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正文之前：

第一、二章是存货，后面就是现更现发了，速度不快，敬请期待。

正文：

夏天的太阳出得很早，五点半醒来时，刘子君已经能看到阳台外大树枝丫间的细碎阳光了。他拉开阳台的门，小心地让过晾衣杆，扶着护栏。

夏日的清晨有种独有的土腥气，带着清香，最重要的是沁人心脾的凉爽。太阳半探出远方的山头，刘子君闭上眼睛，流转的微风沿着墙壁悄然蹿进衣袖，他不禁打了个颤，舒爽地睁开眼。

早上要买的东西是昨晚上爷爷写好的，日用品倒是不怎么需要，大头还是买些菜肉，蚝油和白糖也没了，得补点儿。

谢花怜来的时候，他刚从楼上背下自己的双肩包。双肩包是去年高考结束后，刘子君去旅游时买的，算是登山包，容量大、可压缩。听爷爷说上下街一趟大概八公里左右，光手拎着怕是受不了，背个包更保险。

老年人不嗜睡，醒得早，刘子君早上煮鸡蛋的时候爷爷就醒了。他倚在门上，等着他出门。谢花怜踩着“哒哒”的声音从房子旁的坡上走了下来，她先是冲着刘爷爷笑了一下，打过招呼，再看向刘子君。

刘子君回身和爷爷点了点头，在刘爷爷的安全嘱托中，跟着谢花怜走上了坡。

坡上右转是他昨天来时的路，左转往前再拐，是一条笔直的大公路。公路右侧阡陌纵横，左边是紧挨着山的，路旁有滚落到树底的枯树干。刘子君紧紧地跟着面前的女孩儿，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四处瞟起。

谢花怜穿着一身米白长裙，及背的长发挽成单马尾肆意地在夏日清晨的微风中晃荡，几根发丝从她鬓前偷溜着往后躲。刘子君跟在她左手边，微微落后一点，把她和晨光都映在眼里。蝉鸣从这一眼开启，前面的大陡坡上悠悠骑来一辆电瓶车，谢花怜微笑着和那人摆了摆手，汗珠在她的额前凝成光斑。

“唔……虽然这么问不太礼貌，但我真的很好奇，你是刘大伯的儿子吗？”

刘子君忽地抬头正视起女孩儿来，她背过手，身子微微侧住，眼睛不住地望向他。刘子君偏了偏头，想了一下：“不是。爷爷说，我爸是他第二个儿子。你说的应该是我大伯。嗯——怎么了吗？”

“啊——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有一点点好奇，一点点。”女孩儿左手比了个近似“OK”的手势，“因为我上次看到刘大伯还是在小学呢，就，怎么说呢，当然这肯定算我多管闲事，就是有点好奇你们家。我感觉好像刘大伯一直没回来看望过刘爷爷呢。”

谢花怜眼眸一转，继续走在前面。

刘子君默然地跟着，低头又望到了女孩儿的鞋袜。纯白的棉短袜套在脚脖子上，棕黑色的小皮鞋不停地敲打着大地。走八公里穿这种鞋真的没问题吗，他心想，算了，可能人家习惯了吧。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具体的缘由，所以很抱歉。”刘子君突然快步跟上了女孩儿，“但是很谢谢你可以答应我爷爷的请求，实在麻烦你了。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我爷爷当时会突然找你带我上街，真的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谢花怜歪过头，认真打量起少年。一层细密的汗珠浮在他的额头上，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眼睛却坚定不移地望着她。谢花怜第一次在男孩儿面前笑了起来，她稍微加快了脚步，小腿腾挪间像是在树丛中跳跃着，轻声说道：“没事的，不用那么客气。其实我暑假里也挺无聊，除了几个朋友以外，也没怎么见到其他的同龄人。现在有个差不多大的人，说不定还能多说上两句话呢，这点反倒要感谢你啦——喔，你看那儿，那儿是咱们村里唯一的一个小卖铺，你记得记一下。”她指着刚转过弯的一家店铺，墙面上贴着古井贡酒的广告，底下还用绿漆刷上了“邮寄快递”的字样。

“一般的东西这边都有，饮料和零食也有，虽然不多就是了。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刘子君认真看了眼女孩儿，又不动声色地记下了小卖铺的位置。“当然，快递地址也可以填这儿就是了，大件一般送不到，得去路口的街上拿，小件的都能送来。”

上街的路很好认，因为公路只有一条，只有等到约莫一公里之后，才会有个分叉口。

“刘子君，你是在哪上学的呀，我没别的意思，我就随便问问。”谢花怜取出一包纸巾，分了一张给眼前的少年，顺口问道。

刘子君接过纸巾，先是擦了擦眼镜，再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之前是在上海读的，之后就……不是很确定了。”

“噢——原来如此，你也是刚高考完对不对！”少女顿时两眼放光起来，“欸，那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呀。人生就一次的暑假诶，很难得的。现在才刚开始，好吧也开始一个月了快，但我还没计划好呢，要不你的计划说出来，让我参考参考？”谢花怜放缓了脚步，前面是分叉口的大坡，左边草绿色的田块儿里伫立着一栋小别墅，旁边一个池塘里，波光粼粼地映出他们头上的云。

“啊，怎么说呢。”刘子君犹豫了下，要不要告诉她我其实是大学生啊。他捏了捏手心，瞅了一眼女孩儿兴致勃勃的样子，算了，反正没什么要紧的，就这样吧，他心想。

“说到这种暑假，那不可或缺的就肯定是旅游了吧，毕竟不是有种说法嘛，正在备考的高三生是濒危珍惜动物，考试中途的高考生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考完后的高考生是谁都不看的臭抹布。有一说一，总得趁着自己还没被完全嫌弃前发挥准考证的全部价值吧。”刘子君瞄了眼听得津津有味的女孩儿，怎么看怎么感觉自己在进行什么营销话术的锻炼。

“你想想准考证在考完试后还有什么作用？你想想。”

“唔，当一个很好的引火物？火绒？说实话直接点干柴是不容易烧起来的，纸张当引火物也算常见吧。”谢花怜一根手指戳着下巴，转头看向少年。

刘子君险些一个踉跄，这儿刚过分叉口，前面一大段路都是下坡，要是摔倒了，倒是也省了找风水看地儿的钱。

“喂，尊重下准考证行吗？人家辛辛苦苦被你打印出来，大热天晒在透明的铅笔袋里，陪你度过了两天艰难的纸笔战争，你居然还想烧了它？”

“哪有——”谢花怜缩了缩脖子，嘟囔了一句，“纸张做引火物很浪费的好吧，一般情况下有稻草有绒草谁用这个呀。”

“那都没有呢？”

“那就烧纸！”

幽幽的一声叹息从旁传来，呆呆的谢花怜突然回过神来，连忙咳嗽两声，转而给少年介绍起旁边来。

“咳，不聊这个，刘子君，你认识那一片是什么吗？”

刘子君顺着女孩儿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细长的叶片从地里顽强顶向天际，连片的绿茎秆一根连着一根，迎风不动。少年不认识这田里的大部分作物，但他了解这风从目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拂过的滋味。

刘子君收回目光，说：“玉米？”女孩儿瞥了一眼少年，悠然地踱步起来：“答对了呢。我还以为你不会知道的，还是说你其实也经常回乡下？”

“还好吧。”他含糊着应了一句，“这种作物还是比较好认的。其他的我就真不认识了。”

“比如这些，我其实就一直很好奇是什么。”刘子君颔首点了点玉米地旁的一大片绿油油作物。

谢花怜摇头看了眼：“哪儿？”

她冲着少年指着的地方望去，“就那儿。”“那是水稻哇，水稻你不认识吗？”女孩儿回过头来，看着刘子君。他的脸倏然被太阳蒸得有些泛红，背上的包里再次填充了一股风：“不是……我是认识水稻的，就不过是。你懂吧，它和我看过的不太一样，水稻不该是那种——那种顶上长满穗子的那种吗，我全靠那个认的。有一说一，这种没有结子的水稻，我想肯定除我以外也有很多人不认识才对！”

一湖池水被收入女孩儿的眼中，她弯着似柳的眉，连声附和：“对！对！对——”

刘子君抿了抿嘴，悄悄舔掉唇上的汗珠，又是不动声色地继续跟在女孩儿身后。

“呀！”谢花怜突然惊呼一声，刘子君连忙走上前。

“怎么了？”

“没，我就想到我俩偏题了。我还没问你暑假计划呢，嘿嘿。”

少年看着女孩儿挂上的笑意，收回目光继续走路。

“没什么计划，我对这个其实没有太多的想法。有一说一，你让我给计划，不如说说你的想法，兴许我能给点建议呢？”

“对欸，你说的有理！不过我也没想过到底干什么，可是，可是啥都不干就那么去上大学了总觉得好亏喔。你想想，这是人生仅有的一次三个月暑假呢。”

“倒也不是。”

“嗯？怎么说？”

“你再复读一次，还可以感受三个月暑假。”

“哇，你这个人说话太恶毒了吧，居然咒我复读？你是不是和朋友聊天都是这么毒舌啊？”

“有一说一，首先我绝对是没有故意咒你的。其次，这个方法真的能让你再感受一遍三个月暑假的好不。”

“好的呢，咒人复读的刘先生。”

“咳，我真没咒你。还有啊——不是说要计划暑假吗，怎么又扯远了。”

“唔，这倒也是。不过你看啊，今天是建党节活动，要我主持的。建军节听说不需要我了，好像有地区性的退伍军人比武大赛——应该是比武？反正就是比各种项目吧。不过我哥到时候要参加，肯定要给他加油的。哎呀，其实倒也没有多少大事，但是我弟弟和妹妹在家里也需要我照顾。奶奶年纪大了，肯定照顾不了他们。我妈又整天呆在村委会，晚上应该就是打麻将，我要不在，两个小家伙怕是饭都没得吃。”

“唔，这种情况你说怎么计划好？顺便一提我之前打算去兼职来着。我同学就去兼职了呢，县城有个补习机构，虽然我们也才刚刚高中毕业，但是给初中生或者高一啥的补习总归没问题的。本来我也想去来着，听说一个月三千保底，按照最后学员人数拿提成呢，真的好心动哦。”

“诶？刘子君你说句话呀，怎么说，不是给我出谋划策吗，嘻嘻。”

女孩儿背着手，歪头看向少年。

“我在想，你还有弟弟妹妹啊。挺好，我还不知道有兄弟姐妹的感觉。”

“啊？你不是有个伯伯么，他家应该也有孩子吧？噢，还是说你指的是亲兄弟姐妹？说实话我家当年那可是超生的，也不对，听说政策有些地方不一样吧。像我家——”女孩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第一个是女儿，第二个还是女儿，直到第三个才是儿子。貌似像这种是被允许的，就是要生到儿子出来为止。”

刘子君凝神望了望女孩儿，风静了下来，她不再跳跃于气浪上，只是踏实地领着他，走向另一个大陡坡。

“那他们都多大了？应该年纪不小了吧？”

“还好啦。我弟马上要上初中了，今年他也毕业。我妹妹下半年上五年级，也不算小咯。诶，对哦。确实都不算小了，下次我直接教他们自己做饭好了。毕竟都快初一了呢，我当年也不过是六年级就学的做饭。”女孩儿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真好啊——有兄弟姐妹什么的，肯定不会太孤单吧？”

“哪里好啦！小园还好，谢文斌简直是跟我对着干——哦对，谢小园就是我妹妹，我弟叫谢文斌——明明六岁以前都是我带的呢，我妈打他还是我哄，也不知道上了小学哪根筋搭错了，三天两头来惹我。”

“怎么说，怎么个惹你法儿？”

“比如说啊，他不是喜欢画画么。然后我给他买了水彩颜料啥的。他没事就喜欢把一些颜料放我桌肚里，然后来我这边拉着我不让我学习，非要我陪他找。找到后又说是我拿的。我好端端拿他颜料干嘛，那可都是我买的呢。呵——”

“还有呢，比如我早上起来背单词，他就‘轰轰轰’地砸门，让我小声点。拜托，我读书背书不是那种朗诵型的，我本来就是默读的。坐在桌子前，我自己都差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怎么就能听到，还来敲我门。呵哼，假期的时候倒是不起来砸门，专挑学习日。不过嘛，我也就当他是个人力闹钟，偶尔睡过了还是很好使的。”谢花怜迎着风伸了个懒腰，“嗯——唔——舒服。”

“还有太多的东西我就不说了，都快给我说累了。反正这小子越来越不乖了，我就合计着初中高中给他送去住校磨练磨练，也让家里清净清净。”

“好家伙，合着这是罄竹难书啊。看来有弟弟妹妹真的很累啊，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我没有了。”少年佯装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倒也没有噢，”谢花怜笑了几声，“偶尔他们乖的时候也很好呀。况且我爸妈不回来，在家里我还是老大呢！”少女扬了扬拳头。

“虽然我这个老大的话不太顶用，但是偶尔也挺爽的。比如夏天切个西瓜，中间那口，谢文斌他敢不给我吃？还有啊，比如让他帮我罚抄……唔，这个好像不能说？”谢花怜轻捂住嘴，转了转眼睛，又笑眯眯地开了口，“不对，反正我也毕业了，说了就说啦！”

男孩儿笑了两声，瞅着前头的坡，缓缓道：“你这么一说，我可觉得他可怜咯。”

“好哇你，背叛革命了？”女孩儿扬了扬手，停在半空，又放了下来，“我看你才不是觉得他可怜吧，瞅你浓眉大眼的，没想到也是大猪蹄子——果然男生大猪蹄子的属性没错！”

“您的地图炮怎么说开就开呐？得亏这是在这儿说的，否则啊……”

“否则啥呀。”

“给你挂微博上，保准你第二天粉丝就十万加咯。”

少女咯咯笑出声来，轻轻一拳捶在少年胳膊上：“果然！你就不是个正经人！你小子！嘿嘿——”

“你怎地血口喷人？”少年努力睁大双眼，装出愤愤不平的口吻。

“哪血口喷人了？我亲眼见着你被挂空间了，转发几百条呢，九成都是女生！”谢花怜鼓着腮，一抹笑意挥之不去。

“冲浪人……冲浪人的事儿怎么能说是挂空间——”刘子君捂着心口，脸上不自觉扭曲起来。捂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向女孩儿：“接哇，怎么不接了。”

“想不到接啥了，话说回来不该是你先说点‘之乎者也’吗？”

“咳，因为我也想不到接啥了。”

谢花怜望向刘子君，蒸腾的热气缓缓从他身后的山顶绕起，笑声突然从山脚的马路上传出，沿着林脉悠长地荡走。早起的时光里没有多少旁人，清新遍野的自然中，只有枝头的雀儿跟着他俩，走了一路——也看着他俩笑了一路。

跟着走了一会儿，刘子君突然吸了吸鼻子，嘟囔着：“怎么有股香味，到底是什么呢，好香啊，真的好香。”

“香吧油。前面有两家油铺，路边还有榨油厂，不过比较偏，这条路走到底才会看到。不过我们一般也不在这边买，都是自家拿芝麻去榨，便宜得很。每年过年，我妈他们走之前，我奶奶都要让他们提几桶呢。”

“嚯，这样子啊。”刘子君瞟了眼白裙的少女，又张望着两旁的店铺。说是店铺，但这边并没有什么人烟，大部分的房子紧紧地排着木板，密不透风。偶尔有几家大开着门，老人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看着他们。有的也不在意他们，只是自顾自地扒拉苞米。橘黄的玉米粒被均匀地铺在门前的小斜坡上，几个大大的簸箕满满当当地躺在阳光下。

“前面就是祥云街了。哝，看到了吗？”谢花怜指向前方。

不远处的人多了起来，十字路口摆着一朵又一朵的帐篷，靠东的是一家肉铺，其余在卖水果。少年少女并肩走着，加快了脚步。

“不过说起来，没想到要买的这么多啊。”刘子君瞥了眼早上写进备忘录里的清单，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纸条过于脆弱，不小心就容易丢掉，以防出现这种情况，他早上特意把清单拍了下来。

怎么感觉带一个包完全不够呢，唔。男孩儿用力地搓了搓头顶的发梢，手指插在浓密的乌发中，狠狠抓动了两下。

“哦对了，你吃过早饭没？没吃饭的话，待会儿我怕你累得够呛。”少女趁着他不注意的机会，提溜回了一袋子包子，“我好像买多了点儿，抱歉啦，太饿了，就每种都拿了俩。要是等过会儿回去肯定就凉了，你也一起吃吧。虽说让你帮忙吃我吃不掉的好像有些对不住你呢。”谢花怜注视着他，笑了起来。

“没事儿，我不挑。”刘子君下意识地接了句，倏忽间身子僵住。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啊你刘子君，明明是对方照顾你特意买的。他偷瞧了眼自顾自眯起眼吃包子的少女，松了口气。待会儿，或者下次，找个机会谢谢她吧。

买菜的过程并不慢，约莫十多分钟就买齐了。本来刘子君嫌麻烦，也没想过和菜贩子还价。直到谢花怜看过来，才领着他一个个杀价“杀”了过去。

“真是大户人家哇，但是在农村，还价才正常喔。人家有时候就是定个价格等你砍的，虽然一般都是买衣服的时候这么做，不过买菜的时候偶尔也会有啦。”少女笑嘻嘻地走在前面，转身对着刘子君说道。

“哪有大户人家，我只是不太了解这边价格而已，真的。”刘子君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相信我，我又不是那种败家的男生。”

“行行行。”

“哦对了，你等等，来——”他忽然拉住了谢花怜的衣角，“加个微信，刚才包子不管怎么说我都吃了不少，我把钱转你。”

女孩儿一边嘟囔着一边打开了微信界面，扬起在刘子君的面前：“还算有点良心。”

“不过嘛，钱就不用给了。怎么说我也是本地人，你看你是才从城市回来对不？就当是我请客了，客人就不用付钱了对吧。我可没说包子是AA的。”少女狡黠地眨了眨眼，晃了晃已经通过的好友申请。

“好啦，走了走了。我先说好噢，回去可比来的时候更累。虽然回去走的是另一条路，更平坦，但真的会更累的。”

“嗯，我信。但这是为什么？”刘子君跟紧女孩儿的步伐，慢慢问道。

阳光贴在女孩儿洁白的脖颈处，细密的汗粒结上一层，她微微颔首，说：“回去你就知道了，走啦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