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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被水淹花絮镜头有感而乱写的一些何非前传

2023-07-24 02:18 作者:Katherine1323  | 我要投稿

(没有洗白的意思,拒绝黄赌毒!)


今天的外卖单是要送去某高档写字楼,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附近,找了好久才找到了a座。
保安利索地将他拦下,前台熟练地对他冷眼。他顺着指的方向冲进安全通道,回头看了眼自由进出电梯的白领,突然陷入了恍惚。他明明习惯了被这样对待,可又不甘心这样的习惯。
半夜下了一场急雨,雨珠密密麻麻砸向头盔和路面。砰一声,他连人带车摔得狼狈。他顾不上痛,只连忙检查餐水有没有洒。
洒了。他心里暗骂,用力合上后备箱,摘下头盔,掉头冲去。
折腾了几趟,超时了,顾客拨了几趟电话来催,他烦躁得忍不住破口大骂,于是很快就收到了投诉和罚款通知。
终于到了下班点,他头发湿漉漉滴着水,被淋透的衣服黏糊糊贴着背,到现在,总算能回家歇上一会儿了。
他推开地下室的门,地板上的水冲上他的脚踝,还有新的雨水不断从生锈的窗户漏进来,被褥,柜子,垃圾桶,到处都是水淋淋一片。他愣在原地,像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心里的光,统统被浇灭了。
这座城市的所有繁华都与他无关,他永远那么格格不入,连老天都在说,他不配。

他突然想放弃一切回家。
可是,家,就是温暖的吗?他想起了他妈妈。可是他甚至记不清她的模样,只记得麻将桌上总是很吵,吵到三更半夜闹得他睡不着觉。有一次他拿着满分的考卷来到牌桌前,兴奋地想让妈妈看一看,可她打牌打得兴起,只嫌他烦,让他滚一边去。牌友们的笑声是那么刺耳,比他的酒鬼父亲乱摔东西的声音还要刺耳。
没有人看得起他。哪怕他成绩再好,原来也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

高中毕业那天,他一个人来到海边,海浪怒吼着拍打上岸。
未来怎么办?要去哪里?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上海?他脑海中浮现起这个地名。上海是个大城市,大城市就是好的吧。他们都说,大城市遍地都是机会。他们都说,年轻人在那里能大展手脚。
他特意买了新的行李袋和行李箱,装满了也不觉得沉。下了火车的那一刻,他开心得不得了,觉得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
他想证明自己,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光鲜亮丽。

读书的时候,分数高的人,就是好学生。
那现在呢?他看了看手上的工资条,它只有五千。可就像努力学习就可以提分,那再努力一点干活,迟早是能混出名堂的吧。
“一定要攒钱!一定要变富!在上海生存下来!”“追梦敢不敢?”他在狭小潮湿的地下室贴上各种标语,起床一睁眼就能看见。
他订了课程表一般的上班时间表,每天打三份工,送外卖,酒吧调酒,上潜水课,拼了命用尽所有时间所有精力赚钱。
一个星期过去,一个月过去,三个月过去……他每天机械地等待下一份工作的闹铃响起,目光呆滞地挤夜班公交车,精神萎靡地在高楼大厦间穿梭,撂下一份外卖。
他耗尽了所有精气神,而那张成绩单,还是五千块。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除了作息混乱导致的失眠,他的拼命好像什么也换不来。
睡不着的时候他会想,如果有钱就好了。他也想成为坐在写字楼里衣着光鲜的人,他也想成为去酒吧豪爽消费的人。
他随手敲下“快速致富”几个字逛着搜索结果,本来只无心翻翻看,却蹦出一条未曾设想的路。
那是个香甜的鱼饵,他第一眼觉得荒唐,可那鱼钩上的肉,实在太诱人了。他看着那个弹窗良久,还是点了进去。
不就是拿个三五百块钱吗?他的工作已经一团糟,他的生活已经一团糟,他的身体已经一团糟,输这一点还能怎么样?
可他居然没有输,他赢了。他突然觉得,他不是那么失败了,原来,他也可以赢一回啊。

他立马用赢来的钱换了套漂亮西装。他怯生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就像一个写字楼里点外卖的、去酒吧消遣的、有钱有闲报潜水班的“那些人”,配得上灯红酒绿的“那些人”。
他好像在做一场梦,可他摸了摸身上的布料,质感是真实的,这么多钱,是真真切切赢到的。
他想,他这样的人,本就配得上更多。
他想,一定是世界亏欠了他太久,所以在赌运上给他开了一扇窗。

三千,五千,八千……原来不需要日晒雨淋,起早贪黑,就可以拥有不断上涨的数字。
钱如流水般进账,又迅速被他花光。
他不断想玩得更大,赢更多。顺理成章般,他第一次走进了线下赌场。


他彻底被迷住了。赌场没有生锈漏雨的半拉窗户,只有永远晴朗的人造天空。赌场的人叫他“何先生”,给他倒酒,为他服务。赌桌上,他被需要、被尊敬、被恭维。他赢了,一桌的人为他喝彩。他输了,一桌的人为他鼓劲。这里纸醉金迷,这里鲜艳明亮,他仿佛逃出了那混沌黑暗的地下室生活,正走在云巅。
他从来没有这么“有价值”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他不记得赢了多少,不记得输了多少,只记得全赌桌的人向他投来的目光,只记得一声声为自己的喝彩,只记得在这里他大显了身手,只记得内啡肽飙升的感觉——像y片一样,控制不住地让他无比快乐。
他不想让快乐停下,但快乐还是会结束。

他发现他最近赌运变差了。他受不了从情绪顶端跌到谷底的感觉,整个人发疯似的烦躁起来,拼命点着快速d款的按钮,又急匆匆奔向gld的窗口,想也不想地按下手印。除了在赌桌赢回来,还能上哪儿拿到那么多钱?他又怎么甘心输着走出赌场?
Player check。
他一次又一次输得精光。欠的款,利滚利,成了天文数字。

赌场的人变了脸色。两个男人把他拖走,扒下了他的名贵西装,架着他赤条条往柱子上撞,又把他扔到地上拳打脚踢。很快他头破血流,眼前鲜红色一片,只隐隐约约看见地头蛇拿着手机对着他。他神志不清地哀求着,意识模糊到不清楚自己到底发没发出声音。
男人拧着他的手,沾着他头上直流的血,用力按下又一张欠条的手印。
地头蛇还是不满意,让他们下手再重一点,于是他一次次痛醒,又一次次昏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躺在赌场门口的水泥地醒来,像一个破烂的玩偶。一身的血腥味让他很久才缓过劲。他疼得站不起身,但仍然爬着去捡回那套变得皱巴巴的西装。

地下室里,K的电话一遍遍响个不停。他开始依赖药物,以求睡着时能暂时解脱。这让他愈发焦躁不安,大脑一片混乱,很快分不清现实和幻梦的边界,像是活在永远醒不来的噩梦里。
酒调错了可以重做,路骑错了可以掉头,可是现在呢?无论他回头或是望向前,都什么也看不见。他以为的云端,是个不见底的深渊。

他的眼泪不自觉落下。这一次,他一股脑把所有药片倒在手上塞进嘴里。
他没有很想死,但已经活不下去了。
他记不清距离上一次吃才隔了多少个小时,他只知道吃完之后仅需十几分钟,意识就能不再清醒。他不要清醒,不愿细想任何事情。

可他被反流的胃液灼醒了。过量的药让他没能昏睡过去,而是吐到喘不过气,身体痉挛得不成模样。同事慌张地跑来,只见西装革履的他倒在一地呕吐物中。

他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几天,半死不活。
直到这天,一沓报纸扔在了他身上。
“你中大奖了。你知道你上次救的那女学员是谁吗?好好看看。”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报道上的文字。那些药片划伤了他的喉咙,他嗓子烧着,什么话都说不出,只似笑非笑哼了一声。
车祸……父母双亡……亿万家产……独女……这些文字组合在他眼里闪烁起来,变成亮晶晶的筹码。而他手里的牌,是一条命。多好的一副牌!他的眼里重现了光,他要赢。他想,这次说什么都一定要赢。追梦敢不敢?一定要有钱!一定要变富!一定要成功!标语上的话在他大脑里喊着。
他仿佛找到了活下去的目标,有了力气。
于是他翻身下床,在笔记本上一笔一划写下“李木子”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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