说什么都不肯，他只是一个劲儿地跪在地上摇头。
顾野心中实在烦躁，又累又困，既然药已经给他吃了，想来不会有什么事，顾野将被子扔到了顾魏的身上，就自顾自地上床睡觉了。
床头灯太过昏暗，所以顾野并没有发现，顾魏的身上已经渗出了斑斑血迹。
看着顾野转身睡去的身影，顾魏自嘲地笑了笑。手上拽过顾野扔下的被，咬了咬牙，将被子工工整整地叠好放在了一旁，只合着一件睡衣又蜷缩回了床脚。
前路如何，就只看明早了。带着这样的想法，顾魏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