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是蓝的4.2

“你怎么就知道你们找对人了呢？”阿南还是对她说出了口。

面前这个裹着人类皮囊的外星生物，拙劣地展示人类的脆弱。这个画面阿南眼里就颇具深意。

她将所有算计藏在无害、羞涩里。她又偏偏用了这个壳子出在他面前。

十七年的岁月倾倒，把他掩藏了十载的溃烂撅起，在阳光下暴晒。

她似乎被人类的本能击溃，蜷缩在桌子的一角。

阿南走过去拉起她，抽出她捂着肚子的手，将一枚糖果放在她的手心。

“走了，带你去吃饭——人类的食物。”

街道依旧是往日的喧嚣，人们不会为了那条关于彗星的消息，停留半步。

“现在的食物与七万年前相比怎样？”

他们边走边聊。

“像两种不同的事物，没办法比较。”

“怎么？”

“当年的动植物留存到现在的寥寥无几，大部分是因为基因改良才保留了下来。你现在见到的很多植物都是几万前人类移居这里后，研发的新物种。”

“当年它们是什么味道我不知道。”

此刻她表现出了一种人类遗憾时的神情。

“他和你讲过吗？”

“他。”她表情凝滞了很久。

阿南察觉到女孩肩膀在轻微颤抖，泪水从她眼眶溢出。他仿佛能听到它落下的声音，哒一声，砸在他心上。

“她怎么了？”女孩指着自己问。

阿南回过神。

“恭喜，这是人类感情的一种。‘悲伤’”

这是它第一次体会到人类的情感，在它的回忆七万年前那个顽固的术士时。

阿南替她拭去泪水，“这是每个人类诞生后第一场必修课，也是造物主赋予人类的本能之一。含章，欢迎你来参加这场人类之旅。”

阿南伸出手，完成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的礼节。

“谢谢。”

他们选了一家挨着街道的餐馆，隔着特制的金属窗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这里面更多的是仿生人，他们混在其中，除了眸子是浅粉色的，其他特征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你想吃什么？”

他话音落下，菜单在两人中间浮现，除了菜肴的名字外，还有制作流程及它们的历史。

女孩依旧以一副无措的样子看着他。

“好吧。”他根据印象里女孩子喜欢的食物给她点了几样。

“现在保留这种古人类生活习惯的人已经不多了。”偌大的餐厅只有他们俩个顾客，他不由的感慨。

“嗯。他们大多数称不上人。”她看着窗外行人道。

“你对他们有偏见？”阿南问，他知道对方指的是仿生人。

“没有，我不会对任何生命有偏见。”

此刻菜肴已经盛了上来，上菜的却是一个仿生人。

阿南微微侧身，含章却一直盯着他的动作。

仿生人走后他解释道，“存在偏见的人是我。有的人总是介怀没有灵魂的生命体，就像对木偶、布娃娃感到恐惧一样。”

“可他们有灵魂。”女孩认真道。

“外星人也会开玩笑吗？”他笑着言语，可他知道含章没必要对他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