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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语言学问题》④

2022-05-05 13:15 作者:专栏区布尔什维克  | 我要投稿

问:语言的特征是什么?

答:语言属于在社会存在的时间内始终起作用的社会现象之列。它随着社会的产生和发展而产生和发展,随着社会的死亡而死亡。社会以外是没有语言的。因此要了解语言及其发展的规律,就必须把语言同社会的历史,同创造这种语言、使用这种语言的人民的历史密切联系起来研究。

语言是手段、工具,人们利用它来彼此交际,交流思想,达到互相了解。语言是同思维直接联系的,它把人的思维活动的结果、认识活动的成果用词和句中词的组合记载下来,巩固起来,这样就使人类社会中的思想交流成为可能了。

思想交流是经常极端必要的,因为没有思想交流,就不可能调整 马克思主义和语言学问题人们在同自然力的斗争中,在生产必需的物质资料的斗争中的共同行动,就不可能在社会生产活动中获得成就,因而就不可能有社会生产本身的存在。可见没有全社会都懂得的语言,没有对社会一切成员是共同的语言,社会就会停止生产,就会崩溃,就会无法作为社会而存在下去。就这个意义来说,语言既是交际的工具,又是社会斗争和发展的工具。大家知道,语言中所有的词共同构成所谓语言的词汇。语言的词汇中的主要东西就是基本词汇,其中就包括成为它的核心的全部根词。基本词汇比语言的词汇少得多,可是它的生命却长久得多,它在千百年的长时期中生存着,并且为构成新词提供基础。词汇反映语言的状况:词汇越丰富、越纷繁,语言也就越丰富、越发达。


但是词汇本身还不是语言,词汇好比是语言的建筑材料。建筑业中的建筑材料并不就是房屋,虽然没有建筑材料就不可能建成房屋。同样,语言的词汇也并不就是语言,虽然没有词汇,任何语言都是不可想像的。但是当语言的词汇受着语言语法的支配的时候,就会获得极大的意义。语法规定词的变化规则、词组合成句的规则,这样就赋予语言一种有条理、有含义的性质。语法(词法,句法)是词的变化规则和句中词的组合的规则的汇集。由此可见,正是由于有了语法,语言才有可能赋予人的思想以物质的语言的外壳。(辩证法)


语法的特点在于,它得出词的变化的规则,而这不是指具体的词,而是指没有任何具体性的一般的词;它得出造句的规则,而这不是指某些具体的句子,例如具体的主语、具体的谓语等等,而是指任何的句子,不管某个句子的具体形式如何。因此语法从词和句的个别和具体的东西中抽像出来,研究作为词的变化和句中词的组合的基础的一般的东西,并且以此构成语法规则、语法规律。语法是人类思维长期的、抽象化的工作的成果,是思维的巨大成就的标志。

就这一方面来说,语法很像几何学,几何学得出自己的定理,也是从具体对象中抽象出来,把各种对象看成没有具体性的物体,不是规定某些具体对象之间的具体关系,而是规定没有任何具体性的一般物体之间的相互关系。


语言和上层建筑不同,上层建筑同生产的联系不是直接的,而是通过经济这个中介。语言则同人的生产活动直接联系着,正像它同人的工作的一切范围(毫无例外)中的其他一切活动直接联系着一样。

因此语言的词汇对于变化是最敏感的,它处在几乎不断变化的状态中。


此外语言还有一点和上层建筑不同,它无须等待基础的消灭,它在基础消灭以前,且不管基础的状态怎样,就使自己的词汇发生变化。

但是语言的词汇的变化不是像上层建筑一样的,不是以废除旧的、建设新的那种方法来实现,而是以新词去充实现有词汇的方法来实现,这些新词是由于社会制度改变,由于生产、文化、科学等等发展而产生的。同时,虽然通常从语言的词汇中消失一些已经陈旧的词,可是增添的新词的数量却要多得多。至于基本词汇,基本上是完全保留下来的,并且被当作语言的词汇基础来使用。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既然基本词汇能在许多历史时期中被有效地利用,那就没有任何必要去消灭它,况且把千百年积累起来的基本词汇消灭掉了,又不可能在很短期间内创造出新的基本词汇,那就会使语言瘫痪,就会把人们相互交际的事情完全弄糟。

语言的语法构造比语言的基本词汇变化得还要慢。语法构造是许多时代以来形成的,它在语言中根深蒂固,所以它的变化比基本词汇还要慢。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当然也发生变化,它逐渐改进着,改善自己的规则并使之更精确,用新的规则充实起来。但是语法构造的基础在很长的时期中都保留着,因为历史证明,这些基础能够在许多时代中有效地为社会服务。

由此可见,语言的语法构造及其基本词汇是语言的基础,是语言特点的本质。

 

历史表明,语言有巨大的稳固性和对强迫同化的极大的抵抗力。有些历史学家不去解释这种现象,而只是表示惊奇。可是这里并没有值得惊奇的任何根据。语言的稳固性是由它的语法构造和基本词汇的稳固性造成的。土耳其的同化主义者,曾经在几百年中竭力摧残、破坏和消灭巴尔干各族人民的语言。在这个时期中,巴尔干各族人民语言的词汇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接受了不少土耳其的词语,发生过“聚合”和“分离”,可是巴尔干各族人民的语言还是坚持下来和生存下来了。为什么呢?因为这些语言的语法构造和基本词汇在基本上都保留下来了。

由此得出的结论就是,不能把语言及其结构看作是某一个时代的产物。语言结构,即语言的语法构造和基本词汇,是许多时代的产物。

可以推想,现代语言的要素还在奴隶制时代以前的远古时期就已奠下基础了。那时语言是不复杂的,词汇是很贫乏的,但是有它的语法构造,虽然这种构造是很原始的,但总算是语法构造。

生产的继续发展,阶级的出现,文字的出现,国家的产生,国家进行管理工作需要比较有条理的文书,商业的发展,商业更需要有条理的书信来往,印刷机的出现,出版物的发展,——所有这一切都给语言的发展带来了重大的变化。在这个时期中许多部落和民族分解了和离散了,混合了和融合了,而往后,就出现了民族语言和国家,发生了革命,旧的社会制度被新的社会制度所代替。

所有这一切,给语言及其发展带来了更大的变化。

但是,如果以为语言的发展也像上层建筑一样,是用消灭现存的和建设新的那种方法来发展的,那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语言的发展不是用消灭现存的语言和创造新的语言的方法,而是用扩大和改进现存语言基本要素的方法来实现的。并且语言从一种质过渡到另一种质,不是经过爆发,不是经过一下子破旧立新,而是经过语言的新质和新结构的要素逐渐的长期的积累、经过旧质要素的逐渐死亡来实规的。

有人说,语言发展的阶段论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因为语言发展的阶段论认为突然的爆发是必要的,是语言从旧质过渡到新质的条件。这当然是不正确的,因为在这个理论中,很难找到任何马克思主义的东西,如果阶段论真的认为在语言发展历史中有突然的爆发,那就更糟了。马克思主义不承认在语言发展中有突然的爆发,有现存语言的突然死亡和新语言的突然创造。拉法格说在法国“1789 年到 1794 年间发生了突然的语言革命”(见拉法格的《语言和革命》这本小册子),是不正确的。那时在法国没有任何语言革命,更谈不上什么突然的语言革命。当然,在这个时期中法语的词汇增加了许多新词语,消失了一些陈旧的词,有些词的含义改变了,仅此而已,但是这样的改变,丝毫也不决定语言的命运。语言中主要的东西是它的语法构造和基本词汇。在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法语的语法构造和基本词汇不仅没有消失,而且保存下来,没有重大的改变,不仅保存下来了,而且直到现在,在现代的法语中还继续生存着。更不用说,要消灭现存的语言和创立新的民族语言(“突然的语言革命”!),

五六年的时间是少得可笑,这需要几百年的时间。

马克思主义认为,语言从旧质过渡到新质不是经过爆发,不是经过消灭现存的语言和创造新的语言,而是经过新质的要素的逐渐积累,也就是经过旧质要素的逐渐死亡来实现的。

总之,应当告诉那些醉心于爆发的同志,从旧质过渡到新质经过爆发的规律,不仅不适用于语言发展的历史,而且也不是在任何时候都适用于诸如基础或上层建筑之类的其他社会现象。对于分成敌对阶级的社会,爆发是必需的。但是对于没有敌对阶级的社会,爆发就决不是必需的了。

我们曾在3—10 年的时间中实现了我国农业从资产阶级的个体农民的制度到社会主义的集体农庄制度的过渡。这是一个在乡村中消灭旧的资产阶级经济制度和建立新的社会主义制度的革命。可是这个变革的实现,不是经过爆发,就是说,不是经过推翻现政权和建立新政权来实现的,而是经过从乡村中旧的资产阶级制度到新的制度的逐渐过渡来实现的。这件事所以能够成功,是由于这是自上而下的革命,这种变革是根据现政权的倡导、在基本农民群众的支持下实现的。


有人说,历史上有过各种语言融合的许多事实,由此可以推想,在融合的时候,新语言的形成是经过爆发,经过从旧质到新质的突然过渡而发生的。这种说法是完全不对的。

语言的融合不能看作是在几年中就能得出结果的一次决定性的突击行动;语言的融合是延续几百年的漫长的过程。因此这里谈不上任何的爆发。

其次,如果以为两种语言融合的结果,会得出一种新的第三种语言,它不像这两种语言中的任何一种,并且同其中任何一种都有质的区别,这种想法是完全不正确的。实际上,在融合的时候,通常是其中某一种语言成为胜利者,保留自己的语法构造和基本词汇,并且按自己发展的内在规律继续发展,另一种语言则逐渐失去自己的本质而逐渐死亡。

可见融合并不产生什么新的第三种语言,而是保留其中的一种语言,保留它的语法构造和基本词汇,使它能按自己发展的内在规律继续发展。(主次矛,矛主次)

诚然,在这种情况下,胜利的语言会从失败的语言中吸取一些词来丰富自己的词汇,但是这并不是削弱它,相反地,是加强它。(道路曲折,前途光明)


例如,俄语就是这样,它在历史发展过程巾,曾经同好几个民族的语言融合,并且总是成为胜利者。

当然,俄语的词汇由于从其他语言中取得了许多词而充实起来了,但是这不仅没有使俄语削弱,相反地,使它丰富和加强起来。至于俄语的民族特质,并没有受到丝毫的损害,因为它保留了自己的语法构造和基本词汇而继续前进,继续按自己发展的内在规律趋于完善。

无疑地,语言融合论并不能给予苏联语言学任何重要的东西。语言学的主要任务就是研究语言发展的内在规律,如果这是对的,那就应当承认,语言融合论不仅不能解决这个任务,甚至没有提出这个任务,——它简直是没有注意到这个任务,或者是不懂得这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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