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 伞琴】来日方长（三十一）

“喝点水吧。”方玄澈抬起头来，看到的竟是对他递出水袋的杨溯晞。“多谢。”他坦然接过，往嘴里哗啦啦倒了半袋子，这才觉得舒缓了些。“你肯定不习惯吃这些吧。”“让你见笑了。”方玄澈尴尬地喝着水，他没想到自己这么不能吃苦，不过是碗粥而已。“有什么好见笑的，你生在东海方家，未曾见过中原生灵之苦，自是可以理解的。别看只是野菜、树叶，有些人想吃都吃不上呢。大概三年前吧，我接了一份单子。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黄河旱灾，那些灾民为了点吃下去都涨肚子的观音土大打出手，树皮草根更是一口难求。若是那些带了孩子的灾民，在饥饿难捱的时候，往往会做出更灭绝人性之事。”“是什么？”“换孩子吃，我是亲眼见过的。铁锅里热腾腾的肉，闻着喷香喷香的，却是最残酷的现实。”杨溯晞想起了那些年自己经历的一切，要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坑蒙拐骗，这些普通人最不屑的事，他见别人做过，他自己也都做过。没有被逼到绝境，是不会明白那种无可奈何的。

“真是的，我说这些做什么，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明白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放过杨姝音吗？”杨溯晞是个很聪明的人，方玄澈自然能明白他这样旁敲侧击是为了什么。到了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强迫杨姝音嫁给自己了，如同那人所说的，不属于自己的再是强求也是无缘。想尽快找到他们，也是不想姝音他们再颠沛流离了。也许只有再见到姝音本人，心中的结才能真正解开。“放不放过，不是我说了算。我作为姝音的师叔，自然是希望她能幸福美满的。不管她选择与谁共度余生，我都愿意送上最真挚的祝福。当然了，我不能强求你也这样，因为你也有争取幸福的权利。”“谢谢你能理解我的苦衷。”方玄澈没有想到第一个道出自己心声的居然是杨溯晞，一个嘴里没一句实话的人，却又句句戳中自己心尖，让他想恨却不舍得，想放手却不甘心。想他这一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在姝音这事上触了霉头，几乎是一帆风顺的。此时却是陷入两难境地，让他欲罢不能。

“好了，早点睡吧，我们明日还要去除了那匪首呢。”“我不要睡一间房，我要跟你住一块。”方玄澈突然变换了性情，抱住了杨溯晞不肯撒手。杨溯晞也没想到他竟会这般耍无赖，有些招架不来。“你别闹了，快放手，让人看到了不好。”“你答应我就放手。”“……”可回应方玄澈的却是杨溯晞最冷漠的甩手，然后快步进了房里关上了门。这算是什么，被拒绝了吗？方玄澈有些气馁，可却并不想放弃。此时墙角处爬出来了一只瘦弱的小耗子，或许是这鬼地方真的是什么吃的都没有，所以连这耗子也是又瘦又小。方玄澈眼尖一把给逮住了，那小东西还伸手伸脚想要逃脱。“乖乖听话，借你帮个忙。”他已经想好该怎么报复刚才杨溯晞对他的冷漠了，原来他也不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可遇上了杨溯晞，却总想着让他离自己更近一些，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什么方式。方玄澈偷偷地溜到了杨溯晞的房外，接着破损的墙洞将小耗子送了进去，自己则是在门外等着看好戏。

杨溯晞正在整理床铺，刚才那名老者正是这村子的村长，这几间房算是村里最好的屋子里。他们宁可自己住在外面也要把房间收拾出来让给他们住，实在是有心了。“吱吱吱~”这声音顿时让杨溯晞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惊恐万分地看向那眨巴着小眼睛准备向他跳过来的小耗子。身子僵硬得连转身都忘了，只能不住地后退，哪怕是撞到了柜子摔倒在了地上。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呼救，浑身颤抖得跟筛子似的，眼泪不知不觉就已经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别过来，不要过来！”他红着眼往外爬手脚并用，可那小耗子动作更是伶俐，几个跳跃已经逼近了杨溯晞，眼看就要爬到他身上了。“姐，救我，快来救我！不要，别过来！”突然响起的高喊让方玄澈慌了神，他一脚踹开了破旧的房门，却见杨溯晞惊慌失措地抱着头在地上乱爬，早已失去了之前的理智。他一手拂开了那只小耗子，将杨溯晞从地上抱了起来。这一次却是杨溯晞紧紧地抱住了他，怎么都不肯松手。虽然是达到了目的，但是方玄澈并不高兴，这似乎引发了他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