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拯救 三.命途

 人有人生活的地方，鬼有鬼生活的世界，那我呢？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我该去哪？奥萨一直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这么多年来，经历了上万次战斗，奥萨仍旧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我究竟是否能够成为徐梦的养父？

  屠戮诸多妖鬼，我在所谓的正义中寻求答案，摧毁无数勇者，我于唾弃的邪恶中觅求解答。然而无论足迹遍布到何处，我所能得到的只有一个，疑惑。他们不解于我的疑惑，无数个声音回答我说，你的存在即为疑惑，你的疑惑即为答案。

  猎鬼者与我在“荒原”上进行急行军，此行山高路阻，道阻且长。我要找到我的养女，不惜一切代价。四道闪电般的身影掠过重重山峦，杀过龙潭虎穴，剑刃劈砍过最古老的荆棘森林。一路上无数的鬼怪贪婪的试图吞食掉许久不见的美味灵魂，然而每当这些古老的邪魂接近他们时，一股可怖的死气便从这群灰黑色的身影中流露出来，其中所蕴藏着的远古恐怖震慑着每一个敢于前来的邪魂。

  这片大陆是被诅咒的大陆，荒古时期，一个强大的魂灵诅咒了其上的所有生命，诅咒这片大陆终将永堕漆黑之中，其上生命将背负着恒古不灭的苦难行走于大陆之上，久而久之，这片大陆终成为了一个危机四伏，险象丛生，以及怨灵的栖息地，自古以来，除了原居民外，只有我，暴君，女巫，嘉登，以及猎鬼者来过并探索过此处

  。我的养女，她已是半人半鬼的形态，只有这里是她唯一的去处，像她这样强大的凶灵，根本不需要创造异空间来栖息，在她成为凶灵的那一刻就可以直接获得其上怨灵的邀请，也只有像她这样的半人半鬼的凶灵才可以穿越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帷幕，这也就是为什么已经消失的她会突然再次出现于基地之内。

  夜幕已至，这片死气沉沉的大陆开始焕发出不一样的生机，暗夜鬼灵开始出现，这种只喜欢在人们放松警惕之际吸食魂魄的怪物危险至极。即便是神明，在遇见暗夜鬼灵，若不加以提防，须臾之间便会化为美味的食物。还有很多这种难以预测的邪物游荡在这片大陆上，而我的实力仅仅恢复了半成，足以自保。

  我看向远方，闭上双眼，冥冥之中，我似乎能感到远方的呼唤，或许这是一种幻觉，但也许这是一种感应。

  营地燃起的黑白色火焰驱散着盘旋的不祥，魂灵的烈焰散发出了一种异样的温暖，这种温暖仿佛来自灵魂的深处，温润着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辐辉”我轻声说出这个词语，我看着营地旁的黑白交织的浓雾，千万点光辉汇聚在我的掌心，一柄白色的巨剑浮现在我的手掌上。猎鬼者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神迹，那是只存在于无数人记忆中口口相传的传奇之技艺，“辐辉”。相传这是来自浩瀚宇宙的力量。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话音刚落，我缓缓挥起白色巨剑，下一秒，剑刃划过空间，在震耳欲聋的哀鸣声中，营地的恶鬼被一扫而空，刹那间这片大陆竟显得如此的寂静。我提剑缓步离开。一边向着那种没来由的远方走去，一边注视着这片大陆充满恶意的植物。

  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口说道：“出来吧，你等的够久了，神女，继续玩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虽然我对你的这种歪门邪道不感兴趣，但是这次我不会坐视不管了。你越线了。”

  “不愧是号称巅峰者的奥萨，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悦耳的女声穿过虚无的屏障津津有味的询问着。

  “从白术他们跟我说起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时我就知道是你了，你设置了这一切不是吗？理论没有出错，不过是你引导了更加巨大的情感能量加持到我的小女身上，对吗？但即便如此你也是煞费苦心的谋划了这一切，为的是把我唤醒，把我唤醒为了什么？这才是关键所在。你根本不在乎究竟会有多少人会因为你的阴谋牺牲，这是你的一贯作风不是吗？”我冷冷的回答道。

  “哦，居然又被一眼看穿了，真是难为情呢！奥萨，你还是这么冰冷，人家喜欢你几百年了，你真的是比铁树还硬呢！不过这次你还是猜对了，按照你养女的性格的确做不出来这种事，因此这些可都是我操纵她的身体来做的，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可是她允许的呢！”戏谑的女声再度从虚空中传来，她在刺激我做出蠢事，毫无疑问，她的目的只有我一个。

  “毕竟，只有我才会对你这么痴狂呢！”毋庸置疑，这会成为她死亡的丧钟。

  “是啊，能做出来这种事的也只有你了，把身体主控权交给你倒是会像小女做出的事，但这次不会了，我会抽出你的神骨，切碎你的魂格，将你的身体踩在脚底下，让你成为我剑刃下的下一个亡灵。”

  “哦，奥萨，毕竟现在的你只有半成不到的功力，应该是我驯服你才对吧，毕竟你舍得对这样小脸下手吗？嗯？”话音刚落，一张熟悉的脸庞从我身边浮现。我本能的意图挥起我手中的光明巨剑“辐辉”，然而那张脸庞却使我生生按住了我的本能，那是养女的脸，我不能动手，我在心里反复的告诫自己，不能动手。

  正因此，我失去了先机，一把紫色条纹的利刃从斜面刺出，失去了先机的我，也失去了招架的刹那，利刃刺透了我风衣的保护，诡秘的能量刺伤了我的左肋。

  那嘲讽的话语再次袭来：“奥萨，你可是剑术大师，怎么会被这种简陋的偷袭给击中呢？还是说，你在棺材里面躺了这么久，已经忘了怎么防御和战斗吗？”

  我没有理睬她的嘲讽，时局对我不利。这次刺击我本该提前防备的，如此的粗糙，简直就是个新手所为。我运用血炎的力量止住了流血的伤口。然而下一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风暴在迫近。而这风暴远不止一个。

  “亲爱的，奥萨，那些年里，你不止只教过我一个人，还有很多人哟！不约而同的，她们也来了呢！”

  我明白过去我都干了些什么，过去，我流浪世界十六年，期间我帮过很多命运被那场战争改变过的人，有男人，但是也有很多是女孩。我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但是我并没有教授给她们把握自己命运的方法。因此，由爱生恨，由最初的感激变成了如今的憎恨，说到底，我不该改变她们的命运，毕竟，那也不是我的命。那只不过是排遣内心的彷徨所作的一些尝试罢了。

  我望向了远方那即将侵蚀至此的黑色雾气，那就是她们，尽管不懂得感恩，但是也不必将她们当做人来看待。

  我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神女的狡诈的确致命，但是尚不足以置我于死地，看起来她们是想将我“细细的切做臊子”。

  刺剑精准的闪入了我的要害，脊椎，心脏，大脑……但是作为代价，她惯用的攻击手法也被我摸清楚了，不该如此，太慢了。

  我的视觉，听觉，触觉已经差不多丧失了，刺剑有毒。好在，虽然猛烈，却不至于丧命。我知道，机会只有一次，没有人会蠢到不认为自己的对手会一直干瞪着眼看着自己被千刀万剐，机会只有一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微风旋起，地面上黑色的尘土飞起，无形之中，仿佛有一股奇异却又虚幻的气在周围回荡着，但细细感受却仍能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着的滔天的怨气，在恨我么？有趣。隐匿的刺剑游离在飘渺的空气之中，隐去身形的刺客寄身于表象之下，咫尺犹千里，看似虚无却又如此的真切，刺剑被一根无形的丝线所牵动，飘忽不定，但是却又显得有章可循。

  “辐辉”被我松松的握在掌中，剑刃不宜握的太紧，过紧施展时显得死板，过松挥舞时缺失锋锐。气流的流动在陡然之间显得凌乱，其间抑制不住的杀气开始溢出，仿佛在下一瞬便会夺人性命。瞬息之间，一道微风拂过，所有的气息变得紊乱无比，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无形的剑影刺穿所有的伪装，直取面门，我闭上眼，轻轻的挥剑隔开这一击，剑刃轻声悲鸣，仿佛被劈裂一般，然而就在那一刻，一双短匕穿过碎裂的刺剑，向我的双目刺击，这一次我看透了伪装，我伸出左手，在那双短匕即将刺入双眼之时，扼住了她细嫩的脖颈。

  我将她狠狠的掼在地上，单脚踩住了她的左手，又用辐辉劈碎了她的右手上的匕首。随后我用剑抵住她娇嫩的下巴，我轻声问道：“还玩吗？这是我教给你的技法。我只问一次，你把她的魂魄藏在哪？”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传入了神女的耳帘之中，她知道后果，如果不回答的话，会被“辐辉”的驱魔死域给活活撬开自己的灵魂，将其中的秘密一个不留的挖掘出来。最终以一个极其凄惨的死状永世不入轮回。

  审问结束后，我抽出了神女的灵魂，将其锁入了缚魂匣中，我看向了远方，黑雾逼近，我扬起了“辐辉”，眨眼之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