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之歌Part.Ⅰ No.55
“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现在可对你做不了什么，时间有限，先来看看这个吧，希望你们说得足够快。”支配律者将一个耳机连同饭菜一起递了过去。
“舰长，你听得到吗？”
“布洛妮娅？”可以听到对方是布洛妮娅的声音。
“我知道该怎么战胜崩坏了。”
“是吗？”不知为何，布洛妮娅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情感在里面，不知道她到底是高兴还是另有什么隐情。
“但我需要一定的帮助。”
“我在这里帮不了你，布洛妮娅。”
“不，我需要你帮我说服那位主教。”
“你想干什么？”
“我要让凯文完成圣痕计划。”
“布洛妮娅，”男人沉默了片刻，他可以感觉得到对方就是布洛妮娅，但他不敢相信，“你疯了。”
“你可以这么说我，但舰长，我只能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在普罗米修斯里演算了成千上万次，我可以保证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你就这么相信那台破机器吗？”
“曾经的我也质疑过计算的失误，但除此以外我也找不到任何可以代替的方法。舰长，不，摆渡人先生，你都已经看见过那么多世界的毁灭了，反正也不差这一个，相信我又有什么坏处呢？就当是一场豪赌，毕竟你的赌注还多得很。”
男人不敢相信，仅仅是三年的时间就能改变一个人到这种地步，他不知道那台机器到底怎么影响了布洛妮娅，但现在的布洛妮娅恐怕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女孩了。
“怎么样？如果你不相信我们，认为这是我们的诡计的话，大可以完全不理会，反正我现在也无法强迫你做任何事......”
“四分之三。”男人突然说道。
“什么？”支配律者愣了愣，好像在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一样。
“以杀死百分之九十人类为代价，将圣痕带给所有人类，这是圣痕计划的原貌。我可以同意圣痕计划的执行，但我只能接受杀死四分之三的人类。”
“哦？你在怜悯他们？还是不信任我们？”支配律者发出玩偶里的齿轮转动般的笑声。
“我不信任的，是圣痕计划。”男人顿了顿后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这也不过就是个母狮被逼到绝路时想出的损招罢了，也只有凯文这种傻子才会相信。”
Mei，你还想折磨这个世界多久？
“已经超乎我们的预算了，摆渡人大人，那么接下来的问题，你要如何劝说那位主教呢？”
“就这样。”男人撕下自己的书上的一页纸，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上面写了“执行”两个大字。
“这样就够了。”
支配律者笑了笑，穿好了伪装的制服，向男人滑稽地鞠了一躬。灯光恢复了正常，律者的身影随着大门的关闭消失在了男人的视线中。
......
“尊主，这是律者反应最后的消失地点了。”胡狼点开虚拟屏幕，上面显示着最后信号的地点。
凯文将剑最后一次捅进千人律者的胸膛，一路走来被杀死的千人律者已经尸横遍野，这群家伙似乎在准备什么东西，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好在世界蛇先察觉到了她们发出的强烈崩坏能信号，凯文带着世界蛇的精锐全线出动，才将这里清扫干净。
“九百九十九。”漏了一个，凯文警惕了起来，将大剑从再也无法动弹的律者体内抽出，继续向内部深入。
这里是位于前苏联某个废弃的核弹发射基地，被她们不知什么时候改造成了自己的藏身处，这里还保留着上千个废弃的核弹发射井，在这片荒凉的原野上被世人遗忘着。
本该如此。
“尊主，这是？”
凯文，灰蛇以及胡狼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依旧在持续运转的导弹发射基地，看来这里不仅是她们生活的地方，还是她们用于埋藏某个巨大秘密的地方。
“尊主，在核弹发射井下，发现了十分强烈的崩坏能反应，据计算显示，每一个井下都有十倍以上我们在天穹市埋藏的炸弹之多的崩坏能。”胡狼看着显示屏幕，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也就是说，这里埋藏着能杀死数十亿人的导弹。”
“这就是那群律者的计划吗？”
“但也可以让圣痕计划更进一步。”凯文走到了操控台前，看着上面复杂的操作按钮，回头问道，“破译导弹发射程序需要多久？”
“一个小时，足以。”胡狼肯定地说道。
“你们如果有任何心理负担，可以把接下来的一切责任全部归于我的头上。”凯文对自己的心腹说道。
“尊主的命令高于一切，您的意志就是蛇前进的方向。”
“蛇永远是您的左膀右臂，尊主。”
“我很欣慰。”
......
火焰，毁灭，爆炸，哀嚎，吞噬，死亡，灭绝。
那一天，腾空而起的烈焰摧毁了一切，崩坏，以一种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方式，闯进了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的身边。
这是从未有人见过的炼狱，是人类面临来自崩坏的灭绝之前，提前感受到的绝望。
数以万计的崩坏能炸弹从天而降，将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恐惧与死亡编制的悲剧之中。
“没错，哀嚎吧，痛苦吧，绝望吧！人类们，我！支配之律者，将会为你们送上更加绝望的事实！”
从BBC的电台传来了少女扭曲的嘲笑声，最后一位支配律者，在此刻宣读着世界的真相：
“你们最翘首以盼的世界救世主背叛了你们，凯文！凯文·卡斯兰娜！造就了这炼狱般的景象！他还会杀了你们更多人！”
“尊主，这......”胡狼将现在正在播送的消息放了出来。
“冷静，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她是律者，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她说的话，我们只要......”
“凯文·卡斯兰娜，”还没等灰蛇说完，支配律者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她指明了让凯文来听，“我现在开始宣读最后的审判，几万年前真正的真相，竖起耳朵听好了......”
......
前文明纪元 终焉律者降临后 逐火之蛾基地
男人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回到这里，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的自己肯定不会顾忌任何人的劝阻，起身前往下一个世界，但......
熟悉的自动门缓缓张开，这里曾经是所有英桀和他一起讨论作战会议的地方，就是这里，小小的一个房间，杀死了十二名律者。但在终焉律者的降临之下，这里也都人走楼空罢了。
“听说你们输得很惨？”男人坐在桌子上，嘲笑地对mei说道。
“一败涂地，你说的没错，我们不可能取胜。”mei的眼睛盯着反光玻璃照出来自己的面孔，好像自己眼睛看着的对面就是那还在厮杀着的战场一般。
“你也没有劝阻我，没必要争论谁对谁错，那么，你这么费尽心思地把我喊回来是为什么？”男人撇着头问道。
“我想让你继续留在这里。”
“不，mei，”男人毫不犹豫地开始摇头拒绝，“你们让我看到太多可能性了，我很感谢你们，但你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你们还是失败了，谢谢你们为我带来了这么多丰富的经验，我会活用到下一个世界的，很可惜，你们的路是错的。”
“我们的世界还没有结束，”mei震声道，男人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忍受一个经常刁难他的泼妇一样厌烦，“我知道你已经对我们这个世纪失去了希望，但还会有下一个文明纪元的。”
“你们已经足够强大了，mei，融合战士，月光王座，还有你那个怪物量子计算机，你还是不舍得放弃吗？Mei？偏执无法给你带来任何东西，我甚至都不相信下一个文明纪元能到达你们的水平。”男人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Mei转过身来，男人这才看清楚了她的正面——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天哪，mei，你做了什么？”
“这个孩子，是我和凯文的结合。”mei解释道，“我将自己的所有研究记录，一并写入了死海文书和下一代人类的DNA，每一代人类都有可以搭载圣痕的可能性，而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后人，将会是我们战胜崩坏的关键，在基因进化的传承中，她会越来越强，属于融合战士的血脉会代代相传，最终成为比凯文更强大的战士。”
“摆渡人，她们是这样叫你的吧？”男人点了点头，mei继续说了下去，“我希望你能找到这个已经被他所遗忘的姓氏，找到名为卡斯兰娜的孩子，并永远相信她存在的可能性。你就是她的摆渡人。”
孩子哭了起来，笨拙的mei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将孩子贴在自己身上，但不一会，小家伙居然真的停止了哭泣。
“mei，你忘记了人类的固性，”男人悲哀地说道，“当这些人类发现你留下来的价值时，她们不会想着该如何齐心合力去研究，而是会想如何四分五裂不让更多人占有。”
“所以我更需要你的帮助，”mei像是和他想到了一起一样眉头紧紧簇在了一起，“一个更冷酷，更无情，更冷血，但却最公正的人去平衡这个最不平衡的世界。”
男人沉默良久，看着眼前这位女性，一时感慨万千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我可以留下。”
“十分感谢。”
“mei，你还有哪些底牌？”
“以观测其他可战胜崩坏方法的恒沙，以探求其他宜居生存星球的方舟，以传递下一文明知识的火种，以及......”
“以牺牲大多数人来提前觉醒的圣痕。”
“mei，你失控了。”
“没错，我当然知道。”mei将孩子放在未开启的休眠仓上，从鼓囊囊的口袋里拿出一把手枪，“我不能再前往下一个文明了，我已经感觉我无法控制自己了，我害怕......害怕会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想出更恐怖的计划，更害怕凯文会为了我毫不犹豫的去执行。”
“所以，杀了我吧。”mei的眼角流下了泪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mei流泪的样子，“我的眼泪是鳄鱼的眼泪，我不敢自杀，因为我真的舍不得留下彷徨的人类独自前行，但我深知继续接触下去会让我失去理智，所以就由你来动手吧，摆渡人。”
男人拿过她的枪，把它甩在了一边，从自己的随身包里拿出了一瓶药剂。
“这是梅比乌斯弄的，喝下去没有一点痛苦，看不出任何死因。本来是留给基地里精神崩溃的人用的，我用不上，就留给你吧。”
“再好不过了。”mei接过药剂，毫无保留地一饮而尽，喝完之后终于释然般地笑了出来。
“守望，摆渡人，替我守望。”
......
“哈哈哈哈哈哈！！！！！！绝望吧人类！！去吧，去杀了那个男人，凯文！！！去证明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杀了......”
噗嗤！
长枪刺穿了最后一名支配律者的胸膛。
“你也去死吧。”琪亚娜厌恶地将长枪从律者体内抽出后，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这里。
......
“舰长！快！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希儿和阿琳姐妹突然冲进了男人的房间，希儿刷开了禁闭男人的房间大门，立马冲了进来，拉着他就往外跑。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力气自然比不过女武神，只能被强行拖着走。
“凯文来追杀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