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26火蜥蜴长篇《沃坎永存》第十五章 恐怖盛宴
如果音乐是灵魂的养料,那么尖叫又是什么呢? ——康拉德科兹,午夜幽魂 在耻辱的失败之后,我一度迷失了方向。科兹没有再来看我,费鲁斯那恶毒的存在因为他的缺席而引人注目,我甚至开始想念我死去的兄弟的影子。陪伴我的只有死者的恶臭。随着时间的推移,尸体变成了一股恶臭,让我的感官充满了失败的恶臭。 费鲁斯是对的;我很虚弱。我无法拯救凡人免于他们的命运,我无法击败佩图拉博的死亡陷阱。科兹改变了策略。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决定惩罚我的良心,而不是惩罚我的身体。 这些影响使我衰弱。 在支离破碎的思想中漂泊不定,我一动不动地坐在黑暗的牢房里,在那一刻,我不太骄傲地承认,我第一次真正了解到绝望的滋味。 太阳升起又落下,星星诞生又消亡。我周围的宇宙发生了变化,过了一段时间就失去了意义。我就像玛瑙的雕像,双臂垂在身体两侧,额头贴着地面。我弓着背,受伤得除了呼吸什么也做不了,我感到四肢在慢慢萎缩,胸膛里充满了饥饿。随着蒸汽从冷却的金属中逸出,我的活力正在离我而去,而我却欢迎这一切。 死亡是一种仁慈。 一位星际战士可以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存活许多天。他的生理机能被改造和增强到这样一个程度,他几乎可以无需进食也可以行军,战斗和杀戮。我们的父亲让他的儿子们变得更加强大,但我知道,作为一个知道自己即将死于癌症的人,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我的情绪失去了平衡;科兹给我造成的许多伤害,精神上的折磨,开始对我造成伤害。在我最低潮的时候,甚至连我的意志都在衰退,我甚至觉得遗忘是一种幸福,并让它带走了我。 我的平静没有持续多久。 耳边传来一阵声音,仿佛远处的小溪在流淌,使我恢复了理智。当我睁开眼睛时,我意识到我仍然在死亡的房间里,但现在里面装满了水。它拍打着我的脸颊,冰凉着我的脸。嘴唇干裂,舌头干燥,我试着喝,但发现水有微咸和金属味。我的肠子翻腾着,饥肠辘辘,威胁着要从里面把我吞噬。我太虚弱了,站都站不起来,甚至抬不起头,我只能望着,看着墙脚上开着的水闸,让水流慢慢流进来。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了一阵电火花,只过了几秒钟,我就意识到电击来了,我被猛地从地上拽了起来,一阵撕经裂骨的痉挛。我可怜的身躯,由于缺少食物和水而变得瘦弱,呻吟着;我的肌肉由于缺乏使用而部分萎缩,燃烧着。我的喉咙干得像沙漠里的灰,几乎不能发出一声尖叫。 “沃坎…” 我仿佛被困在深井里,我的拯救者从上面向我呼唤,我听到了我的名字。 “沃坎……”它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这次声音更清晰了。我伸手去找光,使劲踢,想冲出水面,结束我的下沉。 “沃坎,你必须吃东西。” 当我的眼皮猛地睁开时,我发现我一定是昏过去了,在船上的另一个地方恢复了意识。 我正坐着,我的手脚被绑住了。 在我对面,坐在一张宽阔的宴会桌对面,我死去的兄弟对我做了个鬼脸。 “吃点吧,”他说,凹陷的眼窝指着摆在我们面前的盛宴。“你必须吃点东西。” 我们坐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华丽的大烛台浸透了灰尘,发出闪烁的光芒。在我们头顶上,银色的枝形吊灯在静止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像蛛丝一样细的线把它们连在一起,就像某种古老而早已死去的蛛形动物的网。同样,宴会本身也被包裹在一层灰白色的细粉状饰面中。 我闻到了肉的味道,但有些地方的气味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些肉变质了或馊了。有些水果和面包虽然表面上很新鲜,但都有发霉的迹象。桌上摆满了大瓶的葡萄酒,但有些葡萄酒是坏的,用的复古软木塞,非常难闻。 尽管这顿大餐已经变质了,但我还是对眼前的景象垂涎三尺,无力地挣扎着想挣脱束缚,想尝尝它的味道。 “吃吧,沃坎。”费鲁斯催促道。“你在消瘦,兄弟。我想说话,但我的喉咙太痛了,几乎不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说出来。”费鲁斯说,他那张没有嘴唇的嘴咬开又合上,他那张没有舌头的黑暗的嘴张得很大,很黑,但不知怎么还能说话。他用瘦骨嶙峋的手做了一个伸展的、扫荡的手势。“我们都想听听你要说些什么。直到那一刻,我才注意到其他客人。 十七个男人和女人围坐在宴会桌旁。就像科兹给我看的其他囚犯一样,这些人既有陆军士兵也有帝国的平民。我甚至在这群人中看到了几个记述者,其中一个长得很像维瑞斯。在所有的客人中,他是唯一一个似乎很平静,不受这一切影响的人。当然,它不可能是记述者,因为从最严格的意义上说,维瑞斯不是一个人。他只不过是披在一个人肩上的一件斗篷,而这个人把它当斗篷一样披在身上。 他们的皮肤像薄薄的羊皮纸一样伸展在骨头上,嘴唇向后拉到牙龈上,眼睛上蒙着疲劳的黑圈——这些凡人显然也在挨饿。 不像我,他们没有被束缚。 相反,我注意到他们的手在手腕处被砍掉了。烧焦的手臂上插着参差不齐的长刀和三叉戟叉。一些人成功地用刀刺住大块的肉或切成楔形的面包,但还是无法将这些食物送到嘴里,因为他们的配套器具的长度阻止了他们。 一顿丰盛的大餐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腐烂溃烂,而自己却在挨饿。 费鲁斯举起酒杯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应该敬一下吗,兄弟?”在这群贪婪的乌合之众把一切都吃光之前,这似乎是合乎秩序的。” 我又试着说话,但我的喉咙好像被剃须刀片刮破了一样,我听到的只是一阵刺耳的刺耳声。我握紧拳头,又松开拳头,虚弱地挣脱我的束缚。我跺着脚,感觉到骨头的瘀伤和裂缝。 “敬你,亲爱的沃坎。”费鲁斯说着,把酒杯举到嘴边,一饮而尽。深红色的葡萄酒顺着他的喉咙流下来,穿过他的脖子,又从他胸腔的裂缝里流出来,他的盔甲和肉已经开始随着腐烂而碎裂。 费鲁斯似乎很困惑,他环顾了一下其他用餐者。 “也许他们在等你,兄弟?”他建议道。“他们一口也没吃。” 我手腕上的绑带开始咬伤我的皮肤了。我忽略了疼痛,我的下巴因愤怒而紧闭,我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喂……”我嘶哑地说。“喂……” 费努斯转过头,好像想听,但他的耳朵已经缩成了烂肉块。 “说出来,沃坎。让我们都听听你有什么要说的。” “喂……喂……喂……喂……”喂!互相喂! 我咆哮着,挣扎着,但仍然无法挣脱。 费鲁斯慢慢地摇了摇头。 “不,沃坎。对不起,他们听不见你说什么。他用瘦骨嶙峋的手指指着一个正在抽搐的人,一股干涸的血从他的耳朵里流出来,顺着他的头边流下来。 聋了。 当这个可怜的人转过身来面对我时,我注意到他的虹膜呈乳白色。 瞎了。 只剩下嗅觉、触觉和味觉。如此接近肉体的渴望和心灵的想象,却被拒绝,是如此残忍。 “贪婪的人听不进去,也不愿意听。”费鲁斯说。“你也做不到。人类的贪婪最终会毁灭它,沃坎。你帮助他们,只是在拖延不可避免的事情。” 我不再听,也不去理会我死去的兄弟喋喋不休的嘴。 相反,我咆哮着。我咒骂着科兹的名字,直到我说不出话来。 然后我坐在那里,像一个国王在他可怕的宴会上看着他的客人慢慢饿死。 尽管我的身体很虚弱,我还是坚持了下来。科兹知道我会比凡人活得更久且当最后一个人咽气的时候,我又会变成孤独的一个人。 我哭了起来,眼看着蜡烛变成了小块,堆积起来的灰尘把蜡烛和我头顶上的枝形吊灯都吹灭了,整个大厅都陷入了黑暗。 “科兹……”我抽泣着说。 “科兹 !这一次,我的愤怒给了我更大的力量。 “科兹!我对着影子吼道。“呸,你这个胆小鬼。出来!如果可以的话,杀了我。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屈服。” 一声缓慢的叹息让我吓了一跳,离我太近了,我知道它是从我旁边的座位上传来的。 “我在这里,兄弟,”科兹说,坐在我身边。“我一直在这里,观察着,等待着。” “等什么?”我嘶嘶地说,在我发了脾气之后,努力说话使我很累。 “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割断我的束缚,来找找答案,兄弟……” 科兹大笑起来。“还是那么凶猛,是吗,沃坎?”内心的野兽还没有被吓倒,对吧?” 我咆哮道:“杀了我也好,跟我打一架也好,赶快了结这件事。” 科兹摇了摇头。 “我不想让你求我。我不想让你求我。我不会让你如此堕落的。你可没那么差劲,沃坎。至少比我强。或者你是这么想的。” “我不是在乞求,我是在给你一个选择。不管怎样,你都得杀了我。作为一条狗,还是作为你的同类。” “平等吗?科兹突然激动的抽搐起来,厉声说道。“那么,你和我是平起平坐吗?”我们是因共同的事业和血缘而联系在一起的宇宙的王子吗?” “我们是战士,而且还是兄弟,不管你堕落的有多深。” “我哪儿也没堕落。我的位置和以前一样高。而你,你是从恩宠中被拉下来的。在阴影中就没那么高贵了,是吧?告诉我,沃坎,现在你和我一样生活在阴沟里,你在你面前的黑镜里看到了什么?我们都是父亲的儿子吗,还是我们中的一些人只是比其他人好一点?你觉得他会不会让我们这二十个人都相信,除了让他最爱的人更耀眼之外,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 “嫉妒?还是这样吗?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吗?” “不,沃坎。你是来逗我开心的。我不能嫉妒一个和我一样伟大或软弱的人。” “放开我,别玩这些把戏,让我看看谁更弱。” “我要就地宰了你,兄弟。你最近看到自己了吗?你看上去并不那么可怕。” “那么这一切疯狂和死亡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你想杀我,动手吧。赶快结束吧。你为什么不干脆——”科兹猛地把叉子从一个死人的手腕上扯下来,狠狠地塞进我的胸膛。 我感到它刺穿了胸骨,肮脏的金属刺进了我的心脏。科兹蹲在我身上,把那件钝器拖进我的胸腔,撕裂了我的胸部和颈部,我的血在他的胸甲上喷涌而出,呈现出暗黑色。 “我试过了,”他告诉我,当叉子伸到我的下巴,黑暗开始侵入我的视线边缘时,他愤怒地咆哮着。“我砍下你的头,刺穿你的心脏,打碎你的头骨,刺穿你身体的每一个主要器官。我甚至把你烧死肢解了。你回来了,兄弟。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你死不掉。” 我被兄弟的自述震惊了,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死去了。 科兹照我的要求和恳求做了,把我杀了。