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双洁/HE/ABO】穗玉钩12
12
何当一袭金风起，为我扫除天下热。
魏婴倚着红柱.....
聚宝盆里的镇冰上，给自转的玲珑扇鼓出凉风。
人脸颊洪潮难退。
他仰了脖颈，不敢低头。
......
.....
帝王尊贵，便是夫妻，到底尊卑有别。
魏婴是想劝的，他也知道，自己该劝。
....
....
他长年病中，不大多动，更不似常人能见筋肉。
那双腿上下一般粗，细发的蓝湛一掌几乎圈住。
息梧宫中，德妃娘娘绘声绘色读那些狂浪文字时，会自觉敞了中衫，以行动配合，蛊惑君心。
那人脸白，身上白，腿也白。
可与自己阿羡比，就是案板上白斩鸡，和彩宝阁里白玉小鹿。
前者是肉，后者为宝。
...
...
魏婴愁极了，皇帝这样，是真的…做足昏君。
……
魏氏府邸
魏长青一脸愁容在饭桌上。
‘ 后日，我要入宫进见皇后，要不，帮你带话，让他劝陛下，把这主审推给别人。’
温如意给丈夫斟酒。
‘ 哎，皇诏在上，哪儿那么容易。况且，虽则帝后大庆，宫中消息，得宠的还是德妃，陛下是给重臣折子催的，不得不标记。’
‘ 哼，没出息的小子，当了皇后还拿不住男人心。’
两口子这里同露埋怨。
后堂院中，已见大好的魏成正抱了本书，看的上瘾。
被窝里虫子似的动，一双略小的脚在外头。
那是他新豢养的小厮。
说是小厮，其实是狐朋狗友从暗楼买出来，送他的……
而且，还是坤身。
失了花心，便是小厮再多卖力，也不会有往日感觉。
嘭，一脚将人踹出来。
失了...的魏成，发泄行径益发夸张。
他迷恋上看坤身自…
扔了个接近手臂粗的工具过去：
‘ 开始吧。’
小厮心里苦，可脸上还得笑。
抓了东西，掀开衣裳……
……
明月照相思。
蓝湛一双眼睛，笑中带着灼灼审视，眨也不眨，看紧了面前人。
‘ 蛟龙不是池中物，阿羡，心肝儿，你这池…龙也能…淹…’
魏婴额角露出汗滴，颊上散不去的红。
....
...
‘ 嫁我，悔不悔，嗯，阿羡！’
这已经是第二次，魏婴听见蓝湛问话。
做了攀云状，算是…回应。
‘ 不悔。’
‘ 真心话？’
‘ 真心。’
‘ 有多真，阿羡，你说，有多真！’
玉钩晃得如同雨打芭蕉。
心口跳的厉害，似随时超限，要从骨肉里脱出。
君心如渊，君心似火。
若不给个完美答案，自己就要死了。
在风暴中，颤巍巍开口：
‘ 镜里朱颜，丹心不灭，魏婴此生，生…是陛下人，死…做陛下魂…啊—— ’
仿若巨石陡坠，魏婴人埋进枕里。
蓝湛力道大极了。
魏婴张了嘴，却发不出声。
他知道，花心，又过……
‘ 阿羡，我也是…我也是，死生，都是你的。’
… …
翌日，皇帝仪仗离了翊坤宫后直奔太极殿上朝。
朝会末尾，内官宣旨，后宫又添新人，德嫔，林氏。
于是，众人便有新的议论。
皇后殿下是走了太妃娘娘门路，两家互帮互利，太妃帮忙施压皇帝，促成帝后大庆。皇后则为太妃侄儿引荐……
就在这些议论热闹时，翊坤宫中人正急急往太医院奔。
‘ 小林太医，殿下呕吐不止，还起了热症…’
… …
‘ 臣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快起来，阿羡如何了！’
林度起身看着焦急模样的蓝湛，眼神里说不出冷还是热。
拿出医脉，不等韩内官动作，皇帝主动下地接了。
‘ 都是废话，什么着凉吹风…’
‘ 回陛下，医脉是给众人看的，自然要写的…顺理成章，里外兼具。’
‘ 你说，我阿羡到底怎么了！’
‘ 哎，臣说实话，陛下莫恼…殿下是…纵*过度。’
‘ ……’
……
八月初三，庚寅日，末伏。
温如意穿了诰命芙蓉锦，坐着四人抬的宫轿，派头十足。
原本在家时，丈夫说的那些朝中夹板气还让她不忿。可此时瞧了宫道上向自己见礼，还有躲避开去，或拜服跪倒的宫婢，心里那股气便都化了烟儿。
魏成今日也给打扮英挺，跟在母亲轿子边。而在温如意另一边的，是她外甥温亮，魏成表弟，亦是坤身。
斜眼瞧瞧温亮，再看母亲，魏成都要暗自摇头，说句不成。
他家弟弟什么样儿，温家表弟什么样。
若真如父亲母亲说的，魏婴做后都不得宠，那就凭温亮，嘿嘿，除非皇帝眼神不好。
… …
林度照例每日问诊。
今儿看了脉，出的方子还是那几味补气。
‘ 殿下脉象显见大好，怎的今日倒将缓带裹上了？’
林度瞧着魏婴额头一圈布条，略感诧异。
‘ 昨夜多听了几声蝉叫，有些吵，没睡好。’
‘ 哦，奴婢已经叫粘杆处今日来抓了。’
听着魏婴和冷菁主仆对话，林度没多嘴，不过，心里是存疑的。
翊坤宫中少有高木，哪来的蝉鸣吵人？！
‘ 殿下，魏氏夫人的轿子到宫门了。’
容嬷嬷来报。
‘ 殿下，奴婢侍候您更衣吧。’
‘ 嗨，一家子，不怕看，就这样吧。’
‘ 微臣告退。’
‘ 容嬷嬷，送送。’
‘ ……’
出殿门时，在院中，林度正好跟温氏一家子照面。
‘ 这位是？’
‘ 夫人，这位是小林太医，来给我家殿下瞧病的。’
两方彼此施礼。
出了宫门，林度摇头轻笑。
皇后心思还是重，见…自家人…
还真是露怯不畏亲。
… …
看着魏婴病恹恹，温如意心里说不出是痛快还是不痛快。
但懊悔却是有的。
早知今日，当初那毒不该下，或许，下少些。与魏长泽留下财产比，自然还是后位带来实惠更多。
下意识余光里看向亲儿子，两相比较，温如意还是见不得魏婴好的。
他病着，只要不死，总归对自家还有些好处。
容嬷嬷年岁在那儿摆着，经多历多，眼神也不差。
温如意心里不善在她眼里藏不住。而更让容嬷嬷看着扎眼的，是两个小的。
魏成眼下青色明显，脚步虚浮，看着就是个脱*之状。
尤其他看向魏婴眼神，虽则只是片刻，其间亵渎意味，便是容嬷嬷这样宫中花样知之甚多的老人儿，也暗暗想啐。
另外那个姓温小儿，更是浅薄。
他一双眼珠，自以为无人察觉，总向周遭华宝装饰和物件上流连。
还什么官家名门出来的，没见过世面比之宫中奴才还不如。
宫里新入宫奴婢都知道，主子宫里不能多看多瞧，这位公子爷非但是瞧，直恨不得将宝器银装塞衣袖……
难怪陛下看主子，总露疼惜。
皇后如月明灿，落在这样家门，真是糟蹋。
……
‘ 婶婶知道，我…身子不好，陛下并不常来。叔父主审一事，难得圣眷，若我去推，只怕反惹陛下不悦。’
温如意心底其实早料到，这事难成。所以听了魏婴拒绝，也就没过多说辞。
‘ 嗯，我自然是明白殿下难处。你在深宫，孤单一个，我在家中每每想起，总要忍不住心疼。’
做戏全套，温如意在床畔竟是抓了魏婴手，眼圈也跟着发红。
冷菁眼珠盯的紧，一眨不眨看着那手。仿佛生怕里头藏了细针……
‘ 殿下，喝药吧。’
容嬷嬷适时开口。
一众人这才散开去。
呼啦啦，五个女官入殿。
净手的，执漱器的，端软帕……
温如意娘仨看的眼露羡慕。
尤其温亮……
帷幕再拉开，温如意忙堆了笑凑上。
‘ 咱家人丁单薄，叔叔婶婶也帮不上，你这弟弟，哎，也是没了出息的。算来算去，也就你姨母家阿亮还算好的，这不，我将他带了来，给你瞧瞧。’
跟着手势，温亮忙在床边跪下。
‘ 温亮见过小哥哥。’
‘ 大胆，谁教你的称呼！’
魏婴摆手，制住冷菁，道：
‘ 如今也没外人，我们用些家中称呼，没关系。’
‘ 殿下，陛下最不喜僭越尊卑，日前嘉嫔入昌宜殿，崔夫人入宫拜谒，就因在院中呼唤孩儿，被人告到您这里，您没说什么，陛下可是多大不高兴，还为此问责褚尚书。’
这消息，温如意大抵也听过些。此刻心底即感叹宫里规矩多，又有些胆怯自己会给夫君招来如褚尚书一样麻烦。
不由向着温亮瞪眼：
‘ 你这孩子，来前多少叮咛，要称呼殿下，总记不住。还不快叩头。’
温亮也忙磕磕，将头扣在地上。
‘ 算了，看你吓的，婶婶，不必的。’
待悄声看着冷菁脸色缓了，温如意才又继续：
‘ 殿下，宫里规矩多，教习好。您看能不能把这孩子留下，一来教您宫里姑姑和嬷嬷教他个大气，二来也算给您做几日伴。’
‘ 毕竟您孤身在这内庭，我们又少力，不能做您倚助。若是…万一，这孩子给力些……’
……
养心殿
几位翰林大学士正在同皇帝说着过往几年进士考题出处。
一月后，便是武周三年一度大考。
皇帝对此自然十分重视，这可是他上位第一次科举，也是选拔年轻贤能的际遇。
德妃娘娘带着汤羹来。
见此，几个老臣知道进退，告礼退下。
蓝湛也正给那些…盛华礼于中宇，登崇坦而八方…的文绉对答搞的头痛，刚好用德妃娘娘撵走老家伙们。
‘ 今日，是个什么羹？’
‘ 陛下，丹参排骨，清凉活血，夏日喝了也不腻。’
蓝湛点头，接了德妃的勺子，缓缓舀汤，却并不着急入口。
见蓝湛翻折子，金子轩竟也凑过头去看。
噗嗤，德妃娘娘笑了。
‘ 耳急，这算个什么名儿，前朝的考官太不严谨，这样名字还能给他进士。’
‘ 哦，名字不好，便不能取士么！’
‘ 当然，陛下想，大殿上，您若叫他，耳急…呵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看病~’
金子轩觉的自己风趣，呵呵笑没完。
蓝湛笑容也挂着。
‘ 他还是那朝四甲，若非临时病了不得殿试，说不准，状元也有可能。’
‘ 哈哈，那可真是先皇还有陛下福泽，不然，这个病患，就真的登上武周大殿了。’
德妃娘娘的笑声让皇帝不由思忆当年。
那日天光晴好。
三个白衣少年坐立溪流石上。
‘ 你们听了金殿趣闻没，进士入甲十人，有个因病退席。’
‘ 哦，就是那位名号古怪的耳急君吧~’
‘ 病了，倒是可惜。’
山青如碧，林木参差。
蓝湛闪在树身后，望着他眼中人。
水风动了他额发。
‘ 穿林打叶，吟啸徐行，一蓑烟雨任平生…能写出这样词句的，当是个心性如竹，任他雨打风吹，我自节节攀高。’
‘ 性情刚毅，胸怀放达。若能同他一道骑马喝酒，肯定畅意。’
有人撞了魏婴手肘，带着玩笑说：
‘ 嗯，你想跟他交朋友，可你朋友的名字却不好听，耳兄…或者，急兄…’
‘ 呵呵…’
‘ 又或许，人家是假名字呢！’
蓝湛诧异。
‘ 怎么说？’
‘ 耳急，隐也！’
‘ … …’
手臂给人摇晃，蓝湛从记忆中回转。
‘ 陛下，喝汤吧，凉了。’
蓝湛看看身畔德妃，只觉脑海里那个人，瞬间万般思念。
‘ 对了，皇后宫中今日来亲，是么。’
韩内官称是。
‘ 上次金夫人入宫，待了多久？’
金子轩没想皇帝忽然有此一问，怔了下，回：
‘ 一个多时辰吧。’
‘ 嗯，那翊坤宫那边多久了？’
‘ 回陛下，一个半时辰总有了。’
‘ 宫中自有宫中规矩，去看看，难道还让他们吃晚饭不成。’
‘ 是，奴才这就遣人去说。’
‘ 时辰不早，朕要批折子了，你也退下吧。’
听了皇帝赶人，德妃娘娘少有不噘嘴，反而笑嘻嘻退下。
皇帝二哥哥心里向着谁，一目了然~
……
夏月当空，天色清朗。
皇帝跨进翊坤宫门，彼时魏婴正站在莲缸边。
仍是家常衣裳，只不过今日穿的白净素色。
亭亭的人儿，让蓝湛不由想起，白天回忆中的影子。
才要笑的眼角忽地定住。
一团红在距离魏婴三步处晃动。
三呼万岁后，蓝湛叫人起身。
‘ 这是哪个，以前没见过。’
‘ 姨母家弟弟，今日来看我，婶婶说宫里嬷嬷教人好，想他留下学学，顺带，陪我说话。’
‘ 温亮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蓝湛盯着那一身红，脑海里闪过西边宫苑里的金灿灿。
‘ 多大了？’
‘ 回陛下，十六。’
‘ 哦，你说他是弟弟，那就比你小几个月喽。’
‘ 差了五天。’
‘ 嗯，脖子看着好些，没有德嫔那多褶子。’
温亮笑的有些尴尬，他不明白皇帝这算不算是夸赞。
‘ 手里拿的什么？’
听见皇帝问话，温亮忙张开五指，一把松子露出来。
‘ 好吃么？’
见蓝湛伸手，魏婴忽地扯动袖子将人拦住。
‘ 喂鱼的，陛下。’
‘ 鱼？’
顺着魏婴眼神，蓝湛转头，正看到月光皎皎下的莲缸水面，几尾青鱼游的憋屈。
‘ 阿…皇后，又钓鱼去了？’
魏婴摇头，道：
‘ 晌午婶婶来时，我还不大好，正起不来。是温家弟弟去园子里逛，帮我抓回来的。可惜我这胃口还是不成，就先养着。’
蓝湛靠近魏婴一侧的手动了动，但也仅只是动，最后也没什么结果。
水面上他俩目光聚在一处，魏婴清楚看见，皇帝对着他的脸影儿眨眨眼，还…嘴儿了下。
心口比游鱼动的快。
侧目看回来，亏的温亮站开些，那距离还看不到。
‘ 你会抓鱼，御湖的鱼好抓么！’
初入宫，皇帝就能跟自己说这么多话，温亮有些受宠若惊。同时的，姨母和母亲要他入宫的目的，也渐自多了几分信心。
‘ 回陛下，很好抓的。湖里设好的渔网，不费力就捞上来了。’
蓝湛笑了，眉眼弯弯的，似乎很开心。
温亮信心更足，回望过去的笑容里，也多了几分含情脉脉。
容嬷嬷和冷菁一直不做声的瞧，此刻，竟也是彼此浅笑下，似乎心照不宣着。
自从上回皇帝在皇后这里，午膳吃了条青鱼后，息梧宫的渔网在御湖里，就没撤过。
‘ 殿下，小林太医说了，叫您不要多吹风。’
冷菁道。
‘ 陛下，进去吧。’
帝后两人走在前，温亮脚步自然跟随。
到了殿门，容嬷嬷将人阻挡。
‘ 小温公子，叫小俾服侍您回侧殿休息吧。’
‘ 陛下…皇后殿下，不需要人侍候么。’
‘ 呵呵，您是殿下亲人，是咱们半个主，侍候的事哪能叫您来。’
‘ 来人，送小温公子去休息。’
见宫人凑来，温亮虽有不甘，可也不敢放肆。正当他下了台阶，容嬷嬷又道：
‘ 小温公子，宫里有宫里规矩，进了屋，就不要再出来。宫中院子，晚上，不得随意走动。除非是当值奴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